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人他妈生的;兽,是兽他妈生的!——杜伊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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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如果下一次你能将猎刀捅进它的肚子,而不是在它披着长毛的背脊上替它挠痒,那就更好了.”
有个身材高大,头顶盖着宽卷帽的老头,站在一处突起的岩石旁,全神贯注注视着前边空地上的一场打斗。老人腰杆笔直,如果不是黝黑面容上纵横交错的皱纹,以及偶尔从宽卷帽下露出的些须苍白头发出卖了他的真实年纪,单从健壮厚实的体形而论,任何一位把他当成是风烛残年老人的人都会认为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此时,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露着欣慰的笑意,仿佛呈现在他面前的凶险打斗,只是一场让他赏心悦目的戏剧。
戏剧的主角是一位十一二岁的稚气少年,他的肤色同样黝黑而健康,身手也相当的灵活,除了在气力上稍逊于他的对手——一头年轻的帕鲁比草原银狼之外,在其他方面,少年确实占据着小小的上风。
“好好干,杜伊斯,能找到这么一个和你实力相当的对手,可不是件容易事。”老人高声叫着,语气里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紧张和担忧,在他眼中,那头嘶吼连连、四溅着血花的凶狠草原银狼,不过是只出生未久的无力羔羊。
和熏的暖风吹拂过连绵草原,春季的阳光温暖而耀眼,老人半眯起眼睛,将身躯软绵绵的靠上身边岩石,那只骨骼粗大而又青筋毕露的右手中,一上一下跳跃着一枚锋利的刀片,反射出闪闪亮光。
“放心吧,雅里格阿布答,下一次,我就把猎刀插到它肚子里去,我在寻找这个机会。”叫做杜伊斯的少年后退了几步,敏捷的避开银狼几次疯狂进攻,抽空回答道。
“唔,也许,它肛门的位置也不错,如果你不怕弄脏你那把猎刀的话!哈,哈哈……”雅里格老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他想起来,在他年轻的时候,似乎就这么干过。
杜伊斯没空回答他,面对受了伤的草原银狼,尽管只是一头年轻银狼,它的力量也不是十二岁少年所能抗衡的。
银狼以一连串的爪击步步进逼,杜伊斯则是快速地后退,并借着肢体动作使自己保持平衡,只是银狼毫不放松的攻势紧跟着他的每一个步伐,他的每一步后退都被压制了,只能被动地采取闪避。
但猎刀多少给银狼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锋利的刀片不时在野兽身上划出血花,不过着力点基本都在狼背,或者在它用作进攻的爪子上,那几个地方都覆盖有坚硬的皮毛,猎刀起不到太大的杀敌作用,杜伊斯屡次想将猎刀捅进银狼柔软的肚皮,不过几次冒进带来的后果,只是让他的胸膛上多出几条血色爪痕。
在经过片刻的缠斗之后,一人一兽都有些气喘吁吁了,也许是有些不耐烦,银狼低沉的一声嘶吼,将下半身猛力往下压了压,随即飞快的跃上了高空,从上往下弹跳向单手持刀的少年人。
这个爪扑有着超强的攻击力,但同时又存在了致命的弱点,银狼完全将下腹部卖给了对手。
杜伊斯可以选择向两边移动以避开银狼的此次进攻,然后再寻找机会给予银狼狠命一击。
可他只是稍一迟疑,却没有选择这么去做。他将猎刀迅速地收回来用作防御,在瞬息之间,他伏下大半个身子,并突然猫着腰向前俯冲了一大步。
很明显,这场战斗过于持久,杜伊斯也有些不耐烦了。
少年人的大胆举动让雅里格吃了一惊,老人脸上原本的悠闲瞬间转变为严峻,右手把玩的刀片在第一时间划出一条银亮痕迹,流星赶月一般射向银狼的咽喉要害。
在野兽的前爪即将搭上杜伊斯瘦弱双肩的时候,他矮小灵敏的身躯猛然从它下方穿过,那把本已粘满血液的猎刀,已趁着这个交叉的瞬间深深**到了狼肚里,直至没柄。
野兽于半空中暴发出痛苦长吼,可很快,它的躯体还没完全落地,那声吼叫就嘎然而止了,雅里格飞射而至的刀片很合时宜的割断了它的喉咙,“砰……”摔落的银狼只在草地上微作抽搐,鲜血浸染,很快,就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用,用不着你出手,你看,我一个人完,完全能搞定它。”满头大汗的杜伊斯喘着粗气,用双手支着膝盖,半蹲着说道。他高而挺直的鼻梁上留下了几屡血丝,那是他从银狼身躯下窜出来的时候,被野兽尾巴上的尖毛给刮伤的。
