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西北的突厥犯境,显然去年西北的旱情也影响了突厥,今年西北收成稍好,突厥就来打秋风了,这种事情边境年年都有,甚至双方都有了潜规则:你截点东西当战利品,我扣点人当战功,也没人在意,哪知道他们轻敌之下却发现不知何时突厥人绕道雁门关,一下子竟然打到距离京城不到一千里的地方。这下可在朝堂捅了马蜂窝,把当今皇上气得在金殿上摔了折子。最后大皇子和八皇子主动要求出征,皇上准了,并派当今的亲哥哥奕亲王一同前去。
大皇子他们不负众望将突厥打退,还直逼漠北突厥老巢,有望将他们彻底赶出去。哪知大皇子轻燥冒进,险些被俘,打乱了战局,战事便在边境上胶着起来,最终以和谈结束。功过相抵,圣上对两个皇子不赏不罚,不过八皇子却因作战勇猛得到了皇上的赞赏,将他调到了兵部。大皇子为此心中很是不满,在朝堂不免处处与八皇子作对。四皇子在文人中有些威望,偶尔也掺和掺和,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有发现三皇子的势力早已不声不响渗透到了各部。
朝堂的风起云涌并没有影响到遥远的扬州,可是自从今年三月份开始林府便阴云密布,即使不了解的人也能感受到林府那压抑的气氛。原来林府的小公主黛玉自从生日过后便莫名生起病来,半月也不见好,林海和贾敏急的嘴上冒泡,大夫找了不知凡几,只是没有用处。眼看着黛玉的小脸日益的苍白消瘦,像朵被霜打了的栀子花包,贾敏觉得自己的心也正被一刀一刀地割着。
这日清晨空气宜人,窗外的鸟儿不知忧愁地唱起歌来,好似夏日的甘泉,脆生生的好听极了。黛玉倚在贾敏的怀里微笑着说:“娘亲你听,外面的鸟儿叫得多好听啊,像,嗯,就像哥哥给我的风铃声似的。”
贾敏觉得眼睛发涩,自从生病黛玉便没出去过,女儿最是活泼,这是寂寞了呀,于是强笑道:“玉儿既喜欢那娘一会让人给你抓一只来玩,好不好。”
黛玉轻轻:“还是不要了,那样鸟妈妈该着急了。娘,我好我想出去看看啊。”
贾敏微红了眼圈,偏头忍了一会才柔声道:“那玉儿就得好好地吃药,把身体养得棒棒的,等你身体好了娘带你去瘦西湖划船,那边有好多好多好看的花和小鸟,玉儿看什么都行。”
黛玉失望地垂下头呢喃:“可我什么时候能好啊。”
贾敏觉得心似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得受不住,眼泪滚瓜似的落下来。黛玉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帮贾敏拭泪,却越拭越多,她再懂事也还是年纪小,吓得不知所措,水雾瞬时涌上眼眶泫然欲泣。贾敏见了忙道:“傻孩子,别怕,娘刚才有头发扫进眼睛里了。”这一张口却带着浓浓的鼻音。
黛玉聪慧乖巧,便顺势甜甜笑道:“娘亲好笨哦。”
娘俩又说了几句话,黛玉受不住便睡了。贾敏守着黛玉不知不觉眼泪有下来了。林海这是掀帘子进来,看见贾敏哭吓了一跳,急道:“玉儿怎么了。”
贾敏轻轻:“没事,只是玉儿总是这样,我看着心疼啊。”
林海愁容满面道:“大夫请了那么多,可就是……哎,我已经给涵儿送信了,只盼着他有什么办法吧。”
贾敏抹着眼泪道:“他又不懂医术,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黛玉新添的丫头雪雁进来道:“老爷、太太,门外边来个和尚,说是能治咱们的病。”
林海蹙眉冷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上门行骗,你们打他出去就是了。”
贾敏这些年一心向佛,忙拦住道:“老爷等等,没准是什么世外高人呢,咱们就让他看看又值什么,万一真灵呢。”
“夫人,哎,好吧,你叫人领他进来。”贾敏眼里露出希冀之色,转过屏风去了。
不一会雪雁领着一个癞头和尚进来,林海看他虽一身腌臜僧袍,但气定神闲,眼蕴宝光,微微怔愣一下,光看面相倒像个高人。
“大师能治小女的病症?”林海态度并不算好,他就是要看看这个送上门的医生有什么门道。
那和尚也不恼,微微一笑:“阿弥陀佛,施主不需疑虑。令千金此病原是有缘由的,既好治也不好治,端看施主的选择了。”
林海冷笑一声:“大师尚未切脉便知道了吗?”
