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顺治兴致勃勃地找来礼部尚书胡世安,商量立忘忧为皇贵妃之时,慈宁宫却传出皇太后收忘忧为义女的消息。
顺治乍闻此事,脑里轰地一声,昔日旧恨再度涌上心头。
当年,他与孔思贞初相遇,彼此刚出爱情的火花,皇太后却以孔思贞曾许给定南王旧部属为由,阻止顺治立孔思贞为妃,并将她收为义女,赐封她为和硕格格。
之后是如意,他对如意的爱刚刚萌芽,如意却被指婚给襄亲王博穆傅果尔,衍生出日后他要背负一个夺妻的罪名。
如今,忘忧才使他了无生趣的日子有了一点希望,他的皇额娘又一掌打碎他未来的梦!
为什么?难道这一生,他就注定无法跟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吗?
不!不!他绝不再受皇额娘的摆布了!
顺治气冲冲地要到慈宁宫找皇太后,海格却阻止。
“怎么连你也站到皇太后那边?!”顺治怎么也没想到海格会阻拦他。
“请皇上稍安勿躁,听听臣的意见。”海格诚挚地望着皇上。
“说!”
“臣知道忘忧与董鄂妃的相貌十分神似,董鄂妃甚至可以借着忘忧来跟皇上心灵相通,可是皇上却没想到,董鄂妃的尸骨未寒,如果皇上真的对贵妃娘娘有情有义,万万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另结新欢。”
顺治心中燃烧的熊熊烈火,突然被海格的这番话给浇熄了。
他曾在海格面前形容自己对如意的思念是“相思始觉海非深”,怎么忘忧一出现,他竟然遗忘了对如意曾有过“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承诺!
“海格……”顺治长叹了一口气,“谢谢你提醒朕,朕差点就成了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海格试探地问:“皇上想册立忘忧为皇贵妃,是否因为贞格格的关系?”
顺治苦笑,“你也以为朕是在跟思贞赌气吗?”
海格心中一紧,“臣愚昧,不能洞悉皇上心里的想法。”
“别说你不明白,就连朕自己,其实也迷迷糊糊的,怪都怪忘忧,她实在长得太像如意了。”
海格急道:“可是忘忧与董鄂妃的性格,南辕北辙啊!”
顺治点点头,“如意温婉娴静,忘忧天真烂漫,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优点。”
海格兀自镇定,他心中害怕的事终究发生了,皇上竟然对忘忧动了情,天啊!他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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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海格更沮丧的是,忘忧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是郡主,或者会变成皇贵妃,她几乎把孔思贞当成自己的头号大敌,只要能恼怒孔思贞的事情,她便乐此不疲地去做。
就像今天,顺治一时兴起,要忘忧陪着一起到听鹂馆看京剧的表演,忘忧有意刺激孔思贞,故意对皇上说:“皇上,不如多找些人,这样看起戏来才热闹。”
顺治也没多想,让小柱子派人把皇宫里找得到的王公、嫔妃都给请来。
忘忧笑说:“别忘了请贞格格!”
顺治想,既然要把思贞找来,不如让皇后、嫔妃们也一起到“听鹂馆”看戏吧!
到了戏场,忘忧对这幢宏伟富丽的戏楼简直叹为观止,这戏楼共分三层,台面很宽大,里面设有活动机轴,天井、地井与后台相通,且有水井、水池可以表演升天、人地等鬼魅神祗上下出没的情节。
看戏的地方又有东西十二个厢座,忘忧、海格、小柱子陪伴在顺治身旁,其余厢座则坐着孔思贞及备受冷落的皇后和各宫嫔妃。
忘忧不断地对顺治低语浅笑,两人毫不避讳地交头接耳,状似亲密,非但海格看得心乱如麻,心中颇不是滋味,就连孔思贞和皇后都惨白着一张脸,如坐针毡地陪了一天。
回到斜阳斋,海格忍不住对忘忧发火:“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居然跟皇上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你……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引起公愤!”
忘忧仰着下巴,“我就是喜欢看到贞格格七窍生烟的样子。”
海格咆哮道:“你只想到你喜欢,你从来不去想后果的吗?你从来不觉得这样做会伤害很多人吗?”
忘忧不知道海格为什么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她用食指戳戳他的肩窝,“唉,你吃了多少火药啊?我卖我的笑,除了贞格格,我伤害到谁了?”
