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章:【只爱你】唯一的幸运就是……遇到你!
昏暗的路灯下,那只手,遒劲有力,骨节分明、素净修长,异常的完美好看,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残缺便是……食指。
苏静雅傻傻地盯着他的食指,眼眶酸涩,莫名的想要落泪铨。
许久,苏静雅这才缓慢的回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毂。
刀削般精致的面孔,在昏黄路灯的映衬下,闪耀着极其危险压迫人的寒光,神情冷漠得让人发颤。
皇甫御面无表情,一把将那名小混混推开,转而扭头瞥向拿着钢刀敲打着婴儿车钢架的混混。
很明显,在场所有人都被皇甫御强大的气场给震慑得魂不附体,半晌,他们这才缓过神来。
红头发刺着青蛇的小混混,淡然不屑的瞥了皇甫御一眼,随即说:“哟~,不错嘛,救兵这么快就到了。刚才看你出手的动作,一般般嘛。哟~,臭小子,你知道‘功夫’吗?!认识李小龙吗?!我可是李小龙第六代传人,识相的,赶快把钱拿出来,否则……哟~呵~,呀呀呀呀~……”
接下来,红毛怪像得了羊癫疯一般,学电影里的李小龙,围着他俩迅速打了几套拳,末了,他还不忘首尾呼应,蹦到他俩面前摆了个李小龙的经典pose收尾,大拇指擦了下鼻子,发出“呀~噢~”的声音后,他嘴角斜斜一勾,质问道:“怕了吧?!怕了的话,赶快交钱,否则……”
话音刚落下,他又要出手,围着他俩再打一套花拳绣腿。
而……皇甫御却没有再给他这个污染人的眼睛和耳朵的机会,一脚踹了过去——
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便正中他的要害。
那人先是全身变得僵硬的定在那里,然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裆部,发出无比凄惨的嚎叫声。
皇甫御阴鸷剜着他,冷声呵斥:“自己的‘蛋’都护不住,居然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出言恐吓?!滚——”
其余七人见自己老大的李小龙功夫都不管用,纷纷吓得神色巨变,恐吓着,让他俩等着,他们去叫人,一会儿再来收拾他们,然后飞快上了摩托,逃之夭夭。
看着四辆摩托车,发出“乌拉~乌拉~”的呼啸声,几秒钟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苏静雅有些恍惚,明显还未缓过神来。
还没从皇甫御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的狂喜中缓过神。
更没从短短几秒,一脚就踹跑小混混的霸气中缓过神。
瞅见周身袭满寒霜的男人,面无表情转过身,走到婴儿车前,顺手握住手柄,然后推着车子就走。
走了几米远,皇甫御察觉到身后的女人还未跟上来,依然像木桩一样,傻愣在那里,不由得怒火中烧,他凶神恶煞地扭回头,没好语气地咆哮道:“愣着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等着那群混蛋回来找你算账?!”
“……哦~哦哦~~马上!”大脑缓冲了好几秒,苏静雅这才明白皇甫御的意思,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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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宁静的马路,空无一人,朦胧而昏暗的路灯光,斜斜的投射而下,将凝结在空气中薄薄的雾气点缀得犹如仙境般,美好朦胧得不真实。
</p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出租车,所以苏静雅一直跟在皇甫御的身后小跑。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跑了多久,却不觉得累。
看着皇甫御完美无缺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暗忽明,她觉得这种感觉好极了。
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再无其他。
而皇甫御推着婴儿车,听到身后“咚~咚~咚~”的跑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越来越粗狂的喘息声,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无声无息、不知不觉中放慢了速度。
于是,不多时,静谧的夜色中,苏静雅终于追上了他的步伐,暖融融的路灯光,将并肩而行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反反复复。
很久很久没有与他并肩散步了。
苏静雅感觉很好,心情好到极点,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
她微微的埋着脑袋,视线在他们一同伸缩的影子上打转,尤其是瞄到他推婴儿车时,微微曲起的胳臂影子。
在春城养病的那几个月,她偷跑出医院几次。
有一次是在傍晚。
天际的火烧云,异常的绚烂红火,迸射出夺目的耀眼光芒。
那天,她站在街边,看到很多很多刚刚拥有宝宝的男男女女,推着婴儿车,在夜色下散步聊天。
男人推车,女人挽着他们的胳臂,亲昵的脑袋枕在他们的肩膀上,如花般娇媚的脸庞洋溢着无法形容的满足笑容。
那时初升的霓虹灯,也像今晚一样,将他们的影子拉上又缩短,缩短再拉长。
她就那么僵硬地站在街边,傻傻地看着一对又一对幸福美满的夫妻走过,没有人知道那天她蹲在马路边上哭得有多凄惨。
她那时在想:如果皇甫御没有死,过不了多久,他俩也会是这样。
每天晚餐后,推着他们的女儿出去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聊聊天。
她也会这样挽着他,也会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或者与他手牵手十指相扣。
可是——
“你……在干什么?!”皇甫御冷清的声音,突然打算她飘远的思绪。
苏静雅回过神的时候,方才赫然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伸到旁边的半空中,僵硬的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
“呃?!”苏静雅大脑一片空白,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可能跟他讲,在幻想中,她正挽着他的胳臂吧?!
