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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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天鹅肉

  多年以后,过了不惑之年的刘海柱才明白了东霸天的那句话。刘海柱也懂了东霸天那天所说的几句:“算了”。刘海柱和东霸天俩人的关系不算深交,但是绝对算得上是英雄惜英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王侯霸业终究会是一场空,一人成名不知道得有多少亲人朋友跟着遭罪。息事宁人给人留条生路,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陈白鸽的爱和怀孕,让暴戾到了极致的东霸天减少了一些戾气。谁不是爹妈生的,哪个爹妈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孩子养那么大,跟着自己出去玩命然后缺胳膊断腿甚至横尸街头,哪个爹妈不得心疼死?

  东霸天的息事宁人早就了西霸天,从那次桥上武斗过后,西霸天这个名字就叫响了。

  因为人们都说:“现在崛起了个西霸天,好像比东霸天厉害啊!把东霸天的手差点儿没给剁下来。现在西霸天不也活得好好的,看来东霸天虽然厉害,但是还不如西霸天。”

  东霸天听到这些传闻笑笑了事。他现在心中装的事儿有仨。1、静静的期待着孩子出生。2、跟陈白鸽补办酒席。3、抓紧盖好新的房子。

  东霸天住院这段时间,冯朦胧来的次数并不多,因为冯朦胧还有重要的事儿做:留下周萌。

  和刘海柱已经心如死灰不同,冯朦胧坚信:周萌早晚都是他的。只要周萌能够留下来,那么他的希望就是100%,所以,一直也没放弃对周萌的说教。

  “周萌啊,回到了上海你干啥工作啊?”

  “肯定会安置吧!这有什么急的。”

  “上海有拖拉机吗?”

  “你说什么呢?我只会开拖拉机吗?”

  “不是,我听说回上海的知青过得都不好。”

  “就算不好我也没办法。”

  “为什么啊?”

  “我父母现在身体都不好,总得有人回去照顾。”

  “那你哥呢?”

  “我哥在安徽都结婚生子了,回去太麻烦。”

  “……”

  冯朦胧锲而不舍的精神可嘉,可是周萌却打定了主意,一趟一趟的往知青办跑。其实以前周萌也想过回城,只是担心回城后的工作问题,所以始终没下决心。但是现在不同了,不回城父母就没人照顾。

  冯朦胧说:“周萌你去知青办时不能打扮得这么漂亮。”

  周萌说:“为什么啊!”

  冯朦胧说:“你说呢?!”

  周萌说:“我哪儿知道。”

  周萌本来就是个大美人,再多少一打扮,那回头率太高了。天气暖和了,穿着个白色的连衣裙的周萌身材婀娜,忒打眼。冯朦胧平时倒不太在意她是否打眼,但是在这个关节上,冯朦胧是比较着急。因为知青办的那几位色狼实在是名声在外,尤其是知青办的张主任,那更是摧花无数,不知道有多少女知青躺在了他办公室里那张肮脏破旧的单人床上,那床单上,据说曾经留下过十四个女知青的血,处女的血。以上可能并非传言,因为据说这是张主任酒后自己说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冯朦胧自己还没捞着摸摸周萌的小手呢,能不着急么。

  冯朦胧也去医院找他哥哥商量。要是没哥哥拿主意,冯朦胧真是什么事儿都干不成,依赖哥哥依赖习惯了。他的情商和处理问题的大约停留在十六、七岁左右。

  “哥,我喜欢一个上海姑娘,现在他要回城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你别想太多了,人家不愿意留下来,你想留也留不住。”

  “……你知道知青办那个张主任吗?他祸害女知青是出名的。”

  “……”东霸天沉默了。

  “你说咋整?!”

  “他要是真碰了你那朋友,那他这辈子也该混到头了。”

  “那也晚了!收拾了他又有什么用?”