海格脱口而出:“我!”
“你?!”忘忧心里有点诧异,“你什么你?”
海格忽然面红耳赤,哑着嗓子说:“你是我带进宫的,这会儿,你不但得罪贞格格,还摆明了给皇后和各宫嫔妃难堪,万一她们来向你找碴,你应付得了吗?”
忘忧俏皮一笑,“我应付不了,没关系,到时我一状告到皇上跟前去,让她们吃不完兜着走。”
海格仍旧苦口婆心地劝着:“你不能这样利用皇上对如意爱屋及乌的心理,有一天皇上如果知道你的居心,他一定会砍了你的脑袋!”
忘忧瞅着他,“你比较担心我掉脑袋?还是担心如雪掉眼泪?”
“关如雪什么事?”
“你们不是等着皇上这里安定下来,就要成婚了?”忘忧的语气有种掩饰不住的落寞。
海格诧异地问:“谁说的?”
“如雪说的,还是太后替你们做主的呢!”忘忧绞着自己的衣袖。
海格忙撇清关系,“我从来没想过要和如雪成亲,鄂客尔也知道,我跟如雪根本不可能!”
忘忧睨了海格一眼,“你们俩,男未娶、女未嫁,怎么会不可能呢?”
“不可能,当然不可能!”海格郑重地说,“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忘忧的心顿时扑通扑通地跳着,她故意背着他,走到茶几前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哦,原来你有意中人了,我好像问过你嘛!只是你没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谁家的姑娘啊?”
“是……”海格觉得很泄气,看忘忧平常灵巧得不得了,可是为什么看不出他的心意呢?“我喜欢的人,你认识!”
忘忧回过头来看着海格,她的眼睛如深夜的寒星,既闪亮又迷蒙。“还是你亲口告诉我吧!我怕我猜错人,那就糗大了。”
“那个人就是你!”海格深深地看着忘忧,她的神情让他的心就像海潮般的波涛汹涌着,他紧紧地握住忘忧的双手,“不要再去招惹皇上。”
“我是……逢场作戏!”忘忧愣愣地回答,心里涨着满满的喜悦及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是跟皇上在一起时所没有的。
海格激动地摇晃着她,“我受不了你这样的逢场作戏,每次看见你对皇上笑、对皇上撒娇,我就嫉妒得快发疯!”
“是吗?我一点也看不出你要发疯的样子,我每次都只看见贞格格气得脸抽筋、头顶冒白烟啊!”
海格低下头,毫无预警地用自己的热吻封住了忘忧的红唇。忘忧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海格将所有的热情都释放出来,他时而温柔、时而狂野,忘忧也渐渐开始回应。她的回应让海格更热烈、辗转地吻着她,他把所有的情感、爱恋、怜惜,全投注在这一刻的之中。
忽然,忘忧把海格推开,她想起她可怜的母亲,想起被始乱终弃的母亲。
海格抬起头来,脸颊像火一样热,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忘忧。
忘忧向后退了两步,嘴里迭声道:“不、不、不,你不可以喜欢我,我也不可以喜欢你,全天下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海格有点啼笑皆非,“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在迎春院长大的,男人我看多了,白天里斯斯、人模人样的王公贵族,晚上一看见我们院里的姑娘,哪个不是色迷迷地直流口水!”
海格认真地说:“关于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我不是那种好色之徒。”
他确实很正经八百,也确实跟来迎春院的那些嫖客有所差异;可是人是会变的,柳迎春就—天到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忘忧嗫嚅地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是好色之徒,但你以后会怎么样可就难说,不如我们还是维持现状,彼此还可以留下一个美丽的回忆。”
“你在说什么?”海格急了,“你是不相信我的人,还是不相信我的心?忘忧,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我可以发誓,这一辈子,除非你拒绝我、离开我,否则,我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
“真的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海格诚挚地望着她。
忘忧睨了他一眼,“君子一言,‘死马’当然难追哕!”
海格无奈地指天发誓:“我海格今生如果偎香依玉辜负忘忧,则人神共愤、天夺我魄!”
忘忧感动地看着海格,原来男人的甜言蜜语,真是如此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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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忘忧在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海格的影像,没想到他真的喜欢她耶!
