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家藏冰霜(1)
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
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
运筹如范蠡,决策似陈平。
可惜身先丧,中原栋梁倾。
……
九转银钩,月如银盘,六月的天唯有夜幕降临才稍稍凉转。
一家大户的院厅之中,体态高贵,身姿婀娜的夫人牵着小儿的手坐与瓜架下乘凉,手中的蒲扇轻轻的扇动,为不过七八岁,总角之年的小儿驱除蚊虫。小儿则是指着满天繁星,问这问那,虽年龄尚小却显露出优于常人的聪慧。
夫人慈爱的看着掌上明珠,手中瑰宝,耐心的解答所有的问题,令人惊讶的是,就算小儿提出天上的星星为何会亮这种问题,都难不住那妙龄夫人。这母慈子孝的场景,倒是极为融洽。
不过好景不长,夫人正与小儿讲解星斗之学时,突然右眼猛烈的一跳,心中狂颤,一股不祥的感觉遍布心头。
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让从来镇定自若的夫人都吓了一跳,当下连忙举目观天,见其星象混乱,那股不详的感觉愈演愈烈。双指掐结一算,待有了结果,不免让美夫人惊吓连连,那个度有序从未停下的蒲扇缓了下来,最终弃到一边,即便是蚊虫叮咬小儿,也是无心再管。双眼竟红润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拉落,神伤之极。
见自己的母亲突然哭了起来,小儿还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大门突然被推开,冲进一个衣衫破烂,遍体鳞伤的士兵。家里突然闯进一个血人来,倒是把小儿吓得哇哇一叫,连忙扑进母亲的怀中。
那血人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扭曲了,仿佛在遭受十分巨大的痛楚,浑身上下伤口数不胜数。跌跌撞撞,极是吃力的走到夫人面前,噗通跪倒了地上,先是放声大哭,哭的差不多了才哽咽道:“娘!爹爹他……他死了~呜呜呜~孩儿不孝,未能救下爹爹。”
不曾想这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竟然是这美妇人的大儿子,美妇人怀中小儿仔细瞧了瞧眼前这落魄之人,却现是自己的大哥,连忙脱离母亲的怀抱,凑上前去稚声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男子看着自己弟弟稚嫩天真的小脸,眼泪混合着血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哭毕,慈爱的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又在脸上抹了一把泪水,强作欢笑道:“稚儿,你先到内屋去,大哥与娘亲有话说。”
“嗯!”稚儿乖巧的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就颠颠的跑进屋内。
待稚儿离开,男子将佩剑拔出来插在地上,悲伤道:“娘……贼军不多时便要杀来了,你还是带着小弟先走吧,我在这……”
“别说了~”美妇人将脸上的泪水擦掉,摆了摆手叹息道:“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弱与你去将尚秋叫来。”
这个时期是东汉末年,不过不是历史上的那个东汉,而是平行世界另一个位面的东汉。而这一家子也是非同小可,当家人乃是骁骑将军,夫人亦是天谴之才,上可观天,下可晓地,占卜星相全都在行。而大儿子则是一员先锋,随父征战沙场,屡立战功。最小的儿子姓郭,名嘉,字奉孝,因年幼虽无成绩,却也是聪慧过人。
自己的母亲是什么人,弱与比谁都清楚,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弱与只能从命去叫尚秋,片刻之间便将尚秋带来了。
尚秋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乃是郭府的一个侍女,六岁的时候便被无良的父亲卖进郭府,在这里已经生活了有十一个年头了。虽说是个侍女,可是郭家父母都把她当做自家小女看待,尚秋感恩,对郭府最为忠诚。
尚秋十分聪慧,大少爷一身是血的回来,又见夫人脸色十分差,心中便有了些计较。“夫人,出了什么事么?”
夫人看了看尚秋再看看自己伤痕累累的大儿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准备过完今年便将这尚秋许配给弱与,可惜世事难预料啊,天降横祸,躲避不及。“尚秋,你去我房中,收拾些细软。挑些贵重的,不可多拿,莫要耽误了行程。弱与,你将府中的下人们都遣散了吧,留在这里徒丢性命。”说完夫人便摆了摆手。“你俩去办吧,办完在这里等着我便是。”
“咯吱~”房门被推开了,小小郭嘉闲来无聊正在玩耍凉透了的茶水,见母亲进来了,便连忙迎了上去,抓着母亲的衣襟道:“娘,大哥呢?他说过这次回来要陪我玩的,我等着他呢。”
“混账东西!”一直慈祥可掬的夫人突然爆声呵斥,一巴掌抽在郭嘉稚嫩的小脸上娇怒道:“眼下你的性命都要丢了,还把玩耍挂在嘴边!我郭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来!”
