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方道:“咱们拉下这趟镖的代价是五百两银子由开封保人到徐州如是朋友什么急用咱们愿全数奉上。”
居中人双目中神芒一闪道:“你敢戏弄与我。”
林成方道:“在下说得很起初但如阁下不具听在下就……”
居中人接道:“银子事小贵局如是需要咱们奉送一千两留下你们的镖。”
雪谷三怪一向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立刻出手。
大概是他们也听到了宝镖局连闯数关的事所以三个人言语间还算客气。
林成方冷笑一声道:“三位都是成名江湖的豪雄人物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咱们宝通镖局不是大镖局但可也不能坏了镖行的规矩。”
左反穿皮袍的人冷笑一声道:“老大不用和他们多费口舌了。”
林成方淡淡一笑道:“咱们吃镖行饭的人别的没有就是不怕死如是三位一定要动手在下奉陪就是。”
左皮袍人怒声道:“放肆。”
左手一场一道寒芒疾射而出直击前胸。
林成方拔剑一挥快如闪电一般当的一声封开了寒芒。
那是一根软索亮银枪被林成方一剑直封开去。
居中人道:“贵局能连闯数道埋伏果然是有几下子。”
双手齐扬两道寒芒分由两个袖管中射了出来。
林成方早已戒备长剑左荡右封当当两声将两道寒芒封开。
那是两把带有软索短剑。
林成言轻轻咳了一声道:“三位难道一定要打吗?”
居中人道:“没有法子阁下不肯留人咱们只有领教了。”
林成方吁一口气道:“三位相打无好手一定要打只怕是难免会有伤亡。”
居中人道:“看来林镖头似乎很有把握对付咱们了。”
林成方道:“三位皮袍上毛里藏针恐怕世上最毒的暗器之一在下不得不先设法保我之命。”
左道人冷笑一声道:“老大我先出手教训这小子一顿。”
一提气身子陡然间向前冲了过来。
他来势很快疾如跄风。
人到眼前兵刃也到了手里双手向前一送两道寒芒刺向前胸。
林成方长剑如电划过身前。
剑上力道奇强铮、锵两声硬把刺向前胸的两把月牙月分挡开去。
这两柄月牙刀长不过一尺二寸但除了两个可以手握的刀柄之外全是刀身。
后面也带着软索。
雪谷三怪都亮了兵刃一个是软索亮银枪一个是软索短剑一个是软索月牙刀。
林成方封开了两刀之后冷冷说道:“三位都已和林某人过了招但不知是否还要再打下去。”
居中人冷笑一声道:“不错俺们三兄弟各攻一招都被阁下封开去宝通镖局的镖师的确高明但俺们三兄弟的真正拿手绝招还没有开始施用。”
林成方道:“彼此交手一抬俺们心中都该有数了如是一定要火拼下去对双方都无好处再说林某人听到的消息是精锐集中于最后一关准备在那里和俺们决一死战。”
居中人道:“不错所以俺们拦截贵局的布置有了很大的调整。”
林成方道:“区区和三位各过一招兄弟相信咱们彼此的心中都有了一个感受那就是三位想在短短的搏杀中胜过兄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居中人道:“是!”
林成方道:“所以咱们打下去可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如是伤了敝局中人那还好如是伤了你们贵兄弟对三位而言那就有些划不着了。”
雪谷三怪互相望了一眼突然转身而去。
郭相快步行了上来道:“林镖头这作法有些不对。”
林成方道:“郭兄指教了。”
郭相道:“雪谷三怪武功不弱如是我们能把他们残灭于此那岂不是减弱了一些阻力如是要他们加入了最后一道拦截的决战那岂不是增强了咱们敌对的实力。”
林成方笑一笑道:“郭兄说的是不过兄弟的想法有些不同?”
郭相道:“请教?”
林成方道:“袍中藏针防不胜防除非一动上手就全力以赴全力求胜使他们还未放毒时一举取了他们的性命那必将是一场很冷酷的杀戮前车可鉴必将会激起他们后一道的拼命之心。”
郭相道:“林镖头的意思是想把他们安排在最后决战吗?”
林成方道:“不错这对他们有利但对我们也有利他们集中了不少的人手但我们也保留了很多没有用出来的武功。”
郭相道:“啊!原来如此。”
林成方笑一笑道:“郭兄如若他们有七八个人合攻咱们一两个人雪谷三怪那羊毛针就无法施展。”
郭相点点头道:“这倒有理。”
谈话之间又到了一道关口前面。
这一道关口是两个中年妇人各执长剑一把穿的竟是长罗裙。
落地的裙边掩去了双足。
这一下林成方愣住了一皱眉头道:“郭兄他们穿的怎么是裙子?”
郭相道:“林镖头不认识这两个人吗?”
林成方道:“不认识。”
郭想道:“这是江湖上有名的裙里脚?”
林成方道:“裙里脚那是什么武功?”
郭相道:“她们最可怕的不是手中的长剑而是那长裙中隐藏的一对莲足。”
林成方道:“哦!”
郭相道:“听说她们踢出之足快如闪电而且还能踢出暗器。”
林成方道:“这倒是前所未闻的事了。”
郭相道:“在下也未见识过这一阵让给我们了。”
林成方道:“好!那么两位多多小心了。”
这两个妇人都有三十七八的年纪偏偏一个穿着一身绿一个穿着一身红。
那穿红衣的冷笑一声道:“阴阳双剑你还知道姑***什么事一股脑儿都告诉他们吧。”
郭相笑道:“你们两姐妹俺们两兄弟二对二才打得过瘾你郭大爷是……”
红衣妇人冷冷接道:“郭相你如再敢出言轻薄我们姐妹当心你的狗命。”
郭相笑一笑道:“我说大姑娘你说这话难道还能威胁到人吗?咱们出手过招本来就是拼命的事。”
红衣妇人道:“彼此过招争的是胜负不一定非要拼命不可但你如出言伤了我们我们就是场生死之搏。”
郭相脸色一整道:“姑娘不用客气阴阳双剑一联手一向全力施为两位姑娘有什么看家的本领尽管请施展出来。”
这时那绿衣妇人突然开了口道:“你们阴阳双剑本来是主人请的助拳人要你们对付宝通镖局和斩情女想不到如今你们竟然反口相噬对付邀请人。”
郭相笑一笑道:“二姑娘在下虽然被邀而来却不知邀我们的主人是谁这个二姑娘是否知道?”
