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葆龄道:“不用去了刘芒他、他已经离开了穆家。”吕鸿秋道:“哦那么你何以不是和他一道?”
褚葆龄道:“他是和龙二小姐一道。他有他的去处。我也有我的去处。”
吕鸿秋又惊又恼说道:“哦原来是刘芒这小于对你变了心。真想不到这小子竟会如此薄情!他们是去那儿。快快告诉我。我替你找这个小子评理去!”
褚葆龄道:“请婶婶不要管这件事。”吕鸿秋双眼一瞪说道:“为什么?你宁愿受他的欺负?”吕鸿秋是火爆的性子比褚葆龄更甚。
褚葆龄道:“不不是的。是我不愿跟他在一起我要回家家我爷爷的坟。”吕鸿秋那肯相信说道:“褚姑娘你不用帮忙刘芒说话了。你告诉我他们是去那儿?”褚葆龄道:“听刘芒说他正是想回到他夏侯英二叔那儿。”
吕鸿秋道:“好那就再好不过了。褚姑娘你和我们一同去投奔夏侯英吧。”
褚葆龄道:“不我还是想先回家一趟。我爷爷故世之后我还没有在他坟前上过一柱香。”褚葆龄本来是要找个借口来推托的但说到了爷爷触及了她的心头隐痛却不禁真的伤感起来泪珠儿霖霖而下。
吕鸿秋替她拭去泪珠叹了口气道:“你不要伤心你是不愿意再见到这负心汉子吧?不过你现在尚在病中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我和你同走到了夏侯英那儿我让你先躲起来。你愿意见他也好不愿再见他也好都由你待你身体好了再回家不迟。”
褚葆龄心乱如麻但他们之间复杂事情。实是难以说得明白她自己的微妙心事更是不愿意与吕鸿秋多说。但吕鸿秋是她的长辈长辈相邀且又是如此盛意拳拳、难以相却。褚葆龄也只好姑且答应下来。
独孤宇心里暗暗好笑:“儿女私情旁人那里理得清?秋妹也忒好多闲事了。”不过他一向顺从妻子而且褚葆龄也确是需要照料所以他不反对妻子的安排。但他却想起一事看见妻子要走说道:“此地离穆家庄不远。咱们既然来到这里似乎应该去拜访穆庄主前面有个小镇今晚咱们在这小镇投宿明天中午就可以到穆家庄了。”
褚葆龄不愿再见刘芒也不愿见展伯承与铁凝。于是连忙说道:一不可再去穆家庄了穆庄主不是好人。刘芒正是和他姑父闹翻了才离开穆家庄的!独孤字大惊道:“有这样的事?”
褚葆龄说道:“不错穆庄主是刘芒嫡亲姑父刘芒也一直把他当作唯一可以倚靠的亲人。可是你们知道穆庄主是怎样对待他的嫡亲侄子么?”当下将穆安做花甲大寿那日所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从尉迟俊公然到穆家来到搜捕刘芒说起说到穆安怎么坐视不救反而帮助官府欺压侄儿后来幸亏老武师程德威打抱不平。把尉迟俊赶跑刘芒才得脱险一气离开了穆家一件件一桩桩都说了出来。不过却隐瞒了其中一件只说她自己当日到穆家贺寿碰上了这些事情却没说出是展伯承和她一同去的。因为褚葆龄已打定了主意只待自己健康恢复之后便即离开他们夫妇亦即是说不定一会跟他们到夏侯英那儿。她怕吕鸿秋多加盘问既不打算倚靠他们夫妇因此也就不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和他们多说了。
独孤宇听了褚葆龄的所说。叹口气道:“真想不到名满江湖的穆安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吕鸿秋愤然说道:“你还去拜访这个欺世盗名的老混蛋吗?”独孤宇道:“穆家庄当然是不去了。不过附近没有投宿之处恐怕还是回到那个小镇上住一晚吧?”