虽然她现在已经是个郡主,可是海格家属上三旗的王公贵族,不知道海格的阿玛和额娘会不会是势利眼。
还有如雪,她似乎对海格一往情深,而且还抢先来她面前透露皇太后会主持她和海格的婚事。哎!那她也得赶紧到皇太后面前解释一番才行,免得到时皇太后迷迷糊糊地错点鸳鸯谱就糟了!
想奢想着,窗子“砰”二声被撞开,一个黑影子从窗口像球一般地滚进来。
忘忧从跳下来,嚷着:“哪个道上的,连本郡主的寝室也敢闯进来!”
黑衣人二话不说便与忘忧打了起来,忘忧连连败退,脸上还被掴了一耳光。婉儿、丽儿闻声赶到,吓得惊声尖叫。
“你们别叫,快拿、拿扫把,帮忙打他啊!”忘忧和黑衣人满屋子追打,顿时桌子、椅子、花瓶、字画满天飞、满地散。
婉儿、丽儿从混乱的屋里奔逃出来,一路魂飞魄散地喊着:“来人啊!快来人!有刺客、有刺客!救命啊!救命啊!郡主跟刺客打起来了,快来人!”
巡逻的侍卫匆匆赶过来。
“快救郡主,快啊!”婉儿、丽儿吓得全身。
等一群侍卫进了斜阳斋,刺客却已经跃窗而逃。
“快迫、快追!”忘忧指着刺客逃逸的方向。
侍卫又匆匆地追了过去。
真是莫名其妙,那个刺客的武功明明比她高出许多,如果真要取她性命,她现在八成一命呜呼,可是那人却偏偏耍弄她,而她前阵子跟贞格格动手,身上的淤伤才刚好,今晚又给弄得鼻青脸肿。
不行!忘忧心想,自己的武功这么差,在斜阳斋里,婉儿、丽儿连花拳绣腿都不会,照这样下去,那人若再来个两三回,就算自己命再大,她的骨头也没那么硬啊!
心里有了主意后,待天一亮,忘忧就私自溜出宫,前往迎春院。
柳迎春从楼上一路打着呵欠下来,一看见忘忧,惺忪的睡眼忽然亮了起来。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经过昨晚一场恶斗,忘忧的眼睛又是一圈淤黑。
“干娘,你一定要帮我,要不然我总有一天会死在皇宫里!”忘忧愁眉苦脸地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
“准是皇上那些皇后、嫔妃们找人干的,她们嫉妒你,偏偏又拿你没办法,所以干脆找人修理你!”
忘忧叹口气说:“所谓明易躲,暗箭难防。干娘,你的人面广,想办法替我找点暗器来吧!”
“那有什么问题!算你今天走了狗屎运。”柳迎春尖着嘴朝楼上的房间努了努,“喏,唐门的左爷还没走呢!”
唐门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旁门左道,举凡施毒、使暗器皆为独门绝学,江湖上的人对他们更是敬鬼神而远之。
柳迎春为了帮忘忧增加一点防卫的能力,因此使出浑身解数,哄得唐门的左堂主心甘情愿地供出他惯用的毒粉、毒针、毒镖,并且还详细地教导忘忧使用诀窍。
数个时辰过后,忘忧的身上从头到脚全是机关,从发钗、珠花里的百毒粉、指甲里的迷魂散、袖口内的夺命金针、以及贴身穿着的刺猬甲,真可谓是全副武装,而且进可攻、退可守。
柳迎春看了忘忧这一身“配备”,对左堂主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左堂主洋洋得意地说:“丫头,这些玩意儿,你只要用得巧,别说保命,就算是想摆平一个高手,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惜今天的时间不够,我教你的这些本事,你就凑合着用,对付皇宫里那些小鼻子、小眼睛的,绰绰有余了。”
忘忧乐不可支地谢过左堂主。
柳迎春忽然说:“左爷,你给我们忘忧身上带着那么多毒粉、毒针的,万一她自个儿不小心毒了自己,有没有办法解啊?”
