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未已只见严烷接连又遇上两次险招孟明霞正要不顾一切跳下去帮助表姐忽听得谷涵虚猛地一声大喝就似乎地起了一个焦雷。
张元吉心头一震不知不觉退了几步乔元壮给他一掌逼退谷涵虚冲了出去喝道:“且慢动手听我一言!”
那瘦长汉子冷笑道:“你做出了这等好事还有什么好说?”
谷涵虚指着瘦长汉子道:“我道是谁原来阁下乃是插翅虎段点苍的师弟!”严烷失声叫道:“他是飞豹子吗?”谷虚涵道:“不错插翅虎的帅弟就是飞豹子褚青山!”
原来“插翅虎”段点苍乃是“滇南七虎”的领那次严烷在小金川遭遇“滇南七虎”所受的伤就是段点苍给他的。“飞豹子”褚青山不在“滇南七虎”之内但本领却非但高过其他“六虎”而且还在他的师兄“插翅虎”之上。
严声涛和“滇南七虎”结了梁子恐防褚青山会来助他师兄报仇曾与女儿说过此人并且提醒女儿即使是在出嫁之后与丈夫同走江湖遇上此人也必须小心在意。想不到父亲要她提防的这个“飞豹子”今晚却和她的未婚夫一起来了。
严烷吃了一惊之后心里也就登时明白:“原来是这褚青山通风报讯把张元吉带来‘捉奸’的。想必是滇南七虎在那次大败之后恨极了谷大哥不知怎样给他们打听到了我们二人早有交情告诉他的师弟叫他师弟暗中侦察我们的。”
褚青山怔了一怔但随即就若无其事地哈哈笑道:“阁下真好眼力居然看出了我的家数不错我就是飞豹子褚青山是又怎样?”
谷涵虚朗声说道:“你们是武当派的名门弟子和这样一个黑道上恶名昭昭的人物混在一起不害羞吗?你们知不知道滇南七虎正是川西大侠严老前辈的仇人?”
张元吉冷笑道:“茄子不是长在桃子树上姓谷的你不要把两件不相干的事情扯在一起!你、你、你玷污了我的未婚妻说什么我也不能放你过去!
谷涵虚道:“我却替你可惜只怕你上了奸人的当!”张元吉怒道:“不用你这样好心!我也不听你花言巧语!”
乔元壮也冷笑说:“你自己就是一个邪恶之极的奸徒还有脸指责别人?老实告诉你吧我们不但知道褚大哥的来历而且还要和褚大哥一同去见严老前辈的。明人不做暗事我们并不怕严老前辈知道哈哈我们倒是怕你没有脸再见严老前辈呢。”
褚青山冷笑道:“何必与他多说废话!”乔元壮道:“不错!”和身扑上一招“跨虎登山”横掌向谷涵虚门面击去。他以武当派第二代弟子的身份给谷涵虚打得他面上开花如今眼看胜利在望当然是要誓报这一记耳光之辱了。
张元吉一见师兄出手不假思索唰的也是一剑刺去。他们师兄弟惯于联手对敌一掌一剑配合得妙到毫巅张元吉的剑势尤为凌厉。褚青山喘息已定在冷笑声中亦已纵身扑上。
谷涵虚的伤虽然不重但已不耐久战他知道倘若再让这三人再次合围自己想再脱身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当下突起怪招以掌挡剑以剑刺掌。乔元壮练的是绵掌功夫功力甚高差不多已练成了入石如粉的本领。但无论如何也还是不敢以血肉之躯来挡谷涵虚挟着劲风刺来的这一把明晃晃的利剑。
乔元壮缩手不迭说时迟那时快谷涵虚的左掌已是劈到了张元吉的胸前张元吉一剑刺出陡然间只觉虎口一麻那柄长剑已是给谷涵虚劈手夺去!本来以张元吉的本领绝不会这样轻易便给他夺了手中的兵刃但因谷涵虚“声东击西”的战术使得恰到好处拆散了他们师兄弟的防御;同时张元吉也想不到对方竟敢如此大胆只凭肉掌就敢来夺他利剑是以冷不及防给谷涵虚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只是一个照面长剑登时易手。
谷涵虚喝道:“原物奉还!”把夺来的长剑飞出但却向着褚青山飞去。褚青山可没有接剑的功夫慌忙闪开乔元壮见谷涵虚掷剑这招正是武当派“苍龙掉尾”的招数心里又是吃惊又是诧异当下便硬着头皮飞身跃起把手一抄用本门的“接剑式”把师弟的长剑接下来。他的剑术不及师弟掌上的功夫却比师弟强得多接下长剑居然没有受伤稍稍保存了一点颜面。
此时谷涵虚已经突围而出跑到前面七八丈的密林之中。但却不知怎的突然停下脚步严烷大喜叫道:“谷大哥快跑!不必为我担心谅他们不敢对我怎样?”
