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遭到这么多匈奴人的攻击，为什么事先没有一点察觉？”
现在张伟业完全相信秦宇寒说的了，面前这个中校就是想从他们当中找一个替罪羊，陈汤是路过的，关键时刻设计吓退匈奴人，只有功没有过；杜勋只是一个排长，战斗中也没有做错什么；战死的皇甫岩、肖赞也不会当这个替罪羊的；那剩下来只有秦宇寒、孙翼和自己了。想到这里，张伟业冷笑了一声，说道：“中校，我们飞虹堡的所有将士无论在平时还是在战时，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尤其是在这次战斗中，我们每一个人都奋勇争先，才坚持到援军的到来。所以，我们所有的人，包括我们的连长在内，都没有错，只有功！”
中校的脸色不好看了，他敲着桌子提醒张伟业：“中尉，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至于谁有功谁有过不是你一个人说得算的。”
张伟业一点也不客气，直接顶撞他：“我只是一个中尉，可我是在战场上看着他们如何杀敌的，不像有的人，打仗的时候躲在后面，现在却跑出来指手画脚，把一些罪名胡乱地安在别人的头上！”
“啪！”张伟业的这几句话让中校火冒三丈，他还真没碰到过一个小小的中尉敢和他这么说话的，他气得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他指着张伟业的鼻子吼道：“张伟业，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我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叫你吃不了兜着……啊！……”
中校话没说完，突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原来张伟业突然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中校猝不及防，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他哇哇乱叫。
“张伟业！住手！……不，不，住口，快住口！”一旁的王根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急忙起身拉开二人。张伟业见好就收，立刻松开了口，仍旧笔直地站在那里。
这一下的确咬得不轻，中校的食指已经流血了，他又羞又恼，气得满脸通红，而张伟业却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不起中校，刚才你的手指碰到了我的鼻子，我那一口不是故意的，是本能的反应。你知道我是练格斗的，习惯于在受到对方攻击的一瞬间就做出反击……”
“胡说八道！哪有用牙齿格斗的！”
“我的教官教的，他说人的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可以作为格斗的武器，这当中当然包括牙齿。”
“放屁！我看你就是一条疯狗！一条会咬人的疯狗！你们全家都是……”中校还没有说完，旁边的王根实在不敢再看下去了，他顾不得许多，立刻上前捂住了中校的嘴，不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如果中校把后面的话说完，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王根本来以为来这里就是一般的盘问，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他现在后悔了，后悔没有在进门前把张伟业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张伟业强压心中的怒火，故意面带微笑问道：“中校，你是在说我吗？”
“就是……”中校还想再说，王根死死地捂住他的嘴，把他往外面拖。
张伟业看着王根把中校拖了出去，这才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虽然中校的问话方式让他很不舒服，可还没到把他逼疯的地步，他刚才是故意那么做的，他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而且是闹得越大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件事发生之后，张伟业的确安静了两天，也没有人再来询问飞虹堡的作战情况了。直到第三天一早，张雄才在张翔的陪同下亲自来看他了。
“你怎么样，没事吧？”张雄一坐下就问张伟业，他是关心他，怕他在战斗中受伤。
“没事，一根毛都没伤着。”张伟业笔直地站着，他在自己伯父面前还是很恭敬的，毕竟张雄还是张家的家主。
“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你受了什么刺激变疯了。”张伟业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咬人的事，可他当作什么也没听出来，没接这茬，两眼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张雄见他不肯说，于是自己说了出来：“你是不是对那些调查的人有意见？”
张伟业想了一下，自己没有必要在伯父面前隐瞒，于是直接说道：“是的，我是有意见，我在飞虹堡待了三四个月了，那里的一切我都清楚，整个战斗我也参与了，我看到飞虹堡的所有将士都在奋勇杀敌，这一仗我们没有败，也没有人做错什么。可有人非要找个人来承担什么责任，对这个我想不通。”
张雄马上纠正他的错误：“不是要找人来承担责任，是要找出匈奴人为什么会潜入飞虹堡，如果查不出来，他们可能还会用同样的手段潜入其它的要塞，虽然这一次你们很幸运，可是就不一定了。”
“那这事就得问我了，我负责那天夜里的巡视，又是我第一个发现匈奴人进城的，和其他人无关。”
“问你？好，那你说说匈奴人是怎么潜入飞虹堡的？”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看见。”
“那你说了半天不都是废话吗？”张雄把眼一瞪，提高的嗓门，“不知道你说个什么劲？”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我不知道，那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问了也是白问。”
张雄实在受不了他这种说话的语气，站起来用手指着张伟业大声训斥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话，把你们找来就是要查清这次战斗的得失，有功则奖，有过则罚，所有的功过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张伟业看着他的手指在自己的鼻子前晃来晃去，可他却一动不动，他想起了前两天也是这么一个情况。
张雄看了他的样子，又大声说了一句：“怎么？你还想咬我啊？”
“不想，今天我不饿！”
张伟业的这句话把张雄逗笑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子在这种情况下会说出这种话来。就在这个时候，张翔从外面进来了，他是在外面听到里面的争吵声才进来的，他看到张雄和张伟业面对面站着都不说话，很是诧异，自己这个堂弟从来不敢顶撞长辈，今天是怎么了？非要闹成这样。张翔进来后看了半天，见两人还是不说话，于是走了过去，他先走到张雄身边，拽着张雄的胳膊让他坐下，同时劝道：“父亲你先消消气，伟业这一仗打得不错，可能是累着了，还没缓过劲来，有什么话慢慢说。”他言下之意是张伟业受了刺激，还没把情绪稳定下来，这么说实际上就是在给两个人台阶下。
接着他又把张伟业按在凳子上，说道：“伟业，有什么话想好了再说，这里没外人，你就坐下慢慢想，想到什么说什么。”
张雄和张伟业都坐了下来，可两个都不再说话，看得出都在赌气，张翔也拉了个凳子坐在张伟业的旁边，然后问道：“伟业啊，你说匈奴人到底是怎么进的城？你们之前就没有发现什么征兆吗？”
张翔的问题与张雄问的是一样的，不过他的语气却很温和，张伟业也不再赌气了，其实他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于是说道：“他们是怎么进城的我是不知道，我离开城楼也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就发现哨兵被杀了，几个匈奴人正在打开城门。最大的可能就是匈奴人从城墙外爬了上去，伺机杀死了哨兵。”
张翔看了看张雄，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现在看来，秦宇寒等人在作战指挥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这么多年来，汉军的要塞是对付匈奴人最好的武器，是所有汉军的避风港，有了要塞汉军完全可以以一敌十，可如果他们真能潜入要塞，那这一优势就不存在了。
张翔想了想又问：“你们这次抓到俘虏了吗？”
张伟业摇了摇头：“这一仗打得惨了点，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张翔听完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张雄听了这话心里也明白，一定是他们杀红了眼，没有留下活口。不过张雄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现在对这件事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下面要做的就是让各个要塞加强防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