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和侯建军走过去,却见面点铺前,一名凶悍的主妇抓着个**岁的男童不放,一边抽男童的耳光,一边嘴里恶狠狠骂着:“小贼蛋子,我打死你!叫你偷我的包子!叫你偷我的包子!……”
“怎么回事!住手!”侯建军走过去沉着脸问,侯建军一身警服,看热闹的人很自觉的让开条路。
看到是公安,围着白围裙的中年悍妇大声吵吵:“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这个小贼蛋子,没事儿就偷我的包子,被我爱人抓到好几次了,是惯犯,快把他抓起来!”
“别废话!先把人放开!不然这孩子是不是小偷两说,你随便打人,犯了法知道吗?!”侯建军听主妇吩咐自己的口气就有些不爽,对她自没有好声气。
悍妇被这么一吓,便有些蔫儿,却也嘟囔着不肯放手,说:“他,他贼着呢,放手就跑了!比兔子跑得还快!”
“放开!”侯建军皱眉训斥着,悍妇吓了一跳,手不禁一松。
那小男孩儿,噌一下就向人群外钻去,却不想,脖领一股大力传来,却是被陆铮抓了个正着。
陆铮除了办公和执法,很少穿警服,这也是从部队上就养成的习惯,军装、警装,意义不同,下了班,就是普通人,如果还是穿着制服,万一有什么不检点,那就是给军人和警队抹黑。
正因为没穿警服,这滑不溜手的小男孩才没注意,想从他身旁挤过去,却被他一把给拽住。
小男孩好像很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被陆铮抓住后便不再挣扎,只是乌溜溜的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侯建军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差点跑了,可就有点下不来台,这一肚子气啊,只是陆铮在,不好上去给他几脚。
“你看,我就说他会跑吧……”悍妇的声音越来越小,却是被侯建军瞪着,有些胆突突。
陆铮看着这小孩,虽然衣服上有补丁,而且一看就是旧衣服改小的,但干干净净的,人长得也秀气,一见便令人升起好感。陆铮道:“好了,年纪还小,这样,登记下他父母名字和家庭住址,明天叫他父母带着他去局里问话。”又皱眉看着这小孩,说:“再这样下去,你也该进少管所了!那里面敢偷东西,能打死你!”
军人出身,转业后又一直在公安系统,陆铮的心其实很硬,而且眼前的孩子,委实缺乏管教。
悍妇听这话来了精神,也看出来陆铮和侯建军是一伙儿的,忙道:“同志,我认识他家,离这儿不远,我带你们去,小贼胆子可会撒谎了,别被他糊弄了!”
悍妇和丈夫一起经营这个面点铺,她丈夫心肠好,一直不肯去小孩儿家里找她家长理论,而且好像还偷偷给他包子馒头的吃,把她气得七窍生烟。今天有这机会,悍妇就想好好整治整治小贼蛋子一家。
陆铮看了看表,八点多钟,又是盛夏季节,天也不算太黑,对侯建军使个眼色,“走,去看看。”
侯建军自然没有异议,转身大声道:“好了,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
驱散看热闹的几个人后,悍妇在前带路,陆铮和侯建军跟在身后,却不想,又进了送杜伯涛的这条胡同。
“叔叔,您就放了我吧,您就放了我吧。”被侯建军拉着手臂的小孩小声哀求,侯建军眼睛一翻:“闭嘴!”若不是陆局在,早就抽他了。
过了商业局家属院的大铁门,又走了有两百多米,前面视野立时开阔,是一片黑压压的平房区,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几盏灯火闪烁,和对面楼房的灯火通明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铮是干公安的,对县城区域烂熟于胸,这片平房区有年头了,刚建国后盖的吧,那时候是供销社、食品厂等等职工的家属院,现在这些单位分分合合的,也不知道该归哪儿管了,但这片家属区已经没几个人住,马上就要拆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这片平房区,前两天刚下过大暴雨,这片平房区又是土道,结了水洼,踩了陆铮和侯建军一脚泥,幸好,没走几步,悍妇便指着一座砖墙低矮的院落说:“就这家。”
木栅栏门都有些糟了,怕一脚就能踹烂,侯建军将门从里面一掏便推开,喊道:“有人吗?公安!”
