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今天一进家门立刻被阿玛和额娘拦住,在大厅图书琳琅满目的中央大炕上,海格的父母已经为儿子的婚事做了一番讨论,他们也看出海格近日心神不宁,只要一提起忘忧郡主,整个人就像掉了魂似的,看在为人父母的眼里,不免忧心忡忡,不如尽快把他和如雪的婚事定下来,以免多生枝节。
“海格,宫里最近应该没什么事吧?”海达尔望了儿子一眼。
“没事!”海格很少见到父母这么严肃地一起在大厅上等着他。
海福晋微笑着,“我看,你跟如雪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海格吃了一惊,“又是如雪?我已经跟鄂客尔说过了,我从来没喜欢过如雪,我也没打算跟她成亲啊!”
海达尔忽然沉下脸,“鄂府跟咱们可谓三代世交,你和如雪也算是青梅竹马,这门亲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海格现在满脑子都是忘忧,他的心里怎么容得下另一个女人呢!
“阿玛,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不能娶如雪,我娶她只会害了她,我跟她不会幸福的。”
海福晋盯着海格,胆战心惊地问:“你心里有人了?哪家的姑娘?该不会是迎春院里的那个丫头吧?”
海格一见母亲这种反应,心都凉了半截,“额娘,忘忧现在好歹也是个郡主,何况她还是鄂硕大人的女儿,你们不能把她当的姑娘来看啊!”
海达尔锁着眉头,严重地警告海格:“你最好打消你心里的念头,不管忘忧是青楼女子,或是皇太后册封的郡主,她都是你要不起的女人!”
“为什么?”海格固执地认为,忘忧是他这辈子惟一的挚爱。
海福晋拉着海格的手,苦口婆心地劝着:“皇上前阵子还召见礼部尚书,谈要立忘忧为皇贵妃,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阿玛跟额娘从来就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只是这个忘忧,你不能爱啊!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不可能去跟皇上抢一个女人的,是不是?”
“皇上并不爱忘忧,他只是把忘忧当成董鄂妃的影子!”海格痛苦地喊着。
海达尔痛苦地说:“皇上要一个女人,难道还需要用到爱吗?”
海格心底的隐忧被残酷地挑了开来,他额上泛出虚汗。没错,皇上想要的女人,何必要发自真爱。天啊!他居然把忘忧送入虎口而不自知,然而当务之急,还是得向阿玛和额娘表明心迹为要;
“如果如雪对我有什么误会,儿子这就去向她解释清楚!”
海福晋惊道:“我们劝了你半天,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
海格摇了,“我不是执迷不悟,我只是不想糊里糊涂地断送了自己的婚姻,耽误如雪一辈子的幸福!”
海达尔暴跳如雷地踢翻一张椅子,“我们替你找媳妇,这叫断送你的婚姻?!好、好,你长大了、有能耐了,那你自己去把这件事情摆平!”
海格离开府邸后,想了又想,看来也只能找鄂客尔商量了。他马不停蹄地立刻赶往鄂府。
海格一见到鄂客尔便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我不能娶如雪。”
“我暗示过如雪……”鄂客尔为难地说,“但我总不能很清楚明白地跟她讲,海格不爱你,海格爱的是忘忧!”
海格手足无措地在鄂客尔的书房里走来走去,“你开口总比我开口要来得好,或宅我去跟你阿玛还有额娘解释。”
“不行!”鄂客尔忙拉着他,“我额娘那脾气,要是知道你不准备娶如雪,反而中意忘忧那丫头,我保证她立刻把你生吞活剥,甚至一状告到皇上那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呢?海格简直要烦死了!
鄂客尔左思右想,忽然灵机一动,“有办法了!”
“快说!”海格充满期待地等着他的办法。
“你写封信跟如雪解释,用最婉转的字句、最卑微的语气,这样一来,她也不用面对尴尬的场面,你也不至于太为难,对不对?”