季元伦、梁元献左右夹攻杀得严烷只有招袈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严烷分心说话给对方可乘之机只听得“铛”的一声头上的一根玉簪给梁元献一剑削断。
季元伦冷笑道:“不错我们看在你爹爹的份上是不敢对你怎样。但我们可要把你送到你爹爹的面前倒要看看你爹爹以川西大侠的身份把你如何处置?”
乔元壮接下长剑交还师弟面色铁青冷冷说道:“师弟还记得师尊授剑之时的吩咐吗?本门荣辱如今就在你我肩上了!”
原来武当派以剑术、内功驰名天下每个弟子学成出师之日都有一个授剑的仪式由师父当着一群同门把剑郑重的授给徒弟并交代两句说话这两句说话乃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故此凡是武当弟子都是把自己所用的这一把剑看得比命根子还重的。
如今张元吉的剑给谷涵虚夺了去虽有师兄接了回来但对张元吉而言这已经是奇耻大辱比师兄给打了一记耳光的耻辱更大得多!如果他的剑尖不能饮仇人之血他就没有面目再见同门。乔元壮向他提起“师尊授剑之时的吩咐”这也就是逼他要为师门荣辱拼死报仇的意思。
张元吉接过长剑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咬牙说道:“死生事小师门荣辱事大不劳师兄提醒小弟也知道是应该怎样做了!”当下乔、张二人一个要报掌掴之仇一个要雪夺剑之耻双双挺剑而上。
谷涵虚本来可以跑得出去的但他只不过跑出七八丈之地就忽然停下脚步不再跑了严烷大为着急连声催他快跑。
眼看乔、张二人即将追到褚青山亦已从另一面攻来就要截断他的后路谷涵虚蓦地喝道“且叫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喝声中一掌向身边的一棵大树劈下登时好像晴天起了个霹雳他这一掌打出竟是隐隐挟着风雷之声!
只听得一片树枝断折的“力勒”之声满空落叶飞舞那棵数人合抱的大树也震得似乎就要倒下的样子!
枝零叶落树顶上突然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翩如飞鸟似地突然跳下来了!
原来孟明霞刚好是躲在这棵树上。谷涵虚以“天雷功”力撼大树孟明霞也给他震得藏身不住。险些一个“倒栽葱”跌了下来幸而她轻功极好落下之时脚尖轻轻一点借着大树震荡之势“飞”出数丈开外恰好又落在严烷的附近。
谷涵虚刚才力敌乔元壮、张元吉、褚青山三人一来因为未知褚青山的来历二来看在武当派的份上三来自己抢了张元吉的未婚妻子心中也不元多少歉意。是以始终未曾使出杀手。此际给他们逼得无可退让他不能舍了严烷而逃只好把师父传的“天雷功”炫露出来。但这一掌把孟明霞也“打”了下来却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这刹那间武当派的四个弟子和褚青山也都是大吃一惊不觉呆了!
谷涵虚朗声说道:“好你们谁要取我性命那就请上吧!但我必须告诉你们我是礼尚往来的。你们既然要取我的性命那也就休怪我下得辣手了!”