如果被他知道了,他还不骂她是妄想神经病?!
皇甫御淡淡瞄了眼她一脸的木然,随即收回视线,没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他很清楚,她每次露出这个表情,问她再多,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时常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只是,收回视线的过称中,皇甫御的目光不经意瞄到:前方的路面上胳臂挽胳臂并肩而行一男一女的两个影子,刹那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百汇街距离韩亦所订的酒店有很长一段距离。
一路上皇甫御都在留意出租车,可是别说出租车了,他连鬼影子都没瞧见。
推着婴儿车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听到跟在他身后越走越慢,越来越落后,似乎没什么力气继续走路的女人,非常嘹亮且不雅的打了个喷嚏。
皇甫御回过神,正好看见她不停揉鼻子。
英挺浓密的剑眉一拧,他低声询问:“很冷?!”
苏静雅本能的点头,大脑反应过来是,她又慌忙摇头。
看到皇甫御抬手慢条斯理解开自己的纽扣,苏静雅立刻惊呼道:“我不冷,就是……有点犯困!!”
“衣服,我真的不用。你穿吧。你里面就穿了一件衬衣,这么晚,天气很冷,会感冒的。”在他替她披衣服的时候,苏静雅扭动着双肩,不肯穿。
皇甫御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双目一凛,阴冷的瞪着她,随后有些粗鲁且霸道威.逼她把衣服穿上。
苏静雅努了努小嘴,想要抗.议,然而,嘴巴还没张开,“唰~”,皇甫御犀利的眸光朝她剜去。
刹那间,苏静雅觉得像有无数把刀子朝她飞来,吓得她立即埋下脑袋,“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跟着他继续往前走的过称中,苏静雅不经意瞄到他推着婴儿车的右手手背,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血渍都变干变黑了,她当场惨叫出声,惊呼道:“欢欢,你受伤了?!你怎么会受伤?!”
苏静雅靠过去,一把抓过他的手背,想要检查他手背上的伤口。
难道是刚才与那群小混混周.旋的时候,受伤的?!
可是不对啊。
那群小混混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怎么可能伤到他?!
“没事。”皇甫御神情冷漠的抽回手,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像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刚刚我们经过了一家药店,你等等我,我折回去给你买药。”话还没说完,苏静雅便拔腿就往回跑,可是没跑几步,她又折了回来,可怜巴巴地说,“可是我身上没钱,你带了吗?!”
皇甫御好看的剑眉,深深地拧着,就像永远抚不平的鸿沟,刻在他的眉宇间。
他说:“皮外伤而已,用不着大费周章折回去。”
“什么皮外伤?!你没看见你皮都掉了吗?!”苏静雅看他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哪怕受伤了,也不肯上药,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皇甫御却觉得惊悚,像看怪物一样的盯着她。
真的只是小伤,手背磨破了一点皮,怎么跑她哪里去,搞得他好像得了绝症那么严重?!
用得着这样吗?!
“不行,必须去药店买药,不处理,不消毒,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苏静雅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痛心疾首。
皇甫御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毕竟真的只是小伤。
不打算理会她,他推着婴儿车继续往前走。
与其折回去浪费体力,还不如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出租车。
结果,走了十几米远,感受到身后的女人没有跟来,他回过神,有些气急败坏地咆哮道:“苏静雅,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跟上?!”