三间瓦房,墙壁的青砖坑坑洼洼的,怎么看都有些危险,感觉摇摇欲坠的,屋里黑着灯,但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
“出来个人!公安局的!”侯建军不耐烦的大喊。
“谁啊!鬼叫什么?!”屋里扬起了女人嗔怪的声音,软绵绵的嗲,很好听,很耳熟。
陆铮怔了下,这声音?果不其然,塑料条做的门帘一挑,出来个熟悉的倩影,卫香秀,她穿着全套的橄榄绿长裤警服,明秀的五官,硬朗娇艳的气息,白的衬领映衬的面庞愈加白晰,丰耸的前胸把警服顶了起来,那种女警的英挺媚惑只有她才能完美展现。
见到侯建军和陆铮,卫香秀怔了怔,随即目光转向了侯建军紧紧抓着手臂的小男孩,便好似明白了什么,脸沉似水:“小东,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小男孩儿低着头,很怕卫香秀的样子,刚才的路上,他几次想从侯建军手里挣脱,现在,却一下就蔫巴巴的话也不敢说。
陆铮咳嗽了一声,转头对那包子铺老板娘说:“大姐,明天你来局里,到治安科听信儿,到时通知你处理结果。”
悍妇见这家出来个女警,也是吓了一跳,再不敢多说什么,含糊的答应几声,便急匆匆的走了。
侯建军放开了小男孩儿,抱肩膀站到了一边,这是局机关的事儿,有陆局,他自不能插嘴。
目光在卫香秀警服内隐隐勾勒出的丰满酥胸、纤细长腿上打转,最后,目光落在了卫香秀跻拉的粉红塑料拖鞋上,在细细红丝镶边的绿警裤裤脚里,透明短丝袜包裹的娇艳小脚若隐若现,那种朴素端庄中的柔媚绵软,令侯建军呼吸不自禁急促起来,心里骂声娘,真想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侯建军和卫香秀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也曾经出言挑逗过她,但这小尤物狂得很,半点好脸色也不给他,侯建军的心思也就淡了。但此时在卫香秀家门口,看着她笔挺制服气息和暖人家居韵味完美结合的媚态,侯建军又禁不住有些精虫上头,开始幻想把穿着警服的这个小尤物压在身下蹂躏的**。
侯建军心痒难搔的当口,卫香秀却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根柳条,已经照着叫小东的小男孩劈头盖脸的打去,“我叫你不学好!我叫你不学好!”
小东也不躲让,低着头任她抽打。
“够了!”陆铮皱眉喝住了她,心说这人,看不出,还有暴力倾向。看她力道十足,可不是做样子给自己看。
卫香秀不敢再动手,沉着脸道:“进去,和你哥哥一起罚站,他没管好你,他也有错!”
