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加带着芙妮克希娅一路狂奔,直到彻底远离了赤炎巨龙的军营后,才停了下来。
一路上,他把艾欧尼亚的身世讲给芙妮克希娅听,芙妮克希娅听完之后,满脸的惊骇。
远离人迹之后,雷加当即召唤出魔驹碧火雷霆来。碧火雷霆显然很高兴雷加能再次召唤它,它嘶鸣了一声,把那匹战马吓的转身就跑。
“问清楚紫藤长老的住处了吗？”雷加朝仍没从震惊恢复过来的芙妮克希娅问道。
“哦,问清楚了。在南部最高的那座山上。”芙妮克希娅抬手一指。
雷加点了点头,碧火雷霆立刻心领神会,朝南部高山驰骋而去。
南部高山很大,光山峰就有几十座,道路崎岖,错综复杂,雷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走。他看了看芙妮克希娅,芙妮克希娅也无奈的摊了摊手掌,“那群龙脉教派们也说不上具体位置,到这里我们只能一个个山峰寻找了。”
雷加抬眼看到一处正在冒烟的农舍,“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路。”
魔驹碧火雷霆似乎不太喜欢这个主意,但还是奔跑到农舍的旁边。农舍的一只土狗看到了它,吓的狂吠不止。
一个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充满警惕的说道：“你们要于什么？”
雷加和颜悦色的回答道：“我们想找一个女魔法师,听说她就住在这座大山里,我们想知道是哪个山峰。”
“女魔法师？”
老头歪着脑袋,冷笑着说道：“要找女魔法师应该去圣光姊妹会啊,跑到深山老林来于嘛？”
雷加犹豫了一下,补充的说道：“她是龙脉教派教派的女魔法师。”
老头一听,立刻转身往屋内走,“没有,没有什么女魔法师,更没有什么龙脉教派教派”
雷加一看老头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了解些什么,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袋钱币,这还是他从信使身上搜出来的,他把钱币仍在老头脚下,“告诉我你知道的,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
老头停住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俯身拾起了地上的钱袋。头也不回的说道：“进屋来说吧。”
雷加和芙妮克希娅翻身下马,跟随老头进入了昏暗的房间。
坐下之后,老人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用咄咄逼人的灰色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雷加,扬起一边的眉毛。“你死定了。”说完,就于笑了起来。
这老家伙自己看起来也离死不远了。他瘦的皮包骨头,灰发稀疏杂乱,脸上的肌肉被阳光山城了棕褐色,挂在他高高的颧骨上,就像一张不成形的面具。他的话简洁明了,不带讽刺,也没有威胁之意,只是个正在描述自己所见的老人。
“这么说,你见过紫藤长老？”雷加平静的问道。
老头把目光转向屋外那片青翠的山林。“有人说,这种事根本不该谈论。
“但你还是请我们进来了。”
雷加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她在哪？”
老头又扬起一边的眉毛。“你在威胁我吗？年轻人？”
“这不是威胁。”
雷加想到莫内德和黛儿的毒,决定为了朋友忍气吞声,“这是请求。”
“没有人真的见过那个女巫。”
老头开口说道,他把紫藤长老称呼为女巫。“我这辈子都主宰离山林投石之遥的地方,以前这里打猎伐木的人很多,但自从那个女巫来这里之后,猎人们就再也猎不到动物,伐木者也砍不断任何一颗树,甚至连地上的草药,也都没有人敢去采集。”
“为什么会这样？”雷加疑惑的问道。
“每一个东西上都有毒。”
老头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我的妻子、儿女,都死掉了。这里所有的人,都死掉了。”
雷加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紫藤长老把这里当成了她的领地。”
老头于笑了一声,“所以,我奉劝你们一句。早点回头吧,不要再继续了,生命只有一次。”
芙妮克希娅颇为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还活着呢？你的家人都死了,为什么小紫不杀你呢？”
“谁知道呢。”
老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或许是因为我见过她。她每次的模样都不一样,有时候是一头灰熊,我正想一箭射过去的时候,她看着我,我立刻就明白了,还有一次她是一群牛,还有一次她是一朵花,但她始终是个人,我听人说她美艳无比,只是见过她真正面目的人早就死绝了。”
雷加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老头,仿佛看着一个神经错乱的人。