苏静雅却突然变得极其的固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倔强地说:“你不陪我去买药,我就不走了。”
“……”一听这话,皇甫御真的火大,甚至有些气急败坏。这女人能不能稍微抓一点点重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买药吗?!
吼~!
“爱走不走,随便你!!”皇甫御懒得跟她废话,没好语气地吐出一句话,然后气呼呼大步快走。
苏静雅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索性往冰冷的路面一坐,死也不跟过去。
两人对峙半天的结果是……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门口,苏静雅认真仔细的帮皇甫御的伤口包扎。
极其的轻柔、小心翼翼,深怕弄痛了他,帮他消毒和涂药膏的时候,一直鼓着双腮帮他吹气。
同时还不忘抬起挂满泪痕的小脸问他,疼不疼。
他只是坐在那里,任由她包扎,什么话都还没说,她便哇哇地哭着说:“一定很疼,皮都磨掉了。”
“……”皇甫御嘴角和眼角,突突的抽.搐着。
非常非常的郁闷,可是……那颗冷漠坚硬得没有一丝一毫温度的心脏,那一瞬,似有什么东西急速从他胸口漫过,涌向他的四肢百骸,然后形成了一道屏障,严严实实将他包裹住。
那种感觉很陌生,很怪异,但是却暖暖的,让人觉得很舒心。
苏静雅给他包扎,足足花了二十分钟才放心满意。
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皇甫御抬起被纱布包裹得厚实的右手,冷冷讥诮出声:“苏静雅,被你这样大惊小怪一弄,我极度怀疑,下一秒我会挂掉……”
话音,还未落下,苏静雅手里的口袋“啪~”的一声重重掉在地上,随即猛然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皇甫御却被她极其惊慌的目光,盯得全身发寒。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用得着吓成这样吗?!
“苏静……”皇甫御皱了皱眉头,刚要出声说些什么,苏静雅却突然扑过去,狠狠地抱住他,然后嚎啕大哭出声,“欢欢,你答应我,以后好好保护自己,不要生病,不要受伤,更不要死掉,好不好?!算我求你!!”
“我不想,真的不想我喊你的名字,一直一直喊你的名字,嗓子都喊哑了,你却不回答我不理我。我更不想,只能睡着在梦里才能看见你。我讨厌,真的讨厌我发疯般在世界每个角落寻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还把我当成精神病关进医院。”
“欢欢,我害怕,真的害怕,我害怕你不能陪在我的身边,我害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你,害怕你扔下我,害怕你不要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害怕孤零零的,害怕唯一对我好的你也消失了。”
“欢欢,我要的真的不多,只要平平安安的,让我呆在你的身边,时时刻刻能看见你,听见你说话就好。我害怕我在做梦,做了一个很美很美有你的梦,我害怕我醒了,又回到医院,而你……又不见了。”
“我不想回去医院,我想出去找你,可是却出不去,门和玻璃窗好硬,不管我怎么挠,怎么用力挠,就是挠不开。”
“欢欢……我这辈子,一直都很不幸很不幸,从小到大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所有人都欺负我、笑话我、看不起我,可是……你却是个例外。而我,唯一幸运的一次就是……遇到你。”
“我总觉得,是老天爷觉得我不够爱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觉得我不够坚持,不懂得珍惜,所以它才会把唯一赏赐给我的礼物也收回去,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哪天睁开眼睛,它就把我唯一的幸运也收了回去。”
“我害怕,好害怕错过你,好害怕失去你。因为我不知道,如果失去你,没有你,在世界上哪里去找像你一样爱我的人,”
“你曾经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绝配,我笨,你聪明,我不漂亮,你很漂亮,我矮,你高……”
“欢欢,可不可以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变心?!不管记不记得我,都不要嫌.弃我?!我可以努力让自己变得聪明,你如果觉得我不漂亮,我可以每天都好好保养自己,实在不行,我可以去韩国,如果你觉得我矮,我可以每天都穿高跟鞋……”
“你不可以嫌弃我,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不喜欢我。欢欢,你知不知道,乐乐这一辈子都是为你而活着的。一直一直为你而活。为了回到你的身边,为了和你在一起,我那么努力,我那么小心翼翼,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委屈,我都不在乎……”
“欢欢……”苏静雅紧紧地搂抱着皇甫御的脖子,小脸紧紧地贴在他的俊脸,声泪俱下,哭得声音已经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竭力去喊他的名字,然后喃喃地问道,“这一辈子,我们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到底能不能一起……白头?!”