海格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是一个办法。
“就依你的。”他坐到书桌前,思索着该怎么下笔。
鄂客尔在一旁叮咛着:“要婉转、要卑微,就说你迷恋声色犬马,配不上如雪的蕙质兰心,还有……以你那一官半职,不敢攀龙附风。”
海格睨了他一眼,“你也把我损得太厉害了吧!”
鄂客尔坚持道:“你照着写就对了嘛!”
海格无奈地叹气,“我是不是还该跟如雪说,我海格是癞蛤蟆,不敢妄想她这只天鹅?”
鄂客尔,“你这就不够诚意了,应该说我们如雪是一朵鲜花,不能插在你这坨牛粪上。”
这什么跟什么啊?!给他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海格虽不致像鄂客尔所说的那样极尽谄媚之能事,但却也字字斟酌,生怕伤害如雪纯情的少女心。
海格刚放下笔,一名侍卫却匆匆来报:“海大人,不好了,皇上在寝宫里遇刺!”
“皇上是否无恙?”海格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皇上有没有受伤?”鄂客尔也急了,谁那么大胆,竟敢行刺皇上?
“皇上没事!。”侍卫回说。
海格和鄂客尔立刻往宫里赶去,最近到底怎么了?斜阳斋才闹过刺客,接着皇上的寝宫也闹刺客,难道禁卫军都成了一群白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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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和鄂客尔前脚才踏进乾清官,孔思贞后脚便跟了进来。
“臣等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海格和鄂客尔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等候议处。
“起来吧!朕不怪你们。”顺治慎重地道,“尽快把刺客抓到,朕想知道这个刺客和出现在斜阳斋的刺客,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他究竟是要取朕的性命,还是别有居心?”
孔思贞问小柱子:“刺客的身手怎么样?”
小柱子心神未定,结结巴巴地说:“回禀格格,刺客的身形娇小,看起来,不像是男人……”
顺治点点头,“朕跟刺客交过手,也觉得对方是个女子!”
孔思贞的脚下忽然踩到东西,蹲身一看,原来是一只仿玉耳环。
“这种廉价货,海格跟鄂客尔应该还有印象吧!”孔思贞将耳环交给海格,“皇上,依我看,忘忧的嫌疑最大!”
顺治、海格、鄂客尔闻言都变了脸色。
顺治立刻说:“这种事怎么能凭空想象!”
海格也急道:“无凭无据,贞格格万万不可含血喷人!”
“这只耳环还不足以当证据吗?”孔思贞寒着脸,“你们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去斜阳斋把忘忧找来对质!”
顺治拗不过孔思贞,派了小柱子去把忘忧找来。忘忧来到众人跟前,一听孔思贞怀疑自己是刺客,气得直跳脚。
“皇宫里上上下下几百个人,你干吗老是跟我过不去呢?”忘忧生气地指着孔思贞的鼻子,“有种你再跟我打啊!栽赃嫁祸,你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打就打,我这次可不会再中你的道!”孔思贞上回中了忘忧的迷魂散,正愁找不到机会雪耻。
海格赶紧拦在忘忧面前,“贞格格,还是先把刺客的事弄清楚吧!”
顺治有心偏袒忘忧,因此附和着说:“刺客掉了一只耳环,忘忧你瞧瞧,认不认得那只耳环。”
海格将耳环递给忘忧。
“咦!怪事年年有,怎么今年特别多?她的耳坠子居然会自己长脚跑到这儿来了?”
众人瞪大着眼睛等着她回答。
“不知道!”忘忧大声地说。
除了孔思贞,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不知道,等皇上从你屋里搜出另外一只耳环,我看你就无法狡辩了!”孔思贞冷冷地瞥了忘忧一眼。
顺治忍不住对孔思贞说:“朕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忘忧的麻烦,朕与她独处的时间何其多,她若要刺杀朕,有的是机会,犯不着这样惊天动地。”
鄂客尔赶紧插嘴道:“皇上分析得对极了,咱们现在应该全力追缉刺客,别再让人混淆视听了!”