褚青山见他露了这一手惊世骇俗的“天雷功”不由得暗暗吃惊心里想道:“怪不得段师兄折在他的手里这小子的功夫果然有点邪门刚才并未尽展所长的。他若当真拼命的话我们纵然能够联手将他杀掉只怕也是难免有所伤亡的!”既然难免有所伤亡伤亡者也难保不是自己。褚青山想至此处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乔元壮与张元吉听了谷涵虚这番说话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谷涵虚只是一掌就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打得只剩光秃秃的树干乔元壮平素以掌力自负此时见了他这“天雷功”的威力也是自愧不如。张元吉本来是满腔怒火誓要与他拼命的此时也是不禁有点踌躇莫决了。
但他们二人都是认为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的要他们就此罢手他们又岂能甘心?乔元壮心念一动忽地叫道:“快把那小贱人拿下!”
且说孟明霞从树上跳下来刚好落在严烷身边严烷又是吃惊又是诧异失声叫道:“表妹是你!是我妈叫你来的么?”
季元伦、梁元献二人也是呆了一呆但听了乔元壮的声音马上就醒觉过来不约而同地双剑并出向严烷攻去。严烷本来就不是他们的敌手此际心神未定冷不及防陡然间只见白刃耀眼粱元献的剑尖已指到了她的咽喉。严烷百忙中用了一招“星横斗转”横剑一封季元伦的长剑亦已刺到这一剑径刺严烷的脉门严烷若不扔剑的话就非受伤不可。但若扔剑那就是束手就擒了。
谷涵虚料想他们不敢伤害严烷的性命但这只是“料想”而已并不能断定他们绝对不敢此际见他们突施杀手大惊之下忙扑过去喝道:“谁敢伤她我就把谁毙了!”
张元吉、乔元壮早料他有此一着抢先一步挡在他与严烷的中间乔元壮冷笑道:“你要毙我那也不难但你的严姑娘的性命也保不住啦!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好歹也可以做一对同命鸳鸯。”
谷涵虚与严烷之间尚有数丈距离而张、乔二人又非庸手谷涵虚要想打他们决非十招之内所能办到何况还有一个本领更强的褚青山跟着就来是以谷涵虚明知他们是用严烷的性命来恐吓自己也只得受他们的威胁不敢鲁莽从事。
可是乔元壮的算盘虽然打得如意却也有一着失算之处。他只知道提防谷涵虚以为堵截了谷涵虚就可以把严烷手到擒来却不知近在严烷身旁的孟明霞也是一个劲敌。
孟明霞听得严烷那样问她心里十分难过想道:“我误打误撞撞上了这样尴尬的场面倒教表姐起了疑心疑心我是做了姑姑的耳目特地来此窥伺她的**来了。”孟明霞本来就想助表姐一臂之力帮她解困的此时为了要表明心迹!更是决意要出手了。
且说季元伦一剑刺向严烷的脉门眼看严烷不是扔剑就擒就非得受伤不可忽听得一声叱咤一个清脆的声音喝道:“撒剑!”一道银光辜然飞起但兵刃脱手的却不是严烷而是季元伦。
原来季、梁二人虽然看见孟明霞落在严烷的身旁也听得严烷叫她表妹但因孟明霞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这二人哪里将她放在眼内?
不料孟明霞年纪虽小本领却是比她的表姐还要高强季元伦一心想逼严烷扔剑眼看即将得手正自得意冷不及防给孟明霞欺到身前一招“去剑式”的精奇手法就把他的青钢剑夺出了手。
孟明霞暗地跟踪表姐并没携带兵器她也不知武当派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师训一招“去剑式”迫使季元伦扔剑之后孩子气作便即笑道:“这把剑正合我用你不会使给了我吧!”把手一抄轻轻巧巧地将那柄长剑接了下来。
孟明霞夺得长剑唰的跟着便向梁元献刺去笑道:“你师兄的剑已经给我夺了不夺你的就不公平了。”
孟家剑法奇诡莫测梁元献即使与她单打独斗也决计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此时他还正在对付严烷?待他蓦地一惊之际只觉虎口一麻已是给孟明霞的剑尖点着了脉门长剑铛的坠地!孟明霞得意非常格格笑道:“我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叫你们逼我表姐撤剑?”
