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找到一个靠山,也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靳子琦闻声抬眸,就看到别墅门口宋其衍缓慢踱过来,抄着手,面色自如,然后到她面前,把臂弯处的外套搭在她的肩上。
骨节鲜明的手指把襟口拉了拉,将她单薄的身体包裹在温暖的外套之下。
“怎么穿这么少跑出来?”宋其衍拧起眉头,眼底是带着关切的责备。
靳子琦抚住他的手,备感甜蜜地笑了一笑,“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至于乔念昭——
彻底被当成了一道隐形的空气,决定忽略之。
但往往,被忽视的那一个总是不甘心,想要引起旁人的注意力!
“宋其衍,娶她做老婆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她爱的是别人,想嫁的也是别人!等她恢复记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笃定的言辞,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在幽静的庭院里掷地有声。
单个击破的计划落空后,现在是想要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了吗?
靳子琦美眸一眯,转头看向正义愤填膺的乔念昭,自从和苏珩风的婚事告吹后,她倒是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了!
乔念昭被靳子琦冷冽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慌,不自禁地往车边靠了靠,犹如强弩之末。
“瞪什么瞪,难道我有说错吗?”
宋其衍不动声色地将靳子琦往怀里揽了揽,淡淡地露出一抹笑,望着乔念昭声音低沉地说:“幸灾乐祸可不是什么好性格,迟早是要吃亏的。”
乔念昭被宋其衍看得心底不安,脸色有些苍白,唇瓣嗫喏得说不出话。
靳子琦好笑地发现一个现象——
乔念昭现在天不怕地不怕,似乎独独怕宋其衍,只要宋其衍眼睛冷冷一横,往往都能把她逼到墙角,就像是老鼠碰到了猫一样。
她也绝对相信,若靳昭东教育乔念昭时配上宋其衍看人的目光,今时今日乔念昭也许就是一个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大家闺秀!
只可惜,靳昭东的溺爱和纵容,造就的是一个心机颇重的伪善淑女。
看着焉了口气的乔念昭,靳子琦开口:“如果你指的别人是秦远,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恐怕一辈子都看不到我转身离开的那一幕。”
乔念昭脸色一僵,涂着漂亮彩甲的手捏着车门把,“你记起来了?”
靳子琦不以为然地点头:“最起码已经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所以,即便你不告诉我那晚发生的事情经过,总有一天我也会想起来。”
说完,不去看乔念昭路灯下越加难看的脸,就准备拉着宋其衍走人。
岂料宋其衍却岿然不动,他阴鸷的目光冷冷地射向乔念昭,吓得乔念昭愣是紧张地后背贴上冰凉的轿车,“看什么看!”
相较于乔念昭的忐忑不安,宋其衍却笑得更加愉悦,他盯着她悠然道:“当然是看你长得好看,看惯了你笑的样子,倒想见识一下你哭的时候是什么样。”
靳子琦听了这夹带威胁的言论,不由看向宋其衍,却发现他嘴角噙着笑,却笑得渗人,难怪乔念昭害怕地脸色那么苍白。
只是,未等她揣摩出宋其衍打算做什么,他却搂着她径直转身回屋。
背后没有再传来乔念昭的声音,倒是车门被重重地关上,却不闻跑车启动的声响,怕是乔念昭也坐在那里猜测宋其衍那句话的意思。
走进别墅,宋其衍脸上便不见了对阵乔念昭时的冷漠,他突然弯身抱起了靳子琦,不顾她的惊诧一路直接走回卧室,呼吸也没急喘一下。
“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被当成小孩子一样抱着,靳子琦多少还是有点窘迫,宋其衍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瞟了怀里不好意思的女人,咧着嘴笑得格外开心。
当他把她抱到浴缸边坐下,然后放了热水蹲下身给她洗脚时,靳子琦蜷缩了脚趾头,满浴室的雾气氤氲了她脸颊的红晕。
