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从地上爬起来后,本以为四王爷会问话,可至始至终,四王爷一句话也没说,一直把他晾在一边,和贾南风闲聊几句后,便起身,准备走人了。
都这个样子了,他哪里还再敢提起自己儿子的事,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不过见到四王爷准备要走了,他知道如果再不说话,他这儿子就别想要了。见四王爷起身后,王充立即躬身说道:“四王爷,下官有一事相请?”
“说?”晾了王充这么久,四王爷终于应了一声。
王充当然不敢提儿子王重的事情,见四王爷同意他说了,连忙躬身作揖答道:“四王爷驾临洛阳,下官恭盼能得以机会陪同王爷视察民情,毕竟下官对洛阳城内城外还比较熟悉,好给王爷做个向导。”
“不必了,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了,这次东都一行本王只是随意走走,不想惊动地方官员,你也不要惊慌,本王若是有事需要洛阳府协办的话,定当会差遣南风大人通知于你,你且退下吧。”
“是!”王充再次退到一边,恭送四王爷下楼。
送完四王爷和贾南风下楼后,王充便带着一行随从返回了府衙。
王老太太得知儿子回来了,立即从后堂跑来前厅,发现孙子并没有随同回家,脸sè顿时就不对了。不过当着很多下人在场,她也不便发怒,只好再次拿出看家本领,在大堂之上就开始嚎叫起来:“我那苦命的孙子哎,都是nǎinǎi害了你哟,要不是我不养这个儿子,哪能让你受这么大的罪啊……”
换作平时,王充定会上前去安慰一番,可刚才在仙居宫内四王爷的怒气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正努力揣摩四王爷的心思,哪有心情来安慰母亲。
嚎了半天,见到儿子不为所动,既不安慰她也不搭理她,这太反常了,疑惑的看着儿子几眼,又哼了几声后便自己停住了。毕竟老太太喜欢孙子,见儿子不说,她就自己张口问了起来:“充儿啊,你回来咋不和娘说说,重儿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哼,这个孽子,死了活该。”一听到母亲提到儿子,王充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上了。
老太太一听到死字,顿时给吓坏了,连忙追问道:“到底犯了什么事要杀头啊,你和娘说说啊?”
“杀头还是轻了,就是诛连九族都不为过。你看看他,本事不大脾气到不小,连王爷殿下都敢打。娘,不是我说你,若不是你平时惯着他,重儿怎么会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提起这个儿子,王充也是恨铁不成钢,心中一横,索xìng就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和母亲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哎,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我平时管教无方啊。”
一听到自己的孙子居然要打王爷,老太太听完之后如五雷轰顶般,大叫一声,造孽啊,说完之后,两眼一翻,当堂就晕了过去。
老太太一晕倒,大堂顿时就乱作一团,好在王充有经验,立即上前掐了掐老太太的人中,把老太太掐醒后,赶紧把老夫人扶到内堂休息。
四王爷名唐琰,乃当朝皇帝四子,在诸多皇子中颇有才情,文韬武略,样样jīng通。为人也礼贤下士,身边聚集了不少贤人能士。无奈父皇早已立长兄为太子,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这一结果。
唐琰可以接受,但他身边的谋士自然不愿意就此作罢,再说先立后废的事情在大夏朝这一百多年历史中也屡见不鲜。经不起身边之人怂恿,唐琰也起了再争一次的信念。
有道是得洛阳者得天下,唐琰此次前往洛阳就是希冀能在洛阳有所收获。他此番前来洛阳的主要目的就是争取洛阳都督护郭仪郭将军。
郭将军在军中颇有声望,只要郭将军能够在军中振臂一呼,支持自己,将来改立太子的机会自然大增。无奈郭仪只是对他恭敬有加,至于支持他嘛,一句惟吾皇命是从的衷心,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也非常明确了,只要是当今皇上的旨意,他郭仪都会支持,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正当他郁郁不欢让贾南风陪他去街上饮酒时,没想到天上掉下一个王公子。既然郭将军那边没有所获,这洛阳府尹若能倒戈,那这趟洛阳之行自然也是大收获。
唐琰带着贾南风离开仙居宫时,心情非常舒畅,回到行宫后,再次叫上贾南风陪他饮上几杯。
见到唐琰心情大好,贾南风在酒桌上说起话来也随意多了。“王爷,小人有一事不明,刚才在仙居宫王爷为何不直接逼那王充就范?”
