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星月经过的年月不是肖墨可比,但就像是她所说,修炼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大部分的时间,漫长的日子便这么流淌了过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肖墨刚才那一时感叹显然已经是意外了,他和沈星月恰好相反,虽然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但却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又因为特殊的职业,不喜与人攀谈,习惯了沉默,更别说对一个认识不过两三天,还不知道日后是敌是友的异类倾吐心声。
肖墨根本不接沈星月的话题,而是站起了身,面无表情道:“赵成山已经迷失了心智成了恶鬼,存在一天,可能便会多一个秦舒这样的受害者。今天白天为了守着你,已经浪费了一天。现在既然你醒了,我要出门了。”
沈星月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眨了眨眼,将想要施展惑术催眠肖墨吐露心声的想法压了下去,哦了一声:“你去忙吧,我一会儿也出去看看。”
“你还是在这里待着吧,肖府虽然也不是什么安生地方,但对你无碍。”肖墨毫不留情的道:“赵成山显然就是冲着你来的,昨晚上是我及时赶到,若这一次没有赶到呢,修炼不易,折在这里可不值得。”
虽然沈星月没经历过什么人情世故的历练,但是旁人好心还是坏心,还是分得清的,肖墨虽然没一句话是好好说的,但好意她还是明白的。
肖墨说着,便往外走,沈星月盘腿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在他伸手开门的一瞬间,开口道:“等等。”
肖墨回头,面色略有不悦:“还有什么事?”
独来独往惯了的人,如今多了一个人在身边,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即便其实沈星月并不是要他一路呵护的,也还是觉得怪异。
“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沈星月跳下床,几步过去,抓起肖墨的手掌。
手掌上,有几点破皮的地方,像是被尖锐的刺给划伤的。
“只是破了点皮,不碍事。”肖墨并不将这当做一回事,说着便要缩回去:“昨晚上不小心刮到的。”
“不是不小心刮到的,是我的鞭子伤到的,我那鞭子上全是利刃,若被划到,看似很小的伤口,也要一年半载才能痊愈。”沈星月皱了下眉,伸出手平平的贴着肖墨的手掌拂过去,一阵冰润清凉的感觉瞬间代替了刺痛,再拿来时,手掌上的伤痕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行了。”沈星月放手,正色道:“肖墨,你叫我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也应该小心些。有些伤,扛过去就算了。有些,不是一个凡人身体可以承受的,看似不痛不痒,但对身体的损伤却不可小觑。”
肖墨感觉自己许久没被人这么数落过了,有点陌生但似乎又不是那么讨厌,沉默许久恩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出门。
只是他尚未来得及走出院子,便看见远远地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过来。
真是没有一刻可以安生,看那小厮的神情,这估计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看见肖墨的时候急忙停下,大大的喘了口气,这才道:“少爷,少爷,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肖墨道:“是府里的什么人出事了?”
“不是,是官府来人了。”小厮道:“说是秦府的大小姐昨晚上暴毙了,如今嫌疑最大的,是咱们府里的大少奶奶,这不,官府来了一队衙役,要带少奶奶去府里问话呢。”
“秦舒死了?”不但肖墨意外,站在一旁的沈星月也觉得很是意外。
昨晚上他们追着赵成山出去的时候,秦舒的怨毒已解,一觉睡醒应该就没有事儿了。而赵成山伤势极重,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能恢复,还能回去杀了秦舒。再说他的执念也不该是对着秦舒,不应该冒这样的风险。
小厮看着沈星月的眼神有点畏惧:“是,是的,大少奶奶,如今官府的衙役就在门口呢,因顾着咱们肖家的地位不敢往里硬闯。可是秦家也不是小户人家,逼得很紧,何况还是人命案子,所以说让大少奶奶自己出去,还能客客气气的,要不然,就要进来抓人了。”
这还真是个意外,无论如何,沈星月也没想到自己刚来两天就能惹上人命官司,但既然惹上了,倒也没什么。就像她不将赵成山放在眼里一样,一群官府衙役,就更不会让她放在眼里了。
而且,肖家在风城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她一个刚入门的新媳妇,难道没人替她出头,还要自己去解决这事情吗?
“先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肖墨道:“秦家说人是少奶奶杀的,衙役说了,有什么凭证么?”
杀人不是小事,可不是空口白话想着是谁就是谁的,那得有铁打的证据。何况肖家在风城,横竖也不是个可以任由拿捏的人家。衙役没有随着秦家信口开河的道理。
此时沈星月其实可以不抛头露面,将一切事情交给肖墨去处理,但是她实在好奇的紧,也就跟在后面出去看看。
肖家大,出了院子,进了走廊,转了几个弯,过了门楼,官府的衙役们,都在门厅里等着。
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似是个捕快之类,腰间配着刀。肖墨不认识,沈星月自认也不认识。
林河是肖府的管家,大小事务都是统管的,此时自然是陪着在,见肖墨来了,急忙的迎了过来,介绍道:“大少爷,就是这几位差爷,说少奶奶犯了人命官司,要带去衙门询问。张捕快,这就是我们大少爷,我们老爷这阵子累着了如今不大见客,府里的事情,都是少爷在做主。”
肖府内部再是风起云涌,林河对肖墨再有怎么不放在眼里,有外人的时候,还是主仆有序,该如何是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