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孔塔忽然发出的叫声,使众人都停下脚步,凝神静气,聆听之下,果然听到幽暗之中不知那儿传来,咯咯咯的敲打声,这声音很有节奏,也很清楚,听来悠悠的,可是不一下便隐去了。
七孔塔又叫出声来。“这是敲木鱼的声音,我可是听出来了,是谁在敲经!要对付我吗?”话未至尽,又见数道气劲从塔身上射出,穿入黑暗中去。
咯咯咯的声音消隐后,众魂才又走去,这时幽暗的无形阻力不象原先那么显然,茫茫的幽暗里好象清静了许多,猛地听到一声砰地砸落地面的物体响声,跟着就听得吱呀吱呀的摇曳声,听起来很象不稳固的房梁受到沉重物体的拉曳,这感觉在诡异的幽静里,声音犹有阴力钻入心头,让人不寒自粟。
这发出的声音活象黑暗的另一头传来,距众人不过数丈之遥,但是黑暗中看不到任何迹象显露,幽闭得很。
“这是个吊死鬼发出的声音。”这时人魂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比原先清楚多了,有个兵侍说话道:“我不下一次听过这声音,敢肯定就是个吊死鬼上吊时发出的声音,首先是蹬掉椅子砸落地上的声响,跟着就是绳子吊着尸体在房梁下摇摆,多可怕呀,那位苦者最好别醒过来了,不然还得继续上吊,这可是判罚呀。”
一众魂人都不由得悲戚,不外同病相怜,那扎须大汉吼道:“奶奶个雄,这吊死鬼没准是朱温,那俺们怜他作甚。”
吴年生正要说出朱温不是上吊自杀,而是被他儿杀死的,但这回悟想到扎须汉这句话有调和气氛的意思,便不想自讨没趣,可是大伙才又松懈下来,黑暗中又传来了怪声,先是一个女人嘤嘤的哭泣,突然变作挣扎惊恐的叫喊,最后随着扑嗵一声带着空间回响的落水声过后,四周又静了下来。
“那女人一定是投井了。”人魂中有说话心有余悸地就刚才的听闻发表见解。“我估摸她的境地就只有一个院落,院落当中有一口井,她就流连在井边上,没有别的去路,如果院落有小门,想必她经过小门去到的依旧是一个院落和一口井,她唯有等着遭魔法异力逼她投身井里,溺水而亡,尔后活过来又跟我等一般脱不开自己孤独苦境的梏刑折磨。”
又有声音说:“这女人生前应是个歹毒的皇后主子,在她手里不知有几个受宠的嫔妃宫女被投下井去,下到地狱便遭同样手段的孽报。”
“不要再说了!”戴缨枪头盔的汉子暴喝一声,料想他这会儿心虚不已,就怕孤独地狱脱不开,他还得在暗夜荒凉里徘徊。
“这里好可怕,咱可不要再在此处,我怕。”兵士里有声音惊惶不住。
“咱们真能逃出去吗,别到时招致苦刑无渡呀。”
听到别境的酷刑之象,想及一直来不可脱开的囚刑,人魂中难免有好些人心生惶然,恰在这时幽冥法阵作势大起,前方突然有阴气异力如狂风怒号,一阵阵卷扑过来,黑暗随势旋转,更添异象,教众魂人更是惊声怪叫。
幽灵鹰犬这时也趁着夜黑风高之势纷纷四向扑出,那俯身上方的地狱刑司也从冥空探手抓下,顿时一个个把稳不住的魂人,被法阵异力驱上半空,遭到幽灵鹰犬的撕咬砍杀,同时也被刑司伸手抓起甩入黑暗之中。
眼见四周黑如云势如风,风起云涌,势头凶猛,自己的残部阵势大乱,黄巢出言喊叫。“莫要惊慌,奋起还抗,否则被俘虏而回!”
经此提醒,众魂人便都强作镇定,奋勇还击,挥刀出枪扫除攻来的凶险,加上七孔塔飞速旋身,迸力击出道道环绕而出的法气锐力,总算压下冲袭过来的势力,但是这一阵间,有好些个兵士已随狂势怒卷而去。
“缩头乌龟,看我怎么打你下来。”发现地狱刑司在高处暗中出招,塔妖一个倾身扭转,对准刑司的藏身处,将数束法气激射上去。
眼见来势锐煞,刑司立时化身缩回原样,一个倒身后扑,快如阴影遁逃,抛下一句话来。“瞧你样子,才是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