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家的早饭可不比民间,虽说人早晨起来的口味都喜清淡,肖逸璇又在之前一段时间里特意做了清减,这一餐却也有十四道菜之多,其中猪,羊,鹅,鸡,鱼等荤菜七道,青菜三道,面,饭各一道,另加一份豆汤,一份茶,每道菜都是御膳房精心准备出来的,不仅色香味俱全,还用的都是全国各地的极品食材,若是放在民间百姓家,恐怕只这一顿早餐,便可足抵得了一家人一整年的吃穿用度了。
这顿饭阵势不小,规矩也多,五位侧妃,包括那性子跳脱的萧燕芸在内,这顿饭都是吃得谨小慎微,显然是在这之前都做过不少的功课,每每用饭时都要注意肖逸璇的动作,只要肖逸璇手头动作一停,她们也便立马停下,吃饭犹如打仗般紧张,倒是搞得肖逸璇压抑得很,最后还是他主动将周围侍候的太监宫女们指了出去,开了腔道:“再过几天,外国使臣便会陆续来到,我受父皇之命接待蒙古使团,届时却是得忙活很长一段时间了,到时候,这东宫里,就靠你们几个多费心了。”
话落,就见坐在肖逸璇左手侧的安沐澜率先开口接道:“殿下放心,有我们五姐妹在,料想就算外面天都塌了,东宫这边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那便好。”
闻言肖逸璇轻轻一笑,接着又道:“对了,届时蒙古使团到来,定会带着许多贡品,多是草原上才有的玩意儿,你们几个有没有想要的物件,到时候叫我给你们悄悄顺上一些回来?”
话落,就见众女动作齐齐一滞,仿佛瞬间紧张了不少,其中萧燕怡还十分警惕地向殿外瞅了一眼,回头说道:“殿下,照例来说,外使贡品,向来都是要上交国库的,我等姐妹的吃穿用度都充足得很,殿下还是不要从中再取了吧!”
萧燕怡说话时声音压得极低,其中缘由肖逸璇也是明白,当今皇上肖天靖最恨大臣贪腐,其严重程度堪比前世中的朱元璋,他还曾专门说过,无论任何人等,都不得贪墨外国贡品,否则不计官职爵位高低,全部以反叛罪论处,而事实上,就在前些年时候,上一次使臣朝贡期间,也是确实发生过类似事件,当时的吏部、礼部两位尚书,只因为一时贪婪,在接待使臣时悄悄将那贡品贪墨了些,便被皇帝削去了官职,由一品大员降为普通百姓,两位老尚书不堪打击,齐齐病倒,接着不过一个月时间,便相继离世了。
两位自立朝初始便一直辅佐着朝政的老臣,只因贪墨了一些贡品,便落得名败身死的下场,这不得不叫人警惕,便难怪萧燕怡会出声提醒了。
只不过,对于萧燕怡所说,肖逸璇却是有着不同看法,身为太子,他自然也是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的---他那便宜老爹是痛恨**没错,却没有到达如此丧心病狂的程度,而且但近十年来,他一直都醉心修仙,朝中大小事多都是交给手下大臣们去做的,又哪会着重在意这些?
想当初那两位尚书之所以会落马身死,却是因为他们二人存了叛逆心思,私下里勾结外使,妄图谋反!与其说,那些赃物是那二人贪墨所得,还不如说便是人家刻意送给他们的才更加贴切一些,而且那所贪赃物也不是传闻当中的寥寥几许,实际上却是一笔惊天的财富,要说皇帝没有将他们凌迟而死,反而只是罢官为民,就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
想到这里,肖逸璇笑笑说道:“无妨,别人不行,我却可以,你且放心,从中所得,我都会与父皇报备的,实际上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是与父皇知会过此事的,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便是。”
肖逸璇说得真切,但这种事情,他自然是没可能提前知会皇帝的,只是他心中清楚,这几年来,自己那几个兄弟以各种渠道贪污的钱财宝物可是能从太和门一路堆到中和殿去的,那皇帝别说去管了,就连发现都没发现一次,自己还用廉洁个屁?