褚葆龄一想若是回到那个小镇一定难以避免要见到展、铁二人连忙说道:“何必多走一段冤枉路?白马镇离此不过三十多里天黑之前还可以赶到。”往穆家庄是向南走回转夏侯英那儿是向北走。白马镇在向北走的路上褚葆龄刚才离开的那个小镇则是在向南走的路上方向则好相反。不过那个小镇离他们现在之处却是不到十里。
独孤宇说道:“虽然是冤枉路不过却近得多。我怕你身体疲倦就近找个宿头好些。”褚葆龄笑道:“独孤叔叔你的小还丹真有功效如今我的气力都已恢复了。我的马又跑得快三十多里路程决用不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我那会支持不了?”说罢唰的一鞭放马疾驰果然跑在独孤宇的前头。
吕鸿秋向丈夫笑了一笑小声说道:“人家急着要去会见刘芒你也不懂?”她见褚葆龄刚才说到刘芒在穆家所遭受到的委屈之时神情极为愤激越以为褚葆龄还是对刘芒保有深情却怎知道褚葆龄之与刘芒虽是情丝未断但已不比从前那样的一片纯情了。褚葆龄心情的微妙错综吕鸿秋那能知道?
褚葆龄不愿提起展伯承心里却还是在挂念展伯承的她离那小镇越远心里越是思念:“天就要黑了不知小承子可回来没有?嗯或许此时他与铁凝正在谈论我吧!”
褚葆龄在路上挂念着她的“小承子”铁凝则是在那客店里焦急的待她的“展大哥”回来。
铁凝是想等待展伯承回来再去找寻褚葆龄的。但眼看着暮霭苍茫天色快黑了展伯承仍然未见回来。铁凝心里想道:“不如我先去把展大哥找回来吧。”褚葆龄留给她的那封信也是要她先去打听展伯承的消息的假如天黑之后展伯承还未回来的话。
铁凝正想出去忽听马蹄声得得远远传来铁凝喜出望外只道是展伯承回来了。却又有点奇怪:“怎么似是有数骑之多?”心念未已那小厮忽地一声惊呼颤声叫道:“掌柜的不好了?这次当真是他们来了?”
铁凝张望出去只见三骑马已经停在门前为的是个满面络腮胡子的大汉跟着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却无展伯承在内。原来来的正是沙铁山和仇敖、鲍泰三人。
沙铁山大踏步走进客店喝问:“掌柜的你给留下房间没有?”
这个掌柜也说得上是老奸巨滑尽管心里惊慌得不得了脸上的神色可是丝毫不露。但见他不停的打躬作揖脸上笑嘻嘻的说道:“三位大爷请坐房间早已准备好了。小三子你呆坐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倒茶?嘿嘿天气真热三位大爷路上辛苦了先喝一杯吧。小的马上去收拾房间。”
鲍泰贼忒忒的一双眼睛在铁凝身上打溜裂开嘴唇笑道:“嘻嘻!掌柜的这姑娘是你的女儿吗?”他给吕鸿秋打落两齿门牙说话有点漏风加上他那副嬉皮笑脸的丑态令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厌。
掌柜的笑道:“我那里有这个福气?她是女客。”
鲍泰笑道:“是呀我看也不像。你的相貌虽不等丑但这小姑娘却实在长得标致了谅你也养不起这样标致的妞儿。嗯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里来的?”
铁凝怒道:“谁要你管?”正要作那掌柜的忽地向她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叫她进去说话。
铁凝见他一脸恳求的神情心道:“好我姑且听他说些什么?”便跟那掌柜的进去。
鲍泰只道铁凝是怕了他哈哈笑道:“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你怕什么?”
心中却在盘算今晚怎样把铁凝劫走。
铁凝在甬道上停了脚步说道:“掌柜有话快说!”掌柜的“嘘”道:“小声点儿好姑娘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铁凝早已料到几分却故意问道:“什么事情?”那掌柜的掏出一锭元宝正是铁凝给他的那锭苦着脸小声道:“姑娘你行行好另找一个地方投宿那些人是惹不起的。”
铁凝知道这一帮人就是那小厮说的什么“追魂帮”了但却不知沙铁山的厉害。铁凝一心想行快仗义惩戒恶徒就是沙铁山不来招惹她她也是要招惹他们的。因此听了这掌柜的话就越大声说道:“笑话笑话!你不敢招惹恶人就来欺负我吗?告诉你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收了我的银子岂能又迫我退房?”
掌柜的吓得面青唇白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连忙跑了出去免得铁凝再嚷。
但沙铁山已听见了他们说话起了疑心掌柜的一出来就给沙铁山一把揪住。沙铁山喝道:“你捣什么鬼?是不是把我所定的房间租给了别人?”