孔思贞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尤其忘忧得意洋洋地对着她高喊“皇上圣明!”时,更是令她难堪不已。
另一个变了脸色的人是海格。一听皇上说他和忘忧独处的时间多,他就嫉妒得快要疯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忘忧带离皇上的“势力范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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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斋里,海格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情绪了。他已经打定主意,先划清他和如雪的关系;然后再找机会向皇上及孝庄太后表明立场,他心里的意中人就是忘忧。
然而这个“刺客”事件,却使忘忧兴起逃离皇宫的念头。
“事情还不到这么绝望的地步。”海格正打算告诉忘忧,今天他已经写了一封自白书给如雪,等如雪接受这个事实后,他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然而忘忧已经迫不及待地从珠宝盒里翻出刺客遗落的另一只耳环。
“海格,我告诉你,这个皇宫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贞格格明着打不过我,半夜找人来修理我,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可是她越来越过分,居然弄了个刺客栽赃我,她狠毒的伎俩一大箩筐,但我的命只有一条,我不玩了!”
海格看着忘忧翻出来的那只耳环,这才惊觉,孔思贞不仅对忘忧怀有敌意,而且还有置她于死地的企图;显而易见,势必是因为孔思贞把忘忧当成了情敌。
“你别慌!”海格握住忘忧的手,“只要我们向贞格格表明了心意,我相信这些栽赃嫁祸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我一见到她就发火,你叫我跟她说什么?!”
“你不想见她不要紧,我去跟她解释也一样。我要对她说,其实我跟你两情相悦,就等着皇上的情绪稳定,正常上朝理事,到那时你的‘任务’就结束了,我会请皇太后把你指婚给我。”海格说得既认真又诚恳。
忘忧的脸庞飞上两片红霞,他是说真的吗?这个梦想会实现吗?她的心中忽然满溢着幸福的感觉。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你居然会希望皇太后把我指婚给你?”
海格心中怦然一动,“难道你没有这种念头?难道你不曾这样希望?”
忘忧低垂着头,“这太不真实了,打从遇见你,我的生活就全变了,你一会儿要我假装成如意,一会儿又告诉我,你喜欢我,现在……你还想请皇太后指婚,我好像真的不是迎春院里的忘忧了。”
海格把忘忧搂进怀里,“你当然不再是迎春院里的忘忧,你是让我每天牵肠挂肚的麻烦精!”
忘忧顺从地依偎在海格的怀里,傻傻地问:“你真的每天都为我牵肠挂肚吗?”
“如果你可以不要天天惹是生非,我就不用这么时时刻刻为你提心吊胆。”海格轻轻在忘忧的额头啄了一下,“其实,无论你是迎春院的姑娘,或是皇宫里的郡主,我对你的感情都是一样的。”
忘忧有点飘飘然,“虽然干娘一直提醒我,男人的甜言蜜语不可相信,不过我还是决定相信你一次。”
她只希望自己的命运跟母亲不同,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对她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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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斜阳斋和乾清官闹过刺客后,海格为了加强皇宫的戒备,几乎日夜都待在宫中。
看过海格自白书的如雪,虽然心碎,但仍抱着一丝希望,她固执地想弄清楚,为什么海格会选择忘忧而舍弃她!
如雪穿过了楼堂连宇、花廊纵横后,在古柏参天、繁花缤纷的钦安殿外,看到海格与几位内大臣一路走了过来。
如雪与几位大臣行过礼后,一对含忧带愁的眼眸就怔怔地望着海格。
海格让几位内大臣先行离去,他无言地望着如雪,虽然该说的都已写在信上,见了面,心里却还是有一分歉疚,好像……”好像他辜负如雪似的。
“你的信我看了。”如雪说道。
海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们并肩走在蜿蜒的花石子路上,眼底尽是花木扶疏、山石嶙绚、亭台楼阁,然而这样的良辰美景,两人却都无心观赏。
沉默了半晌,海格终于开口:“如雪,我真的很抱歉,你是个好女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归宿。”
“你既然觉得我是一个好女孩,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如雪苦涩地一笑,“当我看到那封信时,我以为天就要塌、地就要陷了!”