  “每次你那朋友过去的时候,你都跟着吧,没别的办法了。”

  东霸天再怎么嚣张,毕竟也就是个混子,尽管他在其它混子面前霸气冲天,但是也不敢跟国家干部主动较劲。混子想收拾东霸天,基本不太可能,但是国家干部想收拾东霸天,就像是玩儿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冯朦胧天天跟着周萌。因为冯朦胧不清楚周萌什么时候要去办事儿,所以总跟着周萌。几天下来,把周萌跟得十分不耐烦。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总跟着我像话吗?”

  “我不是怕你不安全吗?”

  “我不安全?我被你跟着才不安全!”

  “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活了二十多年了,什么坏人都没遇到过。”

  “等你遇到也晚了。”

  “你再说?!”

  “我说不说也是这么回事儿。”

  “我告诉你,你以后再跟着我,我再也不理你了。张主任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小人之心。”

  冯朦胧气啊!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过冯朦胧也真怕周萌以后真的不理他了,所以冯朦胧只好偷偷跟着。

  事实证明,冯朦胧的担心一点儿错都没有。知青办的张主任哪能放得过周萌这块天鹅肉?暂时张主任对周萌不动手,只不过是因为张主任“经验丰富”,他现在就是要对周萌“有恩”,然后在最后关头,张主任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候让周萌“报答”他。传说中搞了十四个都没犯事儿的张主任,心思之缜密远非周萌这样单纯的姑娘所能猜透。

  张主任不是不干,那是时候未到。那年月玩弄女知青是违法行为,即使是女知青同意发生关系也有“破坏知青上山下乡罪”之类的罪名,那是要判刑的。女知青那时候被称为“高压线“,啥叫“高压线”?就是小心触电,亦远离。

  坐在火山口上的张主任能不懂这个?他太懂了。所以他就要让周萌心甘情愿的和他发生关系,发生关系以后还能为他保密。为了周萌,他愿意冒触电的危险。

  按理说,周萌的条件完全符合回城的条件,因为她和她哥哥都不在父母身边,按照规定起码可以回去一个的,但是毕竟生杀大权掌握在张主任手里,所以她也必须要跟张主任搞好关系。

  张主任的策略有很多种,比如说:

  “周萌啊,咱们这现在的名额已经用完了,我现在给你到处跑呢。”

  “周萌啊,我也知道你比较急,但是还有比你更急的,比如说你们厂子的那个小刘吧。她妈瘫痪在床了已经,姐仨都在当知青,你说我可咋办啊。”

  “……”

  总之,张主任就是让周萌感觉:你回城实在是太难了,但是我一直在想一切办法帮你办,为了办你这事儿,我就算是犯了政治上的错误也在所不惜,我帮你啥都不图,就是觉得你这姑娘人挺好,同情你。

  周萌这单纯得有些幼稚的姑娘很快就被貌似一身正气张主任感动了,觉得这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对自己确实是有如父兄,而且,这张主任退伍以前是负责政治工作的,句句说得贴心贴肺。

  周萌真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报答他才好。现在的冯朦胧再张口闭口说张主任的人品不好,只能让周萌增加对他自己的反感。

  冯朦胧也知趣的的不再说了,但是他却偷偷的跟着周萌。因为他感觉周萌最近几天已经对张主任完全失去了戒心,而且总在下班以后到张主任的办公室。

  五月中旬的一天黄昏,周萌在下班以后又去了张主任的办公室。据说,他们那天的对话大概如下:

  “我现在还在跟你争取,也很有希望。但是一旦有人告,我可能是得受处分了。”

  “张主任,要是这么难,那还是再等等吧。”

  “再等等哪行啊,你家又没人照顾。”

  “可是你一旦犯了错误……”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有爹妈,我理解你的困难。”张主任情真意切。

  “……”周萌快感动哭了。

  “我犯错误也没什么,反正我家也挺不幸福的,我和你嫂子马上就要离婚了。”

  “……”

  张主任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别这样。”周萌实在是没社会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在不得罪张主任的情况下拒绝。

  “……”

  “真的别这样……”

  周萌只知道用力的推开张主任的手,却不知道是该起身离去还是大喊大叫,可周萌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说张主任的对手?现在的周萌对张主任已经有了亲近感,怎么好意思说翻脸就翻脸?

