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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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青的性子,向来是宁折不弯……她持刀向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但觉肌肤上才一凉,手上就是一松……有人跃到了自己的面前,反手擒住了她的手腕,轻巧的夺下了短刀,“嗖”的一声,将刀掷了出去。

  她不由的抬头细看……只见荣锦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站在自己的身前,那把短刀却插在了十步之外的一棵月桂树上,兀自“嗡嗡”的颤个不停……正值八月,满树的桂花争奇斗艳的绽放着,刀入树干,力量大得竟然震得花叶应声而落,缤纷的在园子中片片飞舞,煞是好看,青青一时痴了,倒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了。

  荣锦声色俱厉的向她呵斥,“臭丫头!脾气倒倔!话还没说清楚,就想去死?哪儿这么便宜?”

  “要我说什么?”青青下意识的回道……一时有些发懵,没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荣锦也没答话,飞起一腿,就把抓着青青的衙役踹出去老远……神色间凛然自威,几个原本过来拿人的大汉,都畏于他的气势,恭恭敬敬的俯首退到了一旁,吴知礼见状,赶忙低着头欺身而上,“二哥!您别动气!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可以好好的说!”

  荣锦斜睨着他,鼻间一声淡淡的冷含“知礼?你该闹够了吧?你的面子还没给足吗?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也敢来跟我抢人?别怪我以势压人,我只说一遍……她是我在京城里,花了十两金子买回来的丫头,原本是要领回家收了做小的,谁知道她半夜跑了,今晚正好在马道上叫我逮了个正着!怎么?听你的意思?她是跑到你家去偷元宝了?骸等我查实了……看我不剥了她的皮!”

  吴知礼脸色很是难看,“二哥,你这么说,分明是要护着她……这个?好像不大合适吧?”

  “如何不合适?”荣锦倒背着双手,不冷不热的说,“我买她在先……文书就在我京城的宅子里!至于那以后发生了什么,她又卖给了谁?那就得找她家里的人站出来说清楚!一女二卖?欺上瞒下?岂有此理!”

  青青这下算是明白了……敢情荣锦是要保她,什么文书之类的,想来也是他碍于两家人的面子,不便强来,信口胡编的借口罢了。

  她侧过脸细细的打量着荣锦,但见他抿着嘴角,面上依旧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冰冷,“知礼,你们吴家倒是会算计,今儿若不是你这个‘妹丈’来,旁人也休想进得了王府的门!可惜!这丫头,你还是带不住你若是不服?大可告到皇上那儿去!咱们上殿面君,评个是非长短!”

  这一句话,就给吴知礼噎得没了声儿……八十多的知府老爹,伙着老鸨子买卖欺凌幼女?这要是闹个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可有多光彩吗?他一时手足无措的站在院子里,为难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忽听得一声娇呼,荣瑟疾步从院外走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走到荣锦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小声的劝道,“二哥!何必呢?我都听得明明白白,不过就是一个丫头?又有什么打紧?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也不过只是十两的金子?到底她有怎样的好?就要搅得荣吴两家生了嫌隙?”

  荣夫人出声喝止,“瑟儿,你出来干什么?这么多外人在呢……快回去!”

  荣锦微一侧身,轻轻推开了妹妹的手,“荣瑟,我的为人,你不清楚?我说出口的话,几时更改过?事已至此,我再无话可说……”他回头向着满身狼狈的青青皱了皱眉,“你还站在那儿?赶紧去后院换装梳头!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荣锦……你可想好了?”荣王爷无奈的摇了,大概也深知儿子是个说一不二的混世魔王,谁说的话……他都未必肯听。

  “爹!这不是两全齐美?”荣锦歪了歪嘴角,就算是笑了,“您要是对这丫头不满意?那你们就再去找!”

  怎么是两全齐美?

  青青又不是傻子,平心而论,以荣锦的颜值财势,即便是性情再不好,退一万步讲……他就算是头“活驴”,只要他肯点头,那也是一排一排的女人,上杆子愿意嫁的。

  他只不过是用“娶小”这个借口,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保下了自己的性命。

  她心里忽然明白:他,并不是初见时的那般冷傲不羁,也并不是外人嘴里的薄情寡情。

  可是,要她做个“小妾”是怎么回事儿?还是最不济的十八等通房丫头……就这么把一辈子交出去了?经过她同意了吗?

  青青有心开口拒绝……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又容不得自己矫情,只好先闭上嘴,保命才要紧!

  荣锦也不理众人的脸色,招手叫来两个婆子,指着她吩咐道,“去换身衣服,半个时辰,送我房里来!”

  婆子们麻利的答应着,搀着青青往后院走去,荣夫人赶忙跟了上来,拉着不情愿的荣瑟也往后园子里去……荣老王爷面有难色的扫了一眼吴知礼,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轻咳一声,倒背着双手回了正房,月下只见荣锦傲然的立于庭院,“知礼,不送!”

  吴知礼咬了咬牙,敷衍的一报拳,“二哥,你们王府就这么对我们吴家?这怕是不妥吧?为了个小丫头……咱们就要闹得不欢而散?我知道你现在正是春风得意,整个朝廷里……你是一人之下,嘿嘿,我如今是无话可说!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听着话音……两家怕是要做下仇了。

  荣锦微微侧过了身,挑着眉梢,“知礼,恕我不陪了!”语毕,再没向院子里的人瞧上一眼,自顾自的喊着下人,“来人!送客!”

  早有七八个彪悍的家丁等在了角门,一听到吩咐……跃跃欲试的冲进了院子,面带挑衅的望着吴家众人,一副你不赚我们就开打的架势。

  几个使唤丫头也跟在荣锦的身后,簇拥着他回了房……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满面怨愤的吴知礼……他吃了哑巴亏,却又不敢有所发作,只有恨恨的招了招手,带着自己的手下悄无声息地去了。

  原本吵吵闹闹的院子,一下子静了下来……秋夜茫茫,乌云缓缓的遮上了月梢,转眼就要风雨将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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