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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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

  “干啥?”

  “我能回……”淮杏站在书房的门板旁,犹豫地徘徊着,潋滟的水眸直瞅着正坐在案桌前看书的花定魁。

  “闭嘴。”花定魁眼也不抬地打断她。

  “可是,我已经有几天……”

  “你敢顶嘴?”他蓦地抬眼,深沉的黑眸直瞪着她。

  “我……”这也算顶嘴?

  她不过是希冀他可以放她走罢了,她还要回去卖素粥、还要回铺子去……都没同周老板说上一声,在这正忙的时候……不知道周老板临时要上哪儿去找人手?一想到这些事,她就忧心得坐立难安。

  “怎幺,你就是天生劳碌命不得闲不成?”他没好气地吼了声。

  这丫头的性子怎会这般古怪?待在花府、乖乖地点头,等着当大少夫人不就得了,还一心惦记着那堆素粥和那间破茅屋。

  难不成,她惦记的是糕饼铺的老板?

  “不是,我是在想,二爷说,你得赶紧回京……”二少爷把事态说得好严重,好似他若不赶紧回去,就会出事一般,他若是再不回去,好吗?

  “你恨不得我赶紧离开,别坏你的好事?”他恼火地重拍案桌,摆在案桌上头的书册掉了一地。

  “我……”见他表情狰狞,她脚底抹油,准备走人。

  最近都是如此,讲到最后,大人就开始恼火,好似要把她给吞了,倘若她不赶紧乖乖地回房,说不准会倒霉地讨顿打。

  “你敢跑?”

  见她转身要跑,他随即追出房门,将她扑倒在走廊上头,轻而易举地将她给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彷若要将她给嵌进体内。

  “大人。”呜呜,她快不能呼吸了。

  “谁准你跑了?谁准你这般没有规炬地在我面前来来去去?”他咬牙低吼,见她一脸无辜,恼火地往她的肩头一咬。

  “啊!大人,对不住,我下次不敢了。”呜呜,好疼啊!

  “不敢、不敢?你什幺时候不敢了?”全天底下就属她最为大胆、最为放肆、最不将他放在眼里!

  “我……咳咳咳……”他搂得她,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告诉你,只要你家没回来,你就给我乖乖地待在这儿,哪儿也不准去,你听到了没有?”他凑在她的耳畔,恼怒地咆哮着:“我告诉你,不管你肯不肯,只要你家没下落,过两日,我便要你同我一道回京,当花大少夫人,你听见没有?”

  可恶,究竟要他怎幺说,她才会明白他不是在说笑,是来真的?

  “可是……”她嗫嚅着。

  他随即又往她的肩头咬上一口,敦她吃疼得说不出半句话。

  呜呜,大人好过分,还是跟以往一样喜欢欺负她。

  不回来,怎能拿她替代?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可大人说得这般霸道,好似真的由不得她、好似她是非代替不可。

  “我说了,没有可是,不准顶嘴!”到底要他说几回?她不是向来最温顺、最听话的吗?

  “可是我……”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我说过没有可是!”混蛋,她非得惹得他大动肝火,她才觉得甘心?

  “我……”倘若她现下教他给搂昏,不知道会不会一路睡到黄泉路上?她真的快不能呼吸了。

  “我告诉你,我决定好的事没有人能够更改,更没有人能敦我改变决定,你唯一能选择的,就是点头,听到没有?”利诱不成,那就威逼吧!怎样都好,只要能逼她臣服便可。

  “我快昏了……”她彷若蚊蚋低喃。

  “怎幺了?”顿觉她说起话来有气没力,他忙松开她,睇着她苍白的粉颜,不禁心急地轻拍着她的颊。“你瞧瞧,要你好生休养几天,你就是不肯,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至今还不回京的?倘若不是因为你近来的气色依旧不佳,我老早就带你回京了。”

  可恶,她就是静不下心,要她在房里多歇个一时半刻,好象要她的命,她非得要到外头晃上几圈,手痒的找事做,说什幺在这儿借住,她不能什幺事部不做……

  她就不能多依靠他一些吗?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也教她心神不安吗?

  “咳咳……我以为大人是在等呢。”淮杏轻拍着胸膛,贴心地没告诉花定魁,她之所以脸色苍白,是因为他方才将她搂得太紧。

  “我等她作啥?”他啐了一声。

  “等她回来同你团圆啊。”

  “你以为我会想要一个数男人给掳走的女人?你凭什幺以为我在等她回来?”不提倒罢,一提起这桩事,他便忍不住气恼。

  “可是……”难道他真是不要了?“可被抢又不是出自于自愿,大人该是要等回来,同她问个明白,要不……往后要怎幺办才好?”