掌柜的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给你留了两间最好的客房。你老喝过了茶就请进去安歇。”
沙铁山道:“为什么你现在不让我们进去?”掌柜的陪笑道:“也得收拾收拾一下呀!小三子你听了没有还不替沙帮主收拾收拾那两间客房了”
这小厮一时不省。茫然的问道:“那两间房间?”掌柜的怒道:“蠢东西我不是告诉了你吗?就是靠着院子的这两间房。”原来这掌柜人急“智”生想起了展伯承与褚葆龄都出去了两间房可以给沙铁山他们住。只求暂时应付过去展褚二人回来了还可再作商量。不过房中留有二人的衣物所以必须要小厮先去收拾。腾出空房。
不料这掌柜的不敢招惹铁凝铁凝却跟着出来了铁凝拦着那小厮道:“你干什么?”那小厮道:“不关我的事是掌柜叫我去收拾那两间客房的。”
铁凝冷笑道:“这两间是我的朋友住的他们就要回来的。客人未走你就要强占他的房间这是什么规矩?”
沙铁山大怒“啪”的打了胖掌柜一记耳光喝道:“你这老混蛋竟敢骗我!我打死你。”
铁凝心道:“这胖掌柜见钱眼开受记耳光也是活该。可是却不能让他给打死了。”于是喝道:“住手!”
沙铁山早已瞧出铁凝不大寻常当下侧目科院冷冷说道:“小姑娘你也要多管闲事么?”
铁凝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横行人道我就要管!老实告诉你掌柜的原留给你们的那间房是我要他租给我。你要打不如打我。只要你打得赢我我马上就搬。””
沙铁山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铁凝冷笑道:“我知道你是什么追魂帮的帮主你的匪号倒是能够吓一吓人我却不怕你!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真能追了人家的魂夺了人家的命!”
沙铁山面色一沉纵声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你再练十年也还不配和我作对手呢。三弟把她拿下!也别杀她把她扔也去便罢!”
鲍泰正合心意涎着脸笑道:“我理会得。小姑娘你冲撞了我们大哥过来陪个罪吧。我老鲍一向怜香惜玉可还真舍不得扔你出去呢。”
鲍泰尚在唠唠叨叨的说话铁凝已是一掠而前沙铁山喝道:“三弟小心!”话犹未了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鲍泰脸上已是着了一记清脆玲珑的耳光2
要知铁凝是辛褚姑的弟子空空儿的轻功本领她也学得几分。鲍泰练的是外家硬功刀马拳脚的功夫还过得去轻功却非所长。二来他吃亏在太过轻敌毫不提防故而刚一照面就冷不防的给铁凝打了一巴掌。
鲍泰又惊又怒这才知道铁凝并非易与此时他那里还顾得什么怜香借玉之心气得哇哇叫道:“好个野丫头你敢打我看我把你扔出去!”冲上去打出一套长拳想把铁凝迫到屋角那就易于捉拿了。
鲍泰这套长拳倒也打得甚为绵密攻守两全。但铁凝使出“穿花扑蝶”的身法与他绕身游斗鲍泰的拳头连她的衣角也沾不着。
鲍泰若然站稳马步只守不攻的话。还可与铁凝勉强打平手。但他着了铁凝的一记耳光早已是老羞成怒一心想把铁凝抓到手侮辱她一番岂肯只甘防御?他看见铁凝东躲西门只道铁凝是怕了他就越躁进了。
沙铁山眉头一皱喝道:“三弟回来!”可是叫得也已经迟了。只听得铁凝一声斥叱:“出去!”倏的就把鲍泰水牛般的身躯举了起来。原来鲍泰的拳法此时刚好露出一个破绽沙铁山看了出来。铁凝的身手何等矫捷立刻乘虚而人使了个“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他制服一把举起就向门外扔了出去。