小东低着头,进了屋,这时东屋灯光亮起,过堂屋和西屋,还是漆黑一片。
“局长,我会好好管教他的,我知道,我给局里抹了黑,明天,我一定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卫香秀看着脚尖,很诚恳的承认错误,只是美眸流波,熟悉她的人,便知道她一定在打什么主意。
“也没那么严重,听说偷了不是一回两回了,回头把钱赔给人家,好好的道个歉,以后可不许再犯,再犯的话,性质就变了。”
陆铮说着,就对侯建军使个眼色,转身想走。
“您来都来了,进屋坐坐吧!我爱人也在,他一直说,想见见陆局呢,有重要情况向陆局汇报。”卫香秀急急的说着。
陆铮知道卫香秀的丈夫与单位有劳动纠纷,想来也是想跟自己说这事儿,不过,既然卫香秀是局机关的人,这事儿能帮就帮,不能因为章庆明的关系便不理她。
“好吧,进去看看。”陆铮做了个进屋的手势。
卫香秀俏脸立时露出喜色,美滋滋在前带路,她警校毕业,严格训练出来的警姿,优雅大方,扭臀提足,别样性感。
陆铮快进屋的时候,盯着卫香秀翘臀的侯建军才醒过神,但想了想,没跟进去,而是踱步到了院门口等着。
“陈彪,陈彪!”在过堂屋,卫香秀拉开了灯,对着西屋喊,没有人回应,她过去推开门,立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站在过堂屋中央的陆铮都不禁皱了皱眉。
“整天就知道喝酒!”卫香秀叹口气,又对陆铮说:“陆局,进这屋吧。”
卫香秀指的自然是东屋,可陆铮进了屋,又不禁一怔,床上,坐着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老头正啪嗒啪嗒抽旱烟,满脸皱眉的老妇人盘腿自己数纸牌呢,看来两人精神都尚好,因为陆铮一进屋,两人就警觉的看过来。
房间里没什么像样的摆设,小东和另一个稍大的男孩儿站在靠墙红柜子前,低着头,偷偷向这边看过来。这俩小皮猴,自然是在罚站。
“爸妈,这是我们局的陆局长!”卫香秀稍微提高了声音,不知道这俩老人是不是有人耳背。
“陆局,这是我公公婆婆。”
老头仿佛没听到卫香秀的话,很快便扭过头自顾自的抽烟,老太太却是噌一下就跳下了地,转着眼珠打量陆铮,大声问:“你是领导?是不是解决我们家彪子的问题来啦?”显然,这是个老人精。
卫香秀忙给陆铮解围,在老太太耳边大声说:“妈,陆局长不是彪子的领导,管不着彪子,就是来看看情况。”
老太太大声的说:“那,他是你的领导?”
敢情,这老太太耳背,说没几句,陆铮和她对话时便也不得不提高了嗓门,仿佛喊着说一样。
老太太很快便开始抹泪:“你是香秀的领导?那,你可得好好表扬表扬香秀,这丫头好啊,人好,心更好!没沾上我们彪子一天光,就吃苦了!你看看,这孩子,为了省钱,整天连件衣服都没有,幸好啊,干公安国家发衣服,不然啊,这孩子就得光腚!”
陆铮无奈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心说那也不至于。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就是在那儿夸卫香秀:“本来吧,我们老两口是崔家埝,庄儿里的,可我那几个儿媳啊,把我们老两口撵出来了,谁也不管我们!我呀,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啊!”
“香秀,还是香秀我的四儿媳好,知道我们被赶出来了,二话不说,就把我们还有我们家老五接城里来了,可养着我们这一大家子,那得多少钱啊?城里,样样都要花钱,我们家香秀,要不是我们拖累,哪用得着过得这么苦啊!”
说着,老太太又开始抹泪,哽咽着说:“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老老少少七口人就这么挤着,我家彪子和老五住西屋,我们娘儿五个住这屋,这都没个下脚的地儿啊,香秀啊,你就叫妈死了吧?”说着,就拍打着床又哭又闹。
陆铮怔住,早知道卫香秀家里困难,却也实在想不到这般困难。卫香秀请自己进来,其实无非就是叫自己亲眼看看她家里的境况,什么彪子有重要问题要向自己反应?纯粹就是借口而已。
更想不到,卫香秀倒也算有情有义,彪子原本是商业局下属单位的司机,这年头,司机是挺吃香的职业,卫香秀这种人,结婚时必然会挑条件的。只是没想到厄运当头,彪子不但出车祸,还丢了工作,而卫香秀没和他离婚,反而把他父母都接来,好像还要养着小叔子,这就实属难能可贵了。
陆铮告辞的时候,卫香秀送了出来,陆铮也没多说什么,对她点点头,便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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