午阳说：“我们不这样算，就按每亩加10元，每年不就有1千万么。租赁户怎么放鱼苗、怎么养，我们都不管，只是在要抽干水库的水时，必须通知水利局，不影响农田灌溉就行了。”
戴革说：“这也得租赁户干啊。反正人家都将水库租赁了，我们总不能说只租赁水面，不租赁水底吧？他们硬是不交这个租金，我们也不能安排别人去养鱼的。书记，依我看，能够合情合理筹集到多少就是多少，不够的，一是找中央要，二是靠发展经济挣。实在没有，就不要操之过急，有了钱，先解决那些迫在眉睫的事情。这些要新修的大型水库都集中在西部，那里山多田少，可以稍微缓一缓。”
午阳说：“戴革同志，我们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可以这样安排，但是，我们不能有这种思想。对我们来说，一个乡、一个县遭了灾，问题不是很大，可对一家农户来说，那就是天塌下来了。”
戴革说：“好的，我会认真对待的。”
午阳说：“我以前在市里时，其他部门对水利局意见都比较大，说中央每年下拨的经费都不少，但是很少真正用到新修和维修水利工程上面去。我给你一个参考意见，你回去以后，安排一次自查自纠，看看有多少违规资金。如果是自查出来的，不管是贪污也好，是滥发奖金财物也好，都一概不追究，退回来用于水利工程的建设和维修就行了。如果是以后省委安排清理出来的，那麻烦就大了。”
戴革说：“如果是按上级的红头文件发的呢？”
“那责任不在你们。还有就是一些补助。比如你们常年在外勘探水利项目，每个月拿几百块钱补助，还要追究你们，就太不近情理了，这样的事情。我可以跟省委其他负责同志说情的。”
“书记，据我所知，吃喝可是花了不少钱的。”
午阳说：“以前大家都是这么搞的，也不能光是追究你们。如果以后还照吃不误的，就自己掏钱补上，不给纪律处分。”
戴革笑道：“书记。这个尺度还比较宽嘛。”
午阳说：“不宽不行啊，大家都是这样，总不能都处分吧。现在就不严不行了，上级不管，任由下面胡作非为。被记者曝光了，那就是害了你们，我们也要负连带责任的。”
“我们能够体会到省委省政府关怀、爱护干部的一片苦心。书记，我回去后一定好好传达。”
午阳说：“戴革同志，回去后，要比平时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特别是要与那些曾经有矛盾的同志，修补好关系。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还有就是注意不要去触动某些人的利益，宁可不作为，不能呈英雄。”
“谢谢省长。我会把握好自己的。要将尾巴夹得紧紧的，熬到4月底。”
戴革说的4月底，是因为要到4月12号召开的省十一届人大第三次会议，才能任命政府的厅局级干部，还要进行公示一周，差不多就是4月下旬了。
到了下午。离省城比较远的市州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陆续到了，每个市州都有几个本派系的人。欧阳煜、卓雅兰、师峻、柳益民、李耀武等，都带了一些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来拜访他。6号还有时间回渌江的家。7号就谈话、会见到深夜了。
大家谈论最多的，还是招商引资和经济建设的话题。由于有了省政府办公厅的通知，各市州更是在此之前就已经铆足了劲要发展经济，就是缺乏资金，现在省政府出面，由潭州市进行招商引资，大家的劲头就更足了。
不管是不是本系统的人员，都按照要求将发展经济的规划，建设工农业和第三产业的设想交给了黄达其。黄达其让常江组织人员进行了统计，符合省政府要求的，都予以确认，发现了有项目重复的工业项目，就发回去重新研究，拿出新的计划来。
有些市州显然准备不充分，作出的规划和设想，不符合本地的实际情况。午阳跟他们一起分析研究，制定出适合本地自然资源、交通状况和销售市场的规划来。一时想不到好项目，午阳也劝慰他们，反正离招商引资会还有一段时间，两会后回去再做，也来得及。
7号晚上刘书记、黄省长来看望代表和委员，看到午阳的会客室里聚集了那么多人，就笑道：“午阳同志被中央安排管理几家，我们省的风气都变了。以前是书记、省长拜访大家，现在是大家看望午阳同志了。”
代表们纷纷表示，在新一届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发展本地方的经济，信心更足了，也就坐不住了，怕好项目都给人家抢走了。
刘书记笑着说：“只要代表们跟中央、省委一条心，选举好省政府领导班子，保证我们省的经济，就能够飞跃发展。”
夜深了，外面开始下大雪，气温也骤然下降了很多，午阳就不想赶回去了，明天早上又要赶过来，太难跑了。好在有贾仙蕴来开会，利凝也在省委招待所要了住房，可以陪他，要不然就得独守空房了。
8号上午，两会开幕，刘清源代表上一届省政府作政府工作报告，下午和晚上分组讨论。
吃晚饭时，刘清源和午阳几个主要领导陪中组部副部长一桌。副部长说：“清源同志，这次我下来，很有收获啊。”
刘清源说：“陈部长，您指的是哪方面的收获？”
“对你们省政府主要领导拟任人选的了解。中央讨论午阳同志的任职问题时，有同志认为，经济建设是他的强项，其他方面就弱了一些。通过我找代表们了解。才知道午阳同志在主持易河工作期间，对打黑、反腐工作，都是抓得很好的，得到了易河干部群众的一致好评啊。”
