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到——”
萧玉踩着缓缓的步伐到恒荣殿,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按着宫嬷们教给她的礼仪请安问好。
“萧丫头,到哀家这里来。”太后笑着向萧玉招手。
轻移步,萧玉按着太后的吩咐走到太后的侧左手边站定,一语不发。
太后凝视着萧玉,半晌才浅浅的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冯娘带着几丝悲凉道:“你瞧,一晃都十年了,当年的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还成了哀家的媳妇了。要是嫂子还在世,亲眼看到女儿出嫁的一天,又是何等的欣慰!”
冯娘从右后面微上前侧福着礼陪笑:“太后又伤感了!国丈母大人在天上能看到这些的,她一定也高兴着呢。不过,现在太后最重要的是要先喝过皇后娘娘孝敬您的媳妇茶,这样国丈母大人才更欣慰呢。”
太后点头,同时早有宫人端着茶侍立在萧玉身旁。
萧玉接过茶,按着礼仪把茶奉给了太后。
敬完太后的茶,按着宫嬷所说的,接下来就该听太后教导媳妇了。
“这几年,哀家虽没见过你,但哀家知道林大人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他教导的儿女也是错不了的。”太后靠着软倚的扶手,尊贵的气容让人折眼,“虽然你长年病着,但哀家瞧着你温雅知礼,哀家心里也很高兴。进了这后宫,就是皇家的人,做为皇家的人,一言一行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你是新进来的,自然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你去学习!所以,站在这里的所有的人,虽她们的品极不及你,但她们都早于你进宫,因此,你得多向她们学习。”
“是!臣妾记下母后的话了。”萧玉屈膝福着礼。
“你身体长年不好,这皇宫里的事,也暂且不烦你心了,多养养身子,争取早日为皇家添子嗣。”太后接着正色说,“不过,不管什么借口,让长辈等着你请安就是不对的。你新进宫来,哀家就暂且算你不知规矩,但只这一次,绝无下次。萧玉,你可记着了?”
“臣妾记着了。”萧玉随口应付着,今日本来就适意来迟的,为的就是被这位太后说教。当然,萧玉不是无事找事寻欠扁人的,只是为了日后在皇宫里能好过一些,不要过于被皇宫里的妃子们敌视——亲近萧玉是盼不上的,只愿少两个来找她麻烦的敌人罢了。
果然,太后给萧玉的下马威让一些妃子脸上有了几分幸灾乐祸之色。萧玉不以为然,只是默默地以及十分受教之姿应对。
“退下吧。昨天哀家累了一天,现在还乏着呢。”太后往软倚后背靠着,半闭眼,挥了挥手,“日后你们也别天天来给哀家请安了,哀家喜欢安静不喜欢吵闹。”
萧玉这才抬眼细瞧着这位南陈里最为尊贵的女人,风韵犹存的面容,岁月的痕迹只是让她更高贵庄重。华丽而不失雅致的明皇的凤衣时时显示着她的无尚身份。
她就是那个把自己带入皇宫里来的人,她就是那个让自己身陷泥泞的人,她就是那个使得自己进退两难的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人生将会按着原来的计划而赚会等着林之靖促,回乡隐居,遇着合适的人就把自己嫁了,然后平静地过完这一生;但是现在,自己要重新计量自己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回到原来的轨道里!
如今,每走一步,都得考虑到自己背后的整个林家,稍有不慎,林家中上百号人会因自己而身首异处!宫中的生活不是一句时时小心步步在意就可概括过去的,那真的是步步惊心啊!
退出恒荣殿,萧玉带着柳儿等漪岚殿里的宫人打道回府。只是,那些后妃们并不想这样容易地放过萧玉。
“皇后娘娘可是要回宫了?”费紫芙与萧玉并肩而行,自然那些随侍的宫女退到了一旁。
“嗯,是呀!”萧玉点着头,不解地看着这位紫衣美人,也才注意到这后宫果然是绝色多多,瞧这位紫衣美人长得那个沉鱼落雁样,蛾眉皓齿,盈盈秋水漾着无限波纹,就那么轻轻一扫,萧玉也觉得自己快被她的眼给电着了。“这位姐姐,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被遣在萧玉身边做为长御女的金素人一听萧玉的自称立即小声地提醒道:“娘娘,您应该自称本宫,还有您做为皇后,可以不用与其他嫔妃姐妹相称。”
“哦,我……本宫知道了,谢谢你啊,素人。”萧玉扭头笑着向金素人道谢,同时小声地问,“对了,她是谁啊,本宫回宫不回宫干他什么事呀?”
