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光线被毁之后,魔龙人像是疯狂了,他们放弃了原来不急不缓的进攻速度,集中所有的兵力围攻帝都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伽罗星这边压力骤减,帝都星则被阴影笼罩,连日的战火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秋叶分了一些兵过去支援,但仍然无济于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日艰难过一日。
“小心不要撞到,让开一些!”游子苇从运兵车上一跃而下,指挥士兵将伤员抬进医院。
每天最拥挤的地方莫过于医院了,帝都医院和所罗门皇家医院已全面调整只对两帝**队开放,可还是人满为患,就连走道上都坐满了伤员,耳边充斥着痛苦的哀嚎。
游子苇向一名医生打听了一下,千辛万苦穿越走廊,熟门熟路地上楼来到手术室,耳边终于清静了一些。
走廊对面的一扇门被打开,几名护士将一位即将动手术的伤员推进来,那人伤得极重,一道炼金伤贯穿腹部,几乎能看见里面露出的内脏,□□声有气无力。
一只纯白色的独角兽从角落里跃出,轻盈矫健地落在伤员身边,迈着优雅的步子一路跟着走。它低下头伸出粉色的舌头在那人伤口上舔了一下,额头上的角发出莹润的白光。那人的痛苦当即得到了缓解,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
人被送进手术间,独角兽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看见了走廊另一端的游子苇,撒腿向他跑来,几个跳跃落在他跟前,亲昵地蹭了一下他的腰。
它是苏彤阳的炼金兽,大部分情况下,苏彤阳会放任他的炼金兽在医院里,只要有这只白色独角兽在地方,自然而然能给让人放松,缓和病痛。
独角兽蹦蹦跳跳地去倒了一杯水,用头顶着送到游子苇手里。
游子苇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彤阳进去多久了?”
“快好了。”独角兽的声音亦如它的外表一样干净清澈。
游子苇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耐心等待,当他一杯水喝完,终于看见手术室的大门打开。
“等很久了吗?”苏彤阳一见到游子苇一扫疲倦,微笑着走来。
“还好,也没有很久。”游子苇掏出一块手帕替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又送伤兵来?”
“是啊,其中有两个情况很不好。”
苏彤阳温柔地开着玩笑:“我们难得能有机会见面,可你每次来都加重我的工作负担,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了。”
“这回我可不单单是送伤兵来。”游子苇笑道,“跟我走,我哥找你有事。”
“他受伤了?”
“不是,具体我也不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赶紧去换衣服吧,时间不早了。”
两人驱车赶到驻地,游子薰已等候许久,一看到苏彤阳来,连门都没准备让他进,匆匆忙忙穿起外套,大步流星地向外走:“苏彤阳你跟我走。”
游子苇不明状况也跟了出来,游子薰拦住他道:“你留下,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好的。”游子苇看了苏彤阳一眼,停步在台阶上,目送他们的车绝尘而去。
一直到看不见人影,苏彤阳才收回视线。
游子薰看了下时间:“一个小时应该差不多,希望不会太耽误你的工作。”
他严肃的语气弄得苏彤阳也有点紧张:“我们要去哪里?”
“去皇宫,去给萨菲罗尔会诊。”
苏彤阳讶异:“真的是去会诊?”
游子薰看着苏彤阳,或者说这是两人见面以来,游子薰第一次直视苏彤阳:“没错,真的是去会诊。只不过你要配合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游子薰微微一笑,恣意风流的笑容中带着狡黠。
富丽堂皇的所罗门皇宫,给人的感觉总少了一种生气,也许是因为主人昏迷不醒的缘故,连带着金砖银瓦都蒙上了一层尘埃。
游子薰和苏彤阳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萨菲罗尔的寝宫。
帝都星守卫战中突然爆发的时空扭曲绞断了萨菲罗尔的旗舰,萨菲罗尔重伤,至今还躺在寝宫里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所罗门的贵族们急得晕头转向,魔龙人已兵临城下,皇帝却昏迷不醒,无人主持大局,帝国上下乱成了一锅粥。
白医生早已隐姓埋名,不轻易露脸,苏彤阳身为唯一的大治愈者,为友邦皇帝会诊似乎也无可厚非。
“你们来了,进来吧。”西奥多打开房门。
华丽的房间装饰得典雅华丽,厚重的深红色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阳光穿透薄纱般的窗帘照在萨菲罗尔身上,可无法驱散他脸上病态的阴影。
床边,一个美丽的女人优雅地站起向他们欠身行礼,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露出天鹅般漂亮的脖子,娴雅温柔又不失干练利落,白色的长褂衬得她肤白胜雪,是芙蕾雅。
苏彤阳上前一步:“学姐好。”
芙蕾雅微笑甜美:“好久不见。”
虽然她是在向苏彤阳问好,但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在游子薰身上,不过很快就矜持地收了回来。
西奥多忧心忡忡地看着萨菲罗尔:“两位开始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芙蕾雅冲西奥多点了下头,递给苏彤阳一份病理报告:“这是今天上午刚刚给陛下做的检查,你看一下。”
苏彤阳大致翻阅了一下,与他先前听闻的没有什么太大两样,萨菲罗尔当时除了一点小外伤外,并没有什么明显外伤,但他就是在一次撞击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罗门帝国的治愈者们急得都快上吊,可就是找不出病因,万般无奈之下,才有了会诊一事。
苏彤阳靠近萨菲罗尔,向芙蕾雅请示:“可以吗?”
