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到鲁国公府门口,司无痕的丫鬟恭敬地将惜若搀扶了下来之后,便转身离去,不作久留。惜若看了看紧闭的大门,身手扣了扣门上的狮头铜环。不一会儿,便有小厮来开了门。
“大,您回来了。”看到惜若的时候,这些下人还是有些回不了神。
公孙惜若的容颜在夏楚那可是数一数二的,虽然还未及笄,但已经出落得美艳不可方物。一身百褶如意月裙,更是将她衬托得娇俏可人。
惜若有些纳闷,今日这府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这么晚回来,居然没有人去告状,拿捏她的把柄?可还真是蹊跷啊。
还未步入正厅,厅堂里就传来了公孙羽爽朗的笑声,以及各种谄媚的恭贺声。
惜若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方的跨进门槛。众人见到她回来,这才想起今日她被召进宫里的事情来。
“惜若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所谓礼多人不怪,惜若在人前还是装的挺乖巧的。
老夫人今天似乎也异常的高兴,见到她就向她招了招手。“惜若,可算是回来了。府里就差你一个人了呢。”
看着老夫人的小脸,惜若简直就是一头雾水。难道这府里,有什么喜事吗?
这时候,雪儿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惜若瞄了一眼众人的反应,立刻反应过来。飘飘的走到唐氏面前,福了福身道:“恭喜唐姨娘!这回子,咱们府里要多一位少爷了!”
听到惜若如此说,公孙羽和老夫人眼睛都笑成弯月了。
鲁国公府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却没有儿子,这诗孙家最大的遗憾。如今唐氏有喜了,老夫人和一家之主的公孙羽怎么能不高兴呢?虽说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总有了盼头不是?这府里十年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了,还真是期待呢。
“大姐姐怎么知道就是儿子呢,如果又是女儿呢?”公孙语若一脸天真的问道。
惜若自然是不希望唐氏生下儿子的,可是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我当然希望姨娘能够一举得男,为公孙家诞下传家的子嗣呢。难道四妹妹不想姨娘生下的是儿子?”
被惜若这么一反问,公孙语若立刻低下头去。“我…我当然希望姨娘能够为爹爹生下儿子了…”
本来她想着帮母亲出一口气的,毕竟在这个家里,母亲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如果再让唐氏生下儿子,那么她们母女的地位就更不保了。但是没想到惜若的反应这么快,一下子就把矛头调转过来,对准了她。
惜若也没打算再去跟这个小丫头计较,她还太嫩了点儿,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她也就懒得理她了。
“爹爹…唐姨娘身子一向柔弱,一定要多补补才是。我园子里还有些上好的补品,这就让丫鬟去寻来,送与姨娘补身子吧。”
惜若体贴的话一出口,立刻赢得了很多人的赞赏。
唐氏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硬是要站起身来道谢。
惜若将她按住不动,笑着说道:“姨娘是有身子的人了,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唐氏感激的朝她笑了笑。“多谢大关心。”
公孙闵若也在一旁劝道:“姨娘还在头三个月,要多注意一点才是。”
唐氏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甚是欣慰。
“好了,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老夫人一发话,这厅堂里的众人也便都散了。
惜若很庆幸,今日他们没有追文她在宫里的事情,否则肯定又是一顿漫长的训话了。不过这姨娘有了身子,在这个时候公布,看来这唐姨娘是想在臻氏放出来之前稳固自己的地位了。
白松园
老夫人躺在软榻上,刚要休息,宋氏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姑母,你一定要帮帮我!好不容易把那臻氏给打压下去了,现在唐氏又冒了出来,这何时才是我的出头之日啊?”宋氏一边说,还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
她入府的时间也不短了,可诗孙羽也就在新婚的那段日子疼宠过她。自从她怀了身子之后,公孙羽就很少踏进她的园子了。两个人虽然是表亲,但是却没什么感情。如果她再连管家的大权都失去了,那她在府里还怎么生存下去?
看着她嚎啕大哭的样子,老夫人还是有些心疼的。好歹是自己娘家的侄女,多少有些血缘关系在,她也不能让她太委屈。“你先别哭了,这不是还有机会吗?臻氏还在祠堂受罚,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至于唐氏,她现在也怀了身子,也不便于管家。我找个机会跟羽儿说说,让他把这管家的大权交给你。”
听到老夫人这么说,宋氏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
“姑母,那臻氏本来就得宠,万一真的生了儿子,那…”
“放心好了,就算她生了儿子,地位还能高过我去?这府里还有我,你还瞎担心什么?”老夫人见她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于是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将她打发走了。
同时,珍珠园里也是热闹非凡。
公孙羽满面红光的坐在唐氏的床前,拉着她的手不放。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最后他才不得不起身离开。
等到公孙羽一赚闵若的脸就沉了下来。“娘亲,咱们先不要高兴的太早。虽然子嗣可以让您在府里站稳脚跟,但是却还有很多事情,不得不防。”
听到女儿这么说,唐氏愉悦的心又提了起来。“闵若,你觉得她们会对我的孩子不利?”
说着,她的一双手掌都护着自己的肚子,生怕有人来害她肚子里的这块肉。
闵若见母亲这个样子,心里很是难过。她们母女俩虽然很得公孙羽的喜欢,但是跟惜若比起来,真的相差太远。如果不借此机会爬上继室或者平妻的位子,恐怕她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娘亲,这只是一个方面。您怀身子的这段时间,肯定会有人找借口把管家的大权给夺走。而且…爹爹这几个月都不能呆在珍珠园,如果他去了别人那里…”
后面的话不用说,唐氏应该都会明白。
唐氏点了点头,心里满是苦涩。
她原本也是大家闺秀,本该有着美好的未来。可是父亲被人陷害,一朝荣耀俱毁,她便由天堂坠入地狱。都说宁为贫民妻,不为高门妾。就算她自恃才华高绝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凭借着几分姿色,委身于他人做了地位低下的姨娘?
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