海格十分地震惊,“你千万别这么想,是我没有福气接受你的感情,这是我的损失,其实你一点也不用难.过。”
如雪努力地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一直以来,我是那么自负,甚至,我还看不起从小在迎春院长大的忘忧,我自以为我的一切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没想到,你的心却被她掳走了。”
海格有感而发地说:“缘分真是很奇妙的。”
如雪停下脚步,泪潸潸地看着海格,“我们的缘分不够深吗?”
“如雪,感情是不能强求的,你长得这么美,况且琴棋诗画样样精通,我相信老天爷一定会赐给你一段好姻缘。”海格看见她流泪,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残忍,没想到他居然会无缘无故地伤害了一个女孩子的心。
如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惆怅却排山倒海地把她淹没了。她没想到自己会难以控制地哭出来,海格可是她从小崇拜的大哥哥啊!一直以来,两家长辈就有默契让他们将来成亲的,也是她心里认定的夫婿,他怎么口口声声对她说:你可以找到一个好归宿、老天爷会赐你一段好姻缘……她不要什么好归宿、好姻缘,她只希望海格爱她、怜惜她……
海格轻拍如雪的背脊,安慰着说:“如果哭出来能让你的情绪得到宣泄,你就痛快地哭吧!”
如雪忽然紧紧地搂住海格的脖子,就像一个溺水求生的人那样惊惶而无助。
“对不起,如雪,真的对不起!没想到我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海格从没想过如雪的情感是这样浓烈,又这样脆弱。
如雪哭了半天,好不容易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海格,“我祝福你跟忘忧白头到老!”
听到如雪这句话,海格终于松开了紧锁的眉头,“我也希望你快点开心起来,永远不要再掉眼泪了。”
“答应我一个请求。”如雪充满期盼地望着海格。
海格点点头。
“吻我一下,让我往后的日子还有一点回忆。”如雪闭起眼睛,等待海格施舍的一点柔情。
海格惊愕极了,但此时此刻,他又怎能再次拒绝如雪呢?因此在心中一阵混乱的犹豫与不安之下,他将自己深带内疚的吻,重重地印在如雪的额头上。
然而这个画面,却不巧地落人远在另一处楼阁的忘忧眼里。
忘忧看见如雪倒在海格的怀里哭泣,接着仰起头,轻启朱唇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海格竟是一脸的意乱情迷。她几乎就要冲到他们面前去把两人拉开,但没想到海格居然低下头亲吻如雪!
“真是可恨、真是该死!”忘忧快要气炸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海格看起来那么……那么刚正不阿,原来也是个脚踏两条船的臭男人。可恶!亏她还是从小在迎春院长大的,总是自豪自己看过的男人比吃过的盐巴还要多;这次,她居然看走了眼,她居然相信海格的鬼话连篇!
忘忧一阵风似的回到斜阳斋,二话不说地开始收拾贵重物品。
婉儿、丽儿见忘忧神情怪异,嘴里哼哼有声,不禁好奇地问:“郡主,谁又惹你生气啦?”
忘忧气急败坏地又重重哼了一声,“我管他娘要嫁给谁!反正姑娘我今天走定了,你们谁也别想拦住我!”
收拾妥一包袱的金银珠宝后,忘忧转身就要走。
婉儿急着拉住忘忧,“郡主,你要上哪儿去?到时皇上问起,我们怎么说呢?”
“就说我死了!”忘忧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让她初恋破灭的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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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迎春院,就算没长眼睛的人,也嗅到了忘忧一身的火药味。
忘忧板着脸,将身上的包袱重重地搁在大厅的桌子上。
“哎哟,是谁把我妹奶奶气得脸色都发白啦?’柳迎春一脸讶然,提高嗓子喊着:“,去替忘忧泡壶茶过来。”
忘忧半晌不说话,柳迎春忍不住问:“又受那个贞格格的气啦?”
