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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米尔的父亲在远处眯紧了眼睛,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来,面色苍白而双眼呆滞。
“前路漫漫,永远不要自满,温德索尔的孩子替我给你上了一课,说实话我应该感谢他,否则你最终不会成为栋梁之才。”
胡米尔的父亲胸前佩戴着代表魔导师的勋章,有着宫廷魔法师身份的他还有帝国伯爵的爵位,同时直接为皇帝负责着君士坦丁大部分的魔法资源,权力不比曾经担任陆军副统帅的温德索尔低多少。
他也是刚刚和温德索尔能聊上天的不多的人之一,老贵族都有着自己的处事智慧,面对老朋友儿子对自己儿子的行为,他心中有一杆秤,底线摆在那里,并没有被触碰,那便是可以的。
伸手擦去了自己儿子额头的冷汗,老伯爵只是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不要小瞧任何人,一个脆弱到一场疾病就能夺去性命的人类,少树立几个敌人,多结交几个朋友,能活的更久,那便是胜利者。”
胡米尔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整个晚宴的会场猛然安静下来。
晚宴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此刻艾萨拉公爵已经退场,而大部分人已经跳完了第一支舞,门口处却突然传来了一些小声的议论,这种声音让屋内的人们齐齐转过了头,继而看到的却是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门厅的大门轻轻被推开,两位老者迈步走入,随即如同仆人般站在大门两侧,身上的白色法袍和边缘处的银色绣线表示他们隶属于潘塞尔魔法学院并且是学校的骨干级人物,同时也是帝国魔法力量的巨大支架之一。
高阶魔导师。
代表着超绝实力的徽章闪烁着光芒,这不是在君士坦丁的魔法学院随时能遇到的魔法师,刚刚为自己的成绩自满的胡米尔仅仅是初阶魔导士,从这个级别往上,中阶、高阶魔导士之后是初阶、中阶魔导师,最后才是高阶魔导师,跨越的级别代表着实力和地位的云泥之别。
但这还不是重头戏,随后轻轻踏入正厅内的身影才是让人屏住呼吸的存在。
一袭白的耀眼的纯白色法袍,袍袖宽大而镶有仿若钻石般的晶石边纹,闪烁着白色光芒的法杖一人多高,轻轻的敲击在地面上,每一下都会造成一道淡淡散开、仿若云雾的波纹,并不苍老的面容,微微有些灰白的头发,鹰钩鼻,犀利的目光抬起时,让屋中一众贵族无人敢去对视。
胡米尔的父亲第一个起身,毫不犹豫地向着眼前的法师弯腰致礼——能让他如此行礼的,除了皇帝陛下,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圣穹大魔导师,弗洛伊德。
“嗒。”
魔杖的轻轻叩击仿佛扣在心房,四周起身行礼的贵族姿态不同,不过表达的意味不言而喻——这是单纯的、纯粹的对于站在力量金字塔顶端的人物的尊敬。
墨菲斯眯紧了眼睛——这就是那个挥手拒绝自己父亲请求的人么?
原本气氛还算轻松的晚宴会场倏然间凝滞异常,屏住呼吸的不止年轻的妮娜等新一代贵族接班人,同样包括了那些没有见识过这位身份恐怖的大魔导师威严的中年贵族。
温德索尔和几位老贵族起身抚胸行礼,而这位圣穹大魔导师仅仅是对着这几个人回了礼,其余的一概没有理会。
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倨傲。
“打扰诸位的晚宴,实在是有些抱歉,我今日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和各位跳一曲华尔兹或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仅仅是因为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一位后辈探讨一下而已。”弗洛伊德轻轻迈了一步,目光微微偏移,随即眯紧,下一刻,倏然间便锁定了站在角落中的墨菲斯,“恩墨菲斯?温德索尔,对于潘塞尔魔法学院拒绝你的入学申请,我表示并不会做出什么例外的决定。”
他迈步走向墨菲斯,法袍无风自动,气势凛然。
“只不过,此举并不是因为你不够资格,我这一身老骨头需要亲自来为你解释一下,如果说潘塞尔魔法学院是一个舞台,我只能说它对于你来说——还不够大。”
话语如重锤落地,敲击在了所有人的心房,震撼。
“带上一份问候,因为我们师承一脉。”
一道淡淡的光芒闪过,弗洛伊德原本空着的右手中多出了一柄细细的魔杖——和大型的法杖不同,这种纤细的魔杖更适用于年轻的法师来使用,凝聚元素速度远比同级别的大型法杖来的快,不过很显然的,这适合于快节奏近身作战,对于弗洛伊德这样的大魔导师来说,手中的法杖来的威力和威慑力更重要一些。
因为这样的法杖可以储存一个甚至多个咒语,启动时也会很耗时费力。
但是重要的不在于魔杖的稀有程度,而是在于圣穹大魔导师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师承一脉”!