绿衣女子怔了一怔道:“这个我倒没有留心但无论如何你们不能反过来对付邀请人心中不满何不就此离去。”
郭相道:“老实说咱们兄弟也不希望和贵姐妹动手能肯善罢那是最好不过如是两位姑娘也不知道邀请助拳的是何放人物那就似乎是用不着替别人卖命。”
绿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我们姐妹虽然妇道人家可也不是随便听人摆布的人我们要对付斩情女就算未曾受邀而来我们听到这消息也会赶来参与这件事。”
郭相道:“听口气你们对那斩情女似乎是怀恨极深。”
绿衣女子道:“不错我们对他怀恨极深。”
郭相道:“为什么?能不能告诉咱们。”
绿衣女子道:“告诉你也不要紧咱们姐妹有一位兄弟被斩情女所害我们作姐妹的该不该为他报仇?”
林成方听得心中一动暗道:“看来这斩情女果然是结仇不少。”
郭相点点头道:“应该不过……”
红衣妇人接道:“话已经说明白了如果两位不愿卷入这场是非之中现在退走还来得及。”
郭相道:“只怕是来不及了。”
红衣妇人:“为什么?”
郭相道:“咱们兄弟很喜欢银子斩情女答应我们保她平安闯过拦截……”
绿衣女子接道:“贵兄弟的性命用钱就可以买到吗?”
郭相哈哈一笑道:“二姑娘俗语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买人命。”
绿衣女子道:“既然两位是卖的咱们也想问问价钱。”
郭相道:“相当的高只怕两位姑娘出不起。”
绿衣女子道:“漫天讨价就地还钱咱们姐妹也薄有积蓄说不定价码高过斩情女。”
郭相道:“二姑娘一定要问兄弟就开个价了。”
绿衣女子道:“小妹洗耳恭听。”
郭相道:“俺们兄弟两个人大约每人一个数。”
绿衣女子道:“一个数是好多?”
郭相道:“一万两……”
绿衣女子道:“一万两银子不算太贵。”
郭相笑一笑道:“二姑娘斩情女很有钱放眼当今江湖比她钱多的人还不太多。”
绿衣女子道:“俺们姐妹正正经经的作人当然比不过斩情女的钱多。”
郭相道:“姑娘阴阳双剑两条命只各卖一万两银子是不是少了一些。”
绿衣女子道:“不会是一万两黄金吧?”
郭相道:“只怕是不幸被你言中了。”
绿衣女子道:“一万两黄金我不信斩情女会有那样多的钱。”
郭相道:“信不信是姑娘的事了但俺阴阳双剑收不到这个价钱不会卖了自己。”
绿衣女子道:“太贵啦咱们姐妹出不起。”
红衣妇人道:“妹妹你听他说些什么?出手吧!”
绿衣女子应一声忽然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凶厉无匹幻起了两朵银花点向了郭相的前胸。
郭相人向旁侧一避右手剑已出鞘人退剑出当的一声封开了绿衣女子手中的剑势。
他心中早已知道他这一剑下去之后立刻会有一脚踢出。
郭相防患未然对那裙中突出之足心中有些畏忌所以他虽明明能封开这一剑也不肯冒险闪身避开她莲足能及之处。
林成方看得很用心倒希望她能踢出一足看看这“裙里脚”如何一个快法能够名动江湖。
但郭相对“裙里足”似是有着极大的戒备一直小心应敌。
手中长剑竟然当作大砍刀施用大开大阖身体一直和那绿衣妇子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两人缠头十余招都无法施用真正的绝学。
郭相以守为主那绿女子一连攻了十余招后突然收住了手道:“姓郭的俺们这样打下去哪一天才能分出胜败呢?”
收剑退了两步郭相笑一笑道:“在下一来就不想和姑娘在此地分出胜败。”
绿衣女子道:“不在此地分出胜败那是什么意思?”
郭相道:“主持人把他自认为的可用之材全部调集到最后一关准备在那里和俺们一决生死如若两位姑娘在此地全力施为不论胜败对两似乎是都没有什么好处。”
绿衣女子道:“为什么俺们姐妹如能杀了你们阴阳双剑一样可以大出风头。”
郭相道:“红姐绿妹的裙里脚在江湖上已经是很有名了用不着惜我们阴阳双剑出名再说姑娘至少应该看清楚一件事。”
绿衣女子道:“什么事?”
郭相道:“诸位本来是以多为胜但目下在场之人却是我们强过贵姐妹。”
那穿红色长裙的姐姐似是已经想通了个中的道理嗯了一声道:“对!妹妹咱们总不能傻得先在此地和阴阳双剑拼个死活出来。”
绿衣女子道:“大姐他们要保护斩情女不肯让步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红衣妇人道:“就算咱们要和阴阳双剑见个高下出来也不是在此时此地咱们走吧!”
转身当先而去。
绿衣女子望了郭相一眼道:“你不错三言两语就把我姐姐说服了。”
郭相道:“令姐姐相当的聪明在下点就透了。”
绿衣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姐姐是一个很不好说话的人你竟然能轻轻易易他说服了她实在高明。”
郭相道:“二姑娘你最好再转告令姐一句话。”
绿衣女子道:“什么话?”
郭相道:“我们是被陷重围的人难免会全力以赴之搏最好不要先挡锐锋。”
绿衣女子道:“我明白了。”
转身一跃急奔而去。
林成方笑道:“好攻心为上这两姐妹似是已被郭兄说服了。”
郭相道:“好说好说在下不过是跟林兄学步罢了。”
望着二女远去的背影林成方微微一笑道:“这两位姑娘一撤走局势已经摆明了?”
郭相道:“摆明了什么?”
林成方道:“她们似是已经放弃了十道拦截咱们的计划要在最后一道中跟咱们见个胜负。”
两人边谈边行又到了一处埋伏的所在。
这一次没有多费口舌敌人就撤了下去。
林成方轻轻吁一口气道:“郭兄那最后一道埋伏在什么地方?”
郭相道:“不太远前面就是了。”
林成方抬头看去只见前辈一道起伏的土岭两侧生着矮林、杂覃。
但宽阔的大道之旁却开了两处兼营酒饭的茶棚而且生意相当的好经常有过往打尖休息的行产。
轻轻呼一口气林成方缓缓说道“他们准备在土岭之上呢!还是土岭前面。”
郭相道:“好像是上岭之上这些人大都是受邀而来的高手要他们藏在道旁的草丛林中只怕他们大半都不会同意。”
万寿山接了口道:“这么说来他们是准备坐在茶棚中等咱们了。”
郭相道:“好像是如此吧!”
万寿山道:“那也好这等正大的拦劫比他们隐在暗处的手段要光明多了。”
郭相道:“总镖头他们撤了后面数道关卡把所有的人都集中于此那土岭上有一片很大的草地对他们而言似乎是利多害少。”
万寿山沉吟了一阵道:“如若他们单打独斗一个一个的来咱们可以应付只怕他们一扔而上那时咱们就算可以迎敌只怕很分身保护斩情女的安危。”
郭相道:“在下亦是这样顾虑。”
林成方回顾了赶车的田昆一眼道:“那位赶车的田兄郭兄认识吗?”