“你曾经跟我说,你会好好锻炼身体,会一直一直努力锻炼身体,等我以后老得走不动了,你还推着我去看夕阳。”
苏静雅用自己湿黏黏的小脸,不停在皇甫御暖和光滑的俊脸上蹭,蹭了好几下,这才继续嘀咕出声:“我从明天开始,也要努力锻炼身体,比你锻炼得更好,然后等你老得走不动的时候,我来推你。”
……
皇甫御完全不知道苏静雅抱着他,哭着说了多少话。
他一直一语不发,只是默默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抽抽噎噎的哽咽声,终于一点点越来越低,越来越小,直到最终彻彻底底消失。
皇甫御见她很久没发出声音,微微垂眸一看,或许是哭累了,或许是真的困了,她就那么搂抱着他的脖子,满脸是泪的睡了过去。
长而卷的睫毛,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光,小巧却坚.挺的鼻尖,还红红的。
只是,让皇甫御很郁闷的是:这女人,什么时候坐上他的大腿的?!还寻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睡觉?!
皇甫御动了动身体,一阵寒风袭过,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黑色衬衣,大半边都被她哭湿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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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是皇甫御打电话给水淼,让他开车来接的。
韩亦几人,打从水淼收到电话去接皇甫御时,便斜斜倚靠在走廊墙壁上。
瞅见他回来,所有人便热情的迎了上去。
只是,皇甫御英俊的脸庞没有丝毫的情绪,抱着苏静雅从他们身边穿过,鸟都不鸟他们,完全当他们不存在。
“水淼,你三哥,他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怎么不开心成这样了。”韩亦直勾勾地看着皇甫御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拦住推着婴儿车跟在后面的水淼,低声询问。
水淼皱了皱眉,同样的茫然与无措,他狠狠地摇头,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去接他们,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三哥就这样了。一言不发,没有任何的表情,如果不是原本知道他是活着的,我会认为他是没有只觉的行尸走肉,或者是……鬼魂!!”
那种感觉,真的无法形容,阴森恐怖到极点。
尤其是他在开车回酒店的时候。
通过后视镜,他瞅见皇甫御摆着一张死人脸,坐在后车厢,心不跳气不喘,不发出丝毫的声音就算了。
要命的是,或许不开心,或许有心事,所以……通身上下都迸射出毛骨悚然的凛冽寒气。
在开车的过称中,他一直清晰地感受到有一股强过一股的冷风往他脊背吹,水淼真的严重产生幻觉:觉得自己接的不是人,而是……刚刚从地狱复苏而来的恶魔。
“三哥,一定是有心事。”
“嗯,我也这么觉得!”
“只是,他到底在烦什么?!”
金鑫三人,沉默好一会儿方才喃喃出声问道。
皇甫御一直就这样。不管有什么事,总是喜欢一个人扛着,一个人憋着,如果不是到了非要讲出来的地步,他是绝对不会啃声,半个字都不肯泄露。
韩亦蹙了蹙浓密的眉头,好一会儿他才说:“好了,时间很晚了,大家先回房间好好休息,我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早晨九点,整个纽约,阳光明媚、灿烂、绚丽,金灿灿的夺目。
而总统套房内,却是漆黑一片。
厚实的窗帘布,密不透风拉上,将阳光严严实实阻拦在外。
整整五个小时,皇甫御坐在床边沙发上,宛如雕塑般,纹丝不动;幽黑深邃的眸,眨都不眨的直直盯着大床上,睡得正香的母女三人。
不知保持这姿势多久,察觉到虽在一旁的小东西,动了动,似乎饿了,马上要转醒并且放声高哭的样子,他立即起身,快速将它抱起,转身去了隔壁的客房。
动作有些生疏,但是却有条不紊,给她换尿不湿,还冲泡了奶粉给它喝。
弄好两个孩子,在确定它们不会打扰到苏静雅睡觉,他最后去了卫生间。
倚靠着洗漱台,一支接着一支整整吸了一包雪茄,这才按了换风扇,将满室的烟雾吸走,连衣服都没换,便出门了。
“三哥,你要去哪啊?!要不要淼淼陪你?!淼淼给你开车吧,淼淼的技术,那绝对是一流中的一流,让你坐起来不仅无忧,还有飞一般的感觉。”水淼谨听从韩亦给他下达的命令,休息了五个小时,便一直在门口守着。
稍稍有不对劲,立即报备。
当然了,让他到保镖放哨,或多或少,心里还是憋屈的。那么多人,干嘛偏偏叫他?!
