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日子不过一日,隔天的下午何浅琳就接到了电话,高南的尸体已经找到了,没错,是尸体,希望何浅琳能够在殡仪馆接收这句尸体,另外,相关的法医也会过来,就在殡仪馆对尸体进行检查。
何浅琳收到消息,犹豫半响,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刘燕,刘燕当场就红了眼,拍了拍何浅琳的肩膀,然后向火化房走去。
殡仪馆的大门被关闭了,挂上了歇馆一日的牌子,任凭有些家属在外哭闹都没有任何人去开门,所有的人都守在办公室,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敢有眼神交流,生怕触碰到敏感的高磊。
到是王春花在那里凭空指指点点画画,却又不出声,模样极其怪异,但是却没人敢询问。
不一会警笛声在外面想起,高磊连忙跑了出去,刘燕也随后跟了上去,何浅琳望了望王春花,见对方依然在空中比划,只是眉头紧缩,似乎有些不悦,于是收回目光看着张扬道:“我们先去整理停尸房,腾些位置出来!”
随后高南被放置在停尸床上推了进来,一同进门的还有高磊和两名穿着白大褂的人,一个人提着工具箱,另一个人只是冷冷的扫了扫人群,然后开口道:“人是不是多了一点?”
何浅琳也不吭声,只是推来工具车,将包里的工具一一的摆开起来,有着张扬的打下手,很快就准备完毕。
何浅琳抬头看了看门口欲言又止的刘燕,摇了摇头轻声道:“关门”。
这里阴气重,刘燕年纪大了,并不适合在这里久待,门缓缓被关上,**来的阳光瞬间被挡在了门外,将厚重的窗帘拉了拉,屋里瞬间变得黝黑阴冷起来。
“啪”何浅琳按下白炽灯的开关,灯泡瓦数不高,屋里只能算是有点亮度,但依然显得昏暗,何浅琳带上口罩,又一人发了一只,见所有人都乖乖带上了,满意的收回目光,正准备掀开白布,却听见站在一旁的法医道:“家属能否让解剖查询具体死因?”
高磊瞬间泪如雨下,身影晃了晃,缓缓的蹲在地面,捂着口罩哽咽不已。
张扬有些不悦:“不行”。
法医眨了眨眼,似乎对这样的拒绝不以为然,再度开口道:“那让我先来检查吧,我不觉得一个孩子能对案子有什么帮助。”
“你……”见张扬眉毛一竖,恨不得冲上去和对方打一架的姿态,何浅琳连忙拉住了张扬的袖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张扬瘪了瘪嘴,一脸忿忿不平的看着眼前的法医。
见何浅琳给自己让了位置,法医这才拖来另一个工具车,将工具箱置放在上面,然后打开,一堆闪着森光的器械暴露在众人眼前。
法医拉开遮住尸体的白布,带上手套,伸手撑开了死者的眼皮,仔细的看了看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珠,然后拿出一个带着小镜子的工具,插入死者的鼻孔仔细的观察了一会,伸手将工具放在一旁,捏住死者的嘴,又拿出一个金属棒在死者的舌头上压了压,眉头紧缩,将金属棒换成小镊子,然后仔细的从牙缝里夹出一条已经变成暗红色的残渣。
将残渣对着灯光照了照,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拿出一个小的物证袋,将这残渣收集起来,接着又用金属棒来回压了压,见没有别的收获了,这才收手,将这些器材放到一边,又抬起死者的手仔细的观察着,从皮肤到关节,再到指甲,看到指甲里残留的黑色污垢,也用小刀细心的刮了下来。
见着忙碌的法医,何浅琳也不着急,只是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又掏出一个罗盘打量着,张扬见状连忙凑上去,压低声音问道:“在看什么?”
“在看动手的时辰,阴气属黑道,最好在满,现在正值未时,玉堂为配神,实力不够,勾陈可去,唯取天牢和玄武,今日申时为满,所以最好的动手时间在下午三点到五点。”
张扬闻言,连忙抬头看了看时辰,秒针只要再走两圈就到三点了,回头看了看依然专注在检查的法医,回头轻声问道:“要不要让他停手?”
