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妈,轻点!”乔柳龇牙咧嘴。
乔妈妈把她揪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你你你……柳柳……你们还没结婚呢!你这是干什么?!”
乔柳:“……”她此刻满脸春红未褪,衣衫凌乱,谁都看得出昨晚干了什么。
乔妈妈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你你……气死我了……我怎么嘱咐你的来着!婚前不许同居!你把我的话都听到哪里去了?!”
乔柳摇着妈妈的胳膊分辩道:“妈,反正我们都要结婚的了嘛。”
乔妈妈忧虑恼怒道:“可是,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婚前就这样,男生会瞧不起你的!”
乔柳忍不住觉得好笑:“何寻怎么会瞧不起我?”
乔妈妈很传统,固执己见,苦口婆心道:“小何的家世门第这么脯你和他越是差距大,越要自尊自爱自强!”作为过来人,乔妈很有经验地压低了声音又道:“而且,傻女呀,你知不知道,男的都那样,你早早让他得手,占够便宜了,失去新鲜感了,他就不珍惜了。”
乔柳啼笑皆非,说:“妈,要按你这么说,他如果是这种人,那结婚后迟早也会得手,会失去新鲜感的,那是不是就该出轨或者离婚了?”
乔妈妈:“……”
乔柳正色道:“何寻不是这样的人。”
关于他俩相识相恋的过程,乔柳一直不愿全盘告诉父母,一来说起来曲折,二来有些事儿也比较惊心动魄,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后怕。此刻斟酌了一下,便含糊地说道:“妈,你不知道,我刚和何寻认识的时候,他有……有……有洁癖,拉拉手都不舒服的呢。可是,后来有一次,我遇到了坏人,他找到我的时候,以为我已经……已经……已经被坏人欺负了,非常伤心,我那是第一次见到他哭,哭着抱住我说,以后再也不会让我遇到这样的事。我惊讶地问他,你洁癖那么厉害,我这样了你不嫌弃吗?他抱着我斩钉截铁地说,不嫌弃!就是那次之后,我们的相处才真的有了大的进展,后来慢慢把他那毛病全整好了。所以,你说,他就是这样的人,以为我真被人欺负了他都没有瞧不起我,又怎么会因为我和他在一起就瞧不起我呢?我和何寻在一起,是你情我愿两心相悦,自己为自己负责,绝没有什么谁占谁的便宜,硬要说的话,我还觉得是我占了他的便宜呢!”
回想起墨海边木屋外的第一次公主抱,乔柳嘴角边逸出一缕怀念的微笑,就是从那一次起,她义无反顾地认定了这个男人,无论将来遭遇什么,无论他俩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她把自己交给他,心甘情愿,绝无后悔!
乔妈妈听得呆了:“真的?”后怕地往女儿身上东摸西看,“柳柳,你什么时候竟然还遇到过那么危险的事,怎么都没跟我们说起过?”
乔柳赶紧安慰:“没事啦,都过去了。妈妈,我长大了,遇到什么事都能自己应付的,何况还有了何寻。他对我真的好得不得了,你们不用再担心我的任何事。”
乔妈妈也觉震撼,长叹道:“小何条件好都还罢了,难得的是能这样待你,也不知道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郑重地叮嘱道:“柳柳,人家这样一个打着灯笼都没处寻去的好男人,你可一定得好好珍惜啊!”
乔柳失笑:“这还用你们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啊!”
她就是太知道了,所以哪怕何寻要变成植物人,她都是一心一意非他不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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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妈妈被深深打动后,开始火烧火燎的忙着对何寻好,持完早餐后,便催着乔爸爸一起出门,准备去买最好的菜,买取暖器,好好招待何寻。
但没想到昨天何岸家的那豪车来过后,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间就传开了,乔柳竟然领回来一个绝世高富帅的男朋友。何家在本市的名头又十分响亮,昨天没赶上的人顿时全涌了过来,借机做客看热闹,想看看能不能攀攀关系,攀不上见识见识也好。
何寻听不懂这些老乡的N市方言,乔柳一个姑娘家也应付不来这么多客人,乔爸乔妈没法出门了,只好给乔柳的两个叔叔打电话。正好两个叔叔今天也要全家过来吃饭,便让他们路上帮忙买菜,顺带捎上取暖器过来。
两个叔叔全家来到后,乔棠和乔椰一眼就认出了何寻。
“啊!你不就是那个……去年那个……”乔棠眼睛一亮,兴奋地冲乔柳叫,“姐,这不是去年在国际皇苑门口撞到的那个大帅哥吗?差点撞到小椰的那个?”