郭相道:“林镖头还不知他是何许人物?”
林成方道:“斩情女一直没有说得很清楚在下倒也不便多问不过看他身手不是个简单人物。”
郭相道:“林兄听说过铃镖这个人吗?”
林成方道:“在下走镖的时间不多对很多江湖高人都未听闻过。”
郭相道:“他就是铃镖田昆。”
林成方道:“铃镖那是说他会打一种暗器叫作铃镖。”
郭相道:“一种带有铃响的飞镖。”
万寿山道:“飞镖上带有铃声那岂不是失去暗器的作用了。”
郭相笑道:“铃镖是江湖上有名的暗器之一但它的威力如何我也没看见过。不过等一会强敌众多他非要施展出手不可了。”
林成方低声道:“斩情女武功如何消失的?”
郭相道:“就在下听到的传说她武功并未失去只是身受重伤未愈不能妄提真气只要伤势养好武功立刻可恢复。”
林成方道:“郭兄敌已知彼才能战无不胜如今对方的虚实咱们全无所知这知彼的工夫是显然的不够了所以只有在知己方面多下些功夫了在下如若是问错了什么郭兄担待。”
郭相急道:“不敢林镖头有什么事但请吩咐。”
林成方道道:“斩情女有些什么武功?”
郭相道:“你是说斩情女最厉害的武功?”
林成方道:“对!包括她的暗器手法。”
郭相道:“她会用一种很厉害的暗器叫作子午追魂钉。”
林成方道:“淬毒暗器。”
郭相道:“就在下所知可分两种一种淬毒!一种没有!”
林成方点点头道:“一个人用暗器能用无毒和有毒的两种那就证明了这个人还存有一点良知……”
语声一顿接道:“郭兄咱们就事论事谈谈斩情女在江湖上的作为如何?”
郭相道:“她不是好人至少不是端庄正派的女人不过她也不是江湖上传说的那么坏!”
林成方道:“郭兄人人找她报仇说她害了很多的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郭相笑一笑道:“林镖头酒醉人但酒何辜色迷人错不在色如是人人都能参透禅理四大皆空斩情女又能害到何人?”
谈话之间人己到了土岗前。
万寿山打量那土岗形势一眼招来了韩二低言数语。
林成方却对田昆一挥手道:“田兄深藏不露兄弟本不敢劳动田兄但此刻情况不同咱们的人手太少保护斩情女的事还要田兄费心了。”
田昆道:“兄弟尽力而为。”
林成方笑一笑道:“情况如有需要还望田兄能施展绝技。”
田昆道:“兄弟绝不藏私。”
篷车中转出来斩情女的媚笑之声道:“林镖头小妹也会稍尽心力田昆特别多造了百格言铃镖届时自会施展。”
田昆微微一笑未再多言。
郭相回头望了马候一眼道:“兄弟走!咱们先上。”
马候应了一声快步追上郭相直登岗上。
林成方紧追在二人身后。
万寿山却和镖车同行和三人保持了十余丈的距离。
一直登上土岗竟未遇拦劫之人。
这一条土岗不算高但上面的地方却很大两侧的茶棚中已坐了不少的人。
就算是完全未走过江湖的人也能一眼瞧出来情形不对。
那土岗中坐的人大都是疾服戏装带着兵刃的大汉。
郭相放缓了脚步道:“林兄几个主要的人物大概都躲在茶棚后面咱们咱们是留下吃杯水呢还是一直过去。”
林成方道:“能过去咱们最好是过去只不知他们肯不肯放手?”
郭相道:“咱们三个人大概他们是不会拦阻只有静观其变了。”
三四个人没有行过土岗也没有进入茶棚站在大道中间。
坐在两侧茶棚中的人大都把眼光投注三个人的身上。
他们早已经有了很充分的准备所以对两侧茶棚中注目的强敌也未放在心中。
林成方已然打量过四周就在大道中低声和郭相谈了起来道:“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最好是能到那后面宽阔的草地上放手一搏”
郭相道:“林兄准备如何对敌?”
林成方道:“就在这官道上和他们动手两侧茶棚限制了他们的进攻人数只有造成了混战的局面就算他们安排好了埋伏也就无法施展了。”
郭相道:“对!咱们就这样办他们应该先拦咱们的想不到他们故未大方让咱们站了一个很有利的形势。”
林成方低声说出了自己预想对敌之法。
话还没有说完轮声辘辘篷车已登上了土岗。
这时两面茶棚中也同时有人行了出来。
郭相和马候也很快移动身躯向一侧跨去和林成方相隔丈许距离。
但对方是早有了安排。
左面茶棚中行出了雪谷三怪身后跟着十余个佩带兵刃的大汉行向阴阳双剑。
右面茶棚中行出了一红、一绿“裙里脚”两姐妹。
也带了十几个佩带兵刃的大汉围向了林成方。
一看来势林成方已知有一位高明人在暗中调动。
那人也可能就是暗中出请帖邀人聚会的人。
一个身着黄色袈裟的和尚也由茶棚中转了出来迎向万寿山保护的篷车。
和尚身兵紧随着两个五旬左右的青衣老者然后二十余个佩带着兵刃的大汉。
郭相苦笑一下道:“镖头看来人家也早有准备了。”
林成方道:“两位请专心拒敌不可稍分心神。”
一面手握剑柄呛的一声长剑出鞘。
这时“裙里脚”两姐妹己然逼近了林成方的身侧。
登上土岗的篷车也停了下来两辆篷车围聚于一处。
韩二和一个趟子手立时伸手各牵一马环。
田昆伸手由车中取出了一个链子放在身侧。
万寿山却赤着双手挡在篷车的前面。
黄衣僧人行近篷车一丈外停了下来单掌立胸道“阿弥陀佛贫僧大化主教施主大名上姓。”
万寿山心中一动忖道:“大化之名似是在哪里听过倒要小心一些才是。”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在下姓万宝通镖的总总镖头。”
大化大师道:“万施主的大名是……”
万寿山道:“红尘俗人名不见经传说了大师也不认识。”
大化大师冷冷说道:“施主太过谦虚。不过宝通镖局虽不算什么有名的镖局保一个斩情女和中原道上数位朋友结仇对贵局而言实在是得不偿失。”
万寿山道:“大师说的是如是敝局早知道斩情女结下了如此多的仇恨绝不会接下这趟镖只可惜我们已经接下来了这趟镖又是回头镖顺风顺水由开封到徐州只不过收了五百两银子。”
大化大师道:“这趟镖的代价相当的低但贵局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万寿山道:“得不偿失但镖行的规矩我们既然接下了镖那就只有捏着鼻子硬吞下去。”
大化大师道:“这么说来贵局是已经决定硬撑下去了。”
万寿山道:“没有法子所以希望大师留一条路给我们走好在敝局保这趟镖只到徐州只要一进城门我们就撒手不管了。”
这时大化大师身后缓步行出了一个灰布长衫的老者五十以上的年纪中等身材留着花白胡子虽然穿着灰布长衫但却洗得很干净袖管卷起露出了雪白衬里腰中横束了一条黑色的带子三指宽半寸厚一看即知不是一般丝布所作不知是何物制成。
这老者一双手特别细白而且十指特长神色倒是很和气。
只见他持髯一笑道:“万总镖头咱们不但佩服贵局的胆气也很佩服贵局镖师的武功不过就看老朽所知接下了镖可以退保却是万总镖头愿意退保贵局的损失衲们原作补偿。”
万寿山道:“主意很好只是这件事不合俺们保镖行的规矩阁下既然愿意放一个交情给敝局为什么不等敝局到了徐州……”
灰衣老者冷笑一声接道:“万总镖头你不觉得这话有些过份吗?”