何浅琳摇了摇头,回道:“无妨,只要在这个时辰内皆可”
张扬点点头又凑到何浅琳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刚刚说的这些能不能找个时间跟我细细的讲?我听的不是很明白。”
何浅琳抬头看了看张扬,低头沉思片刻轻声道:“我也不是很懂,怕耽误了你,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张扬见状,有些失望,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于是压下心里的情绪,转头将视线放在法医的手上。
法医显然也听见了何浅琳的神神叨叨,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手里却没有停下来,检查了一下尸斑,又摸了摸皮肤的弹性,折腾了半个小时,这才停下来,开始收捡工具,头也不抬的道:“好了。”
何浅琳神色凝重的走到死者身边,熟悉的面容让她心里有些难受,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这才伸出有些苍白的食指和中指按了按脖子上的大动脉,刨除了假死这一现象,脸上的黯然又深了一分。
剑指收回握拳,伸出大拇指顶在了死者的印堂上,单手掐诀,然后屈指弹了弹死者的印堂,手缓缓向上,那毫无生气的尸体却突然跟随着何浅琳的手指缓缓的坐了起来,另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发出一声惊呼,那原本乖顺的尸体,突然将头扭向了声音的来源。
何浅琳心中一喜,连忙指了指放置在工具架上的一只胭脂盒,张扬见状连忙抄起打开,只见原本放着胭脂的位置,却是黑腻腻的一片,有点像多年没有清洗过的抽烟烟机里的油垢,何浅琳伸出尾指点了点,朝着尸体的人中处点了过去。
一旁的法医也是有些吃惊,凑近了道:“别担心,这是自然生理现象,身体的神经还有微末的反应。”
何浅琳也不反驳,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尸体,然后轻声呼唤道:“高南……高南”
声音低沉而悠长,在这阴森的停尸房里,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后面的白大褂有些坐不住,可是想到上头的命令,又只能咽咽口水,忍着发麻的头皮继续待下去。
法医连连称奇,伸手就想去里撩死者的眼皮,手还没有凑过去,那尸体突然大嘴一张,狠狠的朝着法医的手咬了过去。
这一出其不意的变故,吓的法医连连后退,被绊倒在地面,也许这一出戏颠覆了法医的认知,整个人半躺在地面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尸体张嘴咬了这么一口,却是再也没有任何动作,直挺挺的倒回床上,任凭何浅琳再怎么点印堂,都没有任何动静了。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何浅琳心里一沉,连忙抓起旁边的红绳一头绑在死者的手腕上,又叫来高磊,将一头放在高磊的手心,让高磊捏着,接下来取了一根针在高磊的眉心处轻轻一扎,立刻凝聚出一颗滚圆的血珠,何浅琳将这血珠抹到了死者的人中轻轻一拉,划到下巴处,这才转身拿了一个刻着八卦的漆黑色铜铃摇了摇,拉长声音叫唤道:“高南……高南。”
一直坚持了十来分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何浅琳这才收了手,默默的开始收拾东西。
“浅琳,怎么回事?你南叔的魂呢?怎么叫不回来?我还有事情没有和他说呢,你在帮帮叔,多叫一会,就这么一会可能你南叔还没有听到呢,要不,要不把馆长请过来,让她帮忙叫一叫?”
何浅琳解开了死者手上的红绳,轻声道:“磊叔,南叔的魂魄被吃掉了,叫不回来了!”
“你骗我,你骗我”高磊瞬间变的歇斯底里,指着何浅琳大声的指责,眼泪也跟不要钱一样,吧嗒吧嗒的往地面滴。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本事就把馆长请过来,哪有人死了之后连魂都没有的,我不相信!”
何浅琳只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递了过去,轻声开口道:“我可以请鬼差上来询问,你可以亲眼见到,不过阴气太重,会损耗五年的寿命!”
高磊二话不说夺过瓷瓶,狠狠的点了点头:“别说五年,十年都可以,你现在就请!”
一旁的法医连忙开口道:“给我一瓶,我愿意出五年的寿命见一次鬼!”
居然有人愿意折寿去见鬼,现在的人也是奇怪,何浅琳奇怪的看了一旁的法医一眼,陷入沉思。
法医见何浅琳不做声,心里有些急,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法医,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再说,如果自己能够论证一件世人皆不知的事情,五年的寿命又算的了什么,想到这里,法医不由有些狂热起来,怕何浅琳拒绝自己,连忙道:“五千,我给你五千买你那个药品。”
何浅琳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眼前这人是疯了吗?哪有人贴钱贴寿命,只为了看一次鬼,这也太扯了。
“一万,最多一万”见何浅琳还在犹豫,法医不禁咬咬牙,狠心出了个价格。
“哦”何浅琳伸手在箱子里扒拉两下,翻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瓷瓶,刚准备递过去,却被张扬拦了下来:“先给钱。”
“我出诊没带那么多现金,晚一点取了给你们。”
张扬扬了扬眉毛:“我怎么知道你给不给,既然没带钱,那先写欠条,身份证压在这里,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