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城乡的工作上去了,得到的表扬也就多起来了,原来,乡里的干部到县里开会,基本上都是挨批评,开会时都不好意思坐到前排。现在,不一样了。冠城乡的干部,也敢坐到第一排去了。
七月下旬,县里召开年中工作会议,各单位、乡镇党政一把手都参加了。
会议由县委副书记许枫主持,主要议程,一是李诚彬书记总结上半年全县工作,并布置下半年各项工作;二是部分乡镇领导发言,其中有城关镇书记尹建军和冠城乡书记胡晨阳;三是夏才生县长作会议总结,并布置一些具体工作。
会议之所以安排城关镇和冠城乡二个地方的一把手发言,是因为上半年,这二个地方的经济发展速度在全县名列前茅。其实,城关镇的经济发展快,主要得益于县城的扩张和土地的升值,而冠城乡的发展更让人惊讶。
李诚彬书记的发言中,三次点名表扬冠城乡经济快速发展,各项工作也都有了明显起色,更为可喜的是,冠城乡的干部群众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对甩掉贫困乡的帽子充满信心,这是很难得的!
说到这,李诚彬还脱稿发挥:“冠城乡的变化,给我们最大的启示:就是要用好干部。对长期落后的地方;对满足现状,裹步不前的地方,县委都要加大考核,下决心调整。”
这就是在敲打一些人了。
胡晨阳脸带微笑,心里想的是《道德经》中的那句话:“宠辱不惊”。
下午,胡晨阳在发言中并没有过多地谈冠城乡的成绩,而是诚恳地表示,冠城乡的经济基础还是太差,要做的事情很多,尤其是乡级公路、村级公路的问题,比较突出,依然制约着乡里的发展,但是,我们有决心,有信心,在县委、县政府领导下,一步步改变落后面貌,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还要带出一支好队伍。
落后地区常见的那种“一等、二靠、三要”的陋习,在胡晨阳身上是看不到的。
冠城乡目前虽然还谈不上发展得如何如何,但冠城乡干部的心气,让大家意识到,不能用老眼光看冠城乡了。
……
开会之余,胡晨阳还抓紧时间去看望了几个人。
先是中午到医院看望了贺红玉的姨父郑民怀,贺红玉早已得到胡晨阳的电话,守在医院等他。
郑民怀变化不大,还在熬着,见了胡晨阳很是高兴,谈到陈长贵的死,郑民怀也很是感慨:“真是没想到啊,陈长贵竟然走在了我前面。”
胡晨阳道:“听说是摔了一跤。”
“是,上了年纪的人,摔不得。”郑民怀道,“陈长贵也不过就六十出头?人啊,真是说不清那天就走了。走了好啊,省得磨人。”
胡晨阳道:“郑书记你还行,下一步,先实现一个目标:活够‘一美元’。”
“一美元?”大家都没听懂。
胡晨阳微笑道:“美元的美字,上面是个八,下面也是个八,这就叫八十八。”
大家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郑民怀笑道:“好,为活一美元而努力!”
说罢,叹气道:“真活那么长,可就苦了我家老太婆了。”
贺红玉的姨妈道:“有什么苦不苦?都习惯了,活着就好。”
气氛还是有些伤感。
贺红玉换了个话题:“晨阳,我听说,县委宣传部曹部长带着陈小旋去冠城乡,要跟你喝交杯酒哩。”
胡晨阳微笑道:“你消息还蛮灵通?”
贺红玉笑道:“听猴子说的。”
胡晨阳点点头:“猴子前段时间也是够呛,运输公司连着二个大事故,搞得信用社都很紧张。”
贺红玉道:“恩,猴子告诉我,其实运输公司的情况相当好,那些没出事的大货车都在拼命赚钱哩。”
“对。运输公司还要扩大,我估计不要二年,可能会发展到500辆大货车,甚至更多。”
贺红玉道:“我投资还是少了,当初罗威拉我投资运输公司,我还有些犹豫,只是为了支持你工作,才投了点。”
胡晨阳微笑道:“没事,冠城乡的项目还有很多,比如修路,比如……”说到这,胡晨阳想起一件事,道:“红玉,磨石岭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冠城乡最穷的地方么。”
“现在那里正在修路,路修好以后,我倒是觉得,那里的石头挺好,搞个石雕加工厂,可能也会形成一门产业,你想不想做这件事?”
贺红玉道:“你说行,那就做呗。”
郑民怀饶有兴趣地看着胡晨阳和贺红玉,二人不仅仅是谈得来,更给人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他是老江湖了,自然看出了一些东西。
从医院出来时,是贺红玉将胡晨阳送到门口,小声说:“晚上到我姨父家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外人。”
“好。”
贺红玉回到病房,郑民怀望着贺红玉,道:“红玉,你们二个还是走到一起了?”