“南风先生,强扭的瓜不甜,我要的是王充真心实意投靠与我,而不是威逼利诱,只有他经过抉择后投靠的,今后才能堪当大用,否则明天有人再逼他,他今能投我,明rì自然就能另投他人,关键是他自己能够想明白。”
随手的马屁,谁都会拍,贾南风当然善于此道,一句还是王爷高见,让唐琰心里听了特舒坦。听完之后,唐琰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饮毕。喜sè立即收敛下去了,对着贾南风沉声说道:
“南风先生,能否让他真心实意归顺于我,你才是关键先生啊。”
“我……”贾南风有些诧异。
“南风先生,你有所不知,在京都时我对这王充也曾暗中派人察探,此人为官也算清廉,办事能力也不错,此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孝,我若强逼,如果他的母亲不同意,即使我杀了他那个纨绔之子,也是无用,关键还是做通他母亲的思想工作。”
“王爷明鉴,明rì我将亲自去洛阳府一趟,顺便再拜访一下府尹大人的高堂。”
见到贾南风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唐琰叫了声好后,便举起杯再次说道:“小王就在些先敬先生一杯,预祝先生马到功成。”
“定不负王爷重托。”贾南风站立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示意贾南风坐下后,唐琰脸上的气sè一沉,刚才的喜悦之sè顿时烟消云散,过了好一会儿,唐琰再次开口说道:“先生明rì去的时候,别忘了提醒王充一句,只限三rì之期,让他好自为之。”脸上也随之隐隐散发出一股杀伐之气。
贾南风跟随唐琰多年,对他的习xìng,贾南风自是熟悉,眼前的这位表面上看去非常斯文,也好相处,但骨子里却杀伐果断,不乏王者之气。领命后贾南风也没有久留,便以要准备明rì之事告退出去了。
第二rì上午,贾南风便准备了丰厚的礼品径直去了王充府上。黄金百两,丝绢百匹,可谓大手笔。贾南风的到来,更是应验了王充昨晚的所想,四王爷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如果他不依附于四王爷,儿子的xìng命保不住不说,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都非常危险。如果依附于四王爷,他王充的一世清名就毁于一旦。
王充是读书人,对忠义二字看的非常之重,早年他在京都参加科考之时,因身上盘缠用尽,正穷困潦倒之时,同科一学子接济了他。后两人同中秀才,同朝为官,后来经恩人的举荐,他结识了二王爷唐琮。虽然自己的仕途全凭自己努力,二王爷并没有给予他多少关照,但他心中非常清楚,正是由于他自己头上的琮字,他的仕途才会没有人羁绊。现如今,让他改玄易帜,另投他门,的确是在为难他。
贾南风的话意,他已经听的明白,四王爷只给他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他再不有所表示的话,儿子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贾南风送上的礼物是以四王爷赏给老夫人的名义送的,这招果然管用,老夫人一高兴,要求王充立即去拜谢王恩。可王充又如何能轻易下决定呢?
送别贾南风后,王充在家中又怕母亲唠叨,无奈之下,便以有公事为由,带着管家出门散心去了。
此番出门,一来是想图个耳根清净,二来也是心有所图。昨rì从仙居宫回到府中后,自然有人把王重当rì的所作所为向他禀报,当然也包括儿子在集市上算的那一卦。昨rì只是觉得有些惊奇罢了,可今rì再次从贾南风口中得知三rì之期后,心中立即断定,昨rì给儿子算卦之人定是当今奇人。再加上此时他又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心生了向这奇人请教一番的念头。
昨rì袁易在集市上遭到王重的一顿打骂,集市上的人虽然觉得他可怜,那是因为袁易还是一个孩子。但大部分人的心中还是认为袁易挨这顿打并不冤枉,毕意是他信口开河,当街诅咒人家王大公子要遭受牢狱之灾,换作一般人听到这么说法也会生气,何况人家是堂堂府尹大人的少爷。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昨rì下午王公子真的就被人给抓了。
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永远是快人一步的,王大公子进大牢的消息,第二天一早便风糜集市,大家开门做生意聊的第一件事就是王大公子被抓的消息。当然更少不了昨天上午集市上一个孩子给王大公子算的那惊天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