只是为了他的三哥,他欣然接受。
皇甫御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步走向电梯。
听到身后追来的步伐声,他冷冷开口说:“不想死,就尽管跟来。”
“嘎吱~”听见‘死’这个字,水淼义无反顾来了个急刹车。
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皇甫御真的太变.态了,如果他要弄死你,绝对会生不如死,再硬的硬汉,也会变成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跪在他面前求饶。
“三哥,慢……慢慢走啊,淼淼不送你了!!”在皇甫御款步进入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水淼立即冲着他谄媚地招手。
电梯门关上,他立即掉头,以每秒1000米的速度冲向韩亦的房间,重重捶打着厚实的门板,附带无比惊恐的咆哮:“大哥大哥,三哥出门了,以我目测来看,估计是……自寻死路。你赶快开门啊!!!!!!”
韩亦睡得迷迷糊糊的,拉开门时,头发蓬乱,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与平日的装扮,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的他来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刚刚睡醒的他,有点邋遢。
但是,却有另一番韵味,非常的懒散,有种颓废的另类帅气。
“怎么了?!”他皱着眉头,语气不好地问。
“三哥,三哥……”不知是太激动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水淼有些口齿不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指着电梯门。
“三弟怎么了?!”韩亦顿时清醒过来。
“……他出门了!!”水淼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
韩亦一听,浓密的眉头,猛然一蹙,眉眼都迸射出犀利的寒光,他有些暴躁气愤地说:“我不是吩咐过,他出门的话,让你跟着吗?!”
听了韩亦的责备,水淼表示委屈:“可是三哥不让我跟着,他说不怕死就跟着,你也知道……淼淼有……那么一点点……怕死!!!”
“……”闻言,韩亦嘴角不能遏制地抽搐,阴鸷着冰冷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三秒,然后……一向淡定从容的他,做出一个惊人之举,那便是——
高高蹦了起来,一巴掌狠狠拍向水淼的头顶,咬牙切齿地咆哮:“你是猪吗?!他不让你跟着,你不知道偷偷摸摸跟踪吗?!‘跟踪’懂不懂?!不懂的话,我……可以教你!!!!!”
被他从高处一个‘醍醐灌顶’的重击,水淼顿时被敲得头晕眼花。
看着韩亦凶神恶煞的样子,水淼的脸上,当场挂了两行清泪,他抱着脑袋,落荒而逃,一边往电梯冲,一边委屈的喊道:“不用不用,我知道怎么‘跟踪’,这么凶做什么?!还这么暴力,欺负我打不过你,欺负我没你有地位是不是?!呜呜呜……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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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酒吧,异常的冷清、安静。
东方炎接到电话,去酒吧赴约,在进去之后,几乎在第一时间找到坐在角落,交叠着双腿,悠闲喝酒的男人。
皱了皱眉,东方炎从接到电话开始,第n次暗暗揣摩皇甫御打电话让他来酒吧的用意后,他迟疑片刻,最终大步走过去。
一边坐下,一边直奔主题询问道:“说吧,找我来,到底想跟我了什么?!”
皇甫御高大的身躯,半拥在神色的沙发里,并没有看向来者,而是慢条斯理摇晃着手中琥珀色的酒液。
许久,他才出声:“目的很简单,什么时候把苏静雅接走?!”
闻言,东方炎既是错愕的,更是愤怒的。
阴郁的黑眸,迸.射出显而易见的怒火,他紧紧抿着薄唇,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让他把苏静雅接走?!
意思是:不喜欢苏静雅,觉得她厌烦?!
既然这样,那么昨天晚上,开车撞他们,又是什么意思?!