铁凝将鲍泰举了起来得意之极笑道:“看是你扔我还是我扔你?”一个旋风急舞把鲍泰水牛般的身躯当作皮球一个的抛了出去。
仇敖一个箭步挡在门口。手掌平伸轻轻一托鲍泰翻了一个筋斗平平稳稳的落在地上羞得满面通红。
铁凝是用“借力打力”的功夫把鲍泰扔了出去鲍泰本身力道加上她所奶的力道少说也有三五百斤仇敖轻轻一托就把这股猛力解了。铁凝见他露了这手心中也是不禁暗暗嘀咕:“我只道这是伙毛贼不料他们竟是一个比一个强。看来这家伙是更难对付了。”
仇敖哈哈笑道:“小姑娘瞧你不出你倒是颇有两下子呢!你衣服里藏有软剑我想看看你剑法如何?你愿意和我比兵刃么?”原来仇敖不擅长拳脚功夫故而要挑她比斗兵刃。
铁凝身边的这把软剑乃是百练精钢所传不用之时可化作绕指柔当作腰带缠在身上。比拳脚气力大的多少占些便宜比剑则靠的是身手灵活招数精妙气力大些小些无关重要。故而铁凝也乐意和他比斗兵刃。
铁凝一个转身亮出宝剑说道:“随你的便你进招吧!”仇敖哈哈笑道:“我岂能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
铁凝也不客气一声:“那就看剑!”则的便是一招“玉女投梭”剑光如练疾刺过去。
仇敖喝道:“来得好!”横刀一立想把她的软剑震脱手去。这一招“玉女投梭”本来应该是剑直如矢向前平刺的那知铁凝使的这招却是与众不同剑到中途倏然间便变了式子从仇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
仇敖也很了得虽是吃了一惊却并不慌乱。只见他一个“虎跳”刀光已是四面展开。原来仇敌的“没风刀”也是一种上乘的快刀法使到疾处泼水不人。
刀剑相交“当”的一声铁凝不待对方的气力使足剑尖在仇敖刀背上只是轻轻一点身形已是平地拔起借对方大刀的震荡之力一个“燕子穿帝”已是翻转身躯到了仇敖背后唰的又是一剑“玄鸟划砂“剑斩他的双足
仇敖喝道:“好剑法!”他的泼风刀护着上三路泼水不人但下盘却是一个弱点。仇敖用刀招架不及。反身一个“虎皮脚”蹬出。这一蹬的力道亦是委实不弱!
仇敖着的是钉鞋鞋尖鞋跟都镶有铁片等于是一件武器;这一招“连环虎尾脚”也委实是一招以毒攻毒的狠招一踢着对方不但可以踢落对方的兵刃还可以立即变成“窝心腿”制敌死命。仇敖以为他使出这一狠招铁凝定要问避决不敢拼个两败俱伤。那知铁凝竟不闪避“唰”的一剑仍是疾如闪电般的刺来!
只听得“铮”的一声。铁凝的宝剑果然给他踢个正着脱手飞出。但铁凝的身体却没给他踢中就在这千钧一之际性命俄顷之间只见铁凝一飘一闪问如蜻蜓点水海鸟掠波“嗖”的就从仇敖身边窜出身形一起那柄宝剑还未落到地上就已给她抓到手中。
与此同时仇敖则是一声厉呼单足跳跃另一只脚不敢着地脚板底鲜血淋漓!
原来铁凝这一剑已是划破了他的钉鞋刺伤了他的足心幸亏他鞋跟镶有铁片挡了一下消去铁凝的几分力道要不然整个脚板都会给铁凝的利剑剖开而铁凝则仗着妙的轻功在这危险的一刹那避开了对方的窝心腿。故此她的剑虽给踢落身体却没受伤。
仇敖单足跳跃重心不稳那一刀去势又急收势不住往前疾冲呼的一刀。斫在墙上鲍泰正这旁边吓得魂不附体。
沙铁山面色铁青站了出来冷冷说道:“你是谁家女儿?何人门下?快说出来以免自误!”
铁凝胜了两场胆气又壮笑道:“谅你这伙下三滥的强盗也不配与我的爹爹攀亲道故。至于我师傅的名头说出来更会吓坏了你。我不怕你们车轮战你要和我较量只管上来不必多言!”
沙铁山双眼一翻说道:“你不说就能瞒过我么?空空儿是不是你的师父!铁摩勒是不是你的爹爹?”
