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赤龙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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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锦略一迟疑,“你在这儿等着,我先过去看看!倘若……我回不来,你也别怕,多则三五天,明蕴他们定会寻来!”

  “我跟着你……即便是洞里有什么,我们也能一起承担!”青青弯下了身子,当先向着洞口而去。

  荣锦忙拽住了她,“自那夜见你于桂花树下拔剑自刎,我就晓得你是宁死不屈的性子,若你认上了什么?谁也别想改!罢了……你我一同前行!于我病中,你那句话怎么说的……黄泉路上说说笑笑也有个伴儿?我可记着呢!”

  他将袖口展开,认真的塞到了青青的手里,“你攥着它,我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待在你左右!攥紧了,我……一辈子也离不开!”又伸手理着她额角的乱发,眼底尽是爱怜横溢,“咱们住此后艰难险阻,都有我……挡在你身前,护着你周全。”

  青青毫不迟疑的点了点,跟在他的身后……

  洞内狭小湿黑,仅容一人爬行,大概过了百米,面前仿佛出现一片微亮,荣锦一声欢呼,手脚并用,行得更快了。

  一出洞口,还没站稳,就听见耳边扑扑楞楞的一阵翻飞……一群群飞禽受了惊动,瞪着通红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恐怖的恶魔。

  青青定睛细看,竟是上万只的蝙蝠,密密麻麻的,单脚倒挂在峭壁,深褐色的,像极了长着翅膀和獠牙的老鼠,心底不禁麻酥酥的发颤,可还是一挺肩膀,“小王爷,我不怕这些!蝙蝠最惧火光,咱们用火烧它!”

  荣锦微微沉吟,“可是我并没带薰药,这么多蝙蝠……一只火把,怕有些……”

  两人略定了定心神,借着火光四处打量,但见眼前地势开阔,周遭都是冰冷的石壁,只有东方的一隅,倒像是有条缝隙,宽窄大概仅容一人侧身而过。

  荣锦望着她,“现在有两条路,一是顺着原路返回,在井底以逸待劳,就只是……怕我们坚持不过太久。二是闯一闯,往前过去那个夹缝,说不定就有转机,你意下如何?”

  青青也没犹豫,“好,咱们就往前闯!”

  她私下掂量了一下远近,估摸荣锦手中的火把,恐怕挺不了多久,微一沉吟,拽下了自己腰间的纱裙,下身只留了一条纯白的灯笼裤,“给!小王爷,咱们得把火光弄亮些,这么多的蝙蝠,怕也有几千只,攻击起人来可不得了,咱们最好有备无患!”

  荣锦微一皱眉,目不斜视的接过了裙子,缠在了火把上,顺手将自己的锦袍也脱了下来,搭在肩头,又摸了摸腰间的短剑,“喏,锦袍要是也烧光了,那就只好用它了!”

  他左手握住了青青的小手,右手高高的举着火把,回眸一笑,竟然没有丝毫的惧怕……青青见了他的神色,心下也镇定了许多。

  四下的蝙蝠躁动了起来,满室“扑扑”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一低头,向着那道石缝飞快的跑去。

  上千只蝙蝠飞离了石壁,一起向着两个人的头顶扑来……荣锦“呼呼”地挥着火把,火势震得领头的几只惊慌退去,后面的又是接踵而来,前后相撞,一时间噗噗噔噔之声渐盛,青青的头脸也中了几下啄抓。

  火势转弱,荣锦连忙将锦袍裹上了……两个人狼狈的冲到了石缝,荣锦推着青青先挤了过去,自己擎着火把断后,石缝窄小,蝙蝠一时不能尽数飞过,攻击之势登时缓了一缓。

  青青抬眼四顾,心一下子就沉进了谷底,本来是希望石缝之外另有洞天,一看之下,竟是大失所望……火光下但见:两条弯弯曲曲的甬道,南辕北辙方向各异,一处蜿蜒而下,一处盘山而上,两条甬道都透着淡淡的微光,也不知道哪一条才能通向山外。

  荣锦也犯了难,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青青,抬头望了一眼暗淡的火把,身后是抢着挤过石缝的吸血蝙蝠……

  青青一声苦笑,“看来,人毕竟挣不过命!小王爷,倘若你我二人一起跑,火光一灭,咱们都不能活!只有分开了,或许还有生机,你走这条上坡的路,我盘算着,咱们是掉落井里的,往上赚才是正经!我奔去,把蝙蝠引开!”

  “胡说!”荣锦的脸色铁青,“你要护我?若有生机……也要留给你!”

  青青欣慰的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小王爷,你好自珍重!”边说着话,边趁荣锦不备,在他的腰间抢过短剑,剑一出鞘,昏暗中寒光乍现,一股森气扑面而来……她毫没迟疑,照着自己的胳膊划了几道,那剑锋利异常,入肉便可及骨,一滴滴鲜血,扑扑哒哒的落在了石板上,刹时就幻成了一朵朵争奇斗艳的梅花。

  荣锦没料到她动作如此之快,心意如此坚决,待到反应过来……已是迟了。

  青青神色自若,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的勇气,将短剑在白色的灯笼裤上蹭了两下,淡定的抹干了血迹,插回剑鞘,才又放回到荣锦的手中,“此去前途莫辩,这剑你带着,若有什么闪失,也可护你周全。”

  荣锦听她说得轻描淡写,却清楚她这是把最后的一线生机也留给了自己……洞中说不定还有什么古怪,她身边却连个利器火石都没有,那要怎么活?

  眼见着火把越来愈弱,青青凝眸深望着荣锦,知道这次离别,也许就是今生永诀,“就是可惜……认识你的日子太短了,我好像还没和你待够呢!”

  耳听得蝙蝠飞过石缝,在头顶越聚越多,闻到了她臂上的血气,愈发地疯狂了。

  青青一咬牙,使劲推开了荣锦,扭身直奔坡下而去。

  没了火把,又带着血腥,所有的蝙蝠扑扑楞楞的在黑暗中向她袭来……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个劲儿的在甬道中飞跑。

  忽地,脚下一滑,青青踉跄的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觉得上百只蝙蝠一起压了下来,有的落在她身爆伸着利爪,“吱吱”地向她爬来,有的干脆就栖上她的肩,没头没脸地啄咬着她……她怕极了,知道自己如果起不来,那就会被活活吸血致死。

  她挥着胳膊驱赶蝙蝠,触手所及尽是毛乎乎的身体……四下皆是通红的眼睛,森白的獠牙还有硕大黝黑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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