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大汉闪出,“明都统……现在就只等着您吩咐了!”
“好!楚姑娘,咱们进去吧!”明蕴一招手,向着轿夫吩咐,“抬进去!都给我仔细了,有人靠近轿子,格杀勿论!”
青青吓了一跳,小声的向着窗口问,“明都统?干嘛这么认真?格杀勿论?不太好吧?”
明蕴凑到纱帘外,垂首回道,“禀姑娘,我们王府是什么身份?这种事儿,这种地方,岂是您该出没的?回头让旁人瞧了去,没得丢了小王爷的脸!小的们自该警醒些!”
听这话茬儿,明蕴是自动把她和小王爷挂上钩了?
也难怪,荣锦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又是彻夜搜山,又是遍寻兄弟,恐怕早闹得府里人尽皆知了……连青青自己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受宠若惊呢。
一行人跨进了大门,院子里打扫的仆役,一见了明蕴,倒像是见了老虎,急忙的避开了,青青一晃眼,瞥见丁香也是满脸慌张的躲到了墙角。
老鸨子和大葫芦听到了声音,齐齐的奔了出来,青青隔着帘子一看……几日不见,老鸨子倒是瘦得有些脱相了,面色苍白,光鲜不再,就连脚下的步子也是有些虚浮的。再一看大葫芦,更是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只眼睛肿起了多脯眯成一条缝儿了,另一只眼睛也没好到哪里去,乌黑的一片,远远看去倒像是个熊猫。胳膊上吊着石膏,半条腿也是瘸的。
老鸨子一见了明蕴,赶忙抢到了他的身前,“我的亲爷爷呦!您怎么又来了?不用多,您再来两天,宜春院的耗子都得叫你吓跑了,我给您跪下,您说,您到底要什么?要我的老命我都给!”
明蕴一声冷笑,“你的狗命值几个钱?我要它作甚?我就是来吃吃花酒,听听小曲儿,你姑娘伺候得不好,怪不得我发脾气!”
听这话音,明蕴好似已经来闹过几次了……
大葫芦往后退了一步,小声的嘀咕,“拭娘不好吗?是你故意找茬儿吧?连着三天,往死里打我,我都不知道得罪哪路神仙了?”
明蕴也没理他,只略一沉吟,“我听说,你们这有个姓楚的小姑娘……”
“楚秀儿?我的个天啊!”老鸨子跪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嚎着,“那丫头就是我命里的克星……自打遇上了她,我就没好过!”哭了一半,忽地止住了,愣愣的瞪着明蕴,“您是吴府派来的?那……那事儿,跟我也没关系啊!想要人,就去那个……什么府啊!我们一介草民,连人家门口都进不去!”
老鸨子毕竟出来混得久了,说话也相当谨慎……一时摸不清明蕴的底细,也不敢提吴家和荣家的官讳。
“吴家是谁?没听说过!”有人抬过来一张太师椅,明蕴大大咧咧的坐上了。
“那……你是那位府里的!不对啊!人还在你们那儿呢!你找我做什么?”
明蕴抬头向天,“那……卖身契呢?你拿着作甚?还能变成银锭子?”
青青在轿子里听得明白……敢情荣锦说的大事儿,就是还她个清清白白的自由之身。
老鸨子略一迟疑,“这个……”明蕴马上就立起了眼睛,嘴里只吐出一个字,“砸!”
霎时间围上来七八个大汉,个个是动作敏捷,下手老辣,冲进房里噼噼叭叭的一顿狠砸,大葫芦站在墙边嘴里数着,“哎呦喂!又是个青瓷大花瓶,妈妈呦,那套最好的茶具啊!”明蕴看着他生气,走过去照着他腰间狠踹了一脚,又在袍下抻出了个早就备好的皮鞭,没头没脸的使劲抽了下去。
青青听大葫芦叫得凄厉,趴在纱窗往外细瞧,但见明蕴的鞭子绝不容情,每一下都打着大葫芦皮开肉绽,一眨眼,他就滚在地上抱着头,连躲的力气都没有了。
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老鸨子跪行几步,抱住了明蕴的大腿,“这位爷爷,您脾气也忒爆了,就不能容我个空儿?卖身契是吧?我给!我给!我给!”边说着边吓得哆哆嗦嗦的往楼上跑,脚下一滑,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她也没敢哼含揉揉屁股,又赶忙的往上跑。
明蕴跟着老鸨子进了屋,见她开了炕柜的锁,从里面拽出一叠文书……也没管三七二十一,几步走了过去,一把全都抢下了,大大方方的攥在了手里,才瞪着眼睛虎着声的问,“楚姑娘的呢?”
“都……都在一起了!”
明蕴一声冷笑,“谅你也没胆子骗我!”低头翻看,将楚秀儿的卖身契捡了出来,小心的揣在怀里,斜眼一瞄抽屉里还有好些值钱的首饰,也没细看,只管抓了好大一把,到了门口,站在走廊上向着院子里一扬,漫天的珠宝雨纷纷洒洒,老鸨子心疼得一口气没上来,“噗咚”一声晕到在地。
明蕴“腾腾”的下了楼,路过正厅,甩手打翻了几盏油灯,烛火遇上纱帘,瞬间串起了火苗,明蕴便把手里所有的卖身契全都投入了火中……嘿嘿的一声冷笑,望了一眼蜷缩在地的大葫芦,走过去照着他的肩头蹬了几脚,看他毫无反应,向着他身上吐了一大口口水,“呸!欺软怕硬的怂货!打女人和孩子算什么本事?早晚得有报应!”
宜春院被横扫得像遭了台风,厅里又“呼呼”的燃起了大火,明蕴才算满意了,一挥手,有人抬着轿子掉了头,还没跨出门槛,暗影里突然冲出了小人儿,直奔着轿帘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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