如此话落,五位侧妃的脸色才轻松了些,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丝期待与兴奋,对于必定要久居深宫的她们来说,一些新奇玩意儿,总能带来很大的乐趣---虽说肖逸璇曾经说过,东宫之中无甚规矩,甚至可以随意出宫游玩,但目前来说,她们还是没有这个想法和胆量的。
半晌后,还是萧燕芸第一个开了口道:“殿下,既然是蒙古使团,就一定有马吧?臣妾想要一匹过来!”
肖逸璇笑着回:“恩,我记下了,还有,届时我叫人把后殿旁的院子收拾出来,修个跑马场,你和沐澜都是善骑之人,可别因为久居深宫落下了功夫。”
“殿下,臣妾。。。臣妾想要一些蒙绣。”
“臣妾就要几串儿玛瑙好了。”
紧接着,就见陆夏晗与安沐澜接连出声,最后也只有萧燕怡和殷无双没有提出想要的东西,前者是因为别无所求,后者却是因为知晓自己身份特殊,沉默只是怕引起肖逸璇不快罢了。
对于殷无双,肖逸璇也是没有多说什么,此时人多口杂,就算自己出言相劝,对方恐怕也难放下心防的。
等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所求之物全部记下,一顿早膳也便吃得差不多了,眼看就要散席之时,肖逸璇却仿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朝萧燕芸开口问道:“对了,燕芸,我记得你我第一次在听风阁上相遇时,你曾与一‘乔夫人’争吵来着,那乔夫人,是否便是聚才商行的大东家乔诗茵?”
一听肖逸璇提起往事,萧燕芸首先想起的便是自己对对方的不敬,以及一屁墩儿落地的尴尬,当下便羞红了俏脸,接着佯作恨恨地嘟了嘟嘴,这才回道:“乔诗茵?殿下是不是记错了?那日里与我争吵的乔夫人,明明就是乔诗雅才对啊?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商行东家,却是吏部尚书林大人的老婆来着。。。”
“林寂然的老婆?”
闻言肖逸璇一愣,心道这两人一个叫乔诗茵,一个叫乔诗雅,还都曾在听风阁上出现,若说两者没有关系,那可真是鬼都不信的,当下便疑惑出声道:“那岂不是林远山的老妈?你们当日为何争吵?”
“殿下也知道林远山?乔诗雅今年才三十出头,是林大人的续弦,虽然听说她也为林大人生了一子,却不是那林远山的亲娘。。。那林远山今年都多大年级了啊~~”
话落,就见萧燕芸撇嘴一乐,接着回道:“要说我为何会和那乔夫人争吵,还是因为我姐姐呢。。。”
说着,就见萧燕怡红着俏脸推了自己妹妹一下,后者笑着躲开,朝肖逸璇咧嘴一笑:“剩下的就叫我姐姐说罢!”
“燕怡,你说。”
闻言,肖逸璇自是向萧燕怡询问说道,却见后者的俏脸愈发地红了,直扭捏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回殿下,其实在臣妾入宫之前,那位乔夫人是有意叫家父将臣妾许给。。。许给那林天明为妻的,只是家父因为种种顾虑才未首肯此事,也就是在家父考量之间,妹妹便约了那乔夫人在听风阁见面,望对方能打消这个念头,没想到对方不仅不允,还把话说得过分,燕芸性子火爆,一时气愤不已,这才与其当场吵了起来。。。”
说罢,萧燕怡还小心翼翼地偷偷撇了肖逸璇一眼,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后者一听完,心中这才明了,心说好险,幸亏那日听风阁里自己帮的是刘钊钊那黑胖子一方,不然自己不就得帮自己的情敌去了?若是外传出去,还真是笑话了。
心中念叨着,肖逸璇打个哈哈,接着出言将众女安慰几句,待大家全都用餐完毕,便准备起身离席了---除了第一日的湖边小聚,五位侧妃这两天都在收拾自己的院子,直至今日才算彻底忙完,也是时候带她们在这皇宫之中转转,适应适应环境了,对了,还要带着她们去给皇帝皇后请安呢,这可是头等大事,马虎不了。
正这样打算着,肖逸璇便领着众女向门外走,这谁知当他刚刚将殿门打开,还没等他一脚跨出,一道影子便狠狠撞到了他的怀中,别看那人影纤细得很,这一撞的力道却是不小,若不是几位侧妃在后面急忙扶着,他肯定是要摔个马趴的。
“大胆!谁人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