“我自己可以……”靳子琦最后受不了这样的待遇,俯下身想要阻止他。
宋其衍却一把拍开她的手,明显不太高兴地瞪了她一眼,这一瞪靳子琦立刻闭了嘴,却还是想要找机会缩回自己的脚。
“把手伸出来。”他替她擦干脚穿好拖鞋后,目标转移到她的手上。
靳子琦迟疑了下,但在他柔声细语的关切下,还是乖乖地把冰凉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任由他用温热的毛巾一根根仔细地擦拭着她的手指。
感觉就像是父亲在照顾没有自理能力的女儿。
靳子琦怔怔地看着又是端水又是拧毛巾的宋其衍,感到莫名的心安。
她坐在浴缸边,默默地盯着他宽厚结实的后背看了良久。
“时间不早了,该去睡觉了。”他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温柔。
靳子琦望着他棱角冷硬的五官盈上柔光,心头也跟着一软,听了他的话,弯着嘴角轻轻颔首,在他抱起自己时主动圈住他的脖颈。
纵然缠绕自己的心事千千万万,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却足以抵消所有繁重。
“你先躺床上,我去洗个澡就来。”说完就一下子溜进了浴室。
靳子琦望着半毛玻璃上映出的身影,枕在自己的臂弯上,微微一笑,带着甜蜜恬静的好心情闭上眼准备进入梦乡。
正睡得模模糊糊,被褥被掀开一角,灌入一股冷风时她不由地缩了缩身体,然后后背贴上一道温热如墙壁一样结实的胸膛。
即便是隔着睡衣她亦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还有那平稳的心跳。
靳子琦没有睁开眼,嘤咛了一下,依着本能往热源处靠了靠。
然后意识朦胧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伸进了睡衣下摆,缓缓地往上游走,耳垂好像也被一股湿热包裹,阵阵的粗粝感若有似无摩挲她的脖颈。
紧接着脸颊上被一股热气冲刷,唇瓣似被如狼似豺地胡乱啃咬。
靳子琦蓦地醒过来,带着睡梦中茫然惶恐的挣扎。
待看到趴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时,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下意识地伸手去推搡他,却在触摸到一片光溜的肌肤时爆红了脸,“宋其衍,你怎么不穿衣服?”突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睡觉穿什么衣服?”宋其衍嘴里回话,手上动作不停,然后遇到了阻挠,被繁琐的睡衣结构弄得烦躁起来,腆着脸虚心求教:“宝贝,这个怎么解?”
一听到宝贝两字,靳子琦就气得发抖,脸也红得跟熟透的番茄。
然后是布帛被“哗啦”一声撕裂的声响。
伴随着一句充满期待的宣言:“宝贝,我来了!”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宋其衍,否决了“盗”却验证了前者。
……
翌日早餐时分,一份报纸就摆到了餐桌上。
尽管靳氏和宋氏都极尽可能地压下新闻,但还是有媒体秉持着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原则,顶着两座大山报道了靳子琦被警察带走的消息。
报纸上刊登着一张现场照片,也是这张照片让苏凝雪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照理说不该有新闻媒体的记者混进来,但没想到还是有照片流出。
照片显然是单反相机拍摄的,连靳子琦脸上的表情也捕捉得一清二楚。
和众人的沉默进餐不同,虞青乔来回翻看报纸,最后总结性地转头跟靳子琦道:“表姐,你是不是跟什么人结仇了,这么对付你?”
靳昭东手里的筷子一顿,脸色也更加地不好看。
靳子琦喝了口牛奶,恰似无心地回道:“也就那么一两个。”
“说的也是,这种人就是得寸进尺!”虞青乔激愤地一敲桌子,丝毫不顾这里还有长辈,“要我说,哪天买个蛇皮袋找几个人揍她一顿!”
“青乔!”苏凝秋察觉到靳昭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扯了扯女儿的衣服,瞪了一眼:“好好吃饭,别瞎闹!”
“我怎么胡闹了,咱们又不是软柿子,为什么要任人拿捏!”
虞青乔不赞同地哼道,然后将一块南瓜饼放入靳昭东的碗里,乐呵呵地凑近脸道:“像咱们大姨夫这样的商场北斗怎么会走缩头乌龟对不对?”