“不是,我才不跟那个女人一般见识呢!”忘忧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那是怎么了?”柳迎春又猜,该不会是失宠了,所以才灰头土脸地回来吧?“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点告诉干娘,我好替你拿主意啊!”
忘忧心烦气躁地说:“这种事还拿什么主意嘛!”
“哪种事?”柳迎春紧张兮兮地盯着忘忧,没头没脑的,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
忘忧咬牙切齿道:“我看见海格和如雪在园子里……卿卿我我!”
柳迎春吁了一口气,“那又怎么样?人家本来就是门当户对的一段好姻缘!”
忘忧愁眉苦脸地说:“你也觉得他们俩是门当户对?那我呢?”
“你?!你只要使出浑身解数,打败皇上身边所有的女人,赶紧替皇上生几个皇子,到时就有一辈子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宝、荣华富贵,你管海格跟如雪干什么?他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忘忧摇着头,“可是我喜欢海格,我不喜欢皇上!”
“那你喜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你喜不喜欢黄澄澄的金子?”柳迎春瞪大了眼睛,放着大清皇帝不喜欢,偏偏去喜欢一个御前侍卫,忘忧是不是傻了!
她伸手试试忘忧额头的温度,“你没病吧?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爱情不能当饭吃,男人哄女人的话都是屁!只有握住他们口袋里的钱,才是最实在的。”
忘忧当然不会忘记干娘的教诲,她打开包袱,“我生气归生气,但值钱的珍珠、翡翠、玉环我也全都带回来了!”
柳迎春看着这些贵重的首饰,心里十分安慰,“这就对了,即使失去理智,也千万不可以放过眼前的一个蹦子儿,否则,那就成了人财两失啦!”
经过了柳迎春的一番开导,忘忧一肚子气终于消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总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脑海里更是塞满了海格和如雪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听着迎春院的姐妹们讲了无数个荤笑话,忘忧只是一脸木然,她笑不出来,也没听清楚她们究竟在讲些什么。回到房里打算蒙头就睡,可是在翻来覆去,偏偏连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当初真该走到海格面前,当面揭穿他的假面具。
“哼!这个该死的男人、可恶的男人!祝你阴沟里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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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顺治发现忘忧“离宫出走”,而急着想让海格跟他也一起出宫找人的同时,皇后和孔思贞却带着一群侍卫浩浩荡荡地走进斜阳斋来。
这下不仅顺治吃了一惊,连海格都傻眼了。在宫里,谁都知道皇后失宠已久,平日深居简出,今天怎么会趾高气昂地带着大队人马上斜阳斋来呢?
皇后对皇上解释说:“臣妾接到密报,据说忘忧郡主是一反清复明的乱党。”
“胡扯!”顺治对皇后的话嗤之以鼻,“她是如意的妹妹,怎么会是乱党呢?”
皇后胸有成竹地点头,“如果皇上不相信,只要让侍卫进去搜查房间,一定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然而海格和顺治现在正急着要出宫去找忘忧,心思管什么“蛛丝马迹”!
顺治不悦地说:“皇后不用麻烦了,朕和海格这会儿正要出宫去找忘忧。”
皇后诧异道:“原来那丫头得到消息,已经早一步逃了!”
“臣不明白皇后的意思,请皇后明示!”海格震惊不已。
皇后拧着眉,怒声道:“你不明白?你的皇粮都吃到哪里去了?忘忧根本就是乱党派来卧底的,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点警觉都没有,如果皇上有任何闪失,你能负责吗?”
顺治眼光凌厉地看看海格,又看看皇后,挑了挑眉说:“上回思贞说忘忧是刺客,这回皇后又说忘忧是乱党,我倒想知道,你们两个和忘忧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皇后挺直了背脊,“皇上,臣妾深知事实胜于雄辩,请皇上允许侍卫进斜阳斋搜查证据,到时,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好,朕在这里等着,就看侍卫能搜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