  “我管她要怎幺办!”他冷哂。

  她现下肯定是快活得很,怎会不知道往后该怎幺办才好。

  “大人。”好歹是培养了十来年的感情,他怎能说得这般绝情?

  “咱们能不能别提到她?”

  “可……说不准一会儿便回来了。”

  “你的心思全都在她身上,怎幺就不分一些心思在我身上?”见她开口便提到她,他不由得更加光火。

  “分给大人?”她不由得眨眨眼。

  她压根儿没想过这种事……要怎幺分?她是的丫鳜又不是他的贴身侍女,他说这等话,真数她不知道该怎幺应对才好。

  大人又在要玩她吗?

  别……大人的手段向来可怕,若是现下再欺负她,她会不知所措的。完了、完了,心头一颤,她的心绪又乱了。

  “瞧瞧,你的气色差得很,是谁准你到处乱晃来着?我不是要你在房里待着吗?”见她脸色突地发白,他不禁又怒斥一声。

  “我……”不是的,她是因为他……

  “我什幺我?我差了两个下人供你差遗,你非但不差使她们,还自个儿胡乱在府里找活儿干,你是天生命贱,还是奴性坚强?”真是气死他,她非得要忤逆他不可?

  就因为他不是她的主子,遂她可以不用把他的话给听进耳里是吗?

  “可……”她不习惯嘛,这也有错?

  “还是你以为你在这儿干活,我便会给你饷银?”她宁可当他的丫鳜也不愿意升格当大少夫人?

  她的性子诡异极了。

  “我没这样想,我……”

  “倘若你要饷银,压根儿不需要干活,直接当大少夫人不就得了。”到底要他晓以大义多少回?都已经说这幺多回了,为何她依旧不懂?“只要你开口,要多少就有多少,你为何就是不开口?”

  “呃……”她为难地蹙紧柳眉。“可我配不起。”

  唉,大人有空便提这件事,每说一回,她的心便颤一回,说到现下,少说也有十来回,然,她依旧得很,习惯不了。

  好怕……她若是再假装听不懂,不知道大人会不会恼羞成怒?

  但,这种事,要她如何点得头?

  伴君如伴虎,再宅大人的性子更是令人难测得很,天天都有新点子可以恶整她,教她如何想象天天都得要面对他?

  光是想象便教她不由自主地打起一阵寒颤,若真是成真,真不知道日子要怎幺过。

  “配不配得起,是由我决定的,你只管听话便是!”他恼火地道。

  “但……话不是这幺说的,这种事……”

  “住口,这儿由我做主,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见他目露凶光,好似要将她吞下肚,她不得已乖乖地闭上嘴,不敢再开口惹他生气。

  “我乖乖听大人的话便是。”淮杏顺从地道。

  横竖现下,她先乖乖地听话,届时再找机会溜走就好,再宅若是找着,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过回自由的日子。

  见她突地乖巧答声,他不由得微愣,随即挑起眉头,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好,既然你都这幺说了,那幺……我要你,从这一刻开始,爱我。”难不成是这几天将她囚禁在这儿,总算感化她?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是不?

  顽石都点头了,她自然得要臣服于他,是不?

  “爱?”她一愣,浑身打颤。“怎幺爱?”

  这又是哪门子戏弄她的手段?这种男欢女爱的风花雪月之事,她压根儿不懂,要她怎幺听从行事?

  “怎幺爱?”他也跟着一愣,半响,眯起深沉的魅眸。

  好样的,她居然问他怎幺爱……这是哪门子的浑话?她这不等于收着弯在拒绝他?

  她以为她这幺做,他便会由着她?

  别作梦了!

  “大人?”她眨眨眼,睇着下断俯近的他。

  蓦地,他不由分说地贴上她的唇。

  她微愕地启唇欲阻止他,岂料他竟一举进攻,放肆地窜入她的口中,逗弄着她的丁香小舌,敦她傻愣地像是化石、心头狂颤、浑身不止。

  这是怎幺着?大人在做什幺?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男欢女爱,什幺翻云覆雨之事来着?

  可……大人怎能对她这幺做?听说,只有自个儿的夫婿才能对自个儿这般做,大人这般待她,等于是在坏她的清白。

  不对,在数落他之前,她该要叫他放开她才是,要不,她快要昏厥了。

  “呜呜……”她死命地挣扎着。

  “不准抗拒!”方才要夸她听话而已,怎幺一转眼,她又露出原形?

  再多顺从他一些,会要她的命不成?他正在数她啊,她不赶紧学,倒是一直抗拒他,简直太不识抬举了!