周围一圈人本来就都十分好奇,各种猜测打探乔柳到底怎么认识何寻的,一听立刻都竖起了耳朵。
乔柳的婶婶也很意外:“咦,你们见过啊?”
乔椰说:“就是去年的焰火晚会,我经过国际皇苑的侧门时走路没看路,差点被这个哥哥的司机撞到,柳柳姐把我拉开的。”
乔棠眼睛骨碌碌直转,“姐,那时我叫你留人家的电话你都没留!这又是怎么好上的呀?”
他们姐弟这些话是用普通话说的,何寻听懂了。眼见所有人都竖着耳朵一脸关注,何寻抢在乔柳开口之前,微笑着截过了话道:“是啊,就是那次认识的。你姐姐没留联系方式就走了,可我对她一见钟情,回去以后想方设法好不容易才又找到了她,在北京追了好久才追到的。”
乔柳:“……”
睁眼说瞎话啊,明明是她追了好久好伐……
但何寻的个人条件实在太好,按世俗的眼光看都觉得乔柳根本配不上他,爱八卦的三姑六婆们从昨天起就一直在私下酸言酸语了,说乔柳这妮子到底怎么勾搭上的人家,一定用尽了十八般狐狸精手段吧,不知道怎么勾引、倒追的呢。
人言可畏,何寻正是怕她被人误会,所以要自己抢先堵上这话。
八婆们一听,心里却忍不住更酸了。卧了个大槽的,居然是这帅哥对她一见钟情,他瞎了眼吗?乔柳这妮子,她长得和我女儿不也差不多吗?能强出多少?凭什么找到的对象却是一个天一个地,这还有天理吗?
人的心理很奇怪。如果是王子找公主,富豪找名模,大家都绝不会嫉妒,多半还能送上祝福。但身边一个原本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突然交了好运,鱼跃龙门,很多人就难以接受了。心里的一股酸气直冲天际,怎么都咽不下去——她凭什么呀?
更让她们难受的是,她们左看右看,恶毒地想挑出些何寻的毛病来聊以自|慰,但真挑不出来。何寻举止高华,一身贵气,为人却又毫无富家子弟常见的骄矜,更没有大家暗暗泛酸期待的“说不定吃喝嫖赌还家暴呢”等恶习。他的素质涵养,实在是谁都看得出来的无可挑剔,接人待物温和礼貌。对乔柳,那更是温柔体贴,疼到了心尖儿里。因为家里客人多,乔柳跑来跑去的帮忙招呼,有时进厨房洗点水果什么的,何寻在客厅和人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却一刻不离她。看见她犯懒不耐烦等热水管道传来的热水,直接用冷水洗了水果,他会不动声色的把她叫过来一下,用自己的手给她暖暖手。
他的眼角余光一刻不离乔柳,大妈们的眼角余光却一刻不离他,点点滴滴全看进了眼里。越看越烧心。这天回去后,连广场舞都没心情跳了,都忍不住酸乔柳的运气。
“这么好的男孩子,到底是看上她啥了哦?”
“可不是吗,这小伙子,哪哪都好,就是眼神不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可能是一直生活的环境太单纯了,山珍海味也吃多了,反倒被一碟没见过的小菜迷住了。但是他家里人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对,人家家里那么有钱有势,家长难道是吃素的?门不当户不对,哪有那么容易进门!想结婚,想得美。”
这番讨论让大妈们好受了许多,纷纷断定,何寻再好也没用,他的家人一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谁知才刚到第二天,何寻在N市的大伯一家——何岸和他的父母却也登了乔家的门。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前几天是要先留给何寻表现,然后他的父母从北京飞来见面下聘,最后到了商议怎么办婚礼的阶段,何岸家再作为亲戚过来帮忙的。但那天司机回去后,吞吞吐吐的对何岸报告,乔柳家好像不太欢迎何寻,看家里的布置和她父母的态度,都冷淡奇怪得很。
何岸全家感到十分吃惊,何寻这条件,居然会被乔柳她父母嫌弃,简直奇闻!难道是嫌见面礼轻了吗?不可能呀!百思不得其解地商量了一番后,便决定改变计划,先过来帮忙看看怎么回事。
何岸家是生意人,特别会来事儿,尤其这一趟又是专程来帮何寻查缺补漏的,场面做得十足漂亮,一来就把乔柳家周围所有人全震住了。
昨天还在私下说风凉话,指指点点这桩婚事肯定不能成、男方家肯定不同意的八卦大妈们,脸被打得啪啪响。她们做梦都没想到,何家对乔柳不但不反对,竟然还生怕她不想嫁似的,连大伯子一家都亲自过来帮忙说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吃错药的竟然还不止何寻一个,他全家都瞎了吗?