靳昭东扫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但脸上的阴霾更重。
倒是苏凝雪放下筷子,优雅地擦拭了下嘴角插话:“子琦,你跟其衍今天就搬到宋宅去吧,婚后若依然住在这里难免会惹宋老不高兴。”
靳子琦点头,宋其衍已经接上了话:“妈放心,行李早就打包好了,等会儿我们就过去,我父亲昨晚还说让儿媳妇陪他吃晚饭呢!”
苏凝雪听后总算安慰地笑了一下,宋其衍这句话说得颇有水准,最起码让身为人母的苏凝雪放心宋之任不会因为昨天婚礼的事为难靳子琦。
吃完早餐后,靳子琦便跟宋其衍回房,走进卧室,靳子琦就跟宋其衍说了自己的打算,“阿衍,我想去见一面乔欣卉。”
宋其衍打领带的手一滞,在镜子里望着站在一边的靳子琦。
“有些事压在心头总不是个办法,去见她也许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她是除了乔念昭之外最清楚真相的人。”
靳子琦迎上镜子里那双讳莫如深的黑眸,浅显地抿起嘴角,然后走过去,顺势从他的手里接过领带,垂着眼睫熟稔地打起来。
“你会打领带?”宋其衍挑眉,带着些许诧异。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默认了他的猜测,“靳家继承人从小要学的不只是商业管理,还有……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子。”
话刚落下,领带也打好了,靳子琦粲然一笑,刚缩回自己的手,却被他一把握住,微微一使劲,把她朝自己拉近。
靳子琦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步,贴上他稍低下的脸颊,他呼吸间带出的热气,喷在她的鬓角,“真的教你怎么做个好妻子了?”
他凝视着她白皙细致的肌肤,眼光流转,喑哑低沉的嗓音透着暧昧。
靳子琦脸颊渐渐地红起来,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猛然推开他,转身去整理自己的手提袋,其实根本没什么需要整理,不过是掩饰自己的心慌。
调整好情绪,回头问他:“你是陪我去还是待在家里?”
宋其衍双臂一伸展,便将外套穿在身上,走去她的身边拉起她:“当然是一起去,我也很好奇怎么样的女人能生出一个小毒物来!”
呵,他倒是沿用了虞青乔替乔念昭起的绰号!
小毒物,算起来,乔念昭的确算是一朵好看却带着剧毒的鲜花。
……
靳子琦和宋其衍到达监狱后,得到的却是乔欣卉已经出狱的消息。
狱警看他们两人衣着得体靓丽,态度也变得很好,依实交代:“就前两天出去的,当时有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开着一辆跑车来接人。说起来,那个女的和小姐你长得倒是有几分相像。”
靳子琦心中顿时了然,和宋其衍对视一眼,是乔念昭!
回去的路上,靳子琦一直在揣度乔念昭的心思,照理说,以乔念昭的性格,在母亲出了狱后势必要到靳家拿这件事闹一闹,可是,就昨天的情形来说,她虽然使了手段,却没有提及任何和乔欣卉有关的事。
难道她转了性子,想让乔欣卉安度晚年?
“在想什么这么投入?”宋其衍在后视镜里瞟了眉心紧皱的女人。
“只是觉得有些不对,乔念昭素来见不得我好,如今乔欣卉出来了,她怎么可能没有行动,只是好奇她会以什么方式出其不意。”
宋其衍却轻笑出声,眼睛还是看着前方的路:“孙猴子再怎么蹦跶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生活闲来无趣,就当看场戏好了!”
靳子琦却未放松心情,“如果这场戏会波及我的母亲,我宁愿在它开演前就把它踢出局。”
“也许这也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靳子琦不解地望向他。
宋其衍笑着看她一眼,“你觉得咱妈现在活得开心吗?”
靳子琦的身体一僵,妈活得开心吗?她不知道过去几十年如何,可最近的四年,她从未见母亲对父亲真心地笑过一次。一场婚姻里,如果对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连笑一下都做不到,又还剩下多少的情意?