贺红玉红着脸道:“是,我喜欢他。”
“现在的年青人啊……”
“姨父,不怪他,是我主动的,我真的喜欢他。”
“他会娶你吗?”
“不会。”
“那你是要给他当情妇了?”
“我不管当什么,我就是想做他的女人。”
“我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贺红玉嘻嘻一笑:“姨父,你不会的啦。”
郑民怀也苦笑:“那是,都是要死的人了,何苦还要作恶人?”
“姨父!”贺红玉急道,“再乱讲话,我不理你啦。”
“好,好,不说了。”
想了想,郑民怀还是道:“这小子,还挺风流。”
……
晚上,胡晨阳去了宋麟庐家,给他带去了一大包茶叶。
老人见了胡晨阳,很高兴,说起自己最近正在研究的几个问题,也很是有些得意。
原来,老人最近正在研究“赣商”问题。
宋麟庐道:“上次,依然陪我去了一趟钓源古村,这个钓源不得了,它的建筑都是明代、清代留下来的,青砖黑瓦,古樟成林,当年,村里出了个富商,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赣商,这人姓欧阳,据说是北宋欧阳修的后代,欧阳老板本来是个‘武进士’,因为官场**,就辞官做生意去了,开了个药店,叫做‘务本堂’,生意很火,买卖做到了湘省和云贵一带,还专门出资修了一条从赣源省通到云贵的商道,你说他厉害不?”
“厉害!”胡晨阳听了,也是惊叹。
“后来还出了一桩奇事呢。”宋麟庐喝了口茶,接着道:“后来闹太平天国,欧阳家的药店经营不下去了,‘务本堂’最后一任老板回到家乡,不久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小妾,坐吃山空,这天,村里来了个收破烂的,小妾拿了12根‘窗条铁’卖给收破烂的。”
“‘窗条铁’?”胡晨阳重复了一句。
老人道:“哦,‘窗条铁’就是以前做窗户用的那种铁棍,一尺来长。收破烂的有经验啊,‘窗条铁’拿到手上感觉就不对劲啊,匆匆忙忙付了钱,挑起货担就走,走了几里路,停下来,把‘窗条铁’拿出来,磨了磨,金光闪闪,不由得大吃一惊,喊出声来:‘我的天,金子啊!’”
“金子?”胡晨阳也有些听呆了。
“是金子!”老人道,“欧阳家还是有钱啊,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这些金子估计是‘务本堂’最后翻身的本钱了,估计是老板死得太突然了,没来得及告诉小妾,让小妾当作铁棍卖了。”
说到这里,老人也是嘘唏不已。
胡晨阳道:“这个欧阳家族也算是赣商中的一个代表了。”
“对,晨阳,你有时间的话,要好好研究一下赣商的兴衰。”
“好,我会注意这件事情。”
说罢,胡晨阳环顾了一下家里,这才问道:“依然不在?”
老人道:“去特区看她爸爸去了。”
“依然还在写东西?”
“写,这次去特区,说是要好好体验一下特区的生活。”
……
从宋麟庐家出来,胡晨阳应约来到郑民怀的家,这是郑民怀的另一个住处,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其实是贺红玉出钱替姨父建的,平时都是空着的,过年时儿子媳妇从部队上回来,才会住进来。胡晨阳来到小院后,贺红玉指着不远处另一栋带院子的小楼道:“看见没?那是陈长贵家的房子。”
是有这回事,陈长贵一家人平时虽然住在县委家属楼,其实也是盖了房子的,也是一栋二层的小楼,是准备给陈小旋结婚用的,平时,是出租给了一个做生意的江浙人。这事,胡晨阳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高明亮出事,胡晨阳和陈小旋这会儿应该就是住在这栋小楼里了。或许,孩子都有了?
望着那栋小楼,胡晨阳心情也是很复杂。
贺红玉道:“我听说,易少兰和陈小旋都要调到市里去了,陈家人想卖掉这栋房子,正在找买主哩。”
胡晨阳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了想法。
二人上床后,胡晨阳尽情地在贺红玉身上冲撞着,贺红玉也是紧紧地抱着胡晨阳,二个人都很卖力。
完事以后,贺红玉休息了半天,有了点力气,这才道:“晨阳,这些天,我天天想你,又不敢去找你。”
胡晨阳也是轻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
贺红玉在胡晨阳怀里磨蹭着,道:“以后,就在这见面,一个月一回,做得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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