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黑社会 第二十六节、咬人?吃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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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二虎是被黑了。而且,他被黑以后还不愿意说出来,这应该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儿。因为,以李四的通缉犯身份,只要二虎说出,那么李四至少得扔进去10年,如此机会,二虎为什么不咬出李四?

  这绝对是个值得思索的问题,二狗也曾为这个问题思考过,现在也像《走进科学》一样,列举几种可能,让大家玩味:

  1、 古典流氓之风未泯:古典流氓通常情况下都是不报案的,栽了跟头自己咬牙挺着,谁让自己也把王宇给剁了呢?报案或者寻求白道帮助,那是赵红兵这样的“狡诈”之人才会干的事儿,他二虎从来没干过,以前没干过,以后也不会干。

  2、 被折磨的过程中有很丢面子的事:对于二虎这样的江湖大哥来说,身体可以残但面子绝对不能丢,假如他在被折磨的过程中做了求饶之类让江湖中人鄙夷的事儿,那即使是判了李四入狱,他二虎也无法抬头。

  3、 心理彻底被对方摧毁:二虎在被折磨的过程中,彻底体会到了濒临死亡的感觉,他这次活了下来,不想再像是他三弟一样的结果。

  4、 家人受到威胁:这是进入21世纪后,赵红兵、李四等人对付仇家的惯用策略。尽管赵红兵、李四等人只是恐吓,二狗从未不知其有真正动的案。,但是他们的仇家应该普遍相信:这事儿,逼急了无论是赵红兵还是李四,都肯定做的出来。

  5、 难道二虎被黑之后和李四有了个神秘的契约?

  无论真相如何,此案完全变成了“悬案”,至今还是。大家注意,对于二虎的以上论断,二狗并不是在效仿《走进科学》节目故弄玄虚。而是,在叙述一个二狗也不清楚的真相。尽管二狗自称江湖中的百晓生,但,百晓生也有不知道的事儿,比如他把上官金虹龙凤环排在小李飞刀之前,就被后来无情的事实证实了绝对是个谬误。

  知道这个事情真相的人,要么守口如瓶,要么已经故去。伤人的和被伤的都不愿意提及,那么,在故事中,我们也留个悬念吧。

  暂且放下二虎的事儿不谈,且说李四。

  王宇被砍、二虎被黑的第二天早上,赵红兵带着先哥见到了李四。

  据先哥说:那天,是他终生难忘的一天。这句话乍一听有点像小学生作文,但从先哥这样一个在江湖种摸爬滚了多年的男人口中说出,却一点儿也不小学生作文。

  据说,赵红兵见李四的地方,是在医学院后面的一家歌厅,那家歌厅又破又小还有些脏,基本就是个小妓院,只有两三个包房,基本没人去那唱歌,去那里的人,应该都是去嫖娼的。但李四,居然一大早上在那自己一个人弄了个包间唱歌。

  歌厅包间的门一开,烟能把人的眼睛呛得睁不开,李四一个人抽了多少烟?

  整个包间一片漆黑,又深又厚的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所有的光线都来自于包房里的那个不大的电视。桌子上是数不清的啤酒瓶子,“菜”是一盘瓜子,但这盘瓜子,显然没被动过。

  李四对进了包房的赵红兵和先哥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坐在破沙发上自己唱自己的,他唱的是《灰色轨迹》。

  酒一再沉溺

  何时麻醉我郁抑

  过去了的一切会平息

  冲不破墙壁

  前路没法看得清

  再有那些挣扎与被迫

  踏着灰色的轨迹

  尽是深渊的水影

  我已背上一身苦困后悔与唏嘘

  你眼里却此刻充满泪

  这个世界已不知不觉的空虚

  不想你别去……

  李四又枯又瘦,平时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但唱起歌来却底气十足,虽有些嘶哑,但韵味十足。左麦克风,右啤酒瓶,盯着屏幕,唱得投入且认真。

  二狗觉得,虽然每个人性格的外在表现都有所不同,但内心的情感与需求却是相近的。平日看起来永远开心且开朗的人,或许,会在暗夜里一个人闷在被窝里抽泣,他想要发泄但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所以,把所有的痛都悄悄的自己抗。而平日看起来沉默阴暗的人,或许,会一个人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大醉,然后放肆,狂野得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惊诧,他也需要表现,他也需要发泄。

  这个世界,有几个人不是在戴着面具活着。

  在城市中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喝醉,放声大唱,或许就是李四经常的发泄方式。

  这个体重不足120斤蜷曲在阴暗的歌厅里的破旧沙发上,眼睛有些发直提着啤酒瓶子拿着麦克风唱歌的人,是谁?

  他是这个城市中最有名的江湖大哥之一,以阴险著称。

  他是曾经在广东拎着一把枪刺击退了几十人的悍将。

  他是敢用扎啤杯和枪进行直接对抗的亡命徒。

  他是我市在广东玩儿得最开的的混子。

  他二十岁出头就把这个城市中最大的犟驴老五得退出江湖。

  他还是当年在前线六个人执行一次危险任务后,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但,就看现在李四的样子,说他有以上经历,谁信?那天的李四,完全就是个落魄酒鬼的样子。

  赵红兵和先哥都没扰他,先哥下去抬了一箱啤酒,啤酒是最劣质的,在歌厅才卖2块5一瓶,这档次的歌厅也只能买出这种啤酒。先哥抬进来,关上门,插上门。

  此时的李四,还是没说话,又在继续唱下一首,《谁伴我闯荡》,当时我市的歌厅普遍还不是自动点唱,所以,李四可能是嘱咐了老板把一张碟从头放到尾,这样省事儿。

  前路是那方

  谁伴我闯荡

  沿路没有指引

  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寻梦像扑火

  谁共我疯狂

  长夜渐觉冰冻

  但我只有尽量去躲

  几多天真的理想

  几多找到是颓丧

  沉默去迎失望

  几多心中创伤……

  唱到一半时,赵红兵提着一瓶刚开的啤酒主动和李四撞了一下:“四儿……”

  用心唱歌的李四没看赵红兵,撞完就一大口把一大瓶啤酒干了。

  赵红兵也干了,然后又递给了李四一瓶:“四儿……”

  简单的一撞,李四还是不看赵红兵,但俩人又干了。先哥在一旁,也跟着喝。

  赵红兵再递给李四一瓶:“四儿……”

  ……又干了。

  碟放完了,音乐没了,房间里最后的光线也没了。无尽黑暗的包房里,就剩下了三个男人撞啤酒瓶的声音和啤酒咽下的咕嘟声。

  半个小时过去了,三个人说的话,一共只有俩字:“四儿……”,还是不断重复的。而且还全是赵红兵递啤酒时说的,房间太暗,赵红兵得给个动静,让李四知道自己的方位,好伸过来拿啤酒。

  “啤酒没了吧?”李四终于嘶哑着说了第一句话。

  “没了,我下去再搬一箱。”先哥说。

  10分钟后,先哥把啤酒抬上了楼,借着开门一刹那的光亮,先哥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赵红兵和李四正在抱着头哭。

  李四没有哭出声音,但是鼻涕都哭得流了出来,鼻涕流在了赵红兵的肩上。

  赵红兵的泪水滴在了李四的脖子上。

  这两个中年汉子紧紧的抱在一起,比热恋中的情人还要紧。

  瘦小的李四被赵红兵抱着,像是一个受了欺负的孩子,张着嘴,大口的呼气,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但还是没出声。

  先哥不知道他俩人在哭什么,但看到他俩在痛哭不止,也被其情绪感染,加入了进去。

  三个男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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