“与其一辈子困在一个心结里,倒不如借此机会解开,也许过程会痛,但结果却是好的,也算是苦尽甘来,况且,咱妈指不定还能梅花二度开!”
看他说得头头是道,靳子琦不由地靠近了稍许,倚着他的胳臂仰头打趣他:“剖析起别人的感情这么明智,为什么到自己身上却变得那么畏首畏尾?”
车子在十字路口遇到红灯停下,宋其衍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沉吟了一下,转头:“那不叫畏首畏尾,那是一个男人的不安。”
“有区别吗?”靳子琦忽闪了下眼眸,明明是同个意思。
宋其衍却是又皱眉又摆脸色:“怎么没区别,一个男人为什么会不安,当然是做妻子的没有给与足够分量的承诺。”说得一本正经。
“你这是把责任都推卸给我的意思吗?”
“没有,”宋其衍摇摇头,义正言辞:“因为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靳子琦眉角一动,偏过脸决定忽视他,手揪着座椅上的靠枕,望着窗外的红绿灯静等开车,宋其衍却忽然叫了她一声:“靳子琦!”
她回头,就看到宋其衍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才试探性地开口,一边注意她的脸色,“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
“……”
两人都没有注意绿灯已经亮起,直到后边有人按喇叭催促,宋其衍才醒悟般地启动车子汇入车流,眼睛却时不时扫向旁边的女人。
那眼神似乎在不断地暗示:你快说啊,我等着听呢……
靳子琦被他看得真的没办法,索性眼不见为净,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靳子琦,你对我做出那么令人发指的事,不该说点负责的话吗?”
“……”继续闭着眼睛不做声。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说那三个字,那我问你总行了吧?”
“……”没有反应。
“算了,我问你你要是否认就出声,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
“……”
“靳子琦,你爱我吗?”
“我爱你。”极其轻盈快速外加口齿不太清。
与其同时,“砰”地一声巨响,迈巴赫一头撞上前面桑塔纳的屁股!
处理完交通事故外加把车送去维修,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但迈巴赫的主人心情尤其地好,整件事故处理过程都笑脸迎人,不但跟桑塔纳司机道歉还极其配合地向交警同志“自首”。
然后坐出租车回家,坐在后座就像吸盘粘着靳子琦,将头靠在她肩上,偶尔抬起眼巴巴地望她,满眼掩饰不住的兴奋。
很难想象,一个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还会做出这样撒娇的表情!
“靳子琦。”
“干嘛?”
“刚才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说什么?”
“我爱你啊,还能有什么,记性怎么这么差!”
前面开车的司机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这对男女的性格是不是对调了?
“靳子琦。”竟然学小狗在她肩头蹭了几下。
脸一红,侧眸瞪了他一眼:“闭嘴,好好坐车。”
“哦。”男人竟然难得这么配合,真的闭嘴了。
靳子琦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心想现在手里要是有根骨头就好了!
……
乔欣卉的事情靳子琦没有向苏凝雪提起,连去监狱的事也一并瞒了下来。
傍晚时分,靳子琦便跟宋其衍回了宋宅。
带的行李不多,就一个箱子,该购置的宋家都已经准备好了。
宋之任正在书房里喂鱼,看起来兴致盎然。
看他们进来,才放下手里的鱼食,接过明管事递上的湿巾擦拭完手,朝靳子琦招招手:“小琦,来看看我养的鱼!”
看样子,宋之任对婚礼上的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
靳子琦看了宋其衍一眼,就听从宋之任的话走过去。
看着鱼缸里肆意畅游的色彩斑斓的鱼,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倒是宋其衍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搭在茶几边,百无聊赖地环视着这个装饰得像古时皇帝御书房的奢华房间。
在无人注意的空隙,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手指摩挲着下颌上短短的胡茬,眸底幽光闪纵即逝,像只谋划着什么的老狐狸。
尔后起身踱步过去,贴着靳子琦的后背一同看着那些宋之任珍视的宝贝:“不就是几条罗汉,价格还不如岳父书房里的那几条风水鱼。”
宋之任极为不赞同宋其衍不以为然的态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这罗汉可不比那些普通金鱼好养,可金贵着,哪像你办公室鱼缸里的那些鱼,只要撒一把鱼食就能自生自灭个三四天。”
对于宋之任突然跟他们讲养鱼之道,靳子琦虽有困惑但却没多问,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倒是宋其衍哪里肯让宋之任占去便宜?