原来沙铁山几次吃了空空儿的大亏空空儿的轻功身法他是见识过的。铁凝所用的剑法他看不出来。所用的轻功他却是一看便知是空空儿的嫡传。他也知道空空儿的弟子是铁摩勒的儿子铁铮他也是见过的铁凝的面貌和哥哥有几分相象他据此推断料想铁凝是铁摩勒的女儿兄妹想必是出于一师所授。殊不知他固然是猜中了十之七八但也有猜不中的。铁凝的轻功虽是空空儿所授但她的“本师”却是辛芷姑。
沙铁山最怕的就是空空儿向他寻仇是以他必须套取铁凝的口风以明虚实。
铁凝怎知道沙铁山乃是色厉内茬?本来她可以用空空儿来吓走沙铁山的只须承认自己是空空儿的弟子师父随后就来那么沙铁山不吓得飞跑才怪?
但铁凝却不愿倚仗父亲和空空儿的名头她也不知道沙铁山的厉害听沙铁山说及她的父亲之时口气又不恭敬就不禁恼怒起来说道:“不错我的爹爹正是管束你们这些小贼的绿林盟主空空儿也正是我的师公江湖上有名的贼祖宗。但像你们这种下三滥的强盗我的爹爹和我的师公还木肩于来教训你们呢!你若是害怕的话就向我磕头谢罪。否则就只好由我来替他们管教你了。”
沙铁山道:“哦原来你是辛芷姑的弟子。你的师父和你的师娘呢?”
铁凝“哼”了一声道:“你不配和他们交手你问他们做什么?”
沙铁山松了口气心想:一听这口气空空儿一定不是和他在一起的了。”但仍是不放心又再故意说道:“你这黄毛丫头才不配和我交手呢。我今天可以饶了你一命你回去请你的师父师公来吧。再不然把你的爹爹请来也行。就说追魂帮帮主沙铁山随时候教!”
铁凝大怒道:“你敢小觑于我?什么铜山铁山我根本就没听过。只怕是一推就倒的纸糊假山吧?你配向我爹爹挑战?哼只怕想找脱身之计吧?闲话少说有胆的你就与我比量!”
沙铁山笑道:“你一个单身的小姑娘我怎好欺负你?”
铁凝怒道:“单身又怎么样?有本领你就杀了我!”
至此沙铁山已经知道铁凝确实只是一个人了心里想道:“我本来已经得罪了空空儿如今又和铁摩勒的女儿结了仇她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要是放走了她祸患非小。空空儿不来要我的性命铁摩勒也会来的要我的性命。不知就杀她灭口最多只须躲避一个空空儿铁摩勒却怎知道是谁杀了他的女儿?”
沙铁山如此一想杀机顿起于是便即冷笑说道:“野丫头你你既然是自愿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吧!十招之内我若杀不了你放你逃生。这样你总可以死而无怨了!”
要知沙铁山号称“七步追魂”七步七种掌式招招可以致人死命。他指定十招为限都已经是太多了。他是决意要杀铁凝又要保持自己的身份才这么说的。
铁凝气往上冲喝道:“看剑!”唰的就是一招“乘龙引凤”。沙铁山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斜身踏步把手一招单掌划了半道弧形五指如钩倏的便向铁凝的虎口抓下。这是一招极厉害的分筋错骨手法沙铁山是看准了部位使出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满拟一抓就中的。
按照一般的剑法“乘龙引凤”这招乃是一招两式剑尖直刺面门把敌人眼神一引剑锋随即便横抹过去剖开敌人的琵琶骨。
沙铁山擅于“移形换位”拿担时候也拿得极准他已知“乘龙引凤”这一招的精华所在于是他这一抓就扣准了在这一招的前后两个式子变换之际下手。
本来这么一抓倘若换了别一个人还当真非给他抓中不可。不料铁凝的剑法乃是辛芷姑别出心裁的独门创法与各家各派剑法都不相同变化奇诡岂是沙铁山所能预料?就在一抓抓下之时铁凝的剑锋不是横抹而是自下而上的挑上去。这么一来沙铁山若然再迈一步就等于送上去给她的利剑剖小腹了。而且他那一抓部位不对至多也只能抓伤铁凝的肩膊。
沙铁山也好生了得就在这危机瞬息之间倏的又使出“移形换位”的看家本领硬生生把攻出去的招数收回而且不仅是“移形换位”避招而已还能够立即移步换招。
铁凝一剑刺空不禁也是心头一凛:“这个什么鬼帮主果然是比他的两个手下强得多!”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沙铁山的影子沙铁山换了一步气呵成的便出连环四掌!
