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辽东之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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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道:“皋陶曰:允迪厥德,谟明弼谐。”――《汉志?尚书藏》

  昨日商人来,石墨便与李聿详细分析,今日临近正午,斥候才回来通报敌人动向,石墨与李聿面面相觑,整体速度快了将近一天,可见前人所言:驿马未至,小信先归的厉害。鲜卑与乌桓所图之重在辽东,而不在北平,想必今日州牧已然知晓了,如此抵挡住鲜卑乌桓南下迷惑之兵,则可抽调出更多军队防守代郡辽东。

  修缮了一夜的城墙,伐了一夜的树。今日则要安抚县内乡老及妇孺。前几日许牧得政令接应石墨驻守,将安县延边防御精锐悉数撤到上郡,仅留下二都伯与老弱病残及守乡之人。加之五千精锐,不过万人。

  石墨正襟危坐,他明白众人的情绪,所以他要想尽办法,安稳百姓,不能挑起悲天悯人的情绪,以免影响军阵的士气。他看着残损的布片,提笔正道:“今虏寇携首入侵,民居多残破,然今天子守备尚在,壮勇之士尚仇。军行共患其难,与民同享其畴。镇不曾退一步,略不曾失一城。请恭请道,厥德以成,享其食岁,退其残譊。”墨不通民意,民不知上官。如果石墨明白背井离乡如何忧劳不愿,也许他不会这么说。如果黔首明白上官之意,也不会躲躲藏藏,畏首畏尾。自古以来抓民举壮之事甚矣,未尝有民得逃。纵然残破不堪,也能刮地三尺。军队成败对人们来说并不重要,他们能不被屠戮就是万幸。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无法凭借言语调度起来,也无法空口白条的建立起信心,因为很多人都不明白,所以也就不懂为何失败。李聿来来回回,一个上午也不见人在何处。晌午饭也没见回来吃。下午得长城军报,群山之中,鲜卑及乌桓已然出现,三处烽火,已经点燃。石墨顾不得许多,命先列阵于城上,待敌之动而动,四千马匹,不分良驽,已然准备于城内。

  李聿第二天清早,便开始探访县内户口,从翁媪到孩童,都有一定的了解。从田亩产量到年月收入,从守将与县令乡老到里长伍家。得到一个对目前来说不重要,却有长远意义的消息――许牧暗自实行代牧法,还实行双税值。也就是佃户放牧,税不仅收国家的,还要收个人的,不仅如此,商人卖要缴税,百姓买也要缴税。李聿赶到城头时,敌人也露出了他们的部队。

  距县城十五里开外,敌人先锋及轻骑兵逐渐勒马,为首队伍逐渐打开,露出一个穿着比较斯文的人,那人看着城外满地的拒马和陷坑,只能下马前行,墨命人往指引,过了一刻钟方才来到城下,那人也不前进,拱手喊到:“城上可是骑校尉石怀玉!臣鲜卑扑陆氏名狄,请城内叙!”石墨看了左右一眼,命下吊篮吊进城里。

  扑陆狄入城以后,看了眼门口堵住的巨石,跟在军士身后笑道:“沛家攻防还是老成持重,对我北狄尚还如此。”那军士闭口不言,给他讨了个哑口无言。石墨与李聿等诸将分列左右,坐于上首拱手道:“观君言行,可是先沛子民?”狄回礼道:“古云:入中华者,则为华。入夷狄者,则为夷狄。臣已然为鲜卑之人。”

  “君今日来,可有见教?”

  “见教不敢论校尉上下,乃以鲜卑王部使者身份,请问将军此战,将军当以何对之?”

  石墨与李聿对视一眼,墨从容道:“君可是来劝我开城的?”狄并未言语,显然是想迂回表达,少顷道:“君可知武帝时李广孙,李广陵?”

  “然知之。”

  “将军如如此敌,则如其家。”看石墨等人并无反应,便起身跨步道:“君为上郡守,今日得朝堂命,封于城塞之口。我观君容,不过不扬。观军势,不过数千,军粮宝马不过万斛千匹。而我大鲜卑,军众十万,良马万余,日行粮草便是千斛有余。君安能以区区兵马御我十万虎狼?”石墨道:“君生为沛家儿郎,便应知这天下千古不变者,是血脉传承。上古传于今世,有绵延不绝而无离家忘本。且君明知你我实力不同,仍要扬尔微末,是耻笑我等无能也?况我食天家俸禄,年可千石。入尔林狄,年食可几何?”

  “自然是享牛羊过万,部众数千。官进侯王,功在春秋。”

  “尔记得,身为臣子,时刻准备为家国效死。人皆有向利之心,然非利可以左右君我心智,尔曾为沛家子,今不也同夷狄谋?请回营告尔夷王,若退一步,立自裁于军前。”

  扑陆狄见劝解无功,自知初出茅庐,并非是眼前众人的对手,便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刘定得唐氏信报,方知北平不危。回头看看众将士,方才察觉自己并非统兵之才,将近二十万军士困在城内,近四万精锐无可施展,尴尬了一阵,下令命幽州校尉总军事。令初下,所有将士都松了口气,幽州校尉很是恭敬,每一步军令都预知刘定。先是分兵七万南下寻白元涉,再以主力理解,全力支援辽东会战。城中仅留二万城门尉守备,城内壮勇无数,随时都能拉起十万人的队伍。对于幽州边地,民尚武之心更甚于两都及山东。

  许牧征民二十万入营,谋于众将。牧问:“而今鲜卑越境压阵,当何以破?”谋士道:“今鲜卑携乌桓,暗声北平,实则图辽东。然鲜卑不能飞地治,是必然有其后谋也。乌桓出力甚众,恐是欲谋辽东,据之求多也。铁余残部,尚不足进退,想必是图其一脚,安其一禺。高句丽世代居其地,如今鲜卑图之甚迫,想必是图玄菟乐浪久矣。我等分二军,制高句丽及乌桓,则势必可守而得。”众将皆无鼎势之才,都不敢贸然言语。许牧思虑良久,又问:“今辽东已然有守,是何以逡利而得名于朝野?”谋士道:“君闻于朝野而安于偏远,纵然威名宣扬,亦不过步骑万人,时未至,不能轻易张扬显露。功已鼎盛,必让于人。乐浪玄菟,非我强功。”许牧拱手拜道:“如无君,不知牧何日可成一方。”谋士并未答礼,紧盯地图道:“自古以来,鲜卑并不敢引众公然犯我疆土,纵使高祖,也不过是受其算计,落其和围,今恐有大谋略。”眼神扫过众人,紧盯许牧眼睛道:“许公,此战定当谨慎,贼来势汹汹然。”

  李聿挥手道:“许牧知辽东有守,必然合一处专御鲜卑乌桓。然高句丽善粮好器,多习中原。恐势在此。况且如出兵相抵,势尚可盛,奈何失强者之威?”

  乌桓入安县道,推土平坑,并未攻城,意图在拖延。北平城下众七万,未触白元涉,就被围住。而高句丽等则合一将而分兵势钳制两处,又发师专御乐浪,兵势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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