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女子十娘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却见这小丫鬟似也是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位老伯，十娘请你上楼！”
四周忽然一片寂静，再没有人开口说话，都是目瞪口呆的打量着眼前这瘸腿老头。
本来也是，在场的这些人要么是来买凶杀人的，要么就是等待生意上门的杀手，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打量，也没发觉这瘸腿老头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有他手中握着的那个水桶大小的酒葫芦很是显眼，除此之外，并无任何过人之处，却为何会得到貌美如花的十娘青睐。
待这从楼上下来的丫鬟邀请这老头之后，众人再打量他，却发现这老头似是对十娘邀请他上楼的消息没有丝毫惊讶之感，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容，
疯老癫瞥了瞥四周目瞪口呆的一众人，嘴角一列，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在一众人惊讶的注视下缓缓跟着丫鬟上了那“冬”字的四楼，一边上楼一边嘟囔着：“老夫可是有身份的人……”
转过楼梯，疯老癫跟着丫鬟走过可以看到十里街全貌的走廊，在走廊尽头处的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
丫鬟轻轻敲了下面前雅致的门阁，向里面禀报道：“小姐，这位老伯到了。”
话音刚落，便听里面传来一声女儿家的急切声：
“快请他进来。”
丫鬟轻声应答，随即转身，目光落在身旁的疯老癫身上，仍是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道：“老伯，十娘请您进去。”
说罢，她便将疯老癫让到了门前，又偷偷打量了疯老癫一番，才沿着走廊离去。
疯老癫犹豫半响，终究是推开了这扇雅致的闺门，身子一探，走进了屋内。
这是一间如同正常女儿家闺房的屋子，只是屋内的空间比一般女儿家的闺房要大上数倍。
屋中的摆设虽然不多，却是处处精致，仅是那上好乌木打造的闺床便是价值不菲，而屋中的衣柜、客桌、座椅皆是红木的材质，那靠背的纹路、精细的雕刻，一看便知是出自篆刻技艺高超的大师之手，加上随处可见的稀品兰花，处处显示着这间屋子的主人不凡的身份和高雅的品味。
而此刻站在那些兰花之前的，是一个身着鹅黄衣裳的年轻女子，约莫二十来岁，瓜子脸，眉目如画，双目含媚，第一眼清丽无方，第二眼便风情万种，倾倒世人。
这清丽脱俗的女子满眼急切，笑意盈盈的与推门而进的疯老癫对视着。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
对望半响，疯老癫似是与那鹅黄衣裳的女子早就相识，一瘸一拐的走到她面前，伸手轻摸那那女子的脑袋，似是感叹般说道：“十年未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目光却是在疯老癫苍老的容颜上转动，最后停在了他那条木腿之上，怔怔的发愣。
疯老癫跟着那女子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的右腿，自嘲道：“小问题而已，不碍事，你在生死楼这十年……过的好么？”
那女子轻声“嗯”道：“过的很好，楼主很照顾我，还亲自叫我修行之术。”
话锋一转，她嘟了嘟嘴，问道：“倒是这十年时间，你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大伯！”
疯老癫身子一震，似是没想到这女子还愿意这样称呼自己，脸色忽而欣喜，忽而悲痛，沉默半响，才喃喃道：“你还愿意认我……”
那女子似也是想起什么往事，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只是稍纵即逝，便又恢复了那清理的笑容，淡淡道：“都是过去之事了，而且，你毕竟是我大伯，也救了我的命！”
疯老癫面容悲痛，悔恨道：“都怪老夫一时大意，竟然害得你全家惨遭灭门，还有那何九夫妇二人……”
那女子眼睛眨了眨，倒回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片刻间又是动人心魄的俏丽笑颜，淡淡道：“也不全怪于你，都是那自诩名门正派的长生岛所为，这个仇，我已刻在了心里。”
疯老癫长叹一声，恢复了以往的笑容，还未开口，眼前那女子却是再次问道：“十年时间，却不知大伯又遇到了何事，竟然会失了一腿，这世间能做的如此的只怕没有几个人。”