季、粱二人年轻气盛一个照面就给一个小姑娘把他们的剑夺了去莫说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师训就是没有他们也非得和孟明霞拼命不可。
那边谷涵虚也和乔元壮、张元吉、褚青山人再度交起手来。谷涵虚一见严烷脱险刚才憋了一肚皮的气不由自己地都要作出来乔元壮当其冲双掌一交只听得“蓬”的一声乔元壮像气球一般的给抛出了三丈开外。
谷涵虚使的这一招乃是“连环相撞掌”右掌震翻了乔元壮左掌立即奔雷骇电的向张元吉打去张元吉双眼火红喝道:“我与你拼啦!”掌风剑影之中张元吉一剑刺空蓦觉身子一轻已是给谷涵虚依样画葫芦地抛了起来!
张元吉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落下地来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十分难受但所受的伤却并不如他预料的那样严重。胸中虽然好似压了一块大石但试一运气疼痛便减可知并没受到内伤他所受的伤不过是断了一条肋骨的外伤而已断骨之伤虽然不轻但比起他的师兄乔无壮给打得吐血的内伤可又算不得什么了。
原来谷涵虚在痛下杀手之际忽地想起自己已经抢了他的未婚妻若再把他打得重伤于心何忍?因此在那一掌打到张元吉身上之时他及时收回了七分掌力。
张元吉的剑法在同门中号称第一功力则不及师兄如今师兄受了重伤而他的伤却轻得出乎意料之外情知是谷涵虚又一次饶了他的性命。他呆了一呆走过去扶起师兄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当如何才好。
褚青山刀中夹掌已是与谷涵虚拼了三招谷涵虚以剑敌刀以掌对掌。到了第三招时真气已经重聚使出了“天雷功”呼的一掌劈将过去。
双掌一交出了郁雷般的声响褚青山立足不稳跄跄踉踉地退出了六七步但却是喜形于色脚步一稳便立即哈哈笑道:“这小子不行啦快并肩子上。”
谷涵虚身形纹丝不动可是胸口已是隐隐作痛掌心也有了麻痒痒的感觉。原来他的“天雷功”尚未练到收随心的境界刚才他为了不忍把张元吉打得重伤仓卒之间收回掌力弄得反震自身真气浮散虽未受伤功力已是大打折扣褚青山是个武学行家看出了他这弱点才敢和他打对掌的。
褚青山练有毒掌功夫谷涵虚的功力已经打了折扣给他的毒掌打着虽然是赢了一招但却中了毒了。此时他必须运气抗毒倘若张、乔二人联手再上与褚青山夹攻的话时间一久他必有性命之忧!
好在乔元壮伤得甚重有心无力。而张元吉因为得对方饶了两次也是不禁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乘人之危。
褚青山一个人不敢独自进攻谷涵虚圆睁双眼喝道:“褚青山你上来吧!我豁出了这条性命和你拼了!”
褚青山回过头来盯着乔、张二人冷冷说道:“你们两位怎么啦?这小子本来是你们的大仇人与我无关的。你们若是忍得下失妻夺剑之辱我姓褚的拔腿就走省得自讨没趣!”
乔元壮血泻的脸上一片铁青甩开了张元吉扶他的手悄声说道:“师弟武当派的弟子决不能让人看小你不上去唯有我上去!”他受伤甚重脚步一迈摇摇欲坠。
张元吉咬牙说道:“好我与这小子拼了这条性命便是!”把师兄替下摔剑再上但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谷涵虚受了毒伤情知再战下去必定凶多吉少把心一横想道:“你们如此苦苦相逼我也唯有大开杀戒了!”当下吸一口气默运玄功护住心房横掌当前准备决一死战。
眼看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又要展开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谁人这样大胆敢在我的家门闹事都给我住手!”
