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会天,落遇拿起手机看时间:已过了半个小时了。
她往家里拨电话。
范雯萱很快就接了,显然,她就在电话机旁等着。
“妈!”落遇没有急着直接问,显有没有往家里打电话;她先叫了范雯萱一声。
“遇遇,是你啊!”范雯萱的语气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你弟弟打来的。”
“我跟显通过电话了。他说,最近他有个老师接了个新项目,叫他过去帮忙。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你们的电话,他都没顾上回。”为了宽慰自己的母亲,落遇撒谎不打草稿。
“真的?那他班长怎么说,联系不上他?”范雯萱一脸狐疑。
“现在的小孩,说话就是喜欢用词夸张,以引起你们的注意。显就是最近几天没顾上回电话。”
“不会吧?他班长说话挺客气的,一口一个阿姨。”
“那说明他教养好。妈,没事。我跟显说了,让他给他们班长回电话。这事你就别担心了。”
“显是不是想辍学啊?他们班长说,如果毕业设计初审通过不了,都毕不了业。”
“妈,你看你,就爱听别人胡说。显是傻子吗?明年就研究生毕业了,他干嘛不要毕业证?”
“这倒也是……”
“行了,妈,你就别操心了。我这饭还没吃完呢,就不跟你聊了。”
“这都几点了,你们还在吃饭?”
“你那乖女婿早就把饭烧好了。这不给你宝贝儿子打电话,没顾上嘛。”
“你呀你,咋说话呢?给邵炎带好啊!辛苦他了!”
“他给你们带好还差不多。给自己媳妇做饭,辛苦什么?”
“哎——”
“好啦,我吃饭去啦,拜拜!”
“好好吃饭,别老欺负邵炎!”
“知道啦!”
挂了电话,落遇站起身,说:“走!”
“你现在就要去你弟那?”
“对啊!”
“你去干嘛?”
“我去揍他一顿!”
“你别冲动——”
“那是我弟,不是你弟,你当然不冲动了。人家都说了,毕业设计初审过不了,都毕不了业,我还能不冲动?”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会找人跟你弟的老师打招呼的……”
“显姓落,不姓邵。他没资格享受你家的特权。要是你妈知道了你利用邵家的人脉帮我弟,她会怎么想?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去托人,也挺没面的……”
“遇遇,你想得太多了。现在邵家我当家,谁也不敢对我说什么,包括我爸妈。”
“你能堵住他们怎么说,却不能堵住他们怎么想。我不想你因为我、我家,落人话柄。”
“遇遇,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
“心领了。有你这份心,我已经知足了。你走不走?”
“当然走,听你的。”
“我给陈浩淼打个电话,让他一起去。”
“你给他打电话干嘛?”
“如果我弟真的欠扁,陈浩淼可以揍他。”
“……我也可以!”
“你不行!你要是得罪了小舅子,以后我怎么回娘家?”
邵炎听得,满头黑线。
落遇给陈浩淼打电话,把情况大致一说。
“行,我现在就下楼。你们把车子开到楼门口等我。”陈浩淼说。
几分钟后,车子朝落显所在的城市——安宛市出发。邵炎开车,落遇坐在副驾驶座上,陈浩淼坐在车子后座。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陈浩淼一上车就问。
“不知道。不过如今的大学城都在郊区,周围就那么些可供出租的民居,应该好找的。”落遇回答。
“你怎么知道他在外面租房子?”陈浩淼好奇道。
“十一的时候他在你家说了。”落遇回答。
“那房子是租给他那个女友的……”邵炎说。
“他们同居了。”落遇看了他一眼,说。
“你怎么知道?”陈浩淼问。
“只有枕边吹风,才能吹得男人找不着东南西北!”落遇回答。
“……”陈浩淼、邵炎的视线在车内后视镜相撞,交流了无奈的眼神。
“遇遇,在你看来,我们男的,都是精虫上脑?”陈浩淼说。
“不然呢?”落遇回答。
陈浩淼叹了口气,幽幽说:“你呀,一点都不信任我,信任你弟。”
“哎,你没头没脑说啥呢?我咋不信任你了?我不信任你,给你打电话,叫你陪我们去安宛市?”落遇不快道。
“此信任非彼信任。罢了,现在说这也没什么意思了,不说了。你心中到底有数没?这么冒冒失过去,到安宛市得半夜了。别回头都找不着人。”陈浩淼说。
落遇想了想,给落显的一个室友当电话。当初送落显去读研,落遇留了他室友的电话。
“喂!”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是盛世吗?我是落显的姐姐。”落遇说。
“我知道。姐姐找我有事吗?”盛世问。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给显打电话,他没接。我想问下,他在学校吗?”
“他在——不在?”盛世迟疑了下,问,“姐姐,你找他有事吗?他在呢,刚有事出去了,手机落寝室了。一会他回来了,我跟他说,让他给你打电话。”
“好的,那麻烦你了。”落遇说。
“不客气,应该的。姐姐再见!”盛世说。
挂了电话,盛世赶紧给落显打电话。
落遇缓了五秒,给落显打电话——果然,电话正在通话中。她叹了口气,挂断电话,说:“你们男人给同胞打掩护真是无师自通,天生的。”
“哎,你别一杆子打翻全部的男人,行不行?人跟人差别大着呢。”陈浩淼嚷嚷说。
他缓了下,说:“你刚给谁打电话呢?”
“我弟的室友。他们现在条件好得很,一个屋子只住两个人。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条件,他不好搞学习,瞎折腾啥呢!想挣钱,有的是机会。等以后毕业了,可以挣几十年。上学的机会,却只有那么十几年。”落遇感慨道。
“小狼崽子跃跃欲试呢!要我说,咱爸咱妈真把弟弟管得太紧了。放寒假暑假只能回家待着,换了我早就造反了。又不是闺中姑娘家!”陈浩淼说。
“他回家有电脑玩,可以逛论坛玩游戏,又不憋——”落遇说。
“你不懂!男人需要真枪实弹上战场!”陈浩淼回答。
“你的意思是,我弟应该在经商?”落遇问
“听你刚才跟我讲的,应该在找赚钱的门路。可能是倒买倒卖。不过,他自己搞研究的可能性更大。”陈浩淼说。
“搞研究?他就是异想天开。他也不想想,他有那能耐吗?他有科研资金、科研人员吗?”落遇不屑道。
“遇遇,你看看你。你说这话也太打击人了。搞个研究怎么了?我记得显是学材料的。他去扯几块面料,研究下什么面料最亲肤,有什么不可以?”陈浩淼说。
“研究那干嘛?生产内衣内裤?”落遇皱眉。
“你呀你,就喜欢什么事都当真。我这不就是打个比方嘛。”陈浩淼无奈道。
“别跟我打比方。不靠谱的猜测,别跟我瞎叨叨!”落遇不客气道。
陈浩淼冲邵炎无奈道:“你媳妇啊,就知道凶我!”
邵炎嘿嘿笑,说:“她跟你最熟。我倒是想让她肆无忌惮凶我呢。可她对我,总有所保留。”
“这倒是。毕竟不是谁都有幸,跟另一个人一起相伴长大的。可以说,我和遇遇,都见过彼此最落魄的时候。所以说起话来,就没什么顾忌了。”陈浩淼说。
“是啊。真是羡慕不来。不知我和遇遇要相处多久,才能让她完全信任我呢。”邵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