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寒霄岁月 第五章 别嘲笑我

+A -A

  离开小巷,离开上午时候莫名其妙的烦琐事情,古小枫再次来到熟悉的店门前。

  门牌上歪歪斜斜刻着‘酒馆’二字,掉漆的木门多少年没有刷过一次,给人一股寒酸,腐朽的感觉。

  这便是古小枫打工的酒馆。

  在城头的酒馆,生意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这家酒馆属于中低阶层,每天的收入大概也只有几枚银币,故那个酒糟鼻子的店老板,只雇了他一个伙计。

  他在这家酒馆工作了两年时间,由于人小勤快,店老板似乎有打算一直雇用他,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古小枫每月五十枚铜币的雇佣费。

  五十枚铜币,对于一个普通家庭而言,大约也只是几天的吃食,可却是古小枫每月最主要的生活来源!

  因为缺乏营养,九岁的他要比同龄的孩子矮上半头,但同样的,每天在不停的工作之中,他的身体却也比一般的孩子要健康……

  来到店里,首先便是酒糟鼻子的店老板一脸的不悦,见此,古小枫慌忙解释道:“老板,我上午时候……”

  “得了得了,先把厨房的锅碗刷了,把水罐打满水,劈好柴火,还有……顺便把我的猫喂饱,中午做不完就不要吃饭!”酒糟鼻子不耐烦的说道:“算上你昨天下午请的假,今天早上迟到,扣掉你这个月的五枚铜币,还等什么,马上干活去!”

  古小枫匆忙应了一声,扭头就扎进厨房中。

  劈柴烧水不算什么难事,可是若是放在一个九岁男孩的肩头,可就显得沉重得多,因为力气小,古小枫每次只大小半桶水,来来回回半个小时,总算是将面前这个比他还要高的水罐打满了水。还没来得及劈好柴火,刚刚进屋不久的厨师已经端给他一碟粗糙的点心——那是猫的食物!

  点心?这个词在古小枫的字典里已经沉寂了四年,四年间他没有吃过一块点心,甚至是没有吃过一点好吃的……唯一幸运的时候,便是客人剩下的菜里面,几块肥瘦不均的肉。

  酒糟鼻子养的猫很胖,是一只大白猫,这只猫总爱在午后的阳台上晒太阳,眯着眼睛很是舒服的样子……每当这种时候,古小枫总会想起小时候,午后悠闲的时光,父亲在大树下与他荡秋千,和煦的阳光照射在身上,除了风精灵,还有大地平静的呼唤。

  “喵!”

  白猫直接一爪子捣翻了点心,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这些点心是用沙丁鱼罐头做的,味道比较甜,白猫似乎不怎么喜欢……无奈之下,古小枫只好端起碟子,把一碟沙丁鱼放在铁铲上烧了烧,等到鱼香味再度传出来的时候,大白猫才有了一丝兴趣,安安稳稳的吃完一碟早餐。

  刷洗好碗碟,古小枫才开始劈柴,而此时,天色已经到了正午了。

  “上菜去!”

  酒糟鼻子毫不客气的催促他,端起一张餐盘,上面放着四碟精致的食物,有卤鸭片,香芋,清蒸鱼,还有一碟古小枫从前最喜欢的紫浆果冷拼。

  “今天真是奇怪,明明还不到正午的。”古小枫心里嘀咕道,每每只有到了正午时候,才会有几个食客来店里吃饭,其中大部分人是这里的常客,而且点的菜也大都比较实惠,像这样一次就点四碟小菜的人,几乎不可能来这样的店。

  要好吃的,当然是去高档饭馆,来这样一个地方的人,大都是进不了那种地方的普通人。又或者穷人。

  推开门,古小枫端着餐盘走过去,放眼整个酒店,也只有两个餐桌上有人,一个是隔壁的妇人,古小枫叫不上名字,只是看到她在吃一碗面。另一个桌子上却是两个人,与古小枫对面的是一个冷发男子,长的五官标致,眉目俊俏,大约二十岁开外,背对古小枫的,似乎是一个女孩子,只依稀看到背影,纤瘦的腰肢,已经散落在后背上的秀发,会给人一种美的感觉。

  一定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吧!

