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好像很慌张,所以说话难免有些混乱,但小红尘还是基本上弄懂了她的意思,那就是赶紧把画送回去,在谁面前都不许提这件事,就当它没生过。
她撅着嘴儿表示不理解,却还是听话地把画送回去,到了萧挺屋里把画按原样给他在书案上铺好,她忍不住又趴上去瞧瞧,也就是两个小人儿啊,这有什么呀?为什么不能说呢?
师傅又为什么会在看了画之后一下子变得那么凶呢?
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好萧挺到观中的小苑里散步回来,一推门见红尘在呢,他不由得一愣,见早已没了热气的茶盏放在一边,十几岁的小道童正趴在自己书案上看着什么东西呢,他不由得顿时想起来,自己早上起来不是一柱擎天了嘛,实在骚情的紧便提笔画了一张自己和杨柳的那什么什么,谁知道小红尘今天怎么那么好,居然想起过来给自己送茶了!
“呃……红尘,你看什么呢?怎么到我房里来了?”他问
“看你的画呢,你画的这两个小人儿干嘛呢?打架不像打架,亲嘴儿不像亲嘴儿的。”她歪着脑袋,道髻有些松了,一绺头贴着耳根落下来,门缝里漏进来的阳光正正洒在她腮上,能看出肌肤的明净如玉,也越显出小脸儿红扑扑的可爱之极。
萧挺一边走过去把画收起来,一边很是费劲的想了想,终于给他想到有一个说法大概可以为小红尘解惑,那就是被无数人重复了无数遍的一句话,“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红尘闻言不屑地撇撇嘴,又是这一套,每个人都是这一套,她挺挺胸踮起脚尖,倒真是已经跟萧挺肩膀一般高了呢,“我可不是小孩子!”
萧挺的目光在她胸口扫了一眼,心说看这身子长得倒真是不像小孩子了,只是……
红尘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萧挺,见他竟然也跟师傅似的有点慌张有点尴尬,顿时不由得越好奇。小孩子本藏不住心事,求知欲又强,当下便把师傅的交代抛到了耳后,她问:“我刚才把这幅画拿给师傅看,师傅也不告诉我,这小人儿打架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吗?为什么你们都遮遮掩掩的?”
萧挺闻言不由吓了一跳,他瞪着红尘,“你……居然还拿给你师傅看过了?而且还告诉她说这是从我房里拿的?”
红尘很认真地点点头,“是啊,怎么了,本来就是从你房里拿的嘛!”
萧挺想想也是,这偌大的道观里就住了自己一个男人,不是自己的才怪哩!再说了,要说起来自己这画风也算是独门绝技了,就算是想找个替罪羊也根本就不可能!
他无奈地拍拍额头,正想说话,却突然听见外面回廊里有人喊,“红尘,给他放好了吗?放好了就赶紧出来!”
说话间脚步临近,萧挺转过身去的同时,门被推开了。
看清眼前的人竟是萧挺,晋阳不由蹭的一下子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手心里顿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用力的捏着自己宽大的道袍袖口,紧张的手足无措,慌乱之间不知怎么就开口傻乎乎地道:“萧、萧公子,你回来了?”
“呃,是,回来了,刚回来!”萧挺也傻乎乎地回答。
其实他也尴尬透顶了,穿越以来画的第一张春宫画居然就被人家两个出家的女道士看见了,这下子还狗屁的才子,一下子遮羞布全没了!
一句对话完了,两人又都同时沉默下来,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是尴尬之极。小道士红尘很是纳闷地看看自己师傅再看看萧挺,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一见面就两个人都慌里慌张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
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萧挺脸皮厚点儿,他揉揉眉头,前后两辈子都没有处理这种事儿的经验哪,只能笨嘴笨舌地解释一句,“那个……我画着玩儿的,不是你!”
晋阳听见他开口说话,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抬起头来却又听见说不是你,顿时又臊得低下头去,这次便连耳根都烧透了,她终于恨恨地跺跺脚,闪身跑开了。
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个小淫贼,这种羞人的事儿怎么开得了口,什么叫不是我,这解释怎么听上去都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真难为他有脸说!
小红尘有点莫名其妙,看看门口,又看看尴尬地摸着鼻头的萧挺,“怎么了?我师傅她怎么跑了?”
萧挺心里有点憋闷,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嘛,上辈子在宿舍里再怎么看岛国片儿也没见出过这种破事儿,谁知道这辈子画的第一张限制级就正正好好的被这师徒俩给看了去了,这可不是倒霉透顶是什么?
他瞪了红尘一眼,“你个小萝卜头儿,还真能戳事儿啊!我被你害的快冤枉死了你知道吗?”
小红尘听他语气不善,当然不怕他,当即双手叉腰挺着胸冲他皱皱鼻子,“你敢凶我,以后再也不给你端饭了!”
玄青道袍甚是宽大,却遮不住她胸口处天生的腴挺,她的身子看去纤弱,胸口却是鼓鼓囊囊的,活似揣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大白兔。
萧挺闻言无语望屋顶,心说这可真是个活宝!
红尘见状得意扬扬地白了他一眼正想说话,却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萧先生,萧先生,太平公主府有人找你来了!”
萧挺闻言正好脱身,赶紧走出去,一抬头边看见回廊那头晋阳也站住了,她冲那喊话的道姑和那当初送萧挺来这里的黑大汉子点点头示意他们进去,然后便侧过身快步走了出去,似乎连一刻都不愿意呆在萧挺的目光里。
那老黑跟在道姑身后快步走过来,到了萧挺面前抱拳一礼,正好这时晋阳的最后一片衣角也已经飘出了回廊,他也收回目光,冲老黑一拱手,“老黑大哥,怎么了?”
这老黑为人沉默寡言,但是手底下本事却极为扎实,因此萧挺对他一直都很是客气。
老黑闻言抬头看着萧挺,“回禀萧先生,殿下派了人来找您,说是您已经可以回家了,圣旨就在家里等着您呢!”
圣旨?萧挺不由倏然瞪大了眼睛,难道事情已经要尘埃落定了吗?还以为要满朝上下臣民大论战上半个月呢!
圣旨都到了,自然没必要再躲,说心里话萧挺一开始也根本就不想躲,把《百家姓》投上去之后他甚至还做好了蹲几天大狱的心理准备来着。
……
老黑的使车本事不赖,小小的轩车一路快奔驰却丝毫不颠不晃,到了萧家门口,马车稳稳的停下,萧挺撩开车帘下来,见自家大门外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都是左街右巷的邻居,估计是来看热闹的,那位前倨后恭而且随后一看势头不对又立刻对萧家不屑一顾的长寿坊坊正魏岳也赫然在列。
看见萧挺的目光,魏坊正不由得赶紧扭开头去。这个时侯最尴尬了,谁知道这圣旨里写的什么,没念出来之前是既不敢得罪他又不能讨好他,所以只好先躲开他的目光再说。
说来也奇怪,魏坊正一直纳闷,这萧挺都那么大的罪过满朝上下喊杀声震天响了,怎么公主殿下还那么护着他呢?难不成他犯了这灭门之罪还能翻身不成?
萧挺进了院子,太平公主府派过来专门照顾母亲的几个下人已经把香案都准备好了,萧挺叩拜天地之后,跪在院子里双手伏地准备接旨。
说也奇怪,院子外头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宁可陪着他跪下也非得跟着把热闹看下去不可,这心思真是奇怪的紧。
那面皮白净的传旨太监面朝正南打开圣旨尖着嗓子诵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