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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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回来了。”随着一声通报,林海已经快步走进来,道:“夫人今天感觉身子如何。”

  那日贾敏足足痛了一日才产下孩子,众人都以为孩子会很虚弱,哪知一看白白嫩嫩,虽然小些却很健康,这几日长开了,竟不输于十月怀胎的婴儿。这得益于林墨寒在胎中的修炼,众人不知,只大呼仙佛有灵。只是贾敏到底亏损了身子,太医道五年内怕是难有身孕了。贾敏听了难过,林海是洒脱之人,如今有子万事足,再不在意,反倒开解了贾敏几回。每日从衙门回来必第一时间来贾敏屋子探望贾敏和宝宝。

  贾敏听丈夫问,眉眼春风和煦,笑意盈盈道:“已经没事了。老爷快来看看宝宝,他今天已经睁眼了呢。”

  林海一听大喜,忙跑到婴儿榻爆果见宝宝正瞪着眼睛瞅他,大眼睛乌溜溜的像黑曜石一般好看,趁着白玉骄嫩的皮肤显得整个人越发精灵可爱。林海爱怜地戳戳宝宝的小脸笑道:“这双眼睛倒是和敏儿一模一样呢,以后还不迷倒一堆女孩子。”

  贾敏轻啐了一口,笑道:“老爷说话越发不正经了。有逗趣的时候还不如快给宝宝起个名字,还探花郎呢,这几日了竟连孩子的名字都想不出来。”

  林海哈哈一笑,道:“名字嘛总要天时地利人和才好。我今儿倒是想出来了,正想说呢,哪知夫人性子越发急了,还没等我说就问了。”

  贾敏道:“我怎能不急,我可不想咱们孩子是个‘无名之辈’。是不是呀,宝宝?”贾敏抱起林墨寒轻轻摇了摇。墨寒很给面子的呀呀叫了两声,实在是他也好奇呀。^^

  林海道:“我已想好了,宝宝这辈中间一字从‘墨’,墨字寓意饱读诗书,而宝宝又五行缺水,莫若叫‘墨涵’二字。《说文》说:涵,水泽多也。涵字又有宽容、沉静、深潜的意思。希望宝宝长大了是个博览群书、胸怀宽广、修养高深的人。”

  贾敏想了想道:“林墨涵,林墨涵,果然好听,宝宝,涵哥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呀。”说着豆弄墨寒。

  林墨涵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和原来的同音,莫非冥冥中自有天定,自己本就该是林海和贾敏的儿子。贾敏见墨涵的眼睛咕噜噜转着,煞是精神,不禁扑哧一笑:“宝宝该不会真听懂了吧,看起来很欢喜的样子。”

  林海也凑过来道:“还真是。”随即扬眉骄傲道:“我林如海的儿子当然聪明不凡了。”

  贾敏掩唇而笑,面容温柔娇俏,倒将林海看呆了,喉头吞咽了一下。贾敏闻弦知意,脸色微红,娇羞如三月桃花。林海如今宿在外书房,到底正值而立,血气方刚,不由心中意动,也知道这两三个月都别想了,遂强忍了欲念,只摩挲着贾敏莹白细瓷般的肌肤。林墨涵黑线无比,老爹老娘,你们也不怕污染了我纯洁的小心灵。正想着就听贾敏轻声宛转道:“老爷,看涵哥儿看着呢。”

  林海看墨涵果然大睁着眼睛,老脸一红,悻悻地转移话题道:“他懂什么,臭小子,就知道霸着你娘。”

  林墨涵嘴里吐了几个泡泡,揪住林海的衣襟,心道,老爹这醋吃得。看现任老爹风姿俊秀气质高雅,原来背后是个腹黑猥琐大叔啊。

  一家三口正玩笑着,就见一个老嬷嬷进来道:“老爷,太太,刘姨娘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只哭着喊着要见老爷呢,说自己是冤枉的。”

  林海和贾敏面色一沉,尤其贾敏,温柔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只是不说话看着林海。

  林海安抚地拍拍贾敏攥紧的手,向那嬷嬷冷道:“人证物证俱全,我倒不知她为什么喊冤。我原看她是母亲赐给的,本就轻些处罚了。做出这样的事便是打杀也不为过,她还有脸绝食要挟。你去和她说,再闹我也不会见她,等她老子娘过两天来了之后他们就出去。”

  那嬷嬷见林海生气,不敢再说,应了声“是”悄没声地转身离开。

  贾敏这才缓和了脸色,只是嘴上却说:“她毕竟是最早伺候老爷的人,也是一时糊涂,老爷若舍不得不如……”

  话未说完被林海点住唇道:“夫人不用求情,将她们一家放出去已经是开恩了。这样蛇蝎的人怎能留下。”

  贾敏红了眼圈低下头道:“我何尝不知。说实话她差点害了涵哥儿,若不是为涵哥儿积福我恨不得打死她。只是她到底是婆婆赐下的,且伺候你时间最久,如今婆婆不在了,咱们赶她怕让人说不念长辈不念旧情呢。”

  林海道:“母亲若知她差点害了孙子,只怕处置得比咱们还狠呢。念旧情也不是如此委曲求全法。难不成咱们还要被奴才辖制了。再说我林如海何时怕别人的闲话了。”