和尚笑道:“施主哪知道,所谓万事皆有因果,令千金来历不凡,因此在红尘中福分不免浅薄。”
林海眸色更冷:“所以呢?”
“阿弥陀佛,令千金虽然在红尘中福分浅薄,却偏偏于天道上福缘深厚,若能抛却烦恼入空门修行,定能证得大道,跳出轮回。”
林海呵呵一阵冷笑:“大和尚说得倒是好听,可惜找错了门径。来人,送客!”
和尚叹口气:“世人痴迷眼前的所谓亲情,难怪难以渡化。众生皆苦,老衲却也不愿袖手旁观。施主既不愿也就罢了,我这有一味药,乃是太虚幻境以百花之髓所炼制,名曰百花丹,可解令千金今日之厄。只不过这并不能改了令千金命格,若想保她一世平安,须得一生不见外人,不闻哭声,否则必将早夭,切记切记。”
林海怀疑地接过药丸,见有龙眼大小,芳香袭人,沁人心脾,却闻不出有什么药材。
“施主不用怀疑,此药一定有效,用与不用施主自便,老衲告辞。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姣妻忘不了;君生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那和尚疯疯癫癫竟自唱着歌向外走去。
“大和尚……”林海忙提步追上,却发觉那和尚明明不曾快赚可自己无论走多快他都离自己那么远。转眼和尚便已经走到门外。
“咦,爹爹,这是怎么了。”门口一身风尘的墨涵正下马,就见自家老爹一阵风似的追着个和尚出来,半点读书人形象皆无。
那和尚看到墨涵却大吃一惊,停下了脚步道:“阿弥陀佛,施主是哪个?”
墨涵仔细打量老和尚,心中有了底,笑道:“老和尚可是来自太虚幻境。我嘛,自然是这家的少爷啦。”
和尚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急忙忙掐指一算,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阿弥陀佛,这也太胡闹了。”
墨涵冷笑一声:“什么胡闹,你们这些所谓仙人才是无聊,神叨叨见面三分话,惹得人不安,说是消除困厄普度众生,结果还不是增添了困苦。要我说既然命由天定你们就该老老实实看着,还插手做什么。”
和尚苦笑:“如今老衲想插手也不能了。只是那因果又该如何了结?”
墨涵道:“那因果还不是你们凭空造的,无心救命哪用得着一生情偿。你们如果坚持,到时候玉儿救他一次就是了。”
“那与仙子誓言不符啊。”
“含我才不管那么多,有本事你便收了我去。”墨涵扬眉俊美的面容变得异常冷厉,“否则,我偏要搅乱这一池春水,你能奈我何。”
“这,罢了,施主能来此也是缘分,老衲就不管了。”和尚颓然,“看来老衲还需修炼啊。”他边自语边飘然远去了。
林海一头雾水地站在一爆注视着墨涵等着他解释。
墨涵仰天打个哈哈:“爹呀,我去看看妹妹,刚那和尚怎么从咱们家出来啊。”
林海哼了一声:“来化你妹妹出家呀,说了好些不经的话。”说着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你说这药用不用?”
“当然用,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
“哦,你又知道了?”林海不依不饶地问道,这孩子有太多的秘密,他明明说永远不问的,可你能想象心理有个猫爪子一直挠啊挠的,别人如何不管,林海表示那种滋味鸭梨很大,他想,不管了,他是老子,凭什么对着儿子还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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