铁凝腾、挪、闪、展衣袂飘飘避开了沙铁山的连环四掌。表面看来她是意态从容好像应付得绰绰有余其实已是把她的所学尽都施展出来好不容易才躲过了沙铁山这连环四式的。
沙铁山喝道:“好我看你躲到那儿?”第三次出掌却是“绵掌击石”的功夫轻飘飘的拍出无声无息内中却蕴藏着一股猛烈的力道。铁凝的剑尖给他荡开身不由己的往后直退。沙铁山加强掌力四、五两招把仍然用绵掌功夫;每一招都是连环四式从四面八方挤向中央铁凝的轻功就大大受了影响可以活动的***是越缩越小了。沙铁山就正是想迫得她无法转身然后手到拿来。
沙铁山哈哈笑道:·“你躲过五招也算很不容易了。好看你还能躲得几招?”铁凝心里暗暗叫苦跟着沙铁山欺身进迫又要再下杀手却忽地听得有人喝道:“住手欺负一个小姑娘算得什么好汉?”
铁凝听得声音好熟一时间却想不起什么人方自一怔随即又听得一个更熟悉的声音叫道:“哎呀凝妹是你!”这个人是展伯承他终于回来了。
和展伯承同来的是一个形貌清癯的老者三绺长须背着一个药囊一看就知是个大夫。
仇敖和鲍泰守在门口仇敖喝道:“这里只有死人没有病人你这臭郎中给我滚开。姓展的小子你上来!”仇敖只道这老者乃是展伯承请来的大夫料想无什本领故而他只是把展伯承当作敌手。
不料这个老者毫不退缩只是冷冷的说了两个字“滚开!”只听得“砰”的一声仇敖一拳打中了老者的胸膛但跌倒了却不是老者而是仇敖。
这老者用的是“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内力反震把仇敖的身子像皮球般的抛了起来从对面的窗口飞了出去。“蓬”的一声跌在外面的石街上跌得他头破血流。爬起身来慌不迭的便跑顾不得他的大哥和三弟了。
这老者间开门户说道:“展贤侄留下的一个臭贼让你打屋子里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这老者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看就知沙铁山是个高手非展伯承所能应付。
沙铁山见仇敖只是一个照面便给这老者抛出窗外饶他艺高胆大也不禁大吃一惊。那招杀手就不敢使出对付铁凝以防老者突袭。
老者迈上一步说道:“你这个混帐东西为何欺负小姑娘给我说出一个道理来!”
沙铁山道:“这丫头是我义兄铁牌手窦元的伙人我是追魂帮的帮主。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1”他以为搬出了窦元的名头加上他这追魂帮的势力这老者总得有几分顾忌。
不料这老者只是“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神态说道:“什么铁牌手?什么追魂帮?老夫通通没有听过!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欺负一个小姑娘就是于理不该!哼要嘛你就给这小姑娘叩头赔罪要嘛我就把你扔出去你愿意要那一样?”
铁凝蓦地想起了这老者是谁?尖声叫道:“甘爷爷我是铁凝你还记得我吗?”
老者定神一瞧大喜说道:“哦原来你是铁凝这么大了。好呀你这臭贼瞎了眼睛竞敢欺负到铁摩勒的女儿的头上。我越不能饶你了!”
沙铁山知道此仗无可避免与其挨打不如先下手为强于是遂趁着那个老者和铁凝说话的当儿倏的便是一招杀手冷笑说道:“老匹夫多管闲事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沙铁山这一招是身形骤起双掌齐出。左掌横指如前点老者面上双睛;右掌如刀横削老者膝益。两只手一上一下形似少林派“五行拳”中的“撑椽手”但力雄势捷却比正宗的“撑椽手”还要厉害得多。
老者呼的一拳捣出小臂一弯反勾沙铁山的左腕。这一招大擒拿手法使得更是精妙沙铁山若不是缩手得快一条手臂定然给他折断无疑。
沙铁山一个“移形换位”由地转身。双掌一分。以绵掌击石的功夫淬击老者两面太阳穴。老者似乎早已料到他要使这一招抢前一步单掌一挑。掌势飘忽不定指尖如戳如划指向沙铁山的脉门沙铁山是个识货之人大吃一惊脚步不动身形陡然一缩避开这招心道:“这老贼的点穴功夫不知是哪一派的如此古怪!”
