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找工作的艰辛后,最终还是决定去导师大学同学开的公司。过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自己参加的招聘会大大小小不下二十次,为扩大根据地我就在中国地图上,以居住地为中心,2oo公里为半径画了一个圆,只要属于圈里的哪管“北上广”啊,跟城沾个边就行,哪怕是个县城。投过的简历摞起来恐怕比我自己都还高,这其中还不包括电子版的,浪费的那些纸不知道得砍多少棵树才能制造出来,令人悲哀的是,它们还没来得及挥自身的价值就直接被丢进了垃圾篓。
听过这样一则传说,一公司参加招聘会时贴出一个职位居然有上千人竞争,他们的人事主管呢,为了避免这种“幸福的烦恼”随手就丢掉了其中九百份简历,有人问其选择的理由,竟回答“我不喜欢运气不好的人。”
照此原则推断,我的失败应归结于运气不好了,并且是级不好,一家公司中的九百分之一,一百家公司应该是九万分之一,那一千家呢,依这概率计算真后悔当初没买张彩票,不求中个天文数字嘛,起码中个百八十万的,只要这辈子能解决温饱就成,也不至于受这份洋罪。
火车一路北上,窗外的春天也在逐渐地消逝,想当初自己多轻狂地幻想扛着背包闯天下,残酷的现实把曾有的美好梦想击得粉碎,如今仍是那只行囊却满装茫然与失落。
我觉当梦想照进现实的时候,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在现实面前低头,当然我就属于这种情况;另一种情况,就是狠狠地被现实击溃,前几天看网上的新闻报道说,中国精神病的人口过一亿,吓人不,也就是说,中国每14个人中,就有一个人存在着不同程度上的精神问题。
我们常常嘲笑日本是自杀大国,但是我们由于受到千百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古语的影响,所以都变成了精神病人。在这个十四分之一的疯狂世界里,我也有好多朋友。
我的大学同学Betty,是我的大学同学里面少数运气好到不行的,当然也是能力群的女生。她大学毕业之后,直奔改革开放的窗口——深圳,并且加入了世界5oo强的船运公司,在公司短短的几年,就升到小主管的职位,看看我正在为找工作而烦恼的时候,人家都拿年薪了,唉,不得不感慨,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咋都那么大的差距呢?
不过最近,有同学和我说,Betty从之前的公司辞职了,我很惊讶,问为什么啊,这不正是事业的上升期么,怎么这么快见好就收了呢?同学悄悄告诉我说,Betty,抑郁了!因为外企的压力太大,年纪轻轻顶不住压力,本来一直硬撑着来着,后来症状越来越严重,有一次晚上的时候,被救护车送走了。之后住院了好一阵子,出院之后,Betty觉得无论如何生命才是最重要了,自己的拼上性命搏事业到底值不值得?后来,Betty回老家,在那个当年她不屑回去的小城市当了公务员。最近过得挺好的。
听了Betty的故事,我在想,也许经历的这些挫折对我来说,是幸运的,正如有人用这样的话评价张学良将军,所谓,少年登科大不幸!
火车凌晨6点到达张学良将军的故乡——沈阳,面前的这座老工业城市仍然一副冬季的萧索模样,天是灰色的,地是灰色的,就连那一座座本应辉煌的建筑也因没有阳光的照耀而黯然失色,感觉还挺配合自己心情的,突然间特别怀念南方明媚的阳光,和那五彩斑斓的世界,可到如今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了。
出站后就是公交车站,多亏管人事的邹经理在电话里面说得比较清楚,再加上自己强的方位感,没多久便来到公司所在的上地国际大厦。经过一天一夜的旅程,风尘仆仆的还大包小包的拎着我全部的家当,其中一个军绿色的旅行袋还是八十年代初老爸外出打工时在镇上的供销社买的,上面印着“奔向2ooo”,老爸讲起买这包时,感觉2ooo年离他是非常非常之遥远,哪知一晃都2o1o年了。
第一次走进星级酒店的电梯,到达顶楼后就直奔前台,跟那位漂亮的妹妹说来面试,可能人家见多了我们这种刚毕业找工作的学生,对我这幅逃难者形象也没太多异样的目光,把我暂时安排到接待室等候。
没多久一个长得比较秀气的女孩进来,她先自我介绍说:“你好,赵君!我是沈阳人事部经理邹天怡,路上还顺利吧!”