万寿山哦了一声道:“这一点万某倒未觉得。”
灰衣老者道:“哼!看来贵局是有意和咱们为难了。”
万寿山道:“好说好说拦截的是诸位敝局已经再三的请托诸位让我们一知路走。”
灰衣老者回顾了大化大师一眼道:“大师看来是非要动武不行了。”
大化大师道:‘印自们已经尽了心意劝不醒梦中之人那也是没有法子了。”
万寿山心中实在不愿和少林的僧侣们结怨但也没有别的法子不能功亏一篑只好皱皱眉道:“朋友你怎么称呼?”
灰衣老道:“开碑手项方。”
万寿山心中一动忖道:“原来他就是开碑手。”
他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他听周铁笔说过这个人。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久仰久仰原来阁下是项大侠在下慕名久矣今日有幸一见。”
项方冷笑一声道:“万总镖头过去在那一地方走动?”
万寿山道:“在下么一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在下却听过项兄的大名。”
项方一皱眉头道:“阁下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怎会跑到徐州作起镖头来?”
万寿山心中暗道:看来这小子准备盘我的底子了。
笑一笑道:“兄弟被朋友拖了下水没有法子只好在江湖上混了。”
项方道:“万总镖头这话就说得不够意思了你既不愿意说出姓名来历在下倒也不便勉强了……”
声音突然转得十分严厉接道:“事情已经很明显咱们已经决心留下斩情女替江湖除一害如若万总镖头愿意卖项某和大化大师一个交情退保了这一趟镖彼此可以不伤和气日后贵镖局有什么事?大家都好商量如是贵局不肯给我们这个面子那就只有一途可循了。”
万寿山道:“项兄指教。”项方道:“闯过去凭仗贵局的武功闯过咱们的拦截。”
万寿山道:“项兄在下不希望动手搏杀。”
项方轻轻吁一口气道:“那很容易只要留下斩情女那就没有贵局的事了。”
万寿山道:“行有行规有背行规的事丰下不能答允。”
项方冷冷说道:“总镖头你请出手吧!”
万寿山点点头道:“项朋友一定要打吗?”
项方道:“不错阁下已别无选择。”
万寿山回头望了韩二一眼只见两辆篷车已然圈在一处。
更佳的准备是两辆篷车上的马匹都已经松了套索一旦受惊狂奔也不致拖动篷车。
韩二和一个趟子手已经下了篷车守在篷车旁侧。
田昆仍然高坐在车前左手执着长鞭右手握着四个铃镖。
车帘低垂看不到篷车中的斩情女和三尽金童有些什么准备。
项方突然爷天大笑道:“好啊诸位早已经有了准备。”
万寿山眼看已成了非动手不可的局面也不再忍受冷冷说道:“项方这都是你逼的咱们不能不动手了。”
项方:“一个小小镖局的总镖头竟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万寿山笑一笑道:“宝通镖局虽然很小但还没有把你项方放在眼中。”
项方怒道:“好狂妄的口气。”
万寿山道:“是否狂妄阁下请一试便知。”
项方身子一侧道:“好!老夫先来领教。”
呼的一掌拍了过来。
他号称“开碑手”这一掌力道之强带起了一股啸风之声。
万寿山冷哼一声不退不避右手一抬竟然硬向项方的掌上迎去。
项方心中暗道:“我在掌力之上下了四十年苦功掌力开碑、碎石你这老小子硬接我的掌力那是自我苦吃了。”
心念转动之间双掌已然接实。
只听蓬然一声如击败革。
项方掌指如铁坚硬无比这一掌落下有如铁锤下击。
但万寿山的掌力却绵柔异常右掌微微一收用卸字诀竟把一掌力逾干斤的力道给化解开去。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项方这一掌很凶厉但也打得他心头一颤。
拍出的掌势就没有再收回来。
这时如若万寿山要趁势反击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扣住他的脉门。
但万寿山没有伸手。
大化大师口喧了一声佛号道:“好俊的内家绵掌。”
万寿山道:“见笑”
大化大师一挥手道:“项兄请退后。”
项方很知机也很感激万寿山手下留情一抱拳道:“总镖头深藏不露项某人承教不浅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他依言退了下去但却退得很远背影很快消失不见。
万寿山道道:“好说好说在下保镖为业行规束人实在没有法子大师如是肯高抬贵手万某人自会领情。”
大化大师道:“阿弥陀佛老袖苦口婆心是无法劝动施主了。”
万寿山道:“区区也好话说尽大师竟不肯慈悲。”
大化大师道:“老衲为武林除害心比明月万施主请出手吧!”
万寿山淡淡一笑道:“在下只是一个镖师我要尽到我的责任保护我承保人头镖不受伤害。”
说至此处已成了僵局大化大师合掌说道:“看来咱们之间很难有和解之望了。”
万寿山道:“至少敝局占了一个理字所以走遍天下咱们也是无愧于心。”
大化大师道:“斩情女恶迹昭彰双手血腥但你万总镖头却抱怩于行规硬要把一个积恶如山的人保过关去让她再行肆虐继续为非作歹这就是你占的理字吗?”
万寿山淡淡一笑道:“大师之言也算有理不过万某人觉得心中有些不解之处请教大师。”
大化大师道:“老衲幼受我佛慈悲得入三宝门中自信是个讲理的人只要万施主不以词锋夺理取胜老衲洗耳恭听。”
万寿山道:“大师可是主持此事的脑人物。”
大化大师道:“老衲只能算是其中之一。”
万寿山道:“那很好大师既是主事之一在下就要请教。你们拦截斩情女设下十道埋伏为什么讲理的人安排在最后前面儿道既不讲理也不示警出手就要杀人如是敝局中人不幸死于前面的几道拦截之人大师又和何人讲理呢。”
大化大师呆了一呆道:“此番截杀斩情女包括了中原黑自两道也许有一些急躁之人未把事情说清楚就出了手这一点老衲十分抱歉。”
万寿山道:“大师你这一句抱歉就能使我们几次身历生死之事一笔勾销了吗?”
