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再一次回归。
张小凡疲惫的栽倒在床上,鞋都没脱的就睡了过去。
他感觉好累,他什么都不想去管,他只想睡觉。
今天窗外下起了雨,下得挺大的,打得玻璃啪啪啪的响。
不过张小凡已经听不见了。
既然听不见,那么他也就不害怕了。
翌日
张小凡打开窗帘,迎着阳光,伸了一个懒腰。
看着还是光华的太阳,回忆着昨天的事,他有些庆幸起来。
还好,还好他没有崩溃。
他终究是挺了过来。
第一个吃螃蟹的固然很好,但是无数个吃毒草的死的都并不怎么好看。
所以,在不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详细的了解的情况下,千万不能鲁莽的自以为是的瞎干。
否则,死的难看便是代价。
那一本直通车模式果然是太便宜,所以才如此有毒。
他没有百毒不侵的身体,也没有万物不扰的定力。
所以,在那直接的灌输中,毫无停留的岁月里,无数的记忆与情感如同万斤冰凉沉重的海水潮水般的冲刷着他的灵魂与意识。
那样巨大的信息与情感可不是十七岁少年能挺过来的,他差点就崩溃了。
以至于即便是在游戏安全性的设置下,他的心智还是受到了侵染。
那些侵染如同霉菌一样,霸占着他的心灵。
在那种状态下,无数的负面情绪在记忆中源源不断的如黑色的泉水一样,把他泡肿得浑身的无力与难受。
不甘心,绝望,寂寥,愤怒,了无生趣,冰冷,寒心,杀戮无数的负面情绪冲刷着他已经破败的身体。
如果不是耳朵那温暖的阳光,在那关键的时刻,让他在幽暗的心洞里看见了一抹光明。
些许今天的他,已经死了。就算是还活在,那么那个他一定已经不是这个他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8点多了。
很快在卫生间里洗弄一番,张小凡便小跑着出门去了。
他还有工作要做,所以他还不能停留。
站在唛当劳门口,平复着因跑步而带快的心脏,张小凡有些迷惑与心惊的看着唛当劳。
今天的唛当劳,不似昨日的景色。
今天的唛当劳,死了。
它毁了,它被人砸了。
看着破败不堪的唛当劳,张小凡不想在过多的去描绘它的惨状。
因为那是他开始的地方,虽然它不怎么样,但是它怎么能这样不负责的就毁掉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昨日的侵染还未消退的原因,张小凡觉得自己心中有股闷闷的难受。
避开门前的垃圾与粪水,张小凡看着唛当劳那已经倒塌粉碎的门,有些心疼得踏了进去。
店里面也是一片狼藉,除了麦老板,再也没有什么人在这里了。
麦老板听到有人来,转过身子,看着是张小凡的到来,笑着对他道:“小凡啊,你来啦。”
张小凡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麦老板还是笑得如此的喜气,他有些哽咽道:“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的店怎么了?”
麦老板指了指狼藉的座椅,笑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被人砸了呗。”
张小凡本来想问什么人干的?有没有报警?一定要讨回公道之类的话,可是话道嘴边,他就只剩下深深的无力与难过。
公道,真的都是伤害过后才来的。
而且,这公道未必能在他生前到来。
看着张小凡一副难过的样子,麦老板继续笑道:“小凡啊!不要这么伤心了。毁了就毁了吧。毁了我们就不要了。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毁了后,一直被人惦记着。可是既然都已经毁掉了,干嘛还要在继续折磨着惦记着它们的人呢。”
“大叔我年轻的时候有些愤青,提着脑袋干了不少傻事。也因为自己的莽撞害了家人不知留了多少血与泪。”
“后来大叔改了,对着什么人,什么事情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这习惯十几年了都成本能啦,所以遇到我老爹死的时候我还笑呵呵的。给人骂了一辈子的白眼狼,不孝子。其实大叔心里是疼得,只是怎么都哭不出来。”
“后来被家里赶出了家门,大叔还是笑呵呵的,让人家一阵阵的傻子,白痴的叫骂。大叔的心里也气啊,可是这脸还是不争气的笑着。”
“大叔呢也没啥能耐,只能在这开家小店糊弄糊弄自己。想着就这么老死一生得了。”
“呵,你说这人也真是怪。当年我一股子想冲的时候,别人都让我安稳点。现在老了想要安稳点了,别人又来让我冲。”
“大叔也算了想通了。我这心里还是藏着一股子气的。这次事也好。断了大叔的念想,大叔准备回去好好在干他娘的一场。”
“这样死了,也不亏。”
“小凡啊!你是个好孩子。有机会来四九城,你可以来找叔,乘着叔还在,带你也阔一上一回。不多说了。我走了。”
絮絮叨叨的吐诉一番,大概是说得心中舒畅了。
于是,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麦老板笑呵呵的就走了,走得很洒脱,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
他走到门外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说道:“小凡啊!人不能老是笑着。别学叔。”
说完后,麦老板笑得更洒脱的离开了他的店,离开了他老死的想法。
听着麦老板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张小凡可惜的看了看店里。
努力回想起一番它原有的景象,失落的张小凡也离开了这个他开始的地方。
回到家中,张小凡蜷缩在床脚。他有些怔怔的虚视着前方。
麦老板说了很多话,他都记下了。
虽然那个文青的胖子有些吝啬,但是他对待每一个人都是笑呵呵的。张小凡能感觉到他在对待他们时,是真心的的笑的。
不是那种挂在脸上笑呵呵的笑。
麦老板最后说人不能老是笑着。
张小凡也记在了心里。
他想到,麦老板其实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他一定不是什么坏人。
好人,也好。
坏人。也罢。
只要是人,那就是麻烦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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