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将军话中的未尽之意,在场的诸多将领,又非是那愚笨之人,自然都是听了个十分的明白。
只是,这话虽这样说,可这万喜,毕竟是皇贵妃娘娘的胞弟啊,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这他要来此地,除了太子殿下,又有何人敢拦呢?
万喜听了这话,虽心中气恼,可到底还是有了准备。
“老将军,”万喜暗自冷笑,你这个老匹夫,本侯迟早要收拾了你。“万某乃是皇贵妃娘娘的胞弟,是陛下亲口所封的国舅爷,这亦算是太子殿下的舅舅了吧。如今,太子殿下来了此地,万某又听闻殿下偶然风寒,这心中担心不已,特意前来探看一番,又有何不可呢?”
有何不可?在场的众人听到这里,却是同时想起了一个词来。
这万喜会担心太子殿下的身体吗?真真是好笑!还说什么,前来探视一番,这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不过,万喜说的也不错,他毕竟是万贵妃的胞弟,这来都来了,总不能撵走吧。
“万军户说的极是。”老将军暗自一叹,只得站了出来。
如今,在场的众人之人,也只有自己的身份最高。要应付这万喜,也只有自己出面了。
否则,只凭马文升一个锦衣卫千户,怕是拦不住此人的。
“殿下身体微恙,不便见客,可军户又是一番好心,既如此,便请军户,到老夫的帐中一叙。”老将军说完,便伸手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
万喜见此,却是动也不动。
这个老匹夫,还想拦着本侯吗?
“老将军就不必客气了。”万喜笑着摆了摆手,“本侯来这里,是来探看太子殿下的身体的。至于老将军哪里,还是改日再来叨扰吧。”
“再说了,太子殿下身份贵重,万某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先去拜访殿下了。否则,这传了出去,外人岂不是要说,万某不分尊卑了吗?”
万喜说到这里,却是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老将军。“若是只说万某不知尊卑还好,就怕有人误会了老将军,以为您老自视甚高,将自己的身份,摆在了太子殿下之上,那可就不好了。”
说完,万喜便负手而行,向着身前不远处的中军大帐的方向而去。
万喜说了这话,老将军自然不敢在拦。
要知道,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身份在他之上的,也只有皇帝陛下了。若有人想要在太子的身份之上,那岂不是等同于谋反吗?
这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征西大将军保家卫国,征战沙场一生,可不想临老了还晚节不保,背上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连累了亲族家人。
于是,面对万喜的这一番话,老将军虽是无奈,可也只得退开。
马文升见此,心中自然大惊。
这万喜搬出了万贵妃,又抬出了陛下亲封国舅爷的身份,他以这样的身份而来,自己如何拦得住?
可此时,拦不住也要拦啊。
“万军户且慢,”马文升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殿下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事到如今,他也只得将这套说辞说到底了。
“万某知道。”万喜脚下不停,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对方,“所以,万某身为长辈,这才前来探看啊。
这马文升,不过是一个区区的锦衣卫千户,也想要拦自己吗?就是那锦衣卫指挥使陆云来了,本侯也是不怕的。
“卑职不敢。“马文升抱拳行礼,却是寸步不让,”只是,殿下曾亲口吩咐,养病期间,不见任何将领,以免大家担心他的身体,反而会涣散了军心。“
见他一面,便会涣散军心?他朱佑樘真当自己已经坐稳了那个储君的位置了吗?
待姐姐…..,万喜一声冷笑。
“马千户,”万喜停下了脚,却是笑了起来,“你这是拿殿下的命令,来压万某吗?”
还涣散了军心,好大的一顶帽子啊。
只可惜,本侯不接。
“卑职不敢。”马文升情知得罪了万喜,可此时,他又如何能让。“只是,太子殿下的确吩咐过了,养病期间,不见外人,所以,卑职这才斗胆相拦,还忘国舅爷不要为难卑职才是。”
万喜听到这里,心中大怒,表面上却是大笑了起来。
“太子殿下不见外人?”万喜一笑,却又伸手指向了征西大将军,“可万某怎么听说,殿下昨日还曾见了老将军呢?难道,在殿下的眼里,老将军不是外人,而我这个陛下亲口所封的国舅爷才是外人?”
说到这里,万喜的语气陡然一冷。“还是说,太子殿下他,不认可我这个陛下所封的国舅爷呢?”
皇帝亲口所封的国舅爷,谁人敢不认?若是不认,那岂不是……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马文升如何接得住?
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时更是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可却是偏偏无法可想。
“国舅爷言重了,”马文升只好连连请罪,“是卑职不会说话,太子殿下他,绝无此意。”
哪怕自己一死,也不能让万喜给太子殿下扣下这样一个不认君父的大罪名啊。
“没有就好。既然如此,万某这个舅舅,现在能进去探望殿下一番了吧。”万喜说着,就要闯进大帐之中。
此时,老将军拦不住,马文升也拦不住。
在场众人,虽兵将众多,可又有谁人能拦住他万喜呢?
眼看万喜的手即将伸到了门帘之外,马文升狠了狠心,向前跨出了一步,准备以命相拦。“国舅爷,得罪了。实在是殿下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马文升,”万喜却是一声冷笑,却是向前伸出了手,欲要掀开门帘。“你真的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吗?”这大帐之中明明无人,你马文升这是骗三岁的小孩呢?
马文升无奈,只好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挡开了万喜的手。
万喜见此,不由大怒,正准备发作一番之时。中军大帐的门帘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内掀开。
一道淡淡而不失威严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
“自然是奉了本宫的命令。”大帐的门帘被人高高掀起,一身黑色常服的太子朱佑樘,顿时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本宫在此,并无大碍,就不劳国舅爷的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