皇甫御垂着眼皮,仍然一门心思专注于自己酒杯中的酒.液,徐徐开口:“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那女人真的太烦了,生的孩子更烦,一直哭哭闹闹,吵得我没办法睡觉。”
“……”东方炎坐在对面,默不作声,只是仇恨地瞪着他。
皇甫御感受到他杀气极重的眼神,终于懒散地抬起眼皮,第一次正视他。
看着东方炎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皇甫御斜斜一勾嘴唇,冷笑道:“用得着这般气愤么?!听了我刚才的话,你没什么心得想要发表发表?!还是……你根本没听懂?!如果听不懂,那我再简洁的言辞概括下:我……讨厌孩子,更讨厌女人,听明白了?!”
“……”东方炎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团熊熊烈火燃烧着,而拼命压抑着怒气不爆发,异常的煎熬。
只是,再怎样的煎熬,他还是咬牙克制着。
“我知道你很喜欢苏静雅,把她免费让给你,不是你一直都期待,并且想要的吗?!”皇甫御挑了挑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倾身放下酒杯,从身旁的沙发上,抓起一份合约,推至东方炎的面前,“看看。”
东方炎心里好奇,不明白皇甫御今天约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翻开合约的那一瞬,他真的无法克制自己的火气,咆哮道:“皇甫御,你还是人么?!”
皇甫御笑得没心没肺,幽深漆黑的眼底,一片阴郁与寒冰,他说:“我是不是人,不需要你来下定论。怎么样,答应么?!把那烦人的女人弄走,我就把皇甫艾,皇甫妮,以及……皇甫亿念的抚养权,全部交给你。并且,我发誓……不管会不会恢复记忆,我都不会跟你抢。”
东方炎全身都在颤抖。
完全不知道皇甫御到底在做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如果被苏静雅知道了,她会多难受,多难过吗?!
东方炎死死地抿紧嘴唇,压抑着快要如火山喷发的火气,坐在那里用杀人般的眸光剜着他。
许久,他才说:“你会后悔的。”
“只要你肯接手,我不会后悔!”皇甫御抓过名贵的钢笔就要签字。
在他落笔的那一刻,东方炎“呼啦”一声,倾身而去,死死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行为,同时阴郁的黑眸,直勾勾地逼视着他,冷声询问:“你怎么知道,只要我肯接手,你就不会后悔?!你就那么确定?!”
皇甫御皮笑肉不笑,扳开东方炎的手,一字一句,无比坚定地说:“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听大哥和金木水火说,你这辈子只爱过她一个女人,所以……我深信,你会对她很好!!”
话音刚落下,“哗啦啦~”几声,皇甫御快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抚养权让渡书转了个方向,示意东方炎签字。
东方炎却坐在那里,似乎没有签字的意思。
皇甫御冷冷一笑,也不面前,拿了外衣就准备离开。
往外走的过称中,东方炎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幽暗的酒吧,兀兀地响起:“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我会让你这一辈子,见她一面都成为……奢.望!!!”
闻言,皇甫御大步离去的步伐,猛然一顿,僵硬了几秒,他这才转过身,笑得异常的没心没肺,他说:“那拜托你手脚麻利点,我真的非常的……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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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雅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睡得这么舒服过。
柔软的床,适宜的温度,安静的环境,重要的是……呼吸的空气里,满满的,全是皇甫御身上的气味。
她很熟悉,她很喜欢,她很迷恋。
有的人说过:男女之间,是彼此的味道吸.引,那种味道,能促使彼此身体内的荷.尔.蒙分泌,促使两人相爱相恋。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都会爱上自己喜欢男人身上的味道,反正她喜欢得不得了。
光闻着嗅着,就足够她心花怒放了。
那种味道,是幸福的味道,不仅让她欢乐,更能让她觉得安定,打从内心深处觉得安稳踏实。
她是被“呜哇~呜哇”的婴儿哭声给扰醒的。
两个小东西饿了,没人给它喂奶,哭得极其的可怜与委屈。
苏静雅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它们,然后用力把它们搂在怀里,眯着眼睛胡乱的去亲吻它们,她刚刚醒来,嗓子有些沙哑,鼻音很重。
“好了好了,别哭了。”
“再等一会儿。妈咪去洗个脸,刷个牙,然后再喂你们好不好?!”
“别哭了,妈咪也饿了,补充下体力再喂你们?!”
“不是都跟你们商量吗?!怎么还哭闹?!”
