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酒是大梁春节时饮用的酒品,能调理脾胃,解毒辟秽。因为里头加了永宁最爱的桔梗,所以即使屠苏酒并不是多么有名的酒,她也情有独钟。
那梅酒盏是用特殊手法烧制而成,整个酒杯成半透明状,对着灯火,还能依稀看出其中酒的质地。永宁看着那模样实在是好看,便鬼使神差的执起一盏饮了一杯。
蓝衣公子见她饮了,眨了眨眼笑言道,“公主,如何?”
这酒里头似乎加了很多桔梗,正合她意,便点点头,“很好喝。”
“那便好,”蓝衣公子闻言笑的有些羞涩,“这酒是在下酿制的,较之普通的屠苏酒,在下多加了三两的桔梗和肉桂,之前还怕公主不喜欢呢。春节期间容易积食上火,臣便自作主张拿了些来。”
那酒喝着实在是好,只觉得胃里头暖暖的,本来积食的郁结之气都慢慢消解了,永宁喝的舒服,便忍不住又想去再斟一杯。
却恰好碰到了也去执酒壶的蓝衣公子的手。她的手放在蓝衣公子之上,就像是青楼楚馆里头调戏女子的浪荡公子哥儿。
永宁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下一样马上缩了回去,眼睛四下乱飘着,颇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那蓝衣公子大方的很,微微一笑道,“公主,让在下来为您斟酒。”
水声汩汩,蓝衣公子倒了两杯,一杯在他面前,一杯被递到她面前,“公主,如此良辰美景,在下敬公主一杯。”
哎呀妈呀这不就是电视剧里头那种啥啥之前的情节么,要侍寝的妃子先为皇帝斟一杯酒,两人眉来眼去的对饮完之后就该搂着脱衣服了……
哎呀呀我都在想些什么!真是太羞耻了!
永宁说是有些犹豫,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杯酒,与他轻轻的碰了一下,清脆的碰杯声过后,蓝衣公子以袖掩杯,仰头一饮而尽,一段秀美的脖子便在永宁眼前。
佳人美酒,可永宁脑子里没头没脑的冒出来陆晅那一段天鹅颈似的脖子。啊,小蓝的喉结没陆晅的凸出哎,还是陆晅的脖子好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永宁就愣了,随即便抓狂似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头便喝了,一杯酒下肚,可那场景依旧挥之不去。永宁晃了晃头,牙一咬便直接拿过那小酒壶,直接‘吨吨吨吨吨’的对着酒壶嘴一通狂灌。
在一旁的蓝衣公子看得都快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永宁把一小壶酒都牛饮掉了,眨了眨眼,把一直张的嘴闭上说,“想不到……公主如此喜爱在下酿的酒……那在下明日,再给公主送一壶来。”
永宁不关注酒的事儿,她比较关注自己的脑子。她怀疑是不是陆晅给她下了什么药,不然为什么总是冒出来那货的身影呢?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这是啊。
永宁这才想起来要维持公主的仪容,便想要从袖里扯出来帕子擦擦唇边的酒渍,却想起来自己常带在身上的那个手帕给宁怀因包扎伤口去了,这会儿身上也没有。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拿衣袖擦的时候,蓝衣公子用手执起一方丝帕,一手扭过她的脸,轻轻在她唇边擦了擦,轻声笑道,“公主还真是不小心呢。”
对啊对啊我的注意力应该在小蓝身上啊!我可是未来夜御数男的浪荡帝姬啊!
这般想着,永宁便一把就攥住了小蓝的手,挤出了一个她自认为最潇洒妖娆实际上最猥琐的笑容,“你来了一天了,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呢。”
蓝衣公子瞟了一眼自己被攥住的手,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了永宁的小手,慢慢说道,“回公主,我叫云画屏。”
永宁并没有在意云画屏从自称‘微臣’到自称‘在下’,这会儿又变成了‘我’。她点点头,笑的眼睛都弯弯的,就跟天上某儿月牙似的,“画屏啊……这名字真是好,风雅的很呢。”
云画屏眨了眨眼,离她更近了些,“我是扬州人士,扬州有座画屏山,风景秀丽,母亲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扬州啊!”永宁眼睛一亮,“我也去过呢,不过只去了秦淮河,到不曾去画屏山,但画屏公子你如此姿容不凡,想必画屏山也是一个雅致的所在。”
“公主所言甚是,若是他日有这个机会,不妨让我带公主去游览一番,保证公主神清气爽,烦忧皆忘……秦淮河固然美,但到底是烟花之所,哪里衬得上公主的身份呢。”
说起扬州秦淮河,永宁便又想起来那艘画舫,便又想起来船舷上的那个吻……
虽然那不是她第一次接吻,但却是永宁这辈子唯一的初吻。其实她那天虽然有些醉,但感官是很灵敏的,所有的触感,所有的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之后陆晅虽又吻了她许多次,但都比不得那次叫她意乱情迷。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秦淮河上那次,她好似也回吻陆晅了来着……
永宁越想脸越红,心也越乱,小亭子里这么热,她想叫人来把帘子都给扯了,却发现一抬眸,云画屏的眸子距她如此之近,长长的眼睫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永宁睁着大大的眼睛与他对视,心跳如擂鼓,只见云画屏慢慢的低下头来,绵长的呼吸都打在她脸上,就在那双唇要吻上她的时候,永宁忽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把云画屏给推到了。
永宁自觉得力气没把握好大了,又忙不迭的去拉云画屏的手,可忽略了惯性,被云画屏一把拉倒在他身上。
听见亭子里头的响动,几个回避到不远处的丫鬟连忙跑过来查看,却见永宁饿虎扑食般的骑在云画屏的身上,两手撑在他脸侧,见她们进来,脸色立刻就变了。
“啊啊啊啊啊公主奴婢们不适意的奴婢们马上离开!”
“什……回来!你们都回来!”
然鹅,并没有人听她的乖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