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伏在白杨树上身子因为哭泣而不断起伏的司姑姑,林翠微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什么。
林翠微这个时候心里也受了震撼,为萧鼎这样执着的感情而动容,也为司姑姑此时的懊悔而动容。
人生的路一旦选择就没有办法再后退,即便将来你后悔了,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许久许久,司姑姑才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小姐,让你见笑了。奴婢不该在您面前这样,奴婢很久没有提起这个故事了,奴婢以为十几年了自己已经忘了,可是再次说起,还是觉得心痛。”
林翠微见司姑姑情绪稳定下来,也就慢慢的上前拉住了司姑姑的手。
“司姑姑,微儿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故事,这些年想来姑姑的心里定然是备受煎熬。”
司姑姑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泪,长长的叹息一声。
“其实这些年,奴婢这心里早就习惯了,想起来虽然难受,可是也不太会流泪了,如今奴婢见小姐跟九郡王这样子,想着说说自己的老故事,给小姐一个参考罢了,谁知道这外面偏偏有这么一株白杨,再加上奴婢觉得小姐是亲近的人,这故事在心里憋得久了,这一发泄,就忍不住了。”
司姑姑说着这话,有些抱歉的看看林翠微。
司姑姑红着眼睛又勉强微笑的样子,看的林翠微心里一痛。
“司姑姑,你不要这样说。这几年,你照顾微儿就像微儿的母亲一样,面面俱到,微儿什么也没有为您做过,司姑姑,你千万不要再这样说了,微儿都觉得自己能够回报你的太少了。”
司姑姑这个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脸上又恢复了她以往无波无澜的样子了。
这时候,恰好有风吹过来,林翠微额前的一缕头发飞了起来。
司姑姑伸出手给林翠微拢一拢头发。有顺手给她将披风紧了一紧。
“小姐。奴婢说这些,不仅仅是为了说出心里的秘密,更是为了警醒一下小姐。小姐,你跟九郡王的事情。奴婢看的是真真的。奴婢一直以为小姐到了今时今日也该想清楚了。能做决定了,可是今儿奴婢见您站在院子里没进去,就知道小姐您这心里还是犹豫。”
林翠微听到司姑姑说着自己。不知道怎么接话,不由的低下头去看自己手里的手绢。
“小姐,奴婢知道,皇上在您心里一直没有办法抹去,可是,你也知道回去已经不可能了,难道你要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林翠微只是不抬头,慢慢的用手扭着帕子轻声说道:“也许一个人也不是不好。”
“小姐!”
司姑姑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说,主子真的是这么想的,忍不住急了。
“小姐,你又没有想过一辈子有多长!”
林翠微想到自己的母亲,虽说父亲也会来,可是大部分时间都是母亲一个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司姑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以前我母亲在的时候,她差不多也是一个人,我觉得我母亲也很快乐,我父亲几乎都不怎么来,可是我母亲每天也都泰然,我从小并不觉得母亲有什么苦的。”
司姑姑听着林翠微说的这样轻巧,更是心里着急,要是主子照着这个心下去,只怕真的是要孤独终老了。
“小姐,你的母亲之所以不觉得孤寂,那是因为她的生命里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牵挂,那就是小姐你啊!尽管你的父亲不常来,可是因为她有了小姐,所以她的人生也不会孤单。但是小姐,如今你呢?没有依靠的人,也没有一个孩子,将来你活着的指望是什么?”
“孩子?一个孩子?”
林翠微第一次听到生活的希望还有孩子这样的话,心里也是一愣,孩子,自己也曾有过一个孩子,可是自己却没有保护好他。
司姑姑见林翠微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小腹,想必是自己的这番话引起了小姐以前的伤心事,不过即使是让小姐伤心,可是这话也还是要说啊。
“小姐,即便你忘不了以前的生活,忘不了皇上,你也该为你自己打算啊?九郡王对小姐的好,想必不单单是奴婢清楚,小姐自己也清楚。要说小姐一点点也不喜欢九郡王,那也不是真的,小姐心里必然是有在乎九郡王的,不然也不会这些天一直避着不见九郡王。小姐,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肯接受九郡王呢?”
“司姑姑,你说的话微儿都明白,可是微儿心里真的放不下皇上,放不下翎哥哥。如果这样的我接受了小九,那不是欺骗小九?岂不是对小九不公平?再说,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子,我又怎么配的上小九?司姑姑,小九确实很好,正是因为他太好,所以我更不能接受他的情感。我心里还有翎哥哥,我又是一个有过婚姻的女子,这样的我怎么配的上他!”
“不!不是这样的!”
林翠微刚说完话,身后就有一个着急的声音打断了她,是小九!
林翠微跟司姑姑只顾着说话,竟然没有听到陈久过来的声音,这时候忽然看见陈久都是吃了一惊,司姑姑心里知道如今这里早就不需要自己了,也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微儿,我喜欢的只是你,一个真真正正的你,无论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美的,即便将来你老了,你依旧是我心里最美的女子。你不需要自卑也不需要妄自菲薄,我眼里心里你都是最美的。”
林翠微看着一步一步走到跟前的小九,摇着头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
“不,小九,你不要再说了,这样的我配不上你,你可以找一个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子,我不配你这样的真心。”
“不,你配的上!”
陈久看着林翠微一直在后退,心里更痛了,她还是在拒绝自己。
“微儿,我知道你忘不了皇兄,我从来也有想过要你忘记皇兄。我只是希望我能在你的心里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有一点点,我都愿意。我不在乎你在乎我有多少,我只要你能接受我,让我来照顾你。微儿,司姑姑说的很对,一辈子很长,哪怕你只是想要一个依靠,要一个孩子,我都还是要、你。微儿,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陈久慢慢的伸出了手,他不知道微儿会不会拉住这双手,可是他还是要伸出手,任何一次机会他都不想放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听见风声在耳边呼啸着,可是林翠微似乎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都听不到。
陈久的每一句话都让林翠微心痛,他的话就像是鞭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抽打着自己的心。
一个孩子,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份不计回报的爱。
林翠微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被软化了,她看着小九,慢慢的伸出了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