刘清源说：“陈部长，午阳同志是个干才。很全面的。请您回去报告中央，我对搞好中南的工作，是充满信心的。”
午阳说：“我个人的能力和水平都很有限，对部长和书记的评价很惶恐。不过有中央正确方针的指引，有省委强有力的领导，我会尽力做好工作的。”
陈副部长说：“中央对你们省委省政府的掌控能力和工作能力都是给予充分肯定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你们省的经济建设情况。你们也知道，改革开放30年来，中南的历任省委省政府领导，也就是一个张书记进入了决策层。是什么原因呢？主要还是经济建设差强人意。如果5年之内能够提升靠前10位，那刘书记的风头就谁也拦不住了。”
刘书记说：“陈部长，您马上就要扶正了，下一届，肯定是要进入决策层了吧？”
陈部长说：“这种事情很难说的。这一届的政局委员，年龄比**的一届大了很多，有好几个到18大时，都过线了。肯定是需要接班人的。到时候谁上谁不上，存在的变数极大，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议论的。”
刘清源笑道：“陈部长。局势还是很明显的，50岁以下的中委，就只有那么10来个人嘛。您从省长的位子上调中央工作，而且是在中组部这样重要的部门，就是在重点培养嘛。”
陈部长说：“我们这一批人再过5年，也都是50多了。不年轻了。只有午阳同志他们40岁以下的这一批，现在已经有两个中委。7个候补中委。他们才是未来的顶梁柱呢。”
刘清源说：“陈部长这话肯定没错，午阳同志。有你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时候。”
午阳笑道：“书记，我还是走好脚下的路吧。”
陈部长说：“午阳同志既有很强的能力，又有刘书记这样的高人指路，更有中央老总的关心，这么好的条件，肯定要走到我的前面去的。”
刘清源笑着说：“陈部长，你们正好相差10岁，让他将来接您的班就最合适了，说要跑到您前面，可能性不大呢。”
陈部长说：“刘书记您这是宽我的心呢。您放心，不管将来情况如何，我对你们的工作，一定会不遗余力地给予支持。毕竟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就是要将我们的国家建设得繁荣富强，对吧？”
“那是，那是。”在座的几个人都连忙点头称是。
晚上，午阳参加了蓝山市代表团的讨论。曾敏离开蓝山以后，中央任命彭志远为市委书记，李在民为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彭志远是从省纪委副书记位子上下去任副书记的，是洪书记为了整顿那里的干部队伍，特意派过去的。
彭志远首先发言，在谈了对刘书记报告的感想后，话锋一转，“黎书记，我们蓝山市现在是贪腐的恶名远扬啊，不管是到中央还是其他省市办事，人家听说是蓝山的，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
午阳笑道：“那你就应该跟人家说明，已经换了市委领导班子了，现在的蓝山市，是一块充满希望的土地。”
彭志远说：“人家哪会给我解释的机会啊。我看，以后我们市，对外联络的任务，就交给李书记好了。”
李在民说：“彭书记，我管干部、人事这一摊子，怎么也轮不到我出去联络呀。”
午阳说：“我觉得，还是闷声发大财好。蓝山市现在的经济建设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局，已经走上快车道了，你们把握好机会，十年不鸣，一鸣惊人。”
彭志远说：“黎书记，曾书记在我们市工作时，为市里引进了不少资金和项目，为我们市的经济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这两年，我们也算是尽力了呢。”
午阳说：“志远同志，既然中央和省委信任你们，你们就不要背什么包袱，大胆工作就是了。曾敏同志没有来得及为蓝山市的经济发展打好基础，但最少给你们提供了工作思路嘛。两年来，你们市引进了多少资金，建设了多少企业？”
彭志远说：“两年引进建设工厂和矿山的资金。实际使用到位的是18000亿左右，开工建设的工厂大大小小有120家，进行城市改造的建设项目有182个。”
午阳说：“志远同志，你们都进行了一些什么项目？”
彭志远说：“我们是到易河跟渌江取经以后确定的项目，大概也差不多。无非就是修路架桥、改造棚户区、建设市场、开发房地产这些。现在蓝山市也跟易河一样，成为了一个比较漂亮的城市了。”
“好，只要建设，就会建设出漂亮的城市。你们本地的富豪也参与投资了吗？”
“没有。书记，我们市的富豪，大部分都是靠开采矿山发财的。整合矿山后，这些人都不敢露面，躲起来了。”
午阳说：“这种现象全世界都一样，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手段肯定不是那么光明磊落。我们现在建设需要资金。你们就要给他们机会。我的意思，只要没有血债的，就都给他们一个洗白的机会，让他们将资金投入建设项目，不要让他们将资金转移到国外去了。”