“爸你这话说得可不对,罗汉就是因为金贵才娇气,要是哪一日没了上等的鱼食伺候着,难保不会绝食而亡,哪里像那些金鱼生命力顽强?”
“再说,爸,我办公室里那些鱼你怎么知道我没认真在养?这鱼不在于品种高低,重在看谁养得精,再好的苗子养成只知吃喝的废物,也是徒劳。”
宋其衍越说到后来越起劲,浑然不顾宋之任脸上的不高兴,只想在口头上多讨些便宜,似乎看着宋之任吃瘪他的心里才觉得舒坦。
在宋之任被儿子说得下不了台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是佣人来告知可以开饭了,宋之任干咳一声,第一个背着手离开。
看他那急匆匆的背影,似乎早就想逃离这个地方。
靳子琦忍不住心生一丝笑意,瞟向鱼缸里那九条颜色迥异的罗汉鱼,抬头看向宋其衍:“你父亲怎么会没事找我们看鱼?”
宋其衍此刻站在她身侧,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听说过龙生九子吧?老头子让我们看鱼是假,提醒是真。”
靳子琦眉心一皱,心里有了某个猜测,却又觉得不可能,不由目光询问宋其衍,宋其衍却没有再说下去,拉起她的手出去,“该去吃饭了!”
等他们两个下楼,餐厅的沙发上早就坐了人,除去宋之任,还有宋冉琴,苏晋安和苏珩风,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之前不是说他们结婚就让宋冉琴一家搬出去吗?
靳子琦转头看宋其衍,宋其衍低头轻声说道:“垂死挣扎总要做一下的。”
眼底闪过了然,以宋冉琴的性子,的确不会乖乖地从这里搬出去。
恐怕会借着找不到合适房子的理由,拖上一天算是一天。
“看来人都到齐,就在等我们了!”宋其衍突然笑吟吟地开口。
一句话就打破了那短暂的和睦场景。
本正在哄宋之任的宋冉琴一看到携手而来的靳子琦和宋其衍立刻就抿紧了嘴,靠坐在沙发上,拿着斜眼看人,依旧的不可一世。
倒是苏晋安一脸友善的笑,跟靳子琦和宋其衍打招呼:“其衍和子琦搬进来就好,以后家里就多了些人气,我们搬出去后爸也不至于太寂寞。”
这话刚说完,宋冉琴暗地里狠狠掐了把苏晋安,换来苏晋安皱眉的一扫眼,带了股子气地低声问道:“干什么!”
宋冉琴本张嘴就想骂,但看到宋之任一记横眼看过来,就立刻吞下了到嘴的刻薄话语,闷闷地嗤了一声,转过头不理苏晋安。
宋之任有个习惯,那就是在开饭前会先喝一杯茶醒醒味觉,而这杯茶一般都是由他亲自沏泡的,眼看他洗完手,佣人也端过来茶具,靳子琦抢先一步。
“爸,我来吧。”这一声爸喊得一屋子的人心里滋味迥异。
宋其衍笑眯着眼,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宋冉琴撇撇嘴,两个鼻孔粗气不断,至于一直埋着头的苏珩风在听到这声“爸”时才堪堪地抬头看过来。
靳子琦却好似没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兀自熟练地沏茶。
宋之任望着靳子琦一派大家闺秀的作风,也忍不住颔首赞赏,笑呵呵地开口:“子琦啊,说起来,倒真是已经很多年没喝你泡的茶了。”
宋其衍眉梢一挑,伸手去搂靳子琦的肩,却被她躲开,她始终专心地泡着那壶茶,他倒也没在意,摸了摸高挺的鼻梁,看着宋之任笑言:“这可是儿媳妇给您泡的茶,和以前的可不一样了!”