大化大师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施主未受伤害似乎是不用再追究了。”
万寿山道:“大师是来自少林寺的高僧如此轻言实叫万某难言。”
大化大似是自知理屈合掌说道:“万施主斩情女仇家大多少林俗家门人也有伤折于她手中的老衲可以向万施主再致歉意但却不能放斩情女。”
万寿山道:“大师我们已闯数关幸而未死这最后一关自也不愿甘心认输。”
大化大师道“万施主何不放眼看看中原黑白两道中的精英大部集中于此。”
万寿山笑道:“其中有不少已是我们会过之人。”
大化大师道:“施主如此坚持即是存心和贫僧一战。”
万寿山道:“大师坚不放行万某只好硬闯了。”
这时林成方和阴阳双剑都已被围了起来但双方却似是都在等待什么?
没有人出手。
原来开碑手项方与万寿山硬拼一掌转身退走大大出了场中人的意料之外一时间都不敢轻易出手。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一掌硬拼项方吃了大亏表面上虽然没有看出什么但项方不第二招就认输而去也说明这一掌使他吃亏不小。
大化大师亲自出马场中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他们都明白都在凝神倾听大化大和万寿山的谈话。
林成方横剑戒备围在四周的敌人没有出手他也未动他明白如若万寿山能在三五招内胜了大化大师自己就可以免去一场激烈的搏杀。
阴阳双剑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对面的强敌大半都是相识之人彼此都有着一些了解一旦动上手心中实在没有胜敌的把握。
这就使郭相、马候不敢轻易出手。
但雪谷三怪也知道阴阳双剑不易对付如是大化大师收拾不了万寿山自尺这一场搏斗胜则无味败则更是划不来。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把算盘所以尽管双方剑拔弩张事实上都在意存观望。
这时万寿山已缓缓举步向大化大师行去。
大化大师背上背着两面铜钹但却没有摘下来。
双掌合十当胸微笑闭目而立。
万寿山也未亮出身上兵刃一步步的行近了大师。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在场之人都是武学行家心知这两人一出手就可能是内家掌力的硬拼。
大部分的目光都投注在两个人的身上。
万寿山行近了大化大师身前三步停了下来道:“大师万某人斗胆冒犯了。”
大化大师道:“老衲候教。”
万寿山右掌缓缓抬起缓缓推出。
他出手很慢也不见凌厉的掌风。
但在场高手却看得出那一掌推出的半屈五指正笼罩了大化大师前胸五大要穴。
缓缓往前推动的掌势随时可以变成迅如电光石火的一击。
而且暗藏着无数变化随时可以移转攻敌的部位。
大化大师沉着无比直待那掌势将要近前胸时才出双掌交转于前胸之上。
就是那么一转间大化大师的胸前似乎突然间长出了七八只手来把所有暴露在万寿山掌下的大穴全部封住。
万寿山一挫腕收回了即将和大化大师接实的掌势。
大化大师道:“施主好掌法好深厚的内力。”
万寿山道:“大师夸奖……”
语声一顿接道:“适才在下看到大师的掌法奇幻无伦和少林武功的路子大不相同敢问大师那是什么掌法?”
大化大师道:“少林寺有七十二种绝技各具变化岂是局外人所能知晓。”
低宣了一声佛号接道:“万施主适才老袖与施主对了一掌已觉出施主的武功造诣、内力都非凡响和老衲这一场搏杀只怕要打出一个凶险绝伦的局面不论施主伤了老衲或是老衲伤了施主都是惨局所以老衲还想奉劝施主一句如是能够罢手最好还是罢手算了。”
万寿山道:“大师盛情区区是感激不尽大师及勘透名利的人区区却是在江湖上生根立足大师何不放松一步使敝局能在江湖上安身立命追斩情女的事又何苦急在一时呢?”
大化大师苦笑下道:“这真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老衲和中原武林同道已然化费了半年时光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除灭斩情女的机会如若了贵的局的声誉轻轻放过老衲纵有放手之心又如何向武林同道交代呢?”
万寿山道:“这么说来策划对付斩情女的事出自大师之手了。”
大化大师道:“这一个老衲不敢掠美另有高人策划。”
万寿山道:“大师能否告诉在下哪一位是策划此事的人?”
大化大师道:“这一个嘛老衲不便奉告不过那人也在此地。”
这时车篷起动斩情女缓缓行了出来。
全场中人十之**对那斩情女恨如刺骨便一见到斩情女之面却把所有的目光都投注了过去。
她确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秀丽的轮廓端正的鼻子弯月眉儿樱桃口细细柳腰纤纤手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但更动人是那股全身散出的媚劲儿和那股说不出的甜味道。
她像一声糖甜得叫人流口水恨不得一嘴吞下去。
这样一个美人儿那就是她娄脸儿有些苍白少了那一种桃花颜色。
但这像染恙初愈的人少了三分艳丽但却增了三分楚楚可怜的动人情态。
只见她轻摆柳腰儿缓移莲步自然的摇胸、摆臀。
也许是她的名气太大所以场中人都看得很仔细。
这就觉了一件事觉斩情女走路似是和别人不同摇臀摆胸走的是全身喷火。
万寿山皱皱眉头想说话却欲言又止。
斩情女行至万寿山的身侧才停下脚步对着大化大师深深一福缓缓说道:“斩情女给大师见礼。”
大化大师合掌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名不虚传。”
斩情女秋波盈盈扫掠了一下四周的人群笑道:“斩情女请教大师一件事。”
大化大师道:“女施主请说!”
斩情女道:“佛在何处?水流何方?”
大化大师道“水向低处流佛在自心头。”
斩情女道:“佛曰无我心丰何处?大师为我一介女流妄动无名之火岂不是着了相吗?”
大化大师怔了一怔道:“佛法无边慈悲普渡魔化三千终坠轮回女施主如能放下屠刀老衲原化善缘使女施主渡过此劫。”
斩情女道:“大师我非屠刀大师和中原武林同道广结善援设伏截杀刀剑林寒存心何在?”