彭志远说：“黎书记，您的意思，是要留住这些人和他们的资金，让他们有同等赚钱的权利。只要他们不继续为非作歹就行了，对吧。”
“对，我们的主观愿望是这样。但是如果他们恶习难改，你是政法委出身，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选几个名声比较好的富豪作为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动员他们投资经商办企业，就可以带动所有的富豪了。我不怕他们为非作歹，就怕我们的干部队伍出败类。”
午阳说：“你们要加强教育。严格执行中央制定的纪律，进行有效的防范。但是。如果都不起作用，你们也不要心慈手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嘛。”
“好的，我们会照您的指示办的。”
午阳说：“志远同志，去年你们的经济增长率，确定下来没有？”
彭志远说：“前年是15％的增长率，去年的我们估计，应该不会低于22％。”
“有那么高？”
易晓辉说：“是的。我们建设的工厂，大部分在去年投产，这就能够保证15％的增长率。加上一批大型矿山的开采，再增加7％肯定没问题。”
“好，你们的办事效率非常高，效果很好。”
彭志远说：“我们现在已经政令畅通了，市委市政府安排的工作，没有再踢皮球的了。”
“好，会议以后，你们回去要狠抓工作作风的转变，将各级政府切实建设成为服务经济、服务老百姓的政府。我有个建议，你们向省委省政府报经济增长率时，不要报那么高，就按15％报好了。”
易晓辉说：“彭书记说了，宁愿报低一些挨批评，也不报高了以后就没有后劲了。”
午阳说：“对，这个问题不能不考虑。还有一个，我们不能光是想着提高增长率，更多的是要考虑老百姓怎么提高收入。烤烟生产一直是你们市农民收入的重要来源，你们要继续支持烟农种植烟叶，保证收入的稳定。工厂、矿山多了，要有计划地组织农民去工作，离家近，工余还可以帮助家里搞种养业，收入肯定就增加不少嘛。”
易晓辉说：“书记，我们市的东江鱼和临武鸭，是我们的拳头产品，现在在省内的市场也已经打开了，我们要在这方面下功夫。当然，也要跟上其他市的步伐，搞好优质稻的种植和猪、牛、羊的养殖。”
午阳说：“好。经营城市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作为领导者，我们要心里装着人民，头脑中想着如何为他们谋福祉；作为人大代表，大家是代表人民的，人民有些什么诉求，什么期盼，你们要及时带领政府做人民群众急切盼望的事情，这样就能够使人民政府真正为人民服务，达到一种政通人和的境界。好了，中央和省委是信任你们的，我个人也相信你们能够把蓝山市经营得很好。”
午阳刚刚讲完，就接到刘书记的电话，“午阳同志，请你来组委会办公室一下，我们商量个事。”
“好的，我马上就到。”
跟蓝山市的代表们告别后，来到组委会办公室，刘书记、黄达其和陈部长已经在坐了。
陈部长说：“午阳同志，明天我们就要进行省长、副省长的选举了，按选举法，人大主任和省长是等额选举，副省长是差额选举，我们担心出差错，有些难办呢。”
午阳说：“陈部长，这有什么难办的？”
刘清源说：“既要实行差额选举，又要保证贯彻中央的意图，只能选举中央已经定下来的人选，自然就有些为难了。我们省在20年前，就曾经发生了选举陪选人的事情，最后中央虽然勉强同意了代表们的选举有效，但对当时省委的掌控能力就表示怀疑了。后来的人大主任多由省委书记兼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午阳同志，我们省洪书记走后，人大主任还没有进行重新选举，事情不好办呢。”
午阳说：“书记，部长，我想，要完全贯彻中央和省委的意图，可以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就是我们现在分头下去做各代表团的工作吧。我们直接找各市州的书记，明确交待他们，让他们安排投谁的票，不投谁的票。另一个方面，就是在选票上面标明市州，或者用数字代替。”
陈部长笑着说：“午阳同志到底是从基层干上来的，这种手法既简单，又实用。代表们看到了选票上面的市州字样，肯定就明白，省委是要秋后算账的，就不会乱投票了。”
刘清源说：“这确实是简单易行的好办法，老人家曾经说过，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午阳同志的办法，肯定也是来自于群众之中吧。”
午阳说：“我也是听人说过，没想到还用上了。”
刘清源说：“好，我们抓紧时间下去吧。我对省直机关代表团比较熟悉，我从底楼往上走，达其同志你从顶楼往下走，午阳同志你去2号楼，咱们10点再到这里集合。陈部长，您早点休息，明天进入选举程序，够您忙的。”
陈部长说：“你们也早点安排好去休息，明天选举完毕，还要发表就职演说呢。”
午阳往2号楼走，接到李双燕的电话，“午阳，我今天回不去，就在潭州住，你过来吗？”
“为什么回不去？”(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