  古小枫心中想到,不过这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来,昨日时候那蓝晶碎裂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响起,即便再漂亮的女人,也会有阴毒的一面。

  “客官,您的菜。”

  走到餐桌前,古小枫熟练的端下四盘菜,眼睛丝毫没有看一眼那女子,只是匆匆忙忙的回过头,走回厨房。

  倒是那个女子,似乎对这样小年纪的侍者颇为惊诧,不由多看了几眼古小枫。

  走进厨房,还没来得及劈柴,肚子已经开始咕咕作响,不过大厨就在旁边盯着,古小枫也打不起吃东西的念头,乖乖的开始劈柴……

  “上菜!”

  厨师又烧好了四个菜,样样精致,古小枫看在眼中,顿时吞了口口水,大感饥饿。

  “今天这是怎么了……刚刚一个桌子上了四碟菜,居然又来人要……”就在古小枫纳闷之际,厨师的声音已经传入耳中。

  “还是上一桌的人,快去!”

  “哦。”古小枫勉强应了一声,端起餐盘再次走到那个餐桌前,一面推开刚才送上去的菜,慢慢将四碟菜放上去,一张不大的方桌,终于放满八碟菜。

  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好听的声音,很柔和,传入耳中有淡淡的亲切感:“孩子,你是这里的侍者吗?”

  说话的,自然是那个女子,古小枫也不回答,转身就打算离开……

  “喂,艾尔丝问你话呢,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男子呵斥道,显然对刚才的一幕很是不满。

  “杜斯,别发火,不关他的事。”女子似乎对杜斯的语气很是不满,细眉微皱:“我们继续谈刚才的事情吧。”

  回到厨房,古小枫开始劈柴……

  十分钟后,店里开始来食客了,古小枫不得不一面劈柴,一面进进出出的忙活,中途停下来的时候,总会会觉得有一双目光看向自己……

  大约一个小时后,柴总算是劈完,还没来得及吃一口饭的古小枫,顿时又被安排一项工作。

  去菜市买菜!

  一拍额头,古小枫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半月一次出去买菜的时间,花了几分钟把劈好的柴火摆放好,古小枫接过厨师细数的几十枚铜币,推着一辆小木车从后门走了出去。

  “真想不明白,大厨明明从来不买菜,为什么每次都算的那么准,连一枚铜币都剩不下!”哀叹之余,古小枫不得不佩服每个人独到的天赋。

  时间过得很快,在忙碌之中,肚子饿的会更快……

  今天是初冬,每年之中这个时候,太阳四五点钟就开始落山,五点钟之后的时光,已经是黄昏之后……黑夜了。

  黄昏时候,古小枫推着小木车从后门走进来,厨房没有一个人。

  惯性的走出去看一看又没有人准备离开,顺便收拾一下碗碟……恰巧,在黄昏光芒下,古小枫看到准备起身的那一对男女。

  “客官,您需要打包么?”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菜,古小枫心中正期盼这两人赶紧离开!

  “不,没这个必要。”名叫杜斯的带些傲气的说道,在这样的小酒馆里打包带回家,传出去就是笑话!

  古小枫更不犹豫,当下便讲桌上的菜一一叠在餐盘上,满载回厨房中。

  “可恶的大厨不在,可以吃饱一顿饭了!”换揣这个念头,古小枫走回厨房,迫不及待的将几碟菜摆在锅台前,也不管是否有些冰凉,抓起来就往嘴里填!

  “唔……好吃……真的太好吃了!唔……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一顿饭了!”古小枫塞了一嘴的鸭片,又不甘心的抓起几颗紫浆果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刺激舌尖,更加勾起食欲……

  就在古小枫狼吞虎咽之际,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遭了!是老板!

  这是古小枫心中唯一一个念头,随后……

  “对不起,有人在这里么?店里没有人结账,我想……”女子柔美的声音传过来,忽然如同断掉的琴弦,扼住了!

  在她眼中的男孩,正塞满一嘴的食物,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男孩眼中的惊恐色,慢慢落了下去,取而代之,却是一股孤独的色彩,还有淡淡的怯懦。

  那种目光,似乎是在祈求自己,别嘲笑他。

  不知怎么,愣住的女子,眼睛一凉,鼻头忽然酸酸的……

我要报错】【 推荐本书
推荐阅读:
光明腐朽 第一卷 寒霄岁月 第五章 别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