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相偕进城,洪凌波吹嘘了一通欧阳锋有大军事家的风范,不是他那几雷轰过去,蒙古军还不会撤呢。大伙也不知道欧阳锋就是五绝中的西毒,夸赞的话听着虽有些笨拙,但却是真心实意。欧阳锋与这帮普通士卒并没有摆什么宗师架子,这些人虽多数不通武功,但都是血性男儿,看洪凌波在他们中间人缘很好,也破例微笑着攀谈起来。
路上瘦猴总是偷眼瞧嘴好甜心好坏两个,洪凌波见了好笑,故意坐在嘴好甜背上给他们看。嘴好甜不甘地龇牙,洪凌波威胁它,“你是想没有耳朵呢还是想没有尾巴?”
这两位已多年没听过这首歌了,此时魔头重现,都机灵了一下,心好坏也躲到一边去了。洪凌波见了又道:“小心,快过来,挨着我走。不然你也没跑。”心好坏又怏怏地靠了过来。众人见了大奇,听得懂人话的老虎他们有谁见过啊?洪凌波又吹大雕才是神雕,想当年还是跟它学得功夫呢。直把众人听得心驰神往。
于秋看她活灵活现地与众人谈笑,偶有拍肩捶背的动作也不在意。他懂她的心意,怕这帮汉子尴尬,他也喜欢洪凌波这时的样子,神采飞扬,青春明快,连带着别人心情也能好起来。
城里军民团结一家亲算是真正得到体现了,大家都是脸上带笑,百姓紧着往外拿自家最好的吃食,看见他们进来,也都欢呼迎接,虽然有嘴好甜心好坏两个,但见了它俩的乖乖样众人也就不在意了,郭大侠还养着两只雕呢。
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掌柜的今天说什么也不收钱,硬是给他们三间上房。见了烧好的一大盆热水,洪凌波欢呼着扑了进去,把欧阳锋跟于秋直接关在门外。但是等洗完澡,洪凌波傻眼了,她没有备换洗衣服。看着盆边散着的衣物,她实在没有兴趣再套上去。
正在这时,有人了,外面传来于秋的声音:“洗好了吗?我给你买了衣服。”
洪凌波大喜,但是马上又发愁,怎么送进来呢?就是亲儿子也不方便啊。想了想她擦干身子,掀开的被子裹好,悄悄把门打开,又闪回,才扬声道:“进来吧。”
她偷偷打开门闩,于秋怎么可能不知道,但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也觉好笑。进屋故意道:“啊,你洗澡不闩门啊。”
洪凌波又羞个大红脸,恨恨地道:“衣服留下,人,离开。”
于秋本没有打算再逗她,但是任谁见了洪凌波此时的模样也会心痒痒。刚洗完澡的她像只小猫趴在被子里,脸上还散着热气蒸出的,又被于秋一句话羞得更是粉艳娇嫩,于秋心脏不争气地狠狠跳了一下。强按住自己的心神,他坐到床爆柔声道:“我先帮你擦干头发吧。”也不待洪凌波回答,拿起旁边的布巾,轻轻为她擦拭起来。
洪凌波羞得脖子都红了,再怎么亲近也不是亲儿子啊,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儿子。只好把脸埋在枕上,驼鸟般把自己藏起来。
于秋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的耳根都红透了,惹得他真想咬上一口,本就有些激动的续更是不规则起来。
头发被小心托起,温柔地一点一点拭过,洪凌波只觉得它们也似有了感觉般痒痒的直挠到心里。暗思这气氛真是要不得,应该说两句话。想了想刚要张口,耳后突然贴上了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酥酥的,还没想明白,耳垂一痛,啊,于秋竟然咬了她一口。惊得她想要回头,耳边又传来于秋暗哑的声音:“味道还跟以前一样呢。”话罢舌头伸出轻了一下,只一下,耳边的热气借着这一下直冲进了身体,在体内引发出一股,向下蹿去,忍不住低低嘤咛了一声。
于秋本想坐起,听得她娇呼声,心里一荡,更舍不得起身。趴在她耳后,蹭蹭她脖颈,故作茫然:“好象比以前还要香呢。”感觉着洪凌波的颤栗,轻声问:“你怎么了?”