郭嘉自来到这个世界,父母疼,哥哥爱,亲人们甚至都没大声对郭嘉说过严重的话,而母亲更是对郭嘉疼爱有加,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中怕摔了,可是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何什么大的火?
郭嘉捂着火辣辣的小脸,晶莹的泪珠不断在眼眶打转,却坚强的始终不肯落下。郭嘉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因为良好的家教,未有一丝的大家少爷脾气。母亲所说的话,所做的事自有她的道理。
此时的郭嘉在夫人的眼里不再是心中瑰宝,反而是一个平常少年,夫人白了他一眼,对他委屈的摸样视而不见,冷声道:“跟我来!”说完便转身出了屋。
郭家倒也不小,大大小小的院落厅房加起来也有几亩地大,经过七转八拐之后,夫人与郭嘉在一个小假山处停了下来。
夫人四下瞧了一眼,见别无他人,悄悄的在假山的一块突起的岩石上按了一下,又转动三圈。只见那巍峨不动的假山突然‘格拉’作响,片刻之间便出现一个可供一人进入的山洞。
洞口刚刚出现,便有一股冷风迎面扑来,正值酷夏时节,哪里会有如此寒气,本来衣着单薄的郭嘉被这冷风一吹,不禁的一阵颤栗。
“跟我进来。”夫人不冷不热的说了声,便率先进入漆黑的山洞,郭嘉虽怕,可是母亲这么说了,便只能照办。
拉着母亲的衣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之中不知走了多久,越走寒气越重,甚至喘息都在鼻前凝成了雾气,这可把郭嘉冻得止不住的颤抖。走着走着,山洞开始慢慢的出现亮光,等走到尽头之后,不再是狭小的山洞,而是广阔巨大的密室。
密室中央放着一块足有石桌般大小的冰块,瞧那色泽不像是普通的冰块,普通的冰块大多是白色或者透着淡淡地绿蓝色,而这冰块却是彻头彻尾的蓝色,仿佛天蓝,十分晶莹!想必这所有的寒气都是由这块冰晶散出来的。
冰块之上放着两样器具,一个圆球,看似是个冰球,不过十分华丽,更像是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另一样是一本书,蓝皮三指后的古书。按理来说这两个物品在如此低温之下应该会被冻结,可是不然,这两样物品完好如初,没有半点冰霜。
这密室之中温度极低,因为冰晶不化,所以温度至少也是零度以下,郭嘉牙齿都冻得不断打架,可是一身轻纱的夫人却好像感受不到这低温,行动自如。
拉着郭嘉走到那块冰晶前,夫人娇喝一声道:“跪下!”
郭嘉一愣,随即照办,当膝盖接触地面的时候,刺骨的寒意顺着膝盖遍布全身。没有母亲的命令,郭嘉只能咬着牙承受着。
郭嘉跪下后,夫人也是随之跪下,对着冰晶行了一个大礼后大声道:“郭氏后人携小儿郭嘉前来拜见先祖!如今郭氏家族面临史无前例的灾难,为郭氏延续香火,特来请‘寒霜天书’与‘寒龙胆’为我郭氏读过此大劫。”
夫人说罢又是行了一礼,便伸手去取那一书一珠,却不想双手刚刚触碰到两物的时候,一股如胳膊粗的巨大冰蛇突然从那块冰晶之中钻了出来。可能因为夫人也是郭家人,所以那条冰蛇只是对着夫人呲牙咧嘴,却未攻击,将夫人的双手逼了回去。
夫人一愣,随即灵光一闪,冲着郭嘉道:“稚儿,你去取来。”
那冰蛇出现的时候把郭嘉吓得一个踉跄,身体向后倒了过去,母亲现在又郭嘉去取那东西,不是让郭嘉送死么,郭嘉犹豫的看着那冰蛇小声道:“娘亲……我……我怕~”
“怕什么!你这个废物!稚儿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便不是养尊处优的郭家二少爷了,而是一个亡命之徒,你若是连这区区一条小蛇都怕得话,我现在便杀了你,让你自己下去与你爹解释你的懦弱无能!”
“娘~”看着娘亲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再看看张牙舞爪十分凶恶的冰蛇,郭嘉咬了咬牙,伸出稚嫩的小手向那两物抓去。只见那冰蛇仿佛见了天敌一般,唯唯诺诺的缩起脑袋不敢向郭嘉示威。
见这异状夫人眼前一亮,心中大喜曰:二百年了,整整二百年了!我郭氏终于有人能再次驾驭这两个寒冰圣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