“哈哈,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好好品品这杯茶!”宋之任接过茶,喝得眉开眼笑,冲擦完手的靳子琦道:“这手艺可是一点都没变,什么时候有空,跟我一块儿上茶楼听听小曲!”
宋之任这句话一说出,就见那边的宋冉琴手里端的水杯一阵摇晃,明显是心里着急了,她在老头子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让她陪着去喝过茶。
老头子上茶楼喝茶请的都是本城一些叱咤商场多年的老者,虽然都已经退居后方,但威信仍在,得到他们一句话的认可比什么金银珠宝都值钱!
现在,老头子主动开口让靳子琦陪着去喝茶,言外之意,不就是对这儿媳妇满意,还想把她拉拔着去给那些长辈熟脸吗?!
靳子琦倒没有表现得过于欣喜,面色平静地点头:“我也很久没去茶楼了,爸定个时间吧,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瞧这话说得,多谄媚多逢迎,宋冉琴握着水杯的手轻轻地颤抖,眼见宋之任就要开口,忙把水杯往茶几上一顿,惊得宋之任看过来。
宋冉琴干笑一声,调整了下脸部表情,道:“爸,你这是偏心,子琦这儿媳妇去得,我这女儿你怎么好落下?”
宋之任质疑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穿金戴银的宋冉琴:“我以为你对我这老古董喜欢的东西不屑一顾,没想到也有兴趣?”
“爸你这话说得……呵呵。”宋冉琴勉强地笑着,“我怎么会嫌弃你是老古董,再说,子琦不也喜欢茶道吗?难道她也是老古董?”
“看来年纪真的是大了,总是说错话。”宋之任笑着看向宋其衍,话却是对着靳子琦说的,他说:“子琦,你可要原谅爸年老迟钝啊!”
靳子琦心中隐约觉得异样,但面上却回之一笑,“爸说笑了!”
一时间餐厅里只有佣人布菜的细微声响,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浮躁起来。
宋其衍倚着沙发慵懒地坐着,脸上神情不谙,像是在笑,却又冷冷的。
苏珩风端坐着,气色有些阴沉,眉宇间似萦绕着一股子心事,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扶手,总是在不经意间走了神。
宋之任喝了两杯茶,喝完后也到了开饭的时间,他先起身,其余人才尾随其后,自动过滤了方才僵持的氛围。
“子琦,知道你们要回来,你看,这些可都是厨房特意为你准备的菜,要把你的心留在这里,首先可得把你的胃抓住了。”
晚餐在宋之任的一句玩笑话中开始,香味四溢的菜肴缭乱了人的眼。
“爸费心了,其实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吃。”
靳子琦夹了一只小鲍鱼放进宋之任的碗里,“以后我跟阿衍会尽量回家陪爸一起吃饭,等某某做客回来,咱们一家子还能选个日子出游。”
宋冉琴听得沉不住气,“子琦你这话说得,我就有些不爱听了,这些年你们不在,爸也过得好好的,做女儿的我也一直孝顺着爸呢!”
靳子琦笑而不语,宋其衍却突然跟宋之任搭话:“爸,我听说宋氏最近一直策划着扩大旗下的酒店产业。”
宋之任没有否认:“宋氏毕竟不是以酒店这类服务业起家的,如果想要拓展还得花费了几年功夫,贸然投入的风险太大。”
“这其实不是个问题。”宋其衍拿捏着酒杯柄,摇晃着里面的液体,红得似要晃乱众人的眼:“找到一个精于此行业的合作伙伴不就齐了这一把东风?”
“你的意思是——”宋之任欲言又止地瞧向宋其衍,心中已经明了。
宋其衍轻抿了口红酒,笑得温和无害:“白家,以白家在酒店行业里的地位,宋氏如果与其合作必定能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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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我对不住大伙儿,突然想到了一个情节要安插进来,为虐渣做铺垫,所以真相推迟到下一章了,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