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带着一众长老气势汹汹的来到诸人身前,望了一眼地上两具失去头颅的尸身,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便被满目狰狞所取代,狰狞中带着三分怨毒、三分的仇恨,还有……三分的畅快,似是奸计得逞般的畅快。
常成止心中一凛,林中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心中寻思:莫非……
正在此时,林中陡然回头,怨毒的眼神仿似鹰隼般逐一扫过常成止几人,此刻的林中,俨然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哟,怎么?你怀疑是我等杀了你儿子不成?”周白奇冷笑一声,想到这人竟不惜两个儿子的性命,心中顿时怒火腾升,怒喝一声:“林中,虎毒不食子……”
“师弟,休得胡言!”常成止轻喝一声打断他,常成止何等精明之人,钟宇屡次被林家兄弟找麻烦,更是有修为高深的杀手接二连三出现,这摆明了是一场阴谋,针对他和钟宇几人的阴谋。只是苦无证据,此刻一旦说将出来,林中势必会反咬一口,如若给人拿中要害,反而是百口莫辩了。
常成止淡淡的看了眼林中眼神中前现丝复杂之色对他缓声道:“林长老,令郎落得如此下场,乃他二人咎由自取,与我等无关。然则令郎一再欺侮我徒儿,倒要林长老给个交代来,我徒儿修为低劣,令郎以大压小,屡次寻他的麻烦,真当本座是泥捏的不成?”
说到最后,声音凌厉至极,浑身气势陡然一涨,睥睨的眼神逐一扫过林中及同来的一众长老。众长老大都是林中一派,其中几人却是墙头草,毫无主见之辈,此时被常成止眼光一扫,不禁蹬蹬后退几步,神色变幻莫测,却是各怀心思,暗自琢磨。
常成止对林中一再忍让,凡事都是睁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太过份,他从来都是一个忍字。但事关钟宇,常成止的忍性也就受到了挑战,更何况此番林中明显目的不纯,所以他得先立威。将主动抓在自己手中。
常成止此番立威的用意在于,林家二子虽非钟宇亲手所杀,但也是假钟宇之手而死,林虎林豹死不足惜,若让林中咬住不放,今日之事,就得为他人牵着鼻子走。所以常成止当机立断,反客为主,不提林虎林豹之死,只提他们寻钟宇晦气!
周白奇与其相处多年,早已明白常成止的意图,心中暗赞一声,不动声色的跨前一步,沉声道:“林中,岂止如此,林虎林豹竟然欺负到我女儿头上来了,听门中晚辈讲,你儿子竟然擒住我宝贝女儿来要挟钟宇,这笔账又该怎生算法?”
常成止和周白奇二人轮番质问,林中心头一震,未曾料到平时对自己百般忍让的常成止竟会如此质问他。今日他来的目的之一便是要将事情加罪于钟宇头上,熟料自己至此尚未开口,却被常成止与周白奇二人连番质问,一时间失了先机,蓦然间竟手足无措呆立当场。
但他究竟不是一般人,惚神过后瞬间恢复常态,用阴冷的眼神瞪着常成止,冷声道:“没错,虎儿和豹儿是来找你徒弟的晦气,那也不过是同门之间师兄弟相互切磋罢了,缘何我儿现在身首异处?而你徒却安然无事?掌门这该如何解释?”
随后,用饱含着赤裸裸杀意与怨恨的眼神盯着钟宇,似乎要将钟宇挫骨扬灰般。以他此时的气势换做一般人等,早以吓破胆皮,神魂皆失了。可惜,他面对的之人是钟宇!
钟宇丝毫不惧,正眼瞧着林中,嘴角一斜,勾出一抹邪邪的微笑:“解释?自然是要解释了,只是该解释之人怕是林长老吧,我且问你,你家林虎林豹三番五次前来找我晦气可是受你指使?还是说林长老家教就是如此,儿子嚣张跋扈欺侮弱小,老子事后还要来找弱者兴师问罪?”
斜眼望了一眼林中身后众长老,悠然道:“你儿子寻我晦气不成,却在中途或者为人所杀也罢,或者二人兄弟祸起萧墙,自相残杀双双身亡也好,关我何事?我且问众位长老,若是你等的儿女前往林长老的家中却不幸遇害,是不是也该去找林长老兴师问罪呢?一头别人家的猪从圈里跑了出来,跑向你家的途中却撞树上,死了,别人也该找你来陪他家的猪儿吗?”