……
苏静雅跳下床,哗啦啦一声,拉开窗帘。
火红的夕阳,顷刻间便投射而入,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替每一件物品都镶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
苏静雅舒舒服服在落地窗户前,伸展了懒腰,然后快速走到大窗前,脸都没洗,就给两个只知道吃的小东西喂奶。
下午五点。
看着吃饱喝足的小东西,苏静雅在房间里翻出尿不湿打算给它们换上。
可是,在脱两小东西身上的尿不湿时,苏静雅这才发现:不是她昨天替它们换上的那个牌子。
她最近都在用东方炎寄给她的尿不湿,与皇甫御房间里,韩亦帮忙准备的不一样。
苏静雅很诧异,又惊又喜。
难道是皇甫御帮它们换上的?!
想到这里,苏静雅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不停揣测皇甫御帮它们换尿不湿的原因。
她还纳闷呢,一觉睡了这么长,它们一直没吵她,按理说,绝对不可能,孩子太小,光喝奶,很容易饿,所以隔不了多久就需要喂一次。
在等待皇甫御回来吃晚饭的过称中,苏静雅一直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耐心等候。
而艾艾与妮妮,难得处在苏醒又不吵闹的状态。
苏静雅抱着皇甫妮,将皇甫艾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一个人,肯定抱不过来两个孩子,所以,她都是轮流抱它们。
一天抱一个。
免得它们以后长大了,说她这个妈咪偏心。
苏静雅闲着没事无聊,就逗孩子。
看着皇甫妮圆溜溜乌黑的眼睛转来转去的,眼睛漂亮极了,时不时的,会去抓她的头发,哼哼唧唧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苏静雅眉目都晕染上浓浓的宠溺,与身为母亲在对待自己女儿时特有的柔情。
她说:“心情很好,是不是?!”
“是不是在等爹地呀?!”
“爹地给你换尿布,给你冲牛奶,是不是特别开心呀?!”
“瞧你高兴都睡不着了!”
“妈咪是不是没骗你?!爹地还是很爱你的!!不对,如果爹地恢复记忆,会爱死你的。”
……
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苏静雅忍不住低头去吻它。
它的皮肤特别嫩,特别软,小嘴也是,软嫩得她似乎稍微亲中一点,皮肤都会破掉似的。
苏静雅难得心情这般的惬意,不管看什么都觉得很顺眼。
只是,晚上九点,皇甫御还没回来,她有些纳闷,跑哪里去了,不会出事了吧?!
皇甫艾与皇甫妮,早就睡着了,苏静雅把它们放进客房的婴儿床上,本想出去问问韩亦,皇甫御今天到底去哪里了。
谁知,她没走两步,客厅的电话突然响起。
以为是皇甫御打来的,苏静雅连忙跑过去接听:“御,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容对话讲话,苏静雅已经迫不及待询问出声。
电话那头久久沉默,很久很久之后,才发出低声的男音:“静雅,是我……”
苏静雅听到是东方炎的声音,有些失落,也有一些困窘,她抱歉说:“对不起,我刚才……”
“没事!”东方炎的声音很平静。
“……”苏静雅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跟他聊些什么,直到东方炎出声说,“见一面吧,我有事跟你讲。”
苏静雅听了,纤细的柳眉一蹙:“不行啊,你也知道我走不开。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吗?!”
东方炎再次久久的沉默,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再次开口。
他说:“静雅,我打算回国了,你……跟我回去吗?!”
苏静雅狠狠惊了下,有些诧异:“你要回去了?!”
“嗯!你跟我走吗?!”
“……”咬了咬嘴唇,挣扎了许久,索性心一横,回复道,“炎,我不能回去。御在美国,他在这里,我怎么回去啊?!你也知道……他就是我的家,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静雅,你别傻了,好吗?!”东方雅走在空落落的别墅里,看着头顶璀璨的水晶吊灯,内心一片死寂。
“炎……”
“你执意留在他的身边,有想过其实他根本一点也不期望吗?!静雅你可以骂我自私,可以骂我无耻,我一定要带你走。”东方炎声音,平静得让人觉得恐怖。
苏静雅听着,莫名头皮发寒。
捏着电话的手指,不禁更用力了。
良久,她出声询问:“是不是……他找你说了什么?!”