一句话将洪凌波羞得欲哭无泪,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TMD有反应了。她快要疯了,明知道于秋蔬了与她亲近,可还是耐不住耳后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咬住牙根挤出了句:“我生病了,你碰我难受。”
于秋差点笑出声来,不欲逼她太甚。抬起身道:“要不要请大夫来看。”
“不用,躺会就好,”还有一句你快走吧没说。
于秋没动,故意叹口气道:“我发现你变了,不爱理我,也不与我亲近,你不疼我了?”
洪凌波差点就这么坐起来,这说的是什么话啊,都多大人。再一想于秋从小就依赖她,一副乖宝宝样,这会人长大了,心还没变,也不想他刚回来便难过,道:“不是,你给我时间适应下,我还不习惯你一下子长这么大。过几天就好了。”
“我不信!”
“真的。”洪凌波肯定。好容易养大了,福还没享呢,就这么闹别扭再气跑了可不划算。再说有他在身边总是安心些,自己控制一下就是了。
“那你亲我一下。”
啊?考验这么快就来了?感觉于秋仍如小时那般与她挤过来,刚刚有些褪下去的又起来了。有心想将他挡回去,又觉这么做生硬。于秋见她没有动作,故作难过,“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了,好吧,我走了。”
“不是。”洪凌波急道。调整下自己鞋,转首在于秋脸上轻轻贴了一下。“好了吧,你该走了。”
于秋觉得脸上似被小羽毛轻轻划了一下,痒痒得很想挠挠。又看洪凌波脸扎得更低,知道这就是底线了,偷偷笑了下,道声我走了,转身出去。
洪凌波脸上热辣辣的就好象被谁打过一样,好半天才平静下来。于秋不回来时想于秋,真回来了,又觉着两人在一处不习惯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过几天跟他好好谈谈吧,人总是要学着长大,他也不能例外。想明白的洪凌波穿衣起来,发现郭靖竟然找到了这里。
“郭大侠?”
“洪姑娘,我是来请你们到府上赴宴的。今日襄阳一战,多亏你们三位鼎立相助,众英雄倾慕不已,特意在府上恭候,希望三位能同大家吃一杯酒。”
洪凌波怔了一下,不去行不行?看郭靖诚心相邀,哪能说不去啊。她偷偷瞄了一眼干爹于秋,这俩人面色平静,睢不出什么。想想道:“也好。同处襄阳城三年,我还没跟他们认识呢,今天还要烦请郭大侠为我们介绍下呢。”
郭靖喜道:“那是自然。洪姑娘参军两年,我竟然一点也不知晓,真是失职,今日一并给姑娘赔个礼。”说罢就要做揖,洪凌波忙闪开,诚心道:“郭大侠折煞人,你日常事务那么多,哪猜得到这些,是我怕给您添不便才没有登门,这事咱们揭过不提罢。”
郭靖连声道好,带了他们三人去往府上。欧阳锋态度一直很冷淡,尽管郭靖对他这次帮忙是诚心道谢,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郭府张灯结彩很是热闹,院里屋里摆满了酒席。黄蓉带着郭芙大小武亲来迎接,洪凌波见郭芙看他们到来,脸上还带了几分喜色,暗思难道这丫头知错改正了,不过这样最好,郭靖夫妇一世英雄,没有她来生事,那是最好不过。
进去后郭靖热情地为他们介绍,这些人没想到西毒竟也在其中。欧阳锋算是让洪凌波打下神坛了,他稍一冷脸,洪凌波便不依地拽他衣袖,说这些人都是爱国志士,理应亲切些。欧阳锋哪有不知,但是只要想到这些人住在郭府心里便不痛快。