左堂主掏出一个小瓷瓶,“唐门之所以让人闻之色变,就在于狠跟毒啊!所以这个解药一般说来,是用不着的,咱们没必要脱裤子放屁嘛!既然要毒杀他,何必又拿解药救他呢?除非真的是学艺不精。不过,忘忧既不是唐门弟子,是有必要带着解药,免得你真的不小心毒了自己。”
忘忧拿过解药,一脸的笑眯眯,“左大哥,我好不容易从宫里溜出来,一时半刻要想学会你们的绝技,那怎么可能,刚才你教我的那几招,我是使劲儿地记下了,就怕万一阴沟里翻船。”
左堂主大笑,“行了、行了,你这次回去,谁敢再惹你,你就让她尝尝苦头。”
离开迎春院后,忘忧真希望立刻就找孔思贞挑战,因为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唐门毒物的威力,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么令人闻之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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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一听说忘忧偷溜出宫,担心落人话柄,立刻找了出来,他们在紫禁城外碰了面,海格见到忘忧的脸上挂彩,以为她出宫遇见歹徒。
“你这是怎么回事?脸上的伤是谁弄的?”海格的紧张与心疼溢于言表,因此不免就流露出一点责备的语气,“你安安分分地待在斜阳斋里不行吗?”
忘忧气得直跳脚,“我就是因为安安分分地待在斜阳斋里,所以那些嫉妒我的人,才会肆无忌惮地派刺客把我打成这样!”
海格惊问:“斜阳斋里有刺客?”
忘忧瞪了他一眼,“难道我脸上的伤是自己长出来的啊!”
海格焦急地说:“有刺客你应该立刻差人来告诉我,干吗偷偷溜出宫呢?”
忘忧噘着嘴,“我回迎春院找我干娘诉诉苦不行吗?”
海格微愣了下,当初自己曾向柳迎春保证过,接忘忧进宫,绝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不料才短短数月,忘忧身上却三不五时带着伤。
海格充满歉疚地看着忘忧,“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以后我会在斜阳斋加派人手,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那可不成!”忘忧急了,“我现在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只等刺客上门,我一定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海格苦笑一下,不想再泼她的冷水。
两人进宫后,只见皇后与孔思贞迎面走过来。
海格立刻低声警告忘忧:“尽量别招惹她们!”
忘忧嘴里哼了一声,心中却想:谁怕谁啊!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一定要你们尝尝跪地求饶的滋味。
果然,在海格和忘忧向皇后行礼时,孔思贞便往忘忧的身上来回地打量着。
“海大人,郡主这身打扮,好像是天桥底下卖艺的,怎么回事啊?”孔思贞挑着眉,一副戏谑样。
“回格格,郡主的斜阳斋昨晚有刺客,郡主受了惊吓,所以出宫去散心。”
皇后知道顺治极宠爱忘忧,心中已经很不是滋味,又有孔思贞在一旁煽风点火,自是将忘忧视为眼中钉。她严厉地喝道:“受了惊吓还不好好待在宫里,随随便便就出宫散心,你把皇宫内院也当成秦楼楚馆吗?”
忘忧理直气壮地说:“皇上可没要我在屋里关成傻子啊!”
皇后无奈地看了孔思贞一眼。
孔思贞立刻骂了一声:“放肆!”
海格用手肘轻轻撞了忘忧一下,示意她给皇后赔不是,最好可以立刻闪人,没想到忘忧却拗起来。
“我是在长大的没错,但你们也没必要有事没事就找我的碴,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昨晚的刺客是谁派来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忘忧可不是被吓大的!”
皇后脸色一沉,忿忿地大叫:“你别以为皇上宠你,你就可以目中无人,宫里有刺客,自然有人会去查,这是皇宫,轮不到你在这里撒野!”
孔思贞紧接着怒喝:“来人,教训教训这丫头!”
海格急道:“格格,好歹忘忧现在也是太后册封的郡主,打不得啊!”
海格越是阻止,孔思贞的心里越是有气,这个狐媚女子,仗着皇上的宠爱,简直目中无人,今天在皇后面前要是不挫挫她的锐气,以后在宫里,她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下人动不了她,难道我也不够格吗?”
孔思贞向前跃了一步,海格出手要拦阻,皇后大叫:“海格,你敢以下犯上?!”
海格立刻住手,“臣不敢!”