大化大师道:“女施主色相诱人为害武林不少人死于非命岂不是一大罪恶老衲行仁驱魔卫道正是人佛慈悲之处。”
斩情女道:“色即是空相由何处如非心生绮念我斩情女以色身引诱又何能使他们自效飞蛾投火。”
大化大师道:“想不到女施主还通佛理只可惜曲解经意以偏覆全以邪逐正老袖为女施主可惜。”
斩情女淡淡一笑道:“舍身喂虎割肉伺鹰佛门大道舍己救人老禅师自承佛门高僧却是说来说去要杀我。”
大化大师道:“佛门慈悲不渡无缘人女施主不用再逞口舌之利了。”
斩情女笑一笑道:“听大师口气是非要我斩情女血流五步埋骨此地了。”
大化大师道:“阿弥陀佛兰因絮果已至尽境女话语亮剑吧。”
斩情女突然闭上双目道:“大师你们这些人中只有你这一双手干净一些我要一掌震断心脉死得清白你出手吧。”
这一下不但出了大化大师的意料之外连万寿山也有些索然不解。
斩情女不似装作脸上的神色很平静确有一副慷慨赴死的精神。
大化大师扬起了右掌。
他究竟是有道高僧眼看着一个人全无反抗之意有些下不了手。
万寿山双目光神光炯炯盯注在大化大师的眼神上。
一个人泛起杀机时马上表露出来的不是他杀人的手和刀而是眼神中泛起的杀机。
大化大师也明白自己真要一掌劈下别说斩情女身受内伤就算没有受伤也无法避开自己闪电一击。
但万寿山能接下这一掌。
他凝聚功力全神戒备也到了蓄势待之境。
想不到保镖的行业中竟有这一流的人物。
大化大师缓缓把目光转注到万寿山的身上道:“万施主你怎么说?”
万寿山道:“斩情女可以杀但不是现在。”
大化大师道:“万施主你可知道什么叫助纣为虐?”
万寿山道:“至少万某人没有见到斩情女的恶行。”
大化大师道:“也许斩情女明知有你万施主从旁相护所以她才敢闭目等死。”
斩情女神情庄严一语不。
一阵清风吹来飘起了她的衣袂。
万寿山轻轻吁一口气道:“眼下情势很明显我们的人数虽少但却人个都会全力以赴这该是一场很惨厉的杀戮大师如是能胜也是一场惨胜!”
大化大师道:“施主之意呢?”
万寿山道:“大师划出道子来咱们比试几招……”
大化大师道:“哦……如是老衲胜了你?”
万寿山道:“万某人撤退镖局人物绝名江湖宝通镖局也从此歇业但如是万某人胜了你?”
大化大量觉吟了一阵道:“老衲立刻回嵩山少林寺面壁三年。”
万寿山道:“一言为定大师请划出道子吧!”
大化大师道:“我看这题目还是由施主决定的好!”
万寿山道:“大师不用推辞万某敬候法示”
大化大师道:“这办法虽非上策但眼下确也只有如此了你接老衲三掌。”
万寿山点点头道:“好大师请出手。”
大化大师道:“施主小心了。”
呼的劈出一掌。
这一掌暗蕴大力金刚掌劲道凌厉惊人。
老和尚心存仁念希望万寿山能觉自己的强猛掌力中途改变心意闪身避开自甘认输退出这场争执。
但他错做了万寿山。
万寿山没有退避也未取巧硬碰硬地接下了一掌。
双方掌势一触即分都静站原地未动。
大化大师道:“好再接老衲一掌。”
第二掌一挥手折出。
万寿山果然又硬了一掌。
大化大师感觉到万寿山掌劲雄浑竟然和自己秋色平分。
一皱眉头第三掌全力劈出。
万寿山果然又硬接下了一掌。
大化大师呆住了望着万寿山冷肃的神色道:“万施主功力深厚老衲佩服。”
万寿山缓缓说道:“大师认为是在下输了还是大师输了?”
大化大师道:“老衲输了。”
万寿山道:“好大师和在下的约走算是不算?”
大化大师道:“佛门弟子不打证语老衲这就回少林寺去。”
说走就走转身快步而去。
但见他僧袍飘风片刻问走得不见踪影。
大化大师和开碑手是这一道拦截的主力这两人已走余下的人全部悄然散去。
中原武林中黑、白两道大联手十道截杀斩情女就这样瓦解冰消。
万寿山负手而立神情间一片庄肃。
眼看群豪散尽才缓缓转过身子向篷车行去。
但他只行了两步却突然一跤向地上栽去。
斩情女距离最近一伸手抓住了万寿山。
林成方疾如飘风一跃而至道:“总镖头。”
万寿山张嘴吐出了两口淤血道:“好厉害的大和尚好雄浑的掌力。”
韩二快步而至接着斩情女扶住了万寿山。
就这一阵工夫万寿山整个脸色变得黄中透青整个人倚靠在韩二的身上双目神光消退一副疲弱不堪的神情。
林成方低声道:“总镖头伤得很重吗?”
万寿山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斩情女伸手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盒盖道:“林兄能信过小妹吗?”
林成方望了那玉盒一眼只见盒中放着一粒黑色的药丸。
那药丸有鸽蛋一般大小。
林成方命韩二抱起万寿山行入篷车一面说道:“那是什么?”
斩情女道:“狗肉郎中的保心护命丹听说是用何鹊配千年人参制成轻易不肯送人小妹卖了他两颗我已服用了一颗才保住几伤没有恶化。”
林成方道:“这等名贵药物俺们只怕买不起。”
斩情女笑道:“林兄如肯信任小妹就让万总镖头服下去狗肉郎中的保心护命丹不肯轻易给人千两黄金他也未必肯卖但小妹只化五十个铜板买了他两粒丹丸。”
林成方取过丹丸闻了一闻道:“多谢姑娘咱们可以动身了。”
斩情女道:“车行颠簸服下药后不宜立刻行动如若万总镖头参运气调息那就坐息一会等药力行开再走路。”
林成方道:“多谢指教。”
他神情冷淡对斩情女似是一直没有什么好感。
斩情女却是神态自若似是还未觉得。林成方和韩二行人了镖局的篷车放下了车帘。
阴阳双剑两兄弟一直站在两丈外一株大树下不时低声交谈也不知在商量什么?
斩情女也回到自己的篷车中一直盾着阴阳双剑。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林成方才满脸汗水的行出了篷车。
斩情女也下了车缓步行了过来道:“总镖头的伤……”
林成方冷漠他说道:“一是他功力深厚二是姑娘的神丹奇效已经不碍事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姑娘……”
斩情女道:“林兄请说。”
林成方道:“你说不过大化大师却甘愿闭目受死不知求死之心是真是假?”
斩情女道:“林兄的看法呢?”
林成方道:“在下觉得大过冒险万一大化大师真的出了手姑娘岂不是白白地送了一条命。”
斩情女轻轻吁一口气道:“那不是装作。”
林成方道:“这么说来姑娘是真的求死了?”
斩情女道:“我不想死但我衡量过情势之后觉得非死不可了既然死定了为什么不死得大方一些?”林成方道:“哦!”