  张主任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周萌越来越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眼前这个亲若父兄的张主任。善良且腼腆的姑娘总是最容易被坏人得手。

  正在此时,“砰”,“砰”两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是冯朦胧,冯朦胧手里提的是一个铁腿的凳子。

  “你在干嘛?!”冯朦胧喊。

  张主任早在冯朦胧踹第一下门的时候就放开了周萌,等冯朦胧踹第二下的时候早已正襟危坐。此时他面对冯朦胧毫无惧色:“在谈事情,你是谁?!”

  “有你这么谈事情的吗?!”

  “那你说我在干嘛?!这里是国家机关,你放肆!”张主任又恢复了一脸浩然正气。

  “你在欺负周萌!”

  张主任特别镇定的转过头去问周萌:“我欺负你了吗?”

  这突然间的变故太大,周萌彻底懵了。先是满脸通红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赶紧用力的摇头:“没有,没有,小冯……你走……”

  冯朦胧听见周萌说“没有”的时候彻底火了:“什么没有?!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周萌羞红了脸:“你说什么呢?!”

  张主任说:“你不许走!你凭什么踹烂了我们的门?”

  张主任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息事宁人,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随随便便让冯朦胧走了,那么别人一定会认为自己理亏,这么大一个办公楼肯定有人听见这边在吵架,如果自己不把这事儿说清楚了,那说不定哪天被谁穿小鞋。既然现在没有任何把柄攥在冯朦胧手里,那么就不怕这事弄大。

  冯朦胧一直在他哥哥的呵护下长大,远没东霸天的机心。他不明白捉奸要在床,而且要捉双。现在这样的情况,张主任怎么可能承认?周萌又怎么好意思承认?他是想帮周萌,可现在周萌都不站在他那这一边了。

  冯朦胧一口气咽不下去,说:“你以后小心点儿!”说完,冯朦胧转身就走。

  张主任也不愿意在周萌面前没面子,说:“你给我站住,你说谁小心儿点!?”

  “说你!”冯朦胧气哆嗦了。

  “你再说一句!”张主任走上前来就推冯朦胧。

  冯朦胧再也按捺不住,抡起椅子就朝张主任砸去。铁椅子这东西虽然重,但是杀伤力实在太小了,曾经从军多年的张主任轻易的就把椅子挡开,脚下一个巧绊就把冯朦胧绊倒在地,顺手捏住冯朦胧的手腕背了过去,用力一扳,冯朦胧的胳膊就错了环。冯朦胧一声惨叫。

  “我让你污蔑我!”张主任又是用力一拽那只已经被扭错环了的胳膊。

  冯朦胧又是一声惨叫,险些晕倒。

  周萌哭了,拽住张主任的胳膊:“别打了,他是我同事……”

  冯朦胧的两声惨叫把知青办楼上没下班的一些干部也吸引了下来:“张主任,怎么了?”

  “这个人来这里耍流氓!把我这门都踹碎了。”

  “敢来这里耍流氓?弄派出所去!”

  “这是他的凶器!”张主任拽起了凳子。

  张主任太能把握周萌的心理了:周萌是个姑娘,怎么好意思跟外人说自己怎么样她了?再说,自己也真没怎么样她。这事儿弄得越大就越能证明自己清白。

  据说进了看守所的冯朦胧也忽然想明白了这件事:自己要是非说张主任怎么非礼周萌了,那么最大的受害者一定是周萌,自己做这事儿,实在是让周萌难堪,可是如果自己不做,或许周萌真就被张主任的花言巧语骗到手了。

  所以,进了看守所的冯朦胧一句话也没说。

  无论警察怎么问他,他就说看张主任不顺眼才打的。

  冯朦胧进了看守所这消息传到东霸天耳中后,东霸天也头疼。东霸天只有跟混子打架的经验,实在没有对付国家干部的经验。

  正在东霸天头疼的时候,刘海柱来医院看他来了。

  最不该来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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