墨菲斯微微有些愣怔,随即想起导师黛拉的做派和她那神秘的实力,随即便觉得眼前一百多岁的老人说出这种话语并无太多的意外,欣然双手接过,恭敬而温和。
纯黑色的魔杖入手一片冰凉,弗洛伊德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墨菲斯的肩膀,再无多言,只是冲着远处那些够得上资格的老贵族们点了点头,没有在场中停留多余半秒目光,转身离去。
两位高阶魔导师恭敬的跟在身后,大厅的门随着带起的元素力量轻轻关上,留下了屋内寂静的众人。
墨菲斯低头端详着这柄魔杖,似乎并未察觉他的身份在众人眼中有了怎样的变化——远处刚刚对于墨菲斯不屑的那几个年轻人手指头都微微颤抖着,早已说不出话来。
那是圣穹大魔导师啊!
若不是今天因为墨菲斯的缘故,他们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近距离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在君士坦丁的贵族心中,这位大魔导师甚至比皇帝陛下还要难得一见,但对于几个研习魔法的孩子而言,那边如同近距离见到了魔法殿堂中的真神!
而作为整个宴会此刻起才算成为主角的墨菲斯,却是握着这柄魔杖,转身离开了大厅,就此结束了他的第一次正式晚宴。
“是导师的玩笑么?”
墨菲斯面带一丝苦笑登上马车,留给或势力或诡诈的大贵族们一个孤单的背影,虽然年幼,却有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决绝
转身离开的弗洛伊德乘坐着魔法学院的专用马车离开,两位高阶魔导师在身后不发一语,直到这支声势并不浩荡的车队停在潘塞尔魔法学院的正门前时,其中一位胡子都垂到胸前的老者轻声道:“院长大人,这种行为是不是有些”
“出格?”
弗洛伊德的法杖轻轻敲击在地面,清脆的声音让四周所有的学院守卫挺身敬礼,不敢有一丝怠慢。
提问的老者噤声,低下头,不敢说话。
“即便是现在冲到神圣加百列帝国施展‘天庭审判’,只要她提出这个要求,我便会立刻去做,我这样说,懂了么?”
两位高阶魔导师的脚步微微一颤,目光再也不敢抬起。
能让圣穹大魔导师弗洛伊德说出这种话的,似乎只有那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才能做到了——而在不经意间两人也算是接触到了一个旁人根本无法确认的事实。
在《塔罗牌起源》这本古老的典籍中,对于风靡大陆的塔罗牌各式各样的起源有着详尽的述说,塔罗牌本身是一种用来占卜的道具,最早是一些江湖中号称“占卜师”的家伙们用来给人算命用的,不过在这些人将塔罗的作用普及前,其存在的意义不单单是靠洗牌切牌解读牌意来占卜那般简单,吉尔斯?埃格曼的《塔罗牌起源》著作于三百年前,后来几经后人修订,对于“起源”这个关键问题,他个人、以及后世十几位修订者最为推崇的一个说法,就其是来源于那个传说中的组织。
首先,最基本的一个公认事实就是:塔罗牌由魔法师创造。
众所周知“黄金罗盘议会”是魔法界的最高议会,圣穹大魔导师弗洛伊德是其中一员,可谓登峰造极的典范,不过按照吉尔斯?埃格曼所推断,在经过大量历史事实佐证后,他有着一个在常人看来很天方夜谭的想法,那就是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个更为强大也更为隐蔽的议会,凌驾于存在了八百年之久的“黄金罗盘议会”之上,默默地俯瞰着世间的众生。
而正是这群人,创造了塔罗牌。
能位列这套牌之上的人物,无一不是大陆翘楚,根据大阿卡纳二十二张牌每张牌的名称来决定了这些人物所属的类别,诸如序号为零的“愚人”,一号的“魔法师”、十三号的“死神”等等,每隔二十二年,塔罗牌便会由一个不知名的组织制造出新的一套,大陆格局变幻尽显其中,每制造一副,塔罗牌便会拥有自己的序号,从第一副起,现在的这一套塔罗牌已经是第三十九套。
弗洛伊德位列第三十九套塔罗牌的一号“魔法师”,这意味着公认的魔法师巅峰,但是能让弗洛伊德说出刚刚那番话的,只可能是塔罗牌上以往出现过的“魔法师”前辈。
而“她”所指代的女性,塔罗牌之前的序列中仅仅出现过一位,并且也是序号为“一”的那一套中出现过——这代表,那位同时是弗洛伊德际墨菲斯导师的女人,年龄已经超过了八百五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