嫁入豪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了?何总,醒醒,就乔柳她这条件的,一抓一大把,我女儿/侄女/自己就不比她差,你们家还收不收啊!
内心的咆哮被无视后,酸乔柳的八婆们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了何寻他妈身上。古往今来,婆媳关系永远都是天敌,乔柳她小狐狸精的手段再脯婆婆可是黑山老妖!而且,儿子越是被迷得五迷三道,当妈的往往就越是受不了,乔柳她婆婆能给她好日子过才怪!
但是,乔柳和她婆婆之间的情况却也已经今非昔比了。何寻在家养伤的那段时间,何建国有一次过来探望,告诉何寻,他已向宋楚云提出离婚。宋楚云这么多年不是一直不满这场包办婚姻吗,现在老爷子病退了,再也管不了了,她爱找谁找谁去吧。何建国甚至还把何宋那位生父的下落也告知了宋楚云,很大方地祝福他们再续前缘。
何寻当时听完只点了点头,没发表任何意见。何建国走后,乔柳却忍不住问他,他什么想法?毕竟父母离婚可是件大事。
何寻说:“我支持他们离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爸当年并不是出于自愿娶我妈当接盘侠,而是被我姥爷逼的。作为一个男人,他这么多年实在不容易,也真是受够了。”
乔柳问道:“那……那你妈妈如果真的去找了那个人重修旧好……”那人的身份那么特殊,真的不要紧吗?
何寻冷笑道:“含她能和那个人和好才怪。我妈这个人,我还不知道,她那种脾气谁受得了!柳柳,想想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为你做的多小的事你都欢欢喜喜记得,我的什么你都觉得好;而我妈那种人呢,却正好相反,别人对她多好都是不够的,永远只会践踏别人的尊严,对自己丈夫连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说实话,这段包办婚姻我爸心里比她还憋屈呢,但我爸有委屈过她吗?对她还不够包容还不够忍让吗?可她是怎么对我爸和我的呢?她就是一生太顺了,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对什么都不珍惜,永远只觉得得不到的才最好。她对那个男人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其实不过是出于这种心理而已,你真让她回头找那人试试?人家连和她生的女儿死了都不闻不问,哈,她难道还真以为能比我爸好?”