声音远远传来人影却尚未见。显然是说话这人用了“传音入密”的内功。附近人家谁人能有这样深厚的内功?是以大家虽然未见到人也都知道是严烷之父、川西大侠严声涛到了。
果然话未犹了严声涛已经现出身形而且不仅是他一人是他们夫妇一同来了!张元吉停下脚步叫道:“岳父大人你来得正好!”
严声涛看见谷涵虚和自己的女儿都在场中又听得张元吉如此说话这一惊非同小可涩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声音都颤抖了。
严夫人气得手足冰冷颤声喝道:“你这死丫头气死我了!明霞想不到你也和你表姐串通瞒我!你们还不给我住手!”此时季、梁二人因为要夺回佩剑兀是未肯罢休。
孟明霞脚尖一挑把地上的一柄长剑挑起来笔直的向梁元献飞去随即把手中的那把长剑倒持剑柄反手一送送到季元伦面前说道:“收回你的剑吧!”季元伦不知所措本能的将剑接了下来接了下来方才蓦地省觉这是大失体面之事恨恨说道:“这笔帐我记下了。今日看在严大侠夫妇的份上暂且不和你算。”此时梁元献亦已把剑接到手中手按剑柄向孟明霞怒目而视。
严夫人是知道武当派的规矩当下更是气上加惊顿足说道:“你、你这两个丫头给我惹下这场大祸是不是要把我气死了才痛快?”
孟明霞道:“这不关表姐的事他们的剑是我夺的!谁叫他们欺负表姐?姑姑你别担心有甚大祸由我担当就是。你们听着我叫孟明霞我爹爹是孟少刚你们要和我算帐尽可到苏州找我。”
严夫人给她弄得啼笑皆非但此际最令她担惊、生气的还是她女儿的“丑事”是以她就只好暂且不理会孟明霞了。
张元吉待双方都已停手之后方始缓缓说道:“岳父大人这是什么一回事情你已经亲眼看到了。小婿恐怕说出来会污了口你欲知其详还是请问你自己的女儿吧!”
严烷道:“爹爹你也亲眼见到了那人是插翅虎段点苍的师弟飞豹子褚青山他伙同了武当派的弟子前来分明是有心找你闹事的!”
褚青山神色自如地向严声涛施了一礼说道:“不错我的师兄和严大侠是结一点梁子但与今晚之事却不相干严大侠不瞒你说我的师兄折在你的手下对你老倒是佩服得很他不服气的只是这个小子从中混水摸鱼把你老也欺骗了。嘿嘿这话我本不当说的但如今你老已经亲眼见到了我也不妨说了。这小子和令媛不但早就相识而且瞒着你私自往来我们师兄伯虽然和你老过去有点嫌隙也替你老不值!川西大侠一世英名岂能让这小子玷辱?我今晚来此实不相瞒就想替你老效劳私下了结此事免得传扬出去对你老的面子那、那就恐怕太难堪了!”
严声涛一生最爱面子如今他的女儿被女婿带了外人前来“捉奸”累得他当众出丑当真是比要了他的性命还更难受!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见他闷声不响脸上好像铺了一层寒霜似的冷得骇人。
他虽然没有立即作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寂静!没人敢再说话沉重的气氛压得人透不过气。连张元吉在内每一颗心都在砰砰跳动不知严声涛要如何来处置他的女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严声涛冷冷说道:“你过来!”双眼火红指着严烷。那神气就好像可以把女儿一口吃掉似的!
严烷鼓起勇气说道:“爹女儿不孝但请爹爹听我——”话犹未了严声涛蓦地喝道:“住嘴!你这贱人做得好事你还有脸叫我爹爹吗?”一迈步到了严烷面前呼的一掌就劈下去!
严烷情知不妙但却想不到父亲竟是不由分说就要取她性命!这刹那间严烷吓得呆了竟然不知逃命!
幸而孟明霞早有防备就在这千钧一之际闪电般地扑上去一掌推开孟明霞道:“表姐快逃!”