斩情女道:“看样子林兄是还不太相信。”
林成方道:“至少姑娘心中明白站在咫尺旁侧的万总镖头不会坐视不救。”
斩情女道:“我知道他会出手但我想不到他真的能救了我。”
林成方道:“为什么?”
斩情女道:“因为我低做了万总镖头大化大师是少林寺中四大长老之一三十年前已名动江湖已然息隐甚久未再出现想不到竟然也参与了截杀我的行列老实说我一番口舌未能说明他之后己觉出生死茫茫所以准备就死。”
林成方道:“但你还是好好的活着。”
斩情女道:“那是因万总镖头的武功在太高大化大师掌力雄浑很少有人能接他一掌但万总镖头却和他硬对三掌。”
林成方道:“但他受不轻的内伤。”
斩情女道:“大化大师也不会好多少我看他离去步覆淳动所以他走得很快武林中很这等拼法每人修习不同各有所长但万总镖头却舍长取短和以大力金刚掌成名的大化大师硬拚掌力。”
林成方道:“姑娘看来你对江湖中事知晓很多。”
斩情女道:“我十儿岁在江湖上打滚见识自然很多。”
林成方望望仍站在数丈外大树下的阴阳双剑低声道:“姑娘你看他们两个人一直站在大树下为了什么?”
斩情女道:“他们有些自惭形秽”想不到贵镖局中的总镖头竟然有着如此高深的功力。”
林成方道:“他们会不会就此离去?”
斩情女道:“不会如若他们要走早就离开了但他们没有走。”
林成方道:“会不会因此心生忌恨……”
斩情女接道:“这一个他们不敢他们不怕万总镖头但他们怕大化大师他们已经证明了一件事大化大师和万镖头是同一级的顶尖高手。”
林成方道:“姑娘阴阳双剑对你会很真诚吗?”
斩情女笑一笑道:“他们和林兄不是同一型的人不能肝胆论交但目前他还不致于叛离我。”
林成方道:“为什么?”
斩情女道:“他们有目的也有一个痴想这就是维系他们不叛离我的原因。”
林成方道:“姑娘以权术谋人有如玩火这些年来你都是用这些方法生存在江湖之上吗?”
斩情女苦笑一下道:“没有法子我是这样的人我是在江湖上打滚的人我像一个饵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吃我所以我一定要自己想法子保护自己。”
林成方道:“姑娘的保护是不是很成功?”
斩情女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很大的失败。”
林成方道:“这句话令人费解。”
斩情女嫣然一笑道:“我见过的事情很多也听到过很粗俗的话你对我想说什么?不必顾虑尽管出口就是。”
林成方叹口气道:“不说算了反正我们只是把姑娘保到徐州到了徐州之后我们彼此之间就再无牵扯了。”
斩情女道:“目下这一段时间可能是我斩情女进入了江湖之后最暗淡的日子子他们随时可以杀了我也随时可以污辱我我不能妄用真力连拼命的机会也没有老实说我没有信心能够躲过这一次危恶的命运想不到遇上贵镖局……”
林成方接道:“所以姑娘把敝局也拖下了水。”
斩情女道:“你们在开封府受了官府的气但我绝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有这等武林中第一流的身手所以我心中好奇怪。”
林成方接道:“好奇怪你奇怪什么?”
斩情女道:“江湖上不少镖局也有几个通行全国南北的大镖局但绝没有贵局这样出色的镖师。”
林成方道:“姑娘太夸奖了。”
斩情女道:“所以我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好看样子我至少还可以活上二十年。”
林成方道:“唉姑娘果不是个简单的人咱们本来不是保镖的所以虽然有一身不太差的武功但却没有名气。”
斩情女道:“林兄是……”
林成方接道:“在下虽出身武林一脉但家父母都是隐居的高人传规戒不许偷窃财物不许在街头卖艺。不幸的是一把火烧光了我万贯家产。不瞒你姑娘说在下幼小就饭来张口钱来伸手没有谋生之能那把火烧去了我的财富也烧去了我的生机所以在下就只好投身镖局之中保镖求生了。”
斩情女道:“就这样的简单吗?”
林成方道:“怎么?姑娘不相信?”
斩情女道:“相信不相信无关紧要小妹只是想主教一件眼下重要的事。”
林成方道:“好!你请说吧。”
斩情女道:“你们此番回到徐州之后是否还准备把镖局开下去?”
林成方道:“吃了这一行饭只怕是很难改行了。”
斩情女道:“那是说到徐州之后贵局还是照常开业仍然接镖了?”
林成方道:“镖局不关门咱们只好接生意。”
斩情女道:“像小妹这样客户贵局不知道是否还敢接下?”
林成方道:“姑娘用不着激将接保与否在下根本作不了主。”
斩情女道:“那要何人才能作主?”
林成方道:“总镖头。”
斩情女道:“好吧!小妹和万总镖头谈谈。”
林成方道:“此行徐州还有数日行程姑娘最好先别去打扰他等他伤势好了之后姑娘再和他谈。”
斩情女道:“林兄撇开总镖头不谈你觉得小妹如何?”
林成方略一沉吟道:“姑娘指哪一方面而言?”
斩情女笑道:“很多方面包括了小妹的为人行事。”
林成方道:“姑娘是咱们的顾客为人如何林某人不便评说。”
斩情女道:“林兄虽然你在江湖上走动的时间不多但为人却是老诚持重得很。”
转身行人篷车。
轮声辘辘篷车颖向前行去。
阴阳双剑一直未再行近篷车但也并未逃走只是远远地走在前面至少保持有十丈以上的距离有时间甚至奔行到两三里外。
就算是住店、扣”尖两个人也不和林成方、斩情女等住在一处。
两人似是有意地要躲避林成方、斩情女。
这一路出奇的平安。
十道拦截难奏功效中原道上人大概已不敢妄动截杀之念了。
这日中午时分进了徐州。
镖车直奔回宝通镖局。
斩情女自和林成方谈过一次之后”就未再离过篷车三尺金童楔成和铃镖田昆坐着镖车也一直跟到了宝通镖局。
篷车进了大门斩情女才启帘下车笑一笑道:“万总镖头。”
万寿山道:“姑娘咱们已经进了徐州敝局和姑娘之间的约定也已终止了……”
斩情女道:“我知道所以我想和总镖头商量一下。”
万寿山道:“商量什么?”
斩情女道:“我的伤势。还未全好所以想在此地住几天。”
万寿山怔了一怔道:“你要住那里?”
斩情女道:“徐州城可住的地方很多但以贵镖局最好。”
万寿山道:“不行镖局中没有内眷无法接待姑娘。”
斩情女道:“这一路行来也没有女眷照顾我我还不是很好吗?”