何寻这些话很快就应验了,宋楚云得知何宋生父的下落后,不敢置信,旋即也明白过来当初冤枉了何寻。但何寻车祸时她却做出了那样的事,现在是丈夫和儿子都要离她而去了。
宋楚云惊慌起来。她活到现在,原本真是天生一手绝好的牌,从老爹、老公、到儿子,每一个都那么给力。老爹给了她前半辈子的万丈荣光,给她找了个又帅又有本事的老公,儿子也那么厉害能干。现在虽然老爹病退了,但她靠老公和儿子,本来还是可以活得人人艳羡的,谁知在这些年里却都被自己给活活作死了。现在如果真离婚了的话,何建国刚刚高升,不知多少女人抢着扑上呢;而她一个娘家已没落的女人离婚了,还有什么?何建国和何寻都不再管她的话,她自己下半辈子该怎么过?要她这种人从一直以来风光八面的云端中跌落到一无所有的境地,那真比杀了她还痛苦。
宋楚云坚决不肯离婚,开始千方百计的挽回何建国和何寻。但这父子俩都属于外和内刚、真做了决定后就强硬无比的人,宋楚云拿他们没办法,彷徨无计之下最后只能找到了乔柳这里,希望乔柳能帮忙多说点好话。她知道何寻听乔柳的,而何建国对这个儿媳也满看重。
乔柳感到十分别扭,她倒也不是记仇的人,但宋楚云从前对她的侮辱还罢了,在何寻车祸时的所作所为,乔柳实在忘不了。看到她现在的低声下气,乔柳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后来还是何寻对他妈发了话,叫她别去烦乔柳,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所以这次婚事,宋楚云倒是很高兴,因为何寻结婚在即,何建国不好在儿子的喜事关头上扫兴,就暂时离不成了,宋楚云得到了一个拖延补救的机会,同时她还可以借这个机会努力修复和何寻的关系。所以宋楚云这次十分积极上心,和何建国飞抵N市后,努力表现得极尽亲切和蔼,对乔柳的爸妈那叫一个热情。
乔爸乔妈不知其中原委,只觉得何寻的家庭真是太好了,他妈妈一看就是出身极高的贵妇人,居然这么亲切好说话!乔妈激动地对乔柳说,她真是太有福气了,遇到了这么好相处的好婆婆。
乔柳和何寻都只能:“……”
婚事进行到这里,双方家长见完面后,乔爸乔妈终于完全放心。
周围的人也再说不出什么风凉话来。只觉得乔柳真是太厉害、太神奇了,齐声赞叹她的好手段,转而纷纷来向她取经,希望她能帮忙介绍,有些人家还各种明示暗示,直接把主意打到了何岸身上,求乔柳给帮忙牵牵红线。
乔柳暴汗,何岸的红线是她能牵的么?他爸妈都拿他没办法呢!
但她架不住这些亲戚朋友的火力轰炸,人家认为她这条件既然都能这么顺利的嫁给何寻,自己怎么就不能配何岸了?乔柳不肯帮忙的话就是她不厚道,瞧不起人!
乔柳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去向何岸提了一句:“大哥,你魅力太大了。考虑相亲么?我……”
何岸心里明镜似的,干脆利落地一口回绝道:“不考虑。”只不客气地把乔柳的那句恭维收下了,得意洋洋笑道:“这还用你说?哥在这N市,就是名副其实的第一高富帅,钻石王老五!N市想打我主意的女人,能从河堤排到后湖!哈哈,知道为啥前两天要单独留给小寻表现了吧,我就是怕我要早陪他来了,会把他风头全抢了……”
何寻:“……哼。”
不过在这种环境场合里,何岸确实比何寻更受欢迎,因为他是N市本地人,有方言优势,性格又开朗活泼,没有何寻那么遥远的距离感。男女老少都对他十分喜欢。但要说当天最出风头的,还得数惊鸿一瞥的何建国。
何建国高升之后,工作极忙,过年的行程都排得满满,只抽得出一天时间到N市来。但他许多年没回来了,这次除了上乔柳家之外,也要和大哥一家叙叙旧,顺便回去看看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所以只逗留了不到一两个小时就从乔家告辞了。
何建国长得太好,他当年只凭一张脸就能被宋老爷子从整个辖区部队里一眼挑了出来,美貌不是盖的,碾压性的颜值。如今老去也还是风采不减当年,时光沉淀磨砺出的魅力更为慑人,见到他的客人几乎都像乔柳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被震翻了。
串门的客人里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乔柳也叫不上来什么关系的远房亲戚,一直呆呆地盯着他看,何建国都走半天了,她还呆着,突然间一拍大腿,大声道:“我想起来了!”语无伦次地指着何寻道:“我说我看他第一眼怎么就那么眼熟呢,原来是他的儿子呀!你爸年轻的时候和我住过差不多同一片街坊!只隔了两条巷子。”
乔柳问道:“哦,你们以前认识呀?”
老大妈激动怀念地说:“不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他爸年轻那时可帅可帅了,周围的女孩子哪有不认识的,后来参军去了北京,还是好多好多人想和他好。但就是因为长得太好了,听说在北京被他们首长的千金看上了,一见钟情,最后他也娶了那个首长千金,当了大官,就再也没回来了。”
乔柳和何寻无语地对视了一眼,传闻真是不可信啊……
八卦群众却都很兴奋地“哇”了起来,“哇,那得有多帅呀!”