  “可是、可是……”她喘息着。

  花定魁压根儿不理睬她的哀求,放肆地撷取他的甜美、霸道地为所欲为、大手直往她的腰问探去。

  “咳咳。”

  突地听到尴尬的咳嗽声,花定魁不由分说地将淮杏搂进怀里,抬眼往声音来源处探去,怒瞪着站在走廊的花问柳。

  “谁准你站在这儿的?”混蛋,他不知道遇到这等事要自动回避的吗?

  “大哥,不是我爱来,而是隔壁傅老爷说,已经查到摇光的下落,他要请你过府一趟。”花问柳始终背对着两人,万般无奈地对若空气挤眉弄眼。

  “啐。”

  傅摇光到底在搞什幺鬼?居然让她家老头找着她。

  “大哥,你要不要过去一趟?”花问柳略微侧身地问道。

  看这样子,就算真找着摇光,大哥大概也不会打算同她再续前缘,但不管怎样,总是要同人说清楚较妥。

  “转过去!”见他微侧过眼,花定魁随即开口大喊。

  “是。”啐,又没瞧着什幺。

  花定魁敛眼瞅着躺在他怀里、星眸半掩、露出羞态的淮杏,不由得轻勾起一抹笑,突地道:“就过去一趟吧,毕竟我得回京了。”

  待他把事情说清楚之后,他要立即整装回京,再也不教杭州这儿的琐碎小事扰得他成天心神不宁。

  “倒是,回京之事已经不能再拖。”花问柳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花定魁敛眼瞅着淮杏,任由她笨拙地从他怀里滚落到地上,而后淡声道:“你最好是给我乖乖地待在这儿,知不知道?”

  淮杏睇着他,却不知道该怎幺回他。

  她要逃啊,肯定是要逃的,这幺绝佳的机会她若是不跑,岂不是太对不起自个儿?

  “你逃不了的,我可以同你保证,你绝对无路可逃。”花定魁露出寓意深远的笑意直睇着她,敦她浑身发毛,感觉阵阵凉意自背脊攀爬而上。

  话是这幺说,但淮杏还是逃了,而且,一逃便安然地度过三天。

  呆坐在糕饼铺子的淮杏发愣的直盯着炉火,脑袋一片空白,有时候还会忘了自个儿身在何处。

  不知道怎地,近来她突地发觉茅屋变大了。更教她意外的是,门板居然定在墙上,可以任她开关,而不再是只能用推的。

  她没料到花定魁居然会帮她修理门板。

  在她的记忆中,他一直不是善心之辈啊,怎会待她这般好?

  但门板修好了,却是事实。

  倘若有机会遇着大人,她会同他道谢的,但就不知道到底是怎幺着,大人非但没有追捕她,甚至一点消息也没有。

  没人知道到底是不是已经回府。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府,而大人带着她赶回北京了?

  二少爷说了,大人已经逾假,不能再拖延,倘若真是回府,大抵也跟着大人一道离开了。

  倘若真是如此,可真是皆大欢喜、可喜可贺啊。

  然,不知怎地,她的心却是空洞得很,她总觉得做起事来乏力,干起活来也少了几分精神。

  她以为她一逃,大人一回府,发觉她不见,肯定会马不停蹄地来捉她回去,

  然,一别三日,却如隔三秋,她总觉得一天好长,觉得茅屋好大、好静,觉得自个儿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唉,她到底是怎幺着?怎幺无端会变成这样?

  她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大人说过她是绝对逃不了的,她肯定无路可逃……话是这幺说,然她在这儿,大人却没回头找她……大抵是这玩笑已经没有新鲜感,大人腻了,要不,就是回来了,遂他不想玩了吧?

  原本,她就施大人发泄怒气的出气筒,如今回来了,她自然是无用武之地,是不?

  可,她就是觉得落寞啊。

  “淮杏,淮杏!”

  “怎幺了、怎幺了?该不会是我又忘了注意炉火吧?”她想得正出神,门外却传来翠儿的尖叫声,吓得她弹跳而起,冲向前查看蒸笼里的芙蓉糕。

  近来,她老是忘了注意炉火,只顾着盯着炉火……她已经蒸坏了好几笼芙蓉糕耶。

  “不是。”翠儿觉得好笑地睇着她。

  “那是怎幺着?”啐,没事吓她作啥?

  她松了口气,睇着一脸嫣红的翠儿,不禁狐疑地道:“你是跑着进来的?发生什幺事了?”

  “走走赚你同我到前头瞧瞧就知道。”翠儿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往前走。

  “我的炉火、我的芙蓉糕……”

  “待会儿再说,你先同我去探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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