钟宇这句话不可谓不诛心,用意旨在挑拨众长老与林中,林中说是也不成,说不是也不成。
若说是了,那众位长老断然会对其戒心大起。废话,若是自己徒弟儿孙去林长老家,万一遇害,岂不是林中所害?他若说是,那必然做得出。
林中若说不是,那自己前来兴师问罪却又师出无名了。林中一时语塞,原本打好的如意算盘被常成止师徒全然打乱,此番要是对答稍有不慎,自己苦心拉拢来的几位长老只怕会立时倒戈相向。
他今日的目的,便是首先从以儿子身死之事压住常成止,再拿出当年旧账,一举夺了他掌门之位,此时被钟宇一番诛心之言,驳的他毫无还手之力。更可气者,钟宇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的将林家二子比成了猪。这让林中气得几欲吐血。
愣愣的盯着钟宇半晌,心中蓦然一阵妒忌和悲痛,思起二子窝囊而死,更是恨意犹浓,常成止,有徒如此,我不及他!这个钟宇,太过优秀,若让他成的气候,我林中下场之惨,不难想象。
心中又道:今日所谋势难成功了,但留下钟宇师徒二人自己势必下场凄惨,不如死咬不放,看他三人如何应对,到时再做打算也还不迟。
回过神来,却见钟宇戏谑的看着他,那抹邪邪的笑容,看在林中眼里,却像是轻蔑的嘲讽,他登时大怒:
“放肆,你这小辈有何资格在此教训老夫?老夫两个儿子来找你,如今却身首异处,不论作何解释,都与你撇不开干系!”阴阴说道:“大有可能就是你这小辈下的毒手,今天无论如何,常成止都得给老夫个交代,不然老夫定将你这小辈毙于掌下,为我儿报仇!”此话一出,可畏是丢脸之极,一门中大长老,被一小辈逼得耍起无懒伎俩来。众人一片侧目。
常成止闻言顿时大怒,他向来对林中忍让,是因内心有愧于先师,对其独子不忍过于严苛,不然林中早以被他其囚禁或逐出门墙,要知常成止已然将钟宇视做自己亲生孩儿一般,林中此番话语,已是触了常成止的逆鳞。
“林中!不要认为本座对你一再忍让您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此放肆。若不是看在师父他老人家的份上,本座岂能让你嚣张至今日?”
常成止昂然而立,浑身气势大涨,一阵凌厉之极的威压直逼林中,林中直觉无形中一道墙携着万钧之势压了过来,心中大吃一惊,蹬蹬蹬连退几步,刚刚站稳,却又后退两步,这才稍稍稳住身形。已然紫红色的脸膛之上,汗水涔涔而落,直觉一颗心扑通狂跳,心中喃喃道:他……他的修为,竟然一深如斯,好!好!好!
突然站直身子,哈哈狂笑,袖袍一甩,怒喝道:”闭嘴!常成止!你还知道你师父吗?那你敢不敢说我爹,你师父是怎么死的?还有你的义兄又是如何死的?你拿着掌门的权利来压我?你不配做这个掌门!你不提师父倒也罢了,既然提及,那我今日就将你这披着人皮的豺狼揭露出来,让众人瞧瞧你这个大名鼎鼎的灵巧门掌门如何不择手段得来的!”
林中长吁一口气,似是将之前的憋屈窝囊劲全给发泄出来了,心中顿时畅快不少,他今日来此,旨在逼迫常成止让位,之前钟宇之事,自己失了先机,被常成止等人倒打一耙,输了一合,此时这剂猛药和盘托出,心下顿时开朗起来。
众人心中一凛,抬首望向常成止,却见他眼中竟然慢死沉痛与歉疚之色,均皆一惊,难道……
林中冷笑一声,斥道:“当年我爹为前任掌门,正是死在你这逆徒手中,你常成止敢不敢承认?”
此话一出口,众人一片哗然,若林中所言据实,这一代掌门竟是弑师之徒,他有何资格坐这掌门之位?
钟宇和周白奇等人眼见适才林中瞧着儿子横死,却并无伤痛之情,此人生性凉薄,此时说什么杀父之仇,其真正用意,则是这掌门之位,心下也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各种原因。
钟宇却坚信常成止不是这种弑师夺位之人,若常成止真是这种人,林中作为他师傅的儿子,岂能活至今日?个中定然尚有隐情,只是见常成止闭目不语,心中委实焦急,却也不便开口。
“住口!林中!你莫要太放肆了,师兄对你一再忍让,并不代表就可以任你诽谤侮辱!师父和谢长老之死实属另有隐情!”周白奇终于忍不住开口,辩解道,回头看了眼常成止,急道:“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