老大妈怀念地说:“年轻时真的很帅很帅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年刚参军的样子,那身军装一穿……哎……”大妈找不到语言形容,简单粗暴地指着何寻举例道:“这么说吧,你们现在看他好看吧?可他爸年轻的时候,比他还帅多了。”
何寻:“……”
大妈,理解你当年的少女情怀,但也请尊重下事实好不好……
乔柳瞅着何寻那一脸黑线的表情,差点忍不住笑得打跌。
她忍着笑,把何寻拉到一边安慰道:“别听她瞎说,其实没有啦。我看过咱爸年轻时候的照片,真的就和你现在一模一样嘛。大妈那只是记忆美化,哦,还有咱爸当年的军装加持。”
何寻:“哼。”
乔柳回想照片上何建国当年那一身军装的风采,确实也让人花痴到流口水。她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何寻一遍,摸着下巴坏笑道:“何寻呀,要不,你回去也找上一身,穿给我看看嘛。嘿嘿……”
这些天各种游戏玩上了瘾,想想何寻的制服,那该多带感啊!!!
何寻斜她一眼,却义正词严道:“人民子弟兵穿军装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施你淫|乐的好伐?”
他冰雪聪明,这几天暗自留神他们的方言发音,已经逐渐能听懂了个六七成,不时还跟着学上几句。此刻冒出的这句“好伐”,学得简直是惟妙惟肖,用他字正腔圆的北京腔拿捏出N市方言里那种有点嗲的调调来,把乔柳笑得前仰后合。
“那,”她转转眼珠,换了个主意道:“那要不这样,何寻,你去找一身外国的军装样式仿制制服,比如类似德国用过的那种,穿上陪我玩玩呗?”
他这么高大英挺玉树临风的性感身材,穿上肯定帅到爆炸啊!而且情趣制服玩起游戏来就没啥心理压力了,帝国主义侵略宅人人得而诛之!
何寻板着脸道:“喂,制服情趣装,是应该你穿给我看,而不是我穿给你看的。”
这别扭傲娇货!
乔柳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可是,何寻,你可是咱家的颜面担当,长得比我好看嘛!我就要你穿给我看!”
何寻被缠不过,干咳了一声含糊道:“回北京再说。”
乔柳知道这就是表示可以妥协了,欢呼:“噢耶!”她脑子里立刻尽情想象了起来,满脸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笑眯眯地不停往何寻身上看。
可能是这眼光和奸笑没控制住,太色了,何寻被她看得俊脸微红,没好气地瞪过来一眼,磨牙道:“别高兴得太早。我看你是没见识过帝国主义侵略者的残暴!”
乔柳一听,反而更星星眼地期待起来:“啊!那我就更得见识见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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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笑完之后,何建国被那个大妈认出来的事却也引发了一些棘手的麻烦。
何寻这次到N市来,之所以一直用何岸家亲戚的身份,实际上就是不想出他父亲的官职,和宋家的背景。
因为现在时局,何建国又刚刚高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在北京只打算办一场简单低调的小型婚礼,昭告了亲友就行。只是何寻心疼乔柳,不想让她一生一次的婚礼留下遗憾,所以又决定在N市再办一场,把大大办的部分都放到N市,反正在这没人认识,而且只用何岸家亲戚的身份,房地产商富豪之家娶媳,办得再奢华也没人会说啥。
却谁知他爸这么蓝颜祸水,时隔二三十年了,匆匆露一小面居然还被N市的故人认了出来。被那个大妈激动地这么一宣传,大家都知道了他爸是当大官的,妈妈是首长千金,这下就不好办了。虽说婚礼准备花的都是何寻自己的钱吧,但别人可未必这么想。到时那些奢华的盛大场面要是被有心人乱发散一通甚至放到网上,谁知道会给他爸造成什么影响?
为谨慎起见,乔柳当机立断地提出取消算了,在N市也别办了,回北京办了那个简单的就可以了。
但何寻觉得心疼,那时他躺在医院里,睁开眼睛来看见乔柳一袭白裙挽着发髻的模样,就那么一无所有孤绝无悔地把自己嫁给了“植物人”的他,那一幕令他泪湿眼眶,终生难忘,发誓一定要给他深爱的女孩一场最最盛大的婚礼。
何寻坚决地坚持照办,说他爸是他爸,他是他,人正不怕影子斜,花的都是他自己赚的钱,每一笔都有账可查,有什么好怕的!