萧玉与金素人很无心的对话听到费紫芙的耳里顿时成了一股莫名的讽刺——人家不认识你,当你一陌生人,你管得着人家往哪里去吗?真是拿钱不多管事多!
汪菱一听,乐了。
这个费紫芙肯定是打算着要跟这位皇后讨好关系,不管怎么着,这位新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以太后今日对这位新侄女的态度来看暂时还猜不透太后对皇后是否是宠爱的。所以,未防于未然,先讨好皇后,再讨好太后,而皇上那边多多努力,争取早日封妃吧。
但哪知,这位新皇后病得太久了,脑子有些不好使,没想到这层就罢了,还当着费紫芙的面问御女她是谁,这……这不是当着费紫芙的面让她难堪嘛!而且瞧瞧费紫芙脸上快挂不住处的笑,真是被打落的牙齿硬是往肚子里吞啊!
金素人努力漠视费紫芙欲掐死人的眼光,极为小声地提点着这位非常粗心大条不懂看人脸色的新皇后:“这位是费昭仪,另一位穿浅粉色衣服的是汪昭容,其余的都是顺仪、婉容、美人了。也就是说,这皇宫里,除了皇上、太后、皇后您以外,就是费昭仪和汪昭容最大了。”
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她们不鼠妃就是淑妃呢,原来连妃的边儿都还没有沾到呢!可刚才进恒荣殿里看着她们两个为太后端茶递水、讨好的行为,萧玉还以为她们两有多了不起呢!那般地讨好着太后,萧玉也没见太后的脸上有多少满意的表情。
轻轻垂眸,萧玉继续小声地道着谢:“哦,知道了,素人,你真好,简直是个活动百科全书呢!”
“这是奴婢该做的。”素人面有几分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在宫中当宫女多年,既然从默默无闻的小宫女一路走到御女,也从来没有哪个主子向自己接而连三的道谢,这种被尊重的感觉,让一直觉得自己卑微的自己有些不适应了。
“臣妾汪菱向皇后娘娘请安了。”汪菱接过话,未语先笑,浓快的语调像夏天闷热的天气中的热风一样,直扫而来,挡都挡不住,“本来是准备到漪岚殿再自报家门向娘娘请安的,但这样一路走过去又怕娘娘不知道臣妾是谁,惹得娘娘不快了,所以只好很不合适宜和地点的在这里先向娘娘请安啦。”
汪菱?就是那个京城双葩之一的汪菱?萧玉暗暗地打量着汪昭容,闭月羞花之貌果然名不虚传,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丹唇微扬,娇媚顿生。粉衣薄纱罩身,静时亭亭玉立,动时婀娜多姿。
呵!原来她就是汪菱啊!那……这一旁站着的费昭仪,会不会是别一葩费紫芙?
“京城双葩就是汪昭容和费昭仪?”萧玉惊喜地扶起汪菱,再细瞧着费紫芙,喃喃地赞叹着,“果然好漂亮啊!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呀,哇咧咧,我今天算是见到了!嘻嘻,我好高兴,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漂亮的人,皇宫里的妃子们都好漂亮,爹跟哥哥们没有骗我呢!呵呵,柳儿,以后我就不愁没有美人可看啦!”
被点名的柳儿诧异地看着萧玉,她不知道萧玉现在是在唱哪出,或者是自打见太后的时候就不知道她在唱哪出了!“娘娘,您……”
“唔……我的头好疼!”萧玉突地打断了柳儿的话,蹲下身,抱着头,嚷喊起来,“柳儿,我的药呢,我的药呢,我的头好疼!”
“娘娘,您怎么了?”
萧玉的惊呼引得众人关注,把萧玉团团围了起来,七嘴八舌起来,“快,快宣太医啊!”
“快送娘娘回宫啊!”
“你们没听娘娘说吗,娘娘有开药的,快回宫去吃药吧!”
“……”
于是,慌乱中,萧玉被一群人簇拥着回了漪岚殿,喝了一碗早起时让柳儿密地里为自己熬的参汤,然后关上大门休息;同时,后宫时原妃子们也看明白了一点,这位新皇后的脑子并不怎么精明,而且真侍疾缠身,翘辫子是迟早的事,所以,她压根儿就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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