东方炎很想大声告诉她“是”,告诉她,他觉得他很烦觉得她的孩子很烦,甚至把抚养权都让出来了。
可是,他终究不忍心告诉她。
不想用残酷的现实,去伤害她,哪怕一点点。
东方炎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方才有些力气。
他说:“没。我只是想带你离开,只是害怕你受伤。”
听他这样一讲,苏静雅高高悬吊的心脏,莫名放下,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展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说:“炎,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一直一直以来都在保护我,我知道你害怕我受伤。可是……这全部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希望你尊重我。就算受伤,就算会流泪流血,我无怨无悔,只要他是皇甫御,我就心甘情愿。”
东方炎一听,胸口陡然一窒,痛得钻心。难道就不能分给他一点点吗?!他爱她,爱了那么多年,爱了她那么那么久,她的心,就不能分一点点,真的只要一点点,给他吗?!
“苏静雅,我可以骂你吗?!可以骂你蠢不可及吗?!”东方炎说。
苏静雅咬着嘴唇,缄默。
</p“炎,你知道吗?!”苏静雅缓慢在电话旁边的沙发坐下,然后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她说,“御,不是不爱我,他是太爱我,太喜欢我,才会变成这样。我经常做噩梦,做可怕的噩梦,我梦见他站在我的面前,被人打得全身是血,被打得奄奄一息,我喊他的名字,我想要跑过去抱住他,却怎么也动不了。炎,你知道吗?!他变成现在这样,是我害的。一个女人的一辈子,到底能遇到几个肯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的男人?!他为了我,都死过一次,所以……我死也不会离开他,你明白吗?!你永远不会知道,那天我抱着他血肉模糊的身体,坐在工厂里,到底有多天崩地裂……”
……
后来,苏静雅完全不知道和东方炎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东方炎又对她讲了什么。
隐隐约约记得,他似乎说:“既然你舍不得离开他,我……可以帮你……不计一切代价的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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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皇甫御回来时,是被抬回来的,满身的酒气,醉得不省人事。
“小心点,别把人摔了,别撞着,小心门,小心椅子。”看着金鑫和木森两人,气喘吁吁地抬着皇甫御,苏静雅慌张地指挥着。
把皇甫御稳稳当当扔到大床时,金鑫与木森不约而同,抹了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丫的,真够沉的。差点没要了他俩的老命。
“怎么回事?!怎么喝这么多酒?!”苏静雅看着皇甫御因为酒精的麻.痹下,显得异常痛苦的俊脸,心疼不已,她皱着眉头去问金鑫和木森。
金鑫与木森,皆是茫然。
木森喘着大气说:“我们也想知道啊。接到酒吧打来的电话,我们过去接他时,才发现他喝大了。你不知道,整个包间,全部是酒瓶子……”
送走金鑫与木森,苏静雅见皇甫御难受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了,她连忙跑去卫生间用盆子接了些热水,拿了毛巾,坐在床沿边上,耐心仔细帮他擦身体,又给他泡了些茶水,让他喝下。
皇甫御这才好受了些。
紧蹙的剑眉,微微放松了点,却依旧皱得很紧。
“没事干嘛喝这么多酒?!不知道喝醉了会很难受吗?!”苏静雅翘起小嘴,无比幽怨地责备。
瞄到他手背上,厚厚缠着的纱布,被扯开了,沾满了酒水,她立即又“咚咚咚”跑去翻来医药箱。
一边帮他上药,一边呼气,还一边在喉咙里嘀咕着责怪他。
帮他包扎好伤口,苏静雅打算帮他脱掉上衣,让他好好睡一觉时,蓦然抬头发现:不知何时,皇甫御竟然醒了,一双如黑洞般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苏静雅皱了皱眉,轻声询问道:“醒了?!现在还难受吗?!我去帮你猪点解酒汤……”
可是,还没站起身,她的手腕便被他大力握住,嘶哑低沉的男音,随即而来:“苏静雅……”
“嗯?!”听到他喊她的名字,苏静雅本能的扭回头,回应道。
本以为皇甫御喊她,是有事情对她讲,然而,只是喊喊她的名字而已,没过一会儿,皇甫御便睡了过去。
苏静雅很郁闷,本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皇甫御却拽得很紧很紧,她努力了几次都没扳开,最后只得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