忘忧逮到这个机会,当然不会轻言放弃,一闪身,她已和孔思贞正面交锋。海格本想阻止两人开打,没想到皇后却紧盯着他,根本不让他有机会插手。
三招过后,忘忧当然又开始招架不住,孔思贞一掌打在忘忧的胸口,两人同时尖叫了一声,原来忘忧身上的刺猬甲一遇重击,便像刺帽般,扎得孔思贞整个手掌全是针孔。
海格忙挡开两人,“格格,郡主受你一掌,也算得到惩罚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海格的心全都悬在忘忧身上,他只担心忘忧是否受伤,却没注意到孔思贞吃了暗亏。
“休想!”孔思贞对忘忧大叫,“你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全使出来,我就不信撂不倒你!”
“我的招数再怎么下三滥,也不会趁着三更半夜蒙着脸,摸进人家房间偷袭来得低级!”忘忧再次挑衅着。
孔思贞怒不可抑地向忘忧出招,因为海格夹在两人中间,反而让忘忧的毒粉、毒针施展不开来,忘忧索性施展轻功,飞越过一座凉亭,孔思贞立刻追了过去。海格被皇后拦下来,只好在原地干着急。
忘忧见孔思贞追过来,依着左堂主的指示,现学现卖。孔思贞一欺身过来,忘忧立刻撒出迷魂散,孔思贞只觉一阵香气扑鼻,接着就失去知觉,昏倒在地。
“哇,这么厉害!”忘忧诧异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孔思贞,她似乎已陷入无意识的昏迷状态。哎呀!恐怕是刚才的迷魂散撒得太多了,她原只想让孔思贞四肢无力,在众人面前大大地出糗,这会儿她却倒地不起,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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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格格不会无缘无故地晕厥过去,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海格认真地盯着忘忧。
忘忧躲避着海格的眼光,耸耸肩,“可能是她自己营养不良,所以打没两下就昏了。”
“鬼扯!”海格拉住忘忧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很严肃地瞪着忘忧,“一定跟你今天出宫有关,快点告诉我,你出去做什么了?”
忘忧被逼急,胡言乱语地说:“我去找茅山道士,让他教我两手摄魂大法,这样你满意了吧?”
海格真是快被她气死,“你别以为你今天占了上风,以后就永远都能占上风。这是皇宫,现在嫉妒你的人那么多,你万一有什么小辫子被抓住,到时随便定你一条罪,就有得你受!”
“我知道,我知道。”忘忧忽然很想念迎春院,院里的姐妹虽然平常吱吱喳喳的,但仔细想起来,还是比皇宫里的后妃们可爱多了,“海格,我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宫啊?”
海格为难地看着她,“忘忧,太后封你为郡主,又赏赐斜阳斋给你,你已经不是一般的平常百姓了。”
忘忧不安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老是跟宫里所有的嫔妃都不合呢?我的人缘一向不差的,偏偏就跟宫里面的女人八字不合。”
海格苦笑,“她们把你当成如意,所以从一开始就对你有敌意,偏偏你又不像如意温婉柔顺。如意不但行止有度,而且言词得体,宫里上上下下,没有人挑得出她一点毛病。”
忘忧无精打采地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我错了!我当初真不该贪图你那一百两银子的!”
海格从来没见过忘忧这么沮丧,心中不禁一阵难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待在宫里,不如我去把事实的真相告诉皇上,反正这些日子,皇上已经离开了万善殿,我想他不会再那么坚持要出家当和尚了。”
忘忧讷讷地问:“如果皇上知道我根本就没办法跟如意的灵魂说话,他可能会气得杀人啊!”
“我是始作俑宅皇上要杀要剐,我全认了!”海格说。
忘忧瞪大了眼睛,原来事情会这么严重!“算了,与其要害你被皇上砍脑袋,不如我继续留在宫里跟她们斗法!”
“或者……”海格想让阿玛和额娘进宫,请太后把忘忧指婚给他,那么所有的事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海格正想把这个想法告诉忘忧,皇上却忽然来了。
“皇上驾到!”
海格惊觉,此刻夜已深,自己还留在斜阳斋实在不妥,但皇上跟小柱子已经走了进来,要想闪避也来不及。o
“皇上吉祥!”忘缨敬地向皇上讲安。
“臣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顺治疑惑地看了海格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留在斜阳斋里?”
忘忧插嘴道:“是我拉着海格说话,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
顺治面无表情地问:“你们的话,都说完了吗?!”
“夜深了,臣告退!”
看见皇上这样的神情,海格就像挨了一记闷棍,他恨不得立刻把事情的真相全说出来,但又怕皇上的火爆脾气引得天下大乱、无法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