洪凌波见到了点苍渔隐与朱子柳两位,点苍渔隐见了她也很高兴,说了许多亲热话。黄蓉见此,干脆便把他们安排坐在一处。席间众人不停前来敬酒,洪凌波三人再喝这里的酒与白水无异,来者不拒,酒到碗干,众人见他们如此豪爽,大起好感,直叫真英雄。
他们这边热闹,气坏了一个人。郭芙见与他们那桌相比,自己与父母这边倒显得冷清了些。再看于秋不停地照顾洪凌波,对自己瞧也没瞧,心里更是不忿。她尚不知于秋是洪凌波的干儿子,只道是两人同去挑旗才相识,这么快便处到一起,洪凌波定是又去勾引于秋了。若是告诉她倒是于秋去勾引洪凌波,怕是打死她也不信。又想到洪凌波两年来与男人同居一处,心里更是不屑。
洪凌波心情很好,小脸喝得粉扑扑的,待众人轮完一圈后,拉起于秋,来到郭靖这边。
“郭大侠,郭夫人,我们敬您二位一杯,这些年襄阳城的老百姓多亏您二位照顾,才能有今天的安生,您二位才是真正的大侠,我们先干为敬了。”
郭靖与黄蓉也立起来,举起碗中酒干了。黄蓉想及往事,倒是自己对这孩子多有戒心,这孩子却是真心实意为国为民来参战的。想到芙儿的不懂事,心里暗叹口气,又为洪凌波于秋斟上酒,惭愧道:“我们多年来只得芙儿一个孩子,对她疼宠惯了,以致这孩子任性,得罪了姑娘,我这里代她给你赔个不是。”
洪凌波对这事也看淡许多,黄蓉又是真心来赔不是,哪有个不依的,当下道:“郭夫人言重了,那时我也不懂事的很,还不是也闹些孩子气的事让人笑话。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再不提了。”
郭靖听了,更是欣赏洪凌波,当下对郭芙道:“快给洪姑娘赔个不是,谢她不责之恩。”
郭芙看洪凌波就不顺眼,此时更是大庭广众之下,要她给这个魔头□道歉,她才不干。回道:“我干嘛要给她赔理,就是她勾引男人嘛,这两年说不定又与哪个男人住在一处呢。”这话顺便也是说给于秋听的,叫他也知道这个女人的底细。
众人听了这话,齐齐哑然,洪凌波女扮男装参军的事哪个不知,也不是没人想过男女之防,但是相较国家大义,他们这些人更是佩服她不顾自己的清白,也要为百姓出力的精神。更何况她能单杀入敌营,要知道,那里足足有十万大军啊。相形之下,也再没人来置疑她是怎么过这两年军营生活的,没想到郭芙竟然拿来说事。
洪凌波也惊得呆了,她不是没想过这事传出去不好,所以两年来消声匿迹。今天她也是以为有去无回,才撕开伪装,没想到刚刚好象还对她们表示欢迎的郭芙转眼间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并不晓得那欢迎是针对于秋的。
洪凌波呆了,于秋可没呆。从旧时到现在,洪凌波从不让他受委屈,他自然也不会让洪凌波委屈。洪凌波刚刚讲的话他就有些不喜,什么叫孩子气,他当年也孩子气,怎地没做出这样的事来。这时见郭芙口吐污秽,疾速闪身,上前就是一掌,直将郭芙闪得牙齿松脱,抿抿嘴,已有两颗牙齿松落下来。急得哇一声哭将出来。
洪凌波气啊,她不是气郭芙,她是气于秋,怎么就不懂她的心意呢,她忍忍也就过去了,让于秋这一掌下去,她苦心维持的局面又没了。郭靖夫妇该怎么对他,将来回谷她又怎么对黄老邪,大家住在一起心里该有多别扭,他怎么就不醒事呢。越想越气,也抬起手想扇于秋一巴掌,于秋见她抬手,已知她意,不过没有动,静等这一巴掌扇下来。