乔柳说:“我知道,但非常时期,瓜田李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呢?我是在乎这种虚礼的人吗?在我心里,医院周律师主持的那次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何况现在还已经领到了结婚证,有了法律保护,这就足够足够了!一个破仪式算什么呀?N市这些亲戚朋友里,除了两个叔叔家是真心为我高兴的,其他人泛酸的多的是呢,你把钱花在婚宴给他们看热闹上,图的啥?还不如好好度个蜜月,咱们到国外旅行玩儿去呢。”
何寻听着有理,沉吟道:“这倒也是,是我钻牛角尖了。”紧紧抱住她亲了一口,怜惜地说:“好,柳柳,N市不办了,咱们到国外旅行结婚去吧,在国外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乔柳笑:“嗯,你补偿我也别费心整什么首饰婚纱的了,自己多换上几套制服陪我玩儿吧,嘿嘿……”
当晚乔柳向父母一说,乔爸乔妈听到何寻姥爷的名字,和何建国现在的官职,惊得半天说不出话,也连声说别办了,别给他爸惹麻烦。对亲戚们只说他们回北京办,旅行结婚就可以了。
何建国听说后,很是欣慰,对何寻说:“多少官员落马都是被亲戚家人拖下水的,难得小乔全家却这么懂事明理,很好!娶妻娶德,也就是这样不贪慕虚荣的亲家才能教出小乔那那样重情轻财的女儿,你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他们!小乔家也就她一个女儿,你以后可得负责给二老养老。”
何寻说:“这还用说?我当然知道。我们楼下那三层都是我的,我早打算好了,以后把岳父岳母接过来照顾,很方便。”
乔柳听了,也很欣慰。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只要肯多为对方着想,有时你不争得到的还更多。
****尾声****
回到北京后,他们办完简单的小型婚礼,何寻便让乔柳选择想去哪儿玩,然后由他精心安排行程酒店,负责准备浪漫惊喜。
从湿冷湿冷的老家回到空中宫殿般的爱巢公寓,乔柳却只觉得太温暖美好了,舒服得像只猫似的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眯起眼睛大发感慨道:“啊!什么酒店能比得上咱家呀!不急不急。”
她抱着个靠枕坐在观景露台前,望向玻璃墙外,只见傍晚的天空墨蓝如海,天边残余着最后一缕玫瑰紫的晚霞,给初降的夜幕镶上了一圈瑰丽金边。
夜幕下,的北京城恢宏壮阔,万家灯火铺陈出一片辉煌灯海,灿若星河流动。
乔柳望着街道上的一辆辆车,远处的一座座楼,一扇扇窗户后的一盏盏灯光……
去年这时候,她在哪里呢?
乔柳喃喃道:“何寻,我觉得北京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何寻“唔?”了一声。
乔柳望着玻璃墙外托腮道:“大学刚毕业那时,我爸妈老是想叫我回家,说在外漂泊太辛苦了。但我就说我愿意在这漂着,这么大的一座城市,两千多万人口,感觉好神奇啊,就像一片的海域,你每天都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会和什么样的人相遇,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她扭过头,幸福地说:“结果我竟然在这儿遇到了你。我现在觉得我自己的故事就挺传奇。”
何寻走过来,微笑着抱住她。刚要说话,他身上的手机响了。
何寻接起一看,神色似是有些意外。
“你?”
“我决定回国了。”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年纪很轻,声音低沉动听,却与何寻的温和从容不同,隐隐透出一股冷冽的意味,在夜色中清凌凌传来,犹如一杯加了冰的柠檬水。他开门见山、言简意赅地说:“快,给我投笔钱。”
乔柳第一次见向何寻要钱的人敢要得这么不客气的,不由瞪大了眼睛。
何寻却不以为意,反而兴致勃勃地笑了起来,毫不犹豫回道:“行。你要多少?”
那人沉吟了一下,说:“咱们还是见面谈吧。”
通话结束后,乔柳忍不住问:“这人谁啊?”
何寻微笑道:“你刚才不是还在说,这座城市每天都在发生传奇的故事吗?”
“……所以呢?”
“这人回来,咱们可能很快就能见证到下一个传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