严声涛见孟明霞拦在面前只好把掌收回。
严烷给孟明霞用的那股巧劲轻轻一推在死亡的边缘上逃出生天这才如梦初醒省悟自己是不能容于父母必须在丈夫和父母之间作一抉择了。
这是一个关系终生的抉择要作这样的抉择极是为难!“倘若事情没有当众闹开我悄悄出走或者将来还可以求得爹娘原谅。如今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决裂爹爹非把我置之死地不可;我还焉能得求他的宽恕呢?爹娘只有我这一个女儿难道我就忍心今生不再见他们让他们伤心终老?”但随即又想:“我是决不能再嫁给张元吉的了爹爹刚才气得要想杀我我还有脸做他的女儿吗?爹娘都是最要面子的人我留在家中也只是对他们的耻辱而已。”
这刹那间严烷反复地转了几次念头终于咬一咬牙下了决心鼓起勇气向谷涵虚跑去。
谷涵虚又喜又惊张开双臂迎接严烷。严烷紧紧地抓住他的双手低声说道:“谷大哥如今我唯有依靠你了你、你带我走吧!”
孟明霞看见表姐已经跑到谷涵虚身边这才稍稍放心心里想道:“谷涵虚对姑父曾有过救命之恩姑父总不能太过绝情对他也下杀手吧?只要姑父不下杀手以谷涵虚的武功和表姐联手这些人谅也阻止不了他们。”孟明霞这次挺身而出掩护表姐其实也是极为危险事先未经考虑的。假如不是严声涛的绵掌功夫已到收随心之境那一掌早已把她击毙了。
孟明震惊魂未定说道:“姑丈请息雷霆之怒有事慢慢商量。”
就在此时张元召的大师兄乔元壮浑身血污走了出来冷冷说道:“张师弟的父母师长都不在这儿我只好越趄代庖替他作主这门亲事我们是不敢高攀的了。这小子现在要带令媛远走高飞允不允许他们这就是你严大侠的事了!”褚青山跟着冷笑道:“这姓谷的小子也不错呀严大侠恭喜你又得佳婿了!”
严夫人又羞又气迁怒到孟明霞身上一把将她拉开斥道:“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不许你多事!”孟明霞给她突然拉过一边几乎跌倒。
严声涛面色铁青陡地喝道:“谷涵虚放开我的女儿!”
严烷眼中满是泪水说道:“爹爹你只当我已经死了吧。请恕女儿不孝女儿决意跟他走了!”严夫人大怒道:“贱丫头你还要脸不要?我决不许你跟他走除非是我死了!”
严声涛却不理会女儿径自对谷涵虚说道:“谷少侠你于我曾有拔刀相助之恩严某决不会忘记。但是你要把我女儿带走令我家门受辱那却是万万不能!
“严某一生恩怨分明你如果一定要这样做的话我就只好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和你在此‘了断’了!”
“了断”二字的意思乃是比“决斗”还更严重的江湖术语武林中人决不会轻易说出这两个字来。孟明霞听了不禁大吃一惊。“想不到姑父真的寡情绝义一至于斯!”武当派张元吉的几个师兄弟听了却是暗暗欢喜。褚青山则是喜怒参半因为严声涛承认曾受过谷涵虚的“拔刀相助之恩”那即是说他仍然是把褚青山的师兄当作仇人拒绝了褚青山替他师兄调解的要求了。
严声涛两跟一瞪接下去说道:“谷少侠武功高明严某死在你的手里没话可说。万一侥幸不死失手伤了你的性命的话严某也当自刎以报你的大恩!”
众人方才明白严声涛所说的“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乃是这个意思无不骇然杀人报怨自杀报恩这话当真是说到决绝之极了!
谷涵虚道:“晚辈决不敢与严大侠动手。”
严声涛道:“好那你就独自离开十年之内不许踏进川西一步!你若有事需我相助托人捎个信来严某定当披星戴月赶到你所指定的所在!”