“现在的样子要是被你阿姆看到,我这个老家伙一定会被她烦死。没受其他伤吧?”雅里格的语气有些紧张,杜伊斯的阿姆玛莲娅,可是巴鲁部落出了名爱唠叨的婆娘,加上她一直不希望儿子跟着雅里格学战技,在部落中,属于让老人最头疼的一位人物。
“不,不会的,阿布答,我会跟阿姆解释,恩,就说我自己不小心遇到了一头银狼?”杜伊斯狡黠的眨眨眼,依旧有些气喘。
“嘿,嘿嘿,瞧你的样子,这么一头小狼就把你累这样?”雅里格说着话走过去,从不远处拣回了割断银狼脖子的刀片,一把斫下了还露在狼唇外的一枚獠牙。
“我才十二岁耶……”少年人不满的撅着嘴巴辩解。
“十二岁,不小啦,我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格杀过一头成年了的格林兰野狮了,魔兽哦,可不是这种寻常的野兽!”老家伙低着头琢磨着手中物事,得意洋洋的说。
“啊……?可是,上个月你来我家吃饭的时候,为什么又说是十六岁在大雪原冒险时才捕杀的格林兰野狮啊?”杜伊斯小脸上狐疑密布,两只大眼傻傻的瞪着这位部落最出色的猎人。
“咳,咳咳……”猛然暴出一阵咳嗽的雅里格老人被这句话涨得满脸通红,“我,有和你说过格林兰野狮的事么?该死的……这烂记性……”老人自言自语的声音明显低了许多,“好,好吧,也许我的确有说过,不过呢,反,反正那时候我年纪也很小,唔,最多比你大那么一点点而已。但魔兽,就算是最低级别的一级魔兽,却也不是像银狼这样的寻常野兽可以比拟的。”他红着脸再一次重申道。
“是,是。”杜伊斯狡猾的眨巴眼睛笑着,不过这丝笑意只持续了短短一息时间,随即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阿布答是咱们巴鲁族最强的人。”一脸稚气的少年人用近似崇拜的目光望着掉转**的老家伙,他打心眼里佩服这位远近闻名的老猎人,无论在战技,还是为人处世方面,雅里格阿布答都是他学习的典范。
只是,杜伊斯的内心却总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宠爱有加的阿姆会如此强烈的反对自己像雅里格学习战技呢?难道……阿姆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变得很强么?
想到这节,他的心绪有些落寞了,杜伊斯从小只和阿姆相依为命,一边是自己希图变强的心愿,另一边却又要照顾阿姆的感受,对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同时要顾及到两方面非常困难。
抹去一把虚汗的雅里格老人没察觉少年内心翻腾的变化,他只是干巴巴笑了两声,忽然扭过头问道:“说说看,刚才,你为什么会甘冒大险,钻到狼肚子下边去,要知道,如果在时间或者细节上任一处没把握到极至,这头骚臭无比的狼崽子都会用它的嘴巴吻上你的小脸蛋。”他用脚踢了踢狼尸,戏谑的说。
“我……”
“我不知道。”恢复了心志,杜伊斯皱了皱眉头,“我只是觉得有把握在它撞上我之前钻过去,也只有在那样的情况下,才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好机会,一击毙命。阿布答,刚才,我是不是很危险?”
“你自己觉得呢?”雅里格没有直接回答杜伊斯提出的疑问,说实在,方才连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并不会轻易打击孩子的信心,“你真的很像你的阿答……”他抬起头,望着一朵朵飘浮而过的白云轻轻说着:“男子汉大丈夫么,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该冒险时就得冒险,该出手时必需出手,这才是咱们巴鲁人的爷们,真爷们呐。”
“阿答?我的阿答……阿布答,你可以告诉我关于我阿答的事情吗?为什么每次我问起这件事,阿姆她总会伤心流泪?”杜伊斯对着老人走过去两步,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
“总会让你知道的,不过,现在却不是时候。”雅里格头都没抬就打消了杜伊斯刚刚鼓起的勇气,“当你成为了真正的巴鲁爷们,阿布答就告诉你关于图兰的一切。”
“阿姆也这么说,你们,都这么说!”杜伊斯大喊道,“真正的爷们,怎样才叫真正的爷们,像你一样,胸膛上要有疤吗?”
“哈,哈哈……”老头子被孩子气十足的话跟表情给逗笑了,“对,巴鲁爷们身上都有疤,当你的胸膛上留下了战斗的印记,你才算是真正的巴鲁爷们。”
“可是~”杜伊斯扯开被银狼爪子搅成破烂一般的衣衫,露出与他的年纪不匹配的古铜色胸膛,“我也有!”他大喊道。
在那里,有着一遛四五行的淡淡血痕,那是方才的战斗中,银狼用锋利爪子留下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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