疯老癫苦笑一下，终于叹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你可记得十年之前，老夫送你去生死楼时，便带着的一个小男孩吗？”
那女子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十娘依稀记得，大伯当时所带着的那个小孩才四、五岁的模样，难道大伯的伤……与他有关系？”
疯老癫点头道：“那个小男孩名叫默冉，是一位故人所托，让我代为照顾的，只是那个男孩却是很不简单，身体里拥有一种可怕的力量。”
忽然停顿一下，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惧意，接着道：“老夫这条腿，便是被他所伤……”
“什么？”那女子一惊，目光再次落在了疯老癫木质的右腿上，难以置信的问道:“那个时候他才是个四岁不到孩童，怎会伤的到你？”
疯老癫道:“那位故人将他托付于我之时，曾提到过，默冉体内的力量强大到可怖，恐不是来自于这世间，若是不加以控制，待那力量完全释放出来，足可毁天灭地。老夫起先也是并不在意，直到那次他突然发狂，几欲失控，老夫施展所有手段，才压制住他，这条腿也是在那个时候失去的。”
那女子追问道:“自那之后，他还有没有再次失控过？”
疯老癫摇头道:“自那之后，老夫便听从那位故人的嘱咐，找到了压制他体内诡异力量的办法，只不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后会怎样，还得看他自己如何选择。”
那女子面色担忧，陷入沉思，忽然似想起什么，她急急问道:“你说他叫默冉？可是昨日黄昏城屠城事件中那传递口信的少年？”
疯老癫微微一怔，露出一丝惊讶，道:“黄昏城距此相隔数千里之地，想不到短短一日，你已得知此消息，看来你们的眼线果然是无处不在，不愧是生死楼。”
那女子掩面轻笑，鹅黄色的衣裳也微微摆动，淡淡道:“大伯过奖了，不过是在这乱世做些买卖的小派而已，不过……”
话锋一转，她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沉声道:“今日早上眼线来报，说黄昏城覆灭，那些幸存下来的守城修士成立了讨伐贪狼星君的大军，而讨伐大军的首领，正是大伯所说的那个少年默冉。”
疯老癫微皱眉头，疑道:“此事我倒是还未听闻，却不知他为何会做了那讨伐大军的首领？”
那女子淡淡说道：“根据眼线所回禀的消息，好像是那乾坤殿主的长子轩辕辰极力推举的，却不知乾坤殿在黄昏城这场屠城事件中扮演着何种角色。”
疯老癫忽然道：“此事先暂缓一边，默冉被牵扯到这屠城事件中，那便是他的命数，是福是祸，就看他自己如何选择了。”
那女子一愣，问道：“难道大伯来此不是为了黄昏城屠城之事？”
疯老癫面色一变，神情忽然变得严肃，沉声道：“我来此找你，是有更重要之事嘱咐于你。”
停顿一下，疯老癫忽然右手一挥，一股暗劲直直扫向门外，只听自打门外传来一声惊叫，变在没了声音。
听那声惊呼，似正是刚才带着疯老癫上楼的丫鬟，只是不知道她何时便躲在门外偷听了。
见疯老癫如此举动，那女子没有丝毫惊异，只是叹道：“生死楼主向来多疑，即便是我，在这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也是不能相瞒于她的。”
疯老癫却道：“刚才所说之话是这丫鬟该禀告给生死楼主的，老夫下面要告诉你的事，是万不能让她所知的。”
不等那女子回应，疯老癫继续说道：“十娘，你爹娘的仇，你可想报？”
这叫十娘的女子与疯老癫对视半响，忽然用力点了点头。
疯老癫点头道：“那有一事，需要你去做，你可知那贪狼星君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寒冰阁的供奉长老，此次黄昏城的屠城事件，便是他与寒冰阁的妖人血婴合演的一处戏，而在他们身后操纵此事的，便是寒冰阁阁主青阴与南国妖兽一族的妖神，还有……”
略微迟疑，他有意无意的瞥了叫做十娘的鹅黄衣裳女子一眼，接着道：“还有正义盟长生岛的那几个老家伙！”
十娘的听到疯老癫口中的“长生岛”几个字，眼中顿时闪过一团怒火，狠狠道：“大伯请说，需要十娘做什么！”
疯老癫犹豫半响，才缓缓道：“这三个原本都是对立的门派，竟然会联和在一起，而半年前，消失千年的奇书又突然问世，亡灵古阵被开启，乾坤开始颠倒，这些都是他们在幕后操纵，世间的平衡，怕是要再次打破了，而这三个门派手中最中要的筹码，便是一个少年，眼下需要你做的，便是去迷惑他。”
十娘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坚定的问道：“是谁？”
疯老癫缓缓道：“他的名字叫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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