沙铁山看不出老者的门派这老者已是看出了他的来历。老者跟踪扑上冷笑说道:“我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胆敢口出大言?原来你只不过是羊牧劳的不成器的弟子。嘿嘿你的七步追魂手练得还未到家呢那有什么厉害?我和你打一个赌怎样?你若是敌得我的十招我给你磕头。十招之内你若输了你给这小姑娘磕头!”
铁凝在旁边得意之极禁不住笑起来道:“这可真是眼前报了。甘爷爷你不知道这臭贼刚才也是限我十招的。这个赌打得真好我坐在这儿等他磕头了。”
客店外面仇敖已经逃了。鲍泰身子受伤却给展伯承追上。鲍泰的武功本来就不及展伯承此时他在接连两败之后(第一次败给吕鸿秋第二次败给铁凝)早已丧尽锐气更兼身上受伤已是不堪一战。不过几招便给展伯承用褚遂所传的近身缠斗的小擒拿手法折断了他的手臂关节将他擒了回来。
铁凝喜道:“这厮最可恶好等下再处置他。你快来看甘爷爷追这追魂帮主的魂!我还要等着他给我磕头呢。”
展伯承道:“你和甘老前辈是早就相识的?”原来展伯承虽然把这位“甘大夫”请了回来。却还未知道他的来历。
铁凝笑道:“我小时侯这位甘爷爷还抱过我呢他和我的外公是同门弟兄。有一次他到过我们山寨可借那时侯你和褚公公还未曾来伏牛山居住。”
原来这位老者叫甘泉正是铁凝的外祖父韩湛的师弟他们的师父既是武林高手又是杏林国手“医”“武”双色绝。韩湛得了武学的真传成为一派的武学宗师。甘泉则伯长医术成为当世的第一名医。但他医术虽负盛名却不肯轻易给病人看病。近十年来他在家中隐居更是绝迹江湖上。
甘泉并不以武功见长但以他数十年的功力对付沙铁山已是绰绰有余。就在展伯承和铁凝说话的这一会儿沙铁山已是换了七步七招将他生平所学全部使出来了。当真是有如铁凝所讥讽他的那样他的“七步追魂手”非但追不了人家的魂反而给甘泉迫得魂飞魂散无论他怎样“移步换招”极尽变化之能事但每一步每一招仍是给甘泉所制。
铁凝笑道:“臭贼你还是认输磕头吧。”话犹未了只听得“蓬”的一声但见血光迸现原来沙铁山给甘泉的一记“手挥琵琶”划着了他的肩头这一划亚赛利刃登时在沙铁山的肩上划开了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皮开肉裂鲜血洒了一地!沙铁山就似个受伤野兽一般一声狂嗥猛的一撞“轰隆”声响就把一面土墙撞开了一大洞冲了出去。
甘泉这记“手挥琵琶”本来是要切断沙铁山的琵琶骨的沙铁山“移形换位”得快只差半寸没有切正部位否则他的一身武功已是废掉。但虽然如此沙铁山所受的伤亦是不轻。甘泉不为己甚说道:“你挡得我的八招也算很不容易了。好就饶了你吧。”铁凝笑道:“你饶了他不打紧我却没有人给我磕头了。”
展伯承笑道:“沙铁山给甘老前辈打得失魂落魄你这口气也总算出了。凝妹你几时来的?你知不知道我和龄姐住在这儿?你和龄姐见过面没有?他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大串句句不离他的“龄姐”。
铁凝心里一酸也不知道是为了褚葆龄还是为她自己。当下涩所说道:“你给龄姐请大夫看病想不到这么巧请着了甘爷爷。大夫是请得对了但可惜你们却来迟了!”展伯承大吃一惊抓着铁凝的手颤声说道:“怎么样?她难道她已经死了?”
铁凝说道:“你别说不是死了是走了。”展伯承怔了一怔失惊无神问道:“什么龄姐走了?为什么她不等我?”铁凝道:“她留了一封信给我你拿去看。”
此时天色已黑展伯承叫道:“掌柜的那里去了?点灯!”那小厮先爬出来点燃了油灯笑道:“掌柜的躲在柜台的下面呢!强盗头子都给打跑了你放心出来吧。”掌柜的科抖索索的从柜台底爬出来叠声说道:“这怎么好?这怎么好?”展伯承不理会他赶忙看那一封信。正是:
待得归来人已沓空留心事数行书。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