老头没有理会雷加的目光,继续如梦呓般的说道：“她不杀我,或许是因为她想折磨我,让我活着,让我经受所有的痛苦,而她则躲在我的身边,变化成一切自然之物,看着我受罪,然后偷偷的笑。又或者,她只是用我来警告那些敢于踏入她领地的人——我刚才不是也跟你说了吗——你死定了。她在借我的嘴说话,你得承认,这很有说服力。”
雷加点了点头,“多谢你的提醒,虽然不是那么善意。但我有必须找到她的理由,所以你还是告诉我她住在哪个山峰吧。”
老头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指着右数第三座山峰,“看到了吗？我叫它女巫峰。”
“多谢。”雷加急忙站起身来。
“等等。”
老头说道：“女巫峰到处都是瘴气,只有在太阳最毒的时候,瘴气才会减弱。你们可以留宿一晚,好好考虑一下,喝点汤,至少不用做个饿死鬼。”
“不必了。”
雷加笑着说道：“我们赶时间。”说完,就带着芙妮克希娅转身走出了农舍,骑上魔驹碧火雷霆,朝第三座山峰飞驰而去。
山峰脚下,到处是整齐摆放的动物骸骨,高耸细长的木杆上挂着牛、马、鹿的头骨,从骨头的颜色不难看出,这是许多年前,其他人对紫藤长老的献祭
芙妮克希娅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紫藤长老是龙脉教派教派的魔法师,最痛恨的就是破坏自然,他们以为献祭牲畜能讨好她,却不知正是这种行为激怒了她。无知的人类啊。”
雷加骑马踏过那些松脆的骸骨,幽暗的山林横亘于前方,生机勃勃的盘踞在群山与河谷之间。他的目光缓缓掠过森林里每个目所能及的角落,试图计算出它的大小。
只需一眼,他就能看出这片瘴气之林和低语森林的区别,橡树、胡桃树、落叶松和榆树的轮廓代之以高耸的翠绿云杉,枝条繁茂,却没有半片叶子的铁木,还有几株在浓密的绿色针叶树映衬下洁白的仿佛骨头的白桦。靠近水源的那一边,肆意生长的柳树以及松树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这片山林是活的。
白天还剩下最后几个小时,瘴气越来越浓了,还没踏入山林,魔驹碧火雷霆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它绷紧了筋肉,出脚也显得有些犹豫,这还是雷加第一次见到它这样。
芙妮克希娅提醒道;“魔驹恐怕不能适应瘴气,我们得自己进去了。”
雷加翻身下马,魔驹碧火雷霆歉意的打了个响鼻。
“别在意,老伙计,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雷加拍了拍它的脖颈,“好好休息一下,等我拿到解药后,我们还有飞快的赶回去。”
魔驹碧火雷霆嘶鸣一声,表示认同。
芙妮克希娅抱着双臂,“你打算怎么做？”巨龙对毒气也不是完全免疫的,上次跟她姐姐搏斗时,差点被毒液把翅膀烧坏。
“这里没什么人,你应该变成巨龙。这样能迅速把紫藤长老找出来。”雷加说道。
“那你呢？”芙妮克希娅抿着嘴问道。
“我要骑在你身上。”雷加不动声色的说道。
芙妮克希娅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想骑巨龙吗？”
“芙妮克希娅,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答应过我要帮我得到解药的。”雷加提醒道。
“好吧,好吧”
芙妮克希娅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伏在地上,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她转动碧蓝的大眼珠,“上来吧,雷加。”
雷加急忙跳到芙妮克希娅的脖颈处。
“你可得抱紧一些。”
芙妮克希娅哈哈大笑：“我可比以前厉害多了”说着,伸开巨大的翅膀,腾空而起,飞翔在瘴气之林上空。
“喷火。”
雷加命令道：“把紫藤长老烧出来。”
“这个要求我很喜欢。”芙妮克希娅一努脖颈,紧接着一道灼人的火浪就从龙嘴中喷出,顷刻间,瘴气之林立刻燃烧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阵猛烈的风席卷而来,扑灭了大火,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女子手持一根法杖,愤怒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谁敢放火烧我的——咦？
她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扇动着翅膀的芙妮克希娅。
“黑龙芙妮克希娅”
紫藤长老紧绷的脸立刻舒展的像刚刚开放的鲜花,“真的是你吗？”
芙妮克希娅缓缓落地,“哈哈,小紫,你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紫藤长老激动的冲过来抱着龙头,“你也是——”她注意到雷加从芙妮克希娅的身上跳了下来,“这位是谁？”
“屠龙者。”芙妮克希娅冲雷加扬了扬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