逐客令已下谷涵虚若然不走的话那就非和严声涛动手不可了。一和严声涛动手严声涛是不论胜败都要死的谷涵虚又岂能带走女儿逼死父亲。
这刹那间谷涵虚肝肠寸断转了好几个念头终于神色惨然地说道:“烷妹咱们注定今世无缘请你不复以我为念!”
事情如此了结倒是颇出众人意料之外。张元吉妒恨交半心里想道:“失贞之妇我当然是不能再要了但这小子和我一样得不到手我这一口气也可以出了。”
众人只道谷涵虚一走事情就可如此了结不料严烷忽地叫道:“谷郎且慢!”谷涵虚回过头来惨然说道:“事已如斯咱们只有分手还有什么可说?”
严烷道:“祸因由我而起只好由我自行了断以息纷争。爹爹请你不要怪责谷郎我去之后你就把他当作你的儿子吧!”严声涛大惊道:“你说什么?”话犹未了只见严烷已是突然拔出剑来向着自己的胸口插下。与此同时谷涵虚也是一声惨叫!
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见谷涵虚血流满面衣裳上点点鲜红本来是羊脂白玉般的脸上横一道直一道的交叉着“十”字形的血痕!紧接着只听得“铛”的一声严烷的剑脱手坠地。
原来谷涵虚是给张元吉刺伤的严烷手中的剑则是给她母亲打落。
张元吉眼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投入别人的怀抱誓与对方共死同生不禁妒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拔剑就向谷涵虚刺去。他明知谷涵虚的武功比他不知高明多少但在怒火上头亦已根本不加考虑了。
不过张元吉毕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虽然在盛怒之下也还没有忘记对方曾经对他有过两次手下留情对本身的性命他可以不加考虑但若用偷袭的手段伤了对方的性命他就不能不感到心中有愧了。是以他这一剑只是刺向谷涵虚的面门并非立心伤他性命原来谷涵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张元吉站在他的面前不禁自惭形秽出剑之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把这小白脸毁了。
谷涵虚情知和严烷的姻缘无望此际正是伤心之极哪里还顾得到张元吉向他愉袭。张元吉出手如电剑法又快又准待到谷涵虚蓦地觉得一片沁凉突然一阵剧痛之时脸上已经给张元吉划了一个“十”字。
张元吉向谷涵虚偷袭之际也正是严烷拔剑自杀之时。
严烷听得谷涵虚一声尖叫大吃一惊手中的短剑堪堪就要触着胸膛之际不自觉地住下手来。严夫人趁此时机双指一弹一枚指环向她弹去。待到严烷觉谷涵虚受伤之时她手中的短剑也正好给那枚指环打落了。
谷涵虚掩着面孔一脚把张元吉踢翻只要再加一脚就可以取了张元吉的性命心念忽地一动:“反正我和烷妹已是不能结成夫妇了我又何必杀他。”当下掩着面孔飞奔而去。
张元吉明知谷涵虚的武功比他高明得多做梦也想不到偷袭竟会如此顺利本来他就是准备拼了一条性命的如今性命也并没失掉而又伤了仇人挨了这一脚当然是极之值得了。但说也奇怪他爬起来时心中却毫无快意反而是感到一片茫然。
严烷呆了一呆好像是从梦中醒转过来。忙向谷涵虚追去可是她刚刚迈步只不过跑出数丈之地忽觉手腕一紧她的母亲已是把她拖了回来。
且说孟明霞和褚云峰在雪地上慢慢地走雪已止了她的故事还没说完。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一个寒噤深深地叹了口气。
褚云峰恐怕她的伤尚未痊愈问道:“你冷不冷?”孟明霞道:“身上倒不冷。但我想起那天的情景仍是不禁觉得似乎有股寒意直透心头!”
褚去峰道:“对啦你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后来怎样?”