林成方接了口道:“姑娘你这趟人头镖几乎把咱们镖局的招牌给砸了咱们不能再接你的生意了。”
斩情女道:“这么说来贵局是一定不肯接保了?”
林成方道:“咱们无能为力只好割爱了。”
斩情女道:“杀人杀死救人救活难道贵局就不再管我了?”
林成方笑一笑道:“姑娘咱们说好的进了徐州就和咱们无关姑娘如是一定要人保护何不到几家大镖局去看看就在下所知四海镖局可能会接这笑生意。”
斩情女摇摇头道:“除了贵局之外没有人敢接下保护我斩情女的人头镖。”
林成方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是姑娘肯化银子我相信有人会卖命。”
斩情女道:“总是是他们虽肯卖命但对我却未必有益因为他们保护不了我反而会替我结上了更多的仇家。”
林成方淡淡一笑道:“姑娘敝局总镖头内伤未愈在下也已到了心继力疲的境界我们需要的是一阵休息我们已经没有余力再应付任何变化了。”
斩情女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打扰了告辞了。”
林成方笑一笑道:“姑娘好走!”
马未下套篷车转头斩情女又离开了宝通镖局。
阴阳双剑一起等候在镖局外面田昆仍坐在车辕上面赶车三尺金童丁盛从篷车中没有下车。
篷车驰出镖局阴阳双剑迎了上来道:“姑娘你们被人家撵出来了?”
辆里面传出了妖笑之声道:“郭相马候我如住入了宝通镖局两位岂不是成了无主的野鬼。”
郭相道:“咱们答应下来的事总归要有始有终咱们就是要走也会先和你姑娘打个招呼你答应了咱们才能离开。”
斩情女道:“现在咱们是患难与共了我斩情女至少还要五大的时间才能够恢复体能所以这五天时间之内我把这条命交给你们四个人。”
郭相道:“姑娘咱们找一个大客栈住下来我们尽力保护你就是。”
一直很少开口的田昆突然开了口接道:“兄弟的看法和两位稍有不同。”
郭相道:“田兄有何高见?”
田昆道:“到咱们出手时应该是下下之策所以咱们能不出手就不用出手只有五日时间稍作安排一下就可以渡过去了。”
郭相道:“这话说得也是但宝通镖局不肯再保咱们咱们应该如何?”
田昆道:“到四海镖局去投保。”
郭相道:“四海镖局是当今四大镖局之一实力很强大不过他们总局在金陵徐州分局几个镖师大约不会强过咱们几个人。”
田昆道:“我知道所以咱们不异化一笑银子要他们由镖局中调几个高手过来。”
郭相道:“总不能再投人头镖吧!”
田昆道:“不能重施故技这一次咱们要保一批很值钱的珠宝……”
郭相道:“珠宝咱们总得有一批珠宝才成何况投保一批珠宝和保护姑娘这个人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只要保住那一批珠宝不遗失就可以交代了。”
田昆道:“所以这就要咱们设计一下了斩情女改姓车可以变成公子屈两位的加也要更改一下容貌。”
郭相道:“咱们是什么身分?”
田昆道:“两位嘛?只好暂时先任车夫了。”
郭相道:“咱们接了你田兄差事你田兄又算什么身分呢?”
田昆道:“兄弟嘛升上作为车公子的常随三尽童子作小豪门大公子亲送一大批名贵珠宝北上到徐州不幸染上小恙要在这里住五天为了人宝安全所以在四海镖局投保五日限期。”
郭相道:“这倒也是道理。”
经过了一番改扮易容转奔向徐州四海镖局。
四海镖局是天下四大镖局之一分号遍布十余处徐州也有一座分号。
田昆这个人在江湖上虽有名气但却很少人认识他。
他既擅长易容术又口齿伶俐以车公子常随身份直趋镖局。
他衣着光鲜气派十号再加上口气很大这就使帐房先生作不了主带他进入内厅见到了四海镖局徐州分局的主持。
徐州的四海镖局虽然不是总号但气派仍是相当的大而且生意好车如流水马如云。
田昆见到徐州的局主霹雳刀王荣。
王荣四十上下的年纪身材适中留着黑髯看上去很文气得霹雳的称呼想是刀法凌厉之故。
盛名不易像四海镖局这样的大镖局能为一方避主也不是一般人物。
田昆打量王荣王荣也在打量田昆。
王荣先开口请客人座道:“听到禀报贵管家想和敝局谈一宗生意。”
田昆道:“不错俺们公子带一批贵重珠宝北上不幸在徐州染恙大夫说不宜再车行劳累必须在徐州将养几日。”
王荣笑一笑道:“管家可愿告北上何处吗?”
田昆道:“事属机密不便奉告……”
王荣接道:“如是不便奉告管家的上敝局的用意为何?”
田昆道:“这一路上行经之地敝东主人都有了安排但却未料到小主人会在徐州染恙所以……”
王荣接道:“在下明白了贵管家是要敝局保护那批珠宝在徐州小息的安全。”
田昆道:“局主明鉴不过除了那批珠宝之外还有小主人的安全。”
王荣哈哈一笑道:“朋友咱们保镖不医病贵主人如是病情转坏咱们可是无法保他安全。”
田昆道:“这个自然不致劳动贵局要保的珠宝不遭抢劫小主人不受外来伤害。”
王荣沉吟了一阵道:“管家这半月来中原武林黑、白两道联手截杀斩情女余波荡漾虽然是不太安全不过徐州是大地方驻有重兵贵东主只要不离徐州城人、宝都可无恙再说敝局是大字号这等小买卖也不想接手贵管家如若没有别的事可以请便了。”
田昆道:“局主对买卖大小的看法不知是如何一个衡量?”
王荣道:“在商言商咱们自然是以银子作准。”
田昆道:“这就好谈了敝东主就是聚集的银子大多化费不了只求小东主和珠宝安全化费银子在所不计。”
王荣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贵管家是存心照顾敝局这趟生意了。”
田昆道:“话也不是这么说贵名望大实力强请得贵局保护小主人可以安心养病了。”
王荣道:“管家准备怎么一个算法呢?”
田昆道:“论日计酬咱们在徐州停的时间少则五日多则七天价钱由贵局开银钱先付一次交清。”
王荣点点头道:“好吧!这趟坐地镖敝局接下了。”
田昆接道:“在下还有一请求。”
王荣道:“管家请说。”
田昆道:“我们需要贵局中第一流的镖师保护如是局主自己觉人手不足那就请由总局调一些高手过来。”
王荣道:“事情有这样严重吗?”
田昆道:“在下总觉得这两天有人暗中追踪只不过那人很高明咱们一直没有觉他的身分。”
王荣笑一笑道:“管家如是开的条件大多只怕价钱很难谈妥。”
田昆道:“这个你放心银子多少咱们如数照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