这一掌并没有落下,从小到大,她何曾打过于秋一下。都是苦口婆心给他讲故事,从故事里告诉他做人的道理。于秋也一直听话明理,并不要她多心。看着于秋平静的脸,她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正惊慌地往河边逃去,这手,再也落不下去了。
于秋见了,知她下不去手,将手轻轻拿下来,道:“我有话要说,等我话说完,你若想打我,我等你来打。”
转身又对郭靖夫妇道:“郭大侠,郭夫人,我有几句话要对大家说,说完了你们若觉得我这一掌打得不对,来找我理论也不晚。”
郭靖帮理不帮亲,道:“于少侠,你请讲吧。”
“各位英雄好汉,我于秋在这里倒是要说说为什么给郭大这一掌。只因为我们的出身么,郭大便总是以魔头相称。魔头,含有她这样的魔头吗。我于秋就是她当年从蒙古人铁蹄下救出的。这些年她救活多少人,别人都道丐帮侠义热肠,扶危济困,在南方救活不少灾民,连这襄阳城里都有一半的粮是丐帮筹来的,请问黄帮主,你可知道这钱粮是哪里来的?”
黄蓉道:“是洪舵主从一个叫集团公司那里筹来,都是他的朋友在主事。”
于秋点头:“话也没错,是一个集团公司。也确实是洪大哥的朋友,都没错,可是你们知道这个集团公司是谁建的吗?那里每花一文钱等于都是从她腰包里掏出来的,就是这样,郭大也是张口闭口称她魔头。”
众人齐都大惊,洪凌波也有些不好意思,那些钱说起来是她的,但是没有洪林哥几个打点哪里会来这许多钱。所以见他们都是为百姓花钱,她也从不过问,在她看来,自己的日子已经数得很好了,若能帮到别人自然要帮。
“这且不说,她不知晓,情有可原。还有更可笑的,郭大,就是这个女魔头救了你意中人老父亲的性命,老先生请她护送一程,她便护了,让你遇见她与你意中人一起,你便说她是□勾引人,叫了帮手来拿她?这些你都不念,你也该念她曾全力救助过你父亲,内力全无时又吃你一掌,差点死去。她就是再无恶不作你也该对她客气些了,更何况你说她是魔头□我只见她救人活人无数,却从未失手错杀过一个好人。她今日不顾生死护全城人性命,你郭大又凭什么来指责她是□?”
众人全都惊住了,往日虽也听过些对此事的风言风语,全不如今天知道得详细,更不知其中有如此隐情。
洪凌波觉得于秋变了,看于秋在那侃侃而谈,她觉得如果将他放在大学辩论赛上也能拿个头奖什么的。她不知道几时于秋变得这般沉稳大气,对局面的掌控能力如此之强,几句话下来郭靖夫妇哪里能再来找他报仇,她这个魔头也有被正名的可能了。
郭靖气得脸色发青,双手直抖。郭芙自然对他讲过当日的事,全不似今日这样,那时他已觉郭芙不懂事,责了她一顿,此时想来,,罚得太轻,这丫头做的事简直活该被诛。气极之下抬手就是一掌,直朝郭芙天灵盖拍下。
洪凌波敬酒过来一直站他身旁,此时见郭靖动了真怒,出手就会要命,心里大惊,不假思索出手拦了一招。郭靖气急:“洪姑娘,你莫拦我。”
洪凌波求恳地看了黄蓉一眼,示意她快劝劝。黄蓉见了心里更是难过,芙儿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呢,小时的她多可爱啊。她也觉得应该好好教训一下,是以丈夫出手时她没有阻止。但看清掌势竟是向着头顶拍下时,再急也拦不住了,心下一痛,只道这个女儿从此就当是白养了。没想到洪凌波出手架住了丈夫,又见她急得要自己说话,更是感怀她的仁义,反倒不好开口再为女儿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