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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二皇子牧云陆来到华霭宫看望牧云笙。二皇子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人选,重臣们都与他亲近。但二皇子牧云陆优雅谦和,天生一种书卷气质,不象三皇子牧云武四皇子牧云合那样有狼似的眼神,所以牧云笙倒和他觉得亲近。

  谈了一会儿饮食书画,牧云笙忽然问:“二哥可有心爱的女子?”

  牧云陆笑起来:“终年在外,哪象六弟可以天天在女孩堆中游嬉,二哥无此福份啊。”

  牧云笙却看出他的眼神闪烁,笑道:“必是有的,只是不敢说与人知?”

  牧云陆的笑容渐消,神情中有了一丝忧郁:“人生欢爱愉情,不过是过眼云烟,男儿当纵马天下,其他容不得多恋了。”

  牧云笙追问着:“难道二哥不能与她成婚?”

  “婚姻大事,有时可由不得自己的性子。”

  “难道将来做了皇帝,还由不得自己性子么?”

  牧云陆有些吃惊,抬起头来望着牧云笙。

  “做皇帝,可不是为了为所欲为啊。”

  “那得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总是行的。”

  “你也知,有时越是帝王,越是容不得‘性情’一字的。”

  二人忽都陷入沉默。

  只觉得殿中空气越来越晦重,牧云笙站起身来,便想去找女孩们玩耍。

  牧云陆问道:“六弟哪里去?”

  “二哥,既然来了,闲聊无趣,我们去园中饮酒取乐。”

  牧云陆笑起来:“六弟果然好情致。”

  那夜他们喝了不少酒,可是牧云陆始终仪态端正,言笑甚少,也不与宫女们嘻笑。牧云笙觉得好生无趣,难道这就是未来要做皇帝的人,一举一动都要顾及体统么?忽然见牧云陆腰中长剑,醉中伸手去拔。牧云陆大惊,一把紧紧抓住他手:“六弟你要做什么?”

  他神情如此之慌张,更引牧云笙放声大笑:“二哥到这后宫之中,满园暖玉温香,为何还带着那宝剑,不怕寒光煞气冲了这美景柔歌么?就借六弟一观又如何?”

  牧云陆却死死不肯放手:“六弟你从未使过剑,可切莫伤了自己。”

  牧云笙哼了一声不快而起,于乐女手中取过一长笛,代剑而舞,口中胡乱吟唱:“紫庭雪牖银楼殿,明烛照天夜未眠。

  琴箫婉澈璇玑阁,罗绮芬芳玳瑁筵。

  晶壶宝瑟歌九奏,彩槛雕栏赋百篇。

  歌催璧月澄轻素,九阙横斜天欲暮。

  宫镜新开扫妆初,闲将往事轻回顾。

  君不见贲帝挥鞭向九州,

  九州未定已白头;

  君不见虞妃百计求紫绶,空遗媚骨委渠沟?

  雄心未息墓树老,花颜已槁舞榭留。

  长诗信史真疑梦,临风向月舞不休!“

  唱毕舞止,牧云笙摔倒草地之上,只醉卧大笑不止,听不清二哥说了些什么,只望见天上明月如落水中,流转朦胧。

  牧云陆见牧云笙睡去,口中回念:“长诗信史真疑梦,临风向月舞不休……”忽然长叹一声,“小笙儿,你果然做不得帝王。”

  之后几天牧云笙都沉沉梦中,大醉淋漓,不知说了多少胡话。连明帝都不再发作,只是叹一声:“小笙儿若是能醉此一生,倒也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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