  贾敏看着林海微有些傲然的神情这方有了喜色,语气微酸笑道:“妾身知道老爷是清高才子,诚挚君子,只老爷也谦虚些,不然让外面喜欢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模样的姑娘看到了可不哭死。我可是听说你每次出去不说掷果盈车也差不多呢,倒比那弱冠少年不输呢。”说罢又吃吃笑起来。

  林海却正色道:“夫人快别说这话。原本林家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男子三十无子方娶妾,只夫人贤良,那时非将陪嫁的秀儿开脸,母亲这才有了理由将自己送给我的丫头刘氏升为姨娘。如今我也有了孩子,又出了这样的事,不但刘氏连秀儿我也准备找时候打发了呢。”

  贾敏讶然抬头见林海神色不似作伪,心中感动无比,几乎想马上答应下来,可却总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沉默良久才咬咬唇道:“这怕不好吧,毕竟秀儿这些年战战兢兢伺候老爷这么多年,并没做错什么,贸然打发了可让她怎么活。”

  林海叹道:“当年是我们误了她,只是我不想再有像这次这样的事情发生。那秀儿若她有合心的就将她发嫁了也无妨,若没有合心的人我自会好好送她一份家业,总不让她吃亏就是了。”

  “这……”贾敏倒真是心动了,刚要答应却猛然想到那秀儿原是贾母送给自己的,自己这样做母亲会不会不高兴。再者老爷后院里一个偏房侧室也没有,怕在官场上都要受嘲笑呢。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偏老爷没有,知道的说老爷鹣鲽情深,洁身自好,不知道的指不定怎么编排老爷呢,还有自己还不被人说好妒不贤。而且如此妒名传出会不会让人质疑贾家对姑娘的教养……贾敏这厢越想越远,颠来倒去种种后果都想了一遍,终究叹口气道:“还是算了,我看秀儿也是个老实的,无缘无故打发了总是不好,再者妾身也需有个帮手,老爷也该多个知冷知热的人,这样妾身一时有不到的也安心了。”

  林如海沉没了一下,笑容微淡,轻叹口气,道:“就依夫人吧。只是不能让她接近涵哥儿,知人知面不知心,没准她看见涵哥儿有什么想头呢。”

  贾敏心中有些怀疑林海对秀儿的态度,只是转念想也许林海被这次的事情弄怕了,事关涵哥儿,自己注意些就是了,不过,秀儿是母亲给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林墨寒看着老爹淡然的面容,却知道他的心理定是失望的,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只可惜母亲贾敏却没发觉。他对贾敏微有些失望,本以为林妹妹的母亲该是不俗的,如今看来倒是个标准的封建淑女,父亲已经这样说了,她还是坚持着,难不成仍是不信吗?还好老爹开通些。他心理暗暗发誓,以后的林妹妹自己一定要好好调(条)教,万不能像母亲这样,那才真是悲剧呢。

  林海看天晚了便出去了,心中确实对贾敏又怜惜又失望。贾敏样样都好,诗词歌赋、管家理帐都不错,只是贤良忒过,压抑了本性。而且太过看重面子了,生怕一丝对自己不好的言语出来。当年贾敏三年未孕,便张罗着给林海纳妾,林海说了几次林家不成文的规定,贾敏只不松口,后来到底将陪嫁丫头秀儿给开了脸。林母本就对贾敏无嗣不满,碍着林家逆定不好说,如今一见大喜,忙不迭把自己送给林海的贴身丫头刘巧也给林海收了房。贾敏心中微酸倒也觉得本该如此,却不知林海心中却对她微有了芥蒂,觉得贾敏太过重名失了本心。而且贾敏还有个缺点,心中太过在意娘家了,她好些行为明显是怕人看轻了贾家的姑娘,这并非不好,婚姻本是合两姓之好,贾家与林家若无极大地分歧注定不能陌路,只是如今连孩子都有了,贾敏仍旧如此,还是让林海有些失望。

  说起来林海和贾敏的姻缘还是母亲定下的,林家祖上是开国高祖的谋臣,贾家是高祖家仆后逐渐升为武将,二家同殿为臣也算有些微交情,只是随着先祖逝世也就淡薄了。贾家见林海这代虽不再继承爵位却仍然兴旺便稍稍露了些意思,林母也就这么定下了。林海本想找个情投意合的,见母亲定下,他于女色上也一般,又听闻贾敏是个温婉才女,便答应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彼时贾家的风气还不算败坏,宁国府贾敬还是前科进士,倒也算攀上了书香门第的边儿。如今的贾家看起来倒是有些开始不像话了,只是谁也没有预知之能不是。

  且说林海走了,贾敏哄着孩子睡了,便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她的奶娘康嬷嬷。康嬷嬷琢磨了一会才道:“姑娘,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姑娘今天的话实在有些不妥,若依老奴看,姑爷既有这意思,姑娘答应了就是,难得有这样知疼知热的姑爷,姑娘怎么还拿捏着规矩不放。”

  贾敏一怔:“嬷嬷竟觉得我做的不妥吗?”

  且听康嬷嬷说出一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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