“您好!邹经理!挺顺利的,谢谢您!”
“本来昨天就安排了一批学生面试,不过放心好了,刚好今天mr.scherbatsky来沈阳出差,一会儿帮你再安排一下。”
“你导师和容总关系很好吧!”邹经理突然问了一句。
“嗯,她们是大学同学。”关键时刻还是得拿来当一下挡箭牌的,否则再被pass掉就无路可走了。我本以为她早就知道了这层关系,当时我还在老家,由于毕业换了手机号码,邹经理辗转了好多久才打听到我家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上面给她施加压力,她才不可能费那么大劲地约我面试呢,现在的大学生早就遍地开花了,就连海龟都见怪不怪了。
“我说嘛!容总把你导师的emai1转给我了,看她写信的语气就知道她们关系不一般。”我心想原来是想探听一下内幕,看我到底有多大背景吧!看来令她失望了,估计这点关系也就在找工作这一关上好使,以后的路怕还是要自己走的。
“对了,因为你是化工专业毕业的,只能去生产基地那边上班,跟外籍经理mr.scherbatsky,也就是待会儿的面试官做研,容总也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的,我自己也想干本专业锻炼锻炼,改行不值得。”刚毕业那会儿自己真的是满腔热血,坚决希望投身到生产一线中去,仿佛只有那样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当时对老师推荐的化工设计院这种事业性单位根本不屑一顾,那种部门在我眼里就是朝九晚五,一张报纸,一杯茶水的疗养院,进了那里一辈子也就算看到底儿了,年纪轻轻还没出去闯一闯怎能就贪图安逸呢!
估计处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我保准第一个报名上山下乡当知青去,并且是去最偏远的地区。可还没等自己在期盼的水深火热的工作中干出点小成就,就开始后悔,原来这辈子看不到底的生活更痛苦啊!
mr.scherbatsky一看就是那种标准的白种人长相,高大魁梧的身材,稀疏的黄头由于过于柔软而贴在头皮上,大而圆的蓝眼睛,还有就是长着一个鹰钩鼻,由于鼻子过分得高以至于上牙床也跟着向前突,尽管这位国际友人掌握着我成功与否的命运,但看到他这张脸,我脑海中还是立马浮现出松鼠啃榛子的画面。
面试时,由于他浓重的俄式卷舌音,再加上自己的英语隶属菜鸟级别,基本靠旁边的翻译交流,只听懂了一句“younetthesea(你可以去海边捉鱼)”,给我灰色的心情带来一缕阳光,长这么大我还真没见过大海呢。
面试很快结束了,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有关专业方面的东西一点儿都没涉及,谈的都是些简单又随意的日常话题,当时还觉得有些纳闷,猜不透老外究竟用的是《孙子兵法》中的哪一计。等我工作后才醒悟过来,其实老外并不是在面试,而是在面相,他是在为自己媳妇物色下一位能驾驭得了的“家庭保姆”。最终我被录用的原因,既不是容总的面子,因为老外根本就不知道这层沾点儿边的裙带关系,如果按他的西式思维方式估计知道了反而不会录用呢。当然更不是因为我那只能熟背26个字母的英语水平。之所以选中我全靠这朴实的长相给了我这次工作的机会,看来有时外形不咋突出也并不一定是件坏事。
本来说下周一才能有结果,但我情况特殊,人生地不熟的,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邹经理说要不她再去问一下老外,看能否尽快决定。其实别看邹经理讲话客客气气的,可我总有种距离感,她肯定也想把我尽快脱手,免得滞留沈阳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的。
不一会儿,邹经理就面带微笑地走进来说:“恭喜你,面试通过了。现在你就去基地报到吧!我已经跟那边人事部和行政部打过招呼了,你来时的火车票及过去那边的汽车票还是去基地财务部报销吧。”
我现有背景还是一件好事,本来满是挫败感的我,刚想感慨世态炎凉,却现复行数步,豁然开朗。有种误入桃花源的感觉,还真是有点晕乎!
刚停留不到三个小时,便又踏上征程,尽管四月份的东北仍一片冬天的景象,但心里面充满了对自己第一份工作的憧憬,优美的海边环境,现代化的实验室,以及一个博学的外国专家,连天气都明媚起来,不过从后来的经历看,怕是只有刚来的前三天才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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