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胜虽猛,力气使出去却像是风入竹林,登时失了锐气。(本书转载文学网.)而卢正德却似那青竹,摇而不倒,弯而不折。由于卢正德忌惮屠胜的钢刀,十招之中倒有**招是佯攻,只是点到即止。但纵是如此,五十几招下来,屠胜也已有好几处被卢正德打中,尽管他皮糙肉厚,也疼痛难忍。最让他气恼的,是他自己根本碰不到卢正德半点衣角。
屠胜越是打不到卢正德,心里就越是着急,破绽也就越多。两人斗到七十几招时,他的左右膝盖均被卢正德用脚尖踢中,步法渐渐失却了流畅。卢正德看准机会绕到屠胜身后,用脚一踩屠胜的小腿。屠胜站立不稳,单膝跪倒,手撑着台板,双腿簌簌直抖。就在他手掌着地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刚才卢正德在他手腕上弹的那一下伤的不轻,恐怕已经伤筋动骨,再加上这么使劲一撑,又扭了一下,此时再想抬起刀都非常困难。
但是屠胜平日性骄气傲,目中无人,怎肯就此罢休。他刀交左手,用刀尖撑地站了起来。左手持刀,再次跟卢正德斗了起来。
卢正德暗自佩服屠胜的顽强,但此时屠胜招法凌乱,破绽百出,卢正德却依然气定神闲,游刃有余。又斗了不到二十招,卢正德道了一声:“中!”一掌拍在屠胜的左肩头,屠胜踉跄退出去七八步,这才勉强站定,但是肩头之痛撕心裂肺,这下连左手也抬不起来了。
屠胜虽然拳脚上胜不过卢正德,嘴上却不饶人,高声骂道:“你这臭道士好不要脸,尽使些阴损招。仗着你空着手,拳脚灵活便……”他骂道一半,突然觉得自己骂的很没道理,哪有自己拿着刀还说别人占便宜的。于是硬生生的吞了后半句话,接着数落卢正德无耻。
而卢正德丝毫不为所动,不喜不愠,倒似在说:“说多少都没有用,服了就换人,不服就再来。”
擂台下面白莲教一方坐镇的是屠胜的师叔,玉佛寺的大通罗汉。前几阵的时候,他并未在观擂台。因此不论是昆仑派一方,还是台下的行家,谁都不知道白莲教这边压轴的是谁。一直等到屠胜上场之后,大通罗汉才缓步走到观擂台,坐镇中央。
他这一到场,不由得使昆仑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地处西隅,虽对此人的大名颇有耳闻,却不知道此人跟屠胜的师叔侄关系,因而也就猜不透白莲教那边怎么请得动这位老佛爷。大通罗汉跟少林寺的慧然、西少林的空证等人被奉为八大禅师,没想到他如此身份竟然来趟这趟浑水。早知他会登场,就是让鲁其远、吴其正两人亲自来打后两阵也不为过。
大通罗汉之所以到场,确实是有一定的因缘。当年,屠胜的父亲屠洪波曾经舍命相救大通罗汉,两人后来结为了异姓兄弟,屠洪波临终时还将儿子屠胜托付给他,自此大通罗汉就同屠胜以叔侄相称。后来大通罗汉步入空门,不再与屠胜叔侄相称,改口为师叔侄。
这些年,屠胜称霸一方,春风得意,也很少拜会大通罗汉。只是在这当口,想起他老人家,这才亲自去请。不光昆仑派的众人吃惊,大通罗汉也同样犯愁。他虽跻身八大禅师,但是也是沾了“玉佛寺”的光,江湖上的人传闻,若论真实本领他及不上慧然等人。而他潜心修佛、四大皆空,并不愿替屠胜出头,只是碍于情面才勉强应允。
今天他看了卢正德的两战,不由得大吃一惊,想不到昆仑派的二代弟子武功竟到了如此地步。莫要说是屠胜,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够取胜。况且就算自己在百招之后勉强占得上风,以自己的身份,仍是脸上无光。他坐在台下,当真是如坐针毡,脸色越来越难看。
见屠胜落败,老和尚叹口气,心一横,准备上台去会斗卢正德。正这时,众人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窜上台来,快似猿猴,轻若狸猫,紧接着一个同他身形不相称的阴郁的声音道:“华山派真是没人了,尽是些酒囊饭袋,明明不敌,还要狡辩。”
屠胜见这黑衣人上台,稍微一愣,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见那黑衣人语风一转,冲着卢正德道:“你这娃娃休要猖狂,老人家我陪你走两招。”说着话,他一晃双掌直奔卢正德的面门,完全不理会一旁站着的屠胜。屠胜站了半晌,自觉无趣,灰溜溜的下了台。
黑衣人这一上场,不论是双方打擂的,还是台下看热闹的都是莫名其妙,不知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向着哪一边。直到双方交上手,昆仑派才知道这人是敌非友。不少人都恍然大悟,原来大通罗汉只是坐镇,并非亲自出场,好似鲁其远、吴其正,虽然也尽数到场,却是观擂的看客。
而白莲教这边更是纳闷,此人先是没头没脸的数落了屠胜一顿,又毫无预兆的向卢正德难。吴一鸣等人本欲叫停,但是这黑衣人一出手,他们就看出来,此人武功非凡,让他走几招也无妨。如果他能获胜,那自己这边就算胜了第五阵,如果他不幸落败,我们可以说与此人素不相识,但他的登台事出突然,不及阻拦,应当重新比过,那时老罗汉再出手不迟。这如意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明。
台下的众人也乱成一锅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过倒是有一群人兴奋的吵吵起来,这群人便是雁北五杰。几人一看黑衣人登场,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局势。特别是牛八斤,立时便扯了嗓子嚷道:“老大怎么来了?那不是老大么?”刘书林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消失了好一阵的老大,竟然还替白莲教出头。他纵然聪明过人,也摸不透老大的心思,满心狐疑,答不上来牛八斤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