芙蕾雅微微颔首。
苏彤阳的手覆盖在萨菲罗尔的额头上,白色的光芒从他指缝中溢出,再渗入萨菲罗尔的皮肤。
但不多久他就收回了手,一副眉头紧蹙沉吟不语的样子。
“怎么样?”芙蕾雅问。
苏彤阳摇头:“感觉不到什么。”
芙蕾雅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苏彤阳拉长了语调,好像有点犹豫,又好像故意吊人胃口,“在萨菲罗尔陛下受伤后,我曾经他的状况问过秋叶,他猜测可能是时空壁垒的能量打破了他体内的平衡,所以才会昏迷不醒,类似于精神污染,但又不像普通的炼金能量,所以我们感受不到。”
“那有什么治疗的方法吗?”
苏彤阳思忖片刻,刚要说什么,天空中突然爆出一声响彻云霄的裂帛声,刺得耳膜生痛。这是大气层外战斗时传来的声音,这段日子经常能听到,起初人们还会恐慌,可次数多了,大家都习以为常。
“这仗打的……”苏彤阳随口感叹似的说了一句,扫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我认为萨菲罗尔陛下的情况实际上并不严重,如果严重的话早就发生不幸了,他可能只是进入了非常少量的壁垒能量,但因为身体完全不适应所以才会昏迷。至少我没有能力为他做精神梳理,但我认为他是可以自愈的,只不过需要点时间。”
他的话听上去极为谦逊,承认自己无能为力,实际上暗示没有人能做到。
西奥多严肃地追问:“需要点时间是指需要多少时间,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远远站在边上的游子薰不着痕迹地掀了下眼皮,暗暗叹息这么多年了,西奥多还是那么实诚,虽然他耳濡目染懂得一些权力斗争的道理,但他本性率直,言行举止难免露陷。
所罗门帝国和闪耀帝国不管怎么说都存在敌对关系,他这么轻率地表示时间不多,岂不是露怯。
换做是吉罗德恐怕就没那么好糊弄,幸亏留在帝都星的是西奥多,也许一切都是天注定。
苏彤阳叹了口气:“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能找个僻静之所静养,可现在天天在打仗,整个帝都星的能量都是紊乱的,怎么能指望萨菲罗尔陛下能静养呢?如果能……”
“苏彤阳!”游子薰硬生生打断他的话,“也就是说,你治不好萨菲罗尔陛下,对吗?”
苏彤阳辩解道:“不是我能不能治好的问题,而是萨菲罗尔陛下需要……”
“行了!”游子薰举手示意,向西奥多和芙蕾雅微笑,“会诊的结果差不多明确了,我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真是抱歉。”
西奥多不悦道:“游子薰,你这是不配合啊。”
游子薰挑眉,眼神中带了点挑衅:“不配合?我把我们最好的治愈者都带来了,你还说我不配合?”
始终话不多的芙蕾雅皱着眉头开口:“游子薰,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是不是因为身处不同帝国,所以才让你这么冷漠?”
这话就很天真了,两帝国的联盟只是暂时的,如果有将来他们必定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如果躺在床上的是凤起,萨菲罗尔又何尝会对他仁慈?
游子薰笑容玩味,但出于对女性的尊重,什么都没有说。
“好了,我觉得该说的我们也都说了,既然帮不了忙,那我们就不多留了。”说完游子薰就拉着苏彤阳离开。
一出寝宫,苏彤阳就憋不住了:“你也太冷酷了,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你还想说什么?”游子薰不耐烦。
“萨菲罗尔现在根本就不适合留在帝都星!除非战争停止,否则他呆在这种环境里就永远都醒不过来!现在最好就是能送去某个平静的星球,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就能……”
“别废话!”游子薰扫了眼在前方带路的卫兵,狠狠道,“不要再提为萨菲罗尔会诊的事!”
苏彤阳惊讶:“什么意思?”
游子薰愈发减慢脚步落在后面,压低了声音:“这不关你的事,不要多问!”
寝宫里西奥多和芙蕾雅还陪在昏迷的萨菲罗尔身边,芙蕾雅用一块温热的毛巾替萨菲罗尔擦了下脸和手,可她有点心不在焉,神情黯然地拧着毛巾。
西奥多则焦急地徘徊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儿他的副官匆匆忙忙进来,递给他一段录音,西奥多连忙放在耳边听。
耳边响起游子薰和苏彤阳的对话。
“现在最好就是能送去某个平静的星球,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就能……”
“别废话!不要再提为萨菲罗尔会诊的事!”
“什么意思?”
“这不关你的事,不要多问!”
西奥多分析道:“游子薰不希望陛下离开?这是为什么?难道……”
他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游子薰想要暗杀萨菲罗尔陛下?
“加强皇宫的警卫!”西奥多果断下令。
苏彤阳一坐上游子薰的车,身体就软了下来,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我没说错话吧?”
游子薰收起狠戾的表情,微微一笑:“说得很好,演技一百分。”
“紧张死我了,我就怕被西奥多看穿。”苏彤阳憋不住得逞的喜悦,白皙的脸上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透出一抹红润。
游子薰侧着脸看他,一双桃花眼笑出一汪暖意融融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