孟明霞道:“这是一个还未知道结局的故事。我知道的只是谷涵虚身受重伤而心上的伤可能比身上的伤更重!表姐给姑母拖了回家硬生生地把他们二人拆敬了!唉你没有见过谷涵虚他本来是个十分英俊的美少年给张元吉的利剑在脸上划过伤痕交错那个样子那个样子我、我都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孟明霞闭上眼睛就好似看见谷涵虚那张可怖的脸孔!不由自己地又打了个寒噤。
褚云峰心里也是十分替谷涵虚难过过了半晌说道:“那就说说你的表姐吧。以你表姐的性格她一定是不会嫁给张元吉的了是吧?她后来怎样?难道她就甘心给关在家里一辈子吗?”
孟明霞道:“当然她是不会嫁给张元吉的了。张元吉已经由他的大师兄作主向我的姑父讲明了退婚姑姑拖了表姐回去他们武当派的这几个人和那个飞豹子褚青山都走了。或许是他不好意思再见我的表姐张吉元当晚不一言就走后来也没有再上过我姑父的门。”
褚云峰道:“那么你呢?”
孟明霞道:“依我的性子本来也是不愿在姑母家中住下去了但为了惦记表姐我还是跟着她们一同回家。
“姑母把表姐另外关在一间柴房壁起初不许我去看她后来表姐绝食一连几天粒米都没有沾牙我在姑母的默许之下送饭给她。我劝她说谷涵虚并没有死她若是绝食而死叫谷涵虚知道谷涵虚非为她殉情不可那岂不是连累谷涵虚了?俗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保留一条性命将来说不定还有重逢之日。
“表姐在我苦劝之下这才答应进食。但她求我答应她一件事情帮她逃走。我知道姑父姑母的厉害但为了表姐我大胆的答应了。
“事情出乎意外的顺利当晚我打开柴房把表姐放了出来便跟着她一同逃走。姑父姑母竟然毫未觉。不也许是他们已经觉但却故意装作不知有心放女儿逃走的。”
褚云峰点了点头说道:“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我想在那晚的事情过后严声涛夫妇恐怕也是不免会有后悔的了。”
孟明霞继续说道:“我与表姐分手之后一直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也不知她找到了谷涵虚没有。”
褚云峰道:“你可曾把这件事告诉你爹爹?”
孟明霞道:“我还未曾回到家中爹爹早已知道了。武当派与爹爹的交情不浅幸亏如此乔元壮师兄弟才不敢向我爹爹兴问罪之师。但却也累我受了爹爹一顿责备。爹爹还亲自上武当山向乔元壮、张元吉的师长赔罪这事方算了结。”
褚云峰笑道:“你夺了武当弟子的剑闯了如此大祸只受一顿责备这已是便宜你了你还不服气么?”
孟明霞道:“爹爹听我说了此事的经过倒是颇为同情谷涵虚的。可惜他回家不久又有第二次的北方之行是以只能抽出一点时间到武当山赔罪却没有时间远赴川西向青城派的名宿玉蜂道长查问这谷涵虚的来历了。”
褚云峰沉吟半晌说道:“听你所说的情形谷涵虚那晚以掌力震撼大树的功夫的确是天雷功依此看来他很可能就是四师叔在江南所传的弟子。”
孟明霞道:“这么说来他也就足你的师兄弟了。可惜我不识得他的天雷功爹爹听了我的叙述道这是一位新出道的少年高手却不知道他是你这一派的弟子。否则以我爹爹与令师的交情他就是不能亲自访查也会托人访查的。”
褚云峰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家师一直惦记着四师叔几十年来毫无他的音讯。如今总算是得到一点消息了。家师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四师叔与四师叔合力清理门户把那个背叛师门、甘心为虎作怅的阳天雷除掉。我想家师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亲自到江南一趟去访查他们的下落。”
孟明霞道:“但愿令师能够找到他们我也很想知道谷涵虚和表姐的结果呢。但愿这个故事有个美满的结局。”
孟明霞哪里知道谷涵虚此际正是在找寻她而且他也非常希望能够和褚云峰见面。孟明霞不知道他在何方他却是知道孟明霞和褚云峰在这条路上的。
原来谷涵虚就是杨婉与**公主她们在那方庙所见的那个蒙面人。正是:
东风难与花为主两处鸳鸯各自凉。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