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霄燕摘了耳机，笑眯眯躺着看大家。
“肚子疼吗？”落霄燕的母亲关切道。
落霄燕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一阵一阵的。现在不疼。”
“嗯，阵痛就是一阵一阵的。有妈陪着你，别害怕。”落霄燕的母亲在床沿坐下，说。
“李申什么时候到？”落霄燕的父亲开口问，语气不善。
“在路上了。”落霄燕笑嘻嘻说。
“都要生孩子了，当爹的都不知去哪里了，你还有脸笑？”落霄燕的父亲怒斥。
“他不是去接他妈妈了吗？”落霄燕弱弱说。
“你生娃，他接他妈？！他真能挑时候！”落霄燕的父亲提高嗓门。
“燕子他爸，你这是干嘛？”母亲拉着父亲的手，把他也拉在床沿坐下，柔声说，“这不还没到预产期嘛。提前了这么多天，谁也预料不到啊！”
“当初，我们都不同意，你非得嫁……”父亲正要抱怨连连。
落霄燕是他的掌中宝，心头肉。他实在是心疼自己的独女。
“大概几点到？”母亲打断父亲的话，柔声问。
“已经上火车了，明天一早就到了……”落霄燕低低说。
母亲微微叹了口气。
父亲猛得站起身。他的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九；身材魁梧。他居高临下站着看躺在床上的落霄燕，青筋暴起，怒吼：“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就你这个傻婆会嫁。现在好了，生孩子，当爸的都不在！”
护士问声过来，正要怒斥；陈浩淼笑着把护士拉走了。
“这不是正好赶上了嘛。只要李申是真的对燕子好，这不是事，就是个遗憾……”母亲低低说。
“呵呵，呵呵！”父亲冷笑，转而拿眼瞪母亲，“那个穷鬼要啥啥没有，拿什么对燕子好？他也就是嘴巴好，能说些哄人的甜言蜜语。就是你，惯得燕子看不清什么是要点。要是她当初嫁了——”
“爸——”落霄燕娇滴滴撒娇道。
她微微笑着，对她的父亲说：“爸爸，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就是喜欢李申啊。跟他在一起，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我的心里都是甜的。因为我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他打心眼里想对我好。而且我们毕业这么些年，日子也在越过越好。你想啊，我们都在宛若小区买房了。你们都知道的，宛若小区的房价有多贵得离谱。这是李申加了多少班加来的。喏，李申的老板邵董就在这。你问问他，李申是不是又勤奋又聪明又靠谱？”
邵炎冲落霄燕的父亲微微笑，说：“李申在我们公司工作有近十年了。他人品绝佳，脾气好，工作能力强，模样也好。他唯一不够好的地方，是他的家境。可是，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对不对？而且家世这个东西，一向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无法预料。叔叔，您是过来人，阅历多。您的想法肯定跟我一样，认为只有人本身，才是最靠得住的，对吧？”
落霄燕的父亲从震怒中回过神来，面带尴尬，说：“邵董，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让您见笑了。”
“千万别这么说。您是爱女心切。我要是您，看着自己这么优秀的女儿找了个穷人家的孩子，嫁过去后受了不少委屈，连生孩子，老公都没陪在身边，我肯定也是怒火冲天！无论如何，燕子提前这么多天生孩子这事，谁也没有预料到。如果李申能提前知道的话，他肯定会陪在燕子身边。李申现在在火车上，肯定急得不得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叔叔，您消消气。燕子生孩子是天大的好事。我们都要高高兴兴的。”邵炎说。
“就是就是！人领导就是看得明白，难怪是领导。看你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是牛脾气，让小辈看笑话！”落霄燕的母亲说。
“阿姨，叔叔这么护着燕子，我们都羡慕呢。有个爸爸这么在乎自己，我是做梦都想呢。”落遇说。
“落遇，你这么说，不怕你爸耳朵痒？”落霄燕笑哈哈说。
落遇嘿嘿笑，说：“我爸也关心我，不过他和我妈从小就是放养我。在宠爱上面，确实没叔叔做得好。这点他得承认。”
落霄燕的母亲笑了，说：“我们好多年没有回艳阳村了。落遇，你爸妈都好着吧？”
“嗯，好着呢。”落遇说。
“你妈真是女强人。我就是吃不了苦，所以生一个就算了。你妈当初逃计划生育可吃了不少苦，你得对她好点。”落霄燕的母亲说。
“她娘，你是傻了吗？人落遇是早就生好的，又不是逃计划生育生出来的！她妈要生儿子吃了苦头，跟她有什么关系？！”落霄燕的父亲可逮着机会了。
落霄燕的母亲一愣，有些尴尬。
“那个时代，大家都是重男轻女的。只生了女儿，没有生儿子，在农村生活压力很大的。会被人指指点点。我能理解的。叔叔、阿姨，我倒是佩服你们。你们居然能顶住压力，真是不容易。可知你们，是真的对燕子好。”落遇说。
“是啊。那时候，别人说话不知有多难听呢。说我们老了没人送终什么的。可是在农村待着，收入实在太低了。我们怕再生一个，燕子要吃苦受罪。就她一个，经济就宽裕多了。”落霄燕的母亲感慨。
“我们当爹妈的不忍心孩子吃苦，结果孩子自己上赶着去吃苦。真是枉费了我们的心血！”落霄燕的父亲冷哼一声，说。
“燕子现在挺好啊。李申长得又好，工资又高，对燕子又好得不得了。不知多少人羡慕燕子呢。”落遇说。
“落遇，不是我自夸。我真觉得我们家燕子不比你差。可是你看，你嫁的什么人？她嫁的什么人？你嫁的大老板，她嫁的穷小子。你结婚，你爸妈什么都不用出，就等着收大红包。她结婚，我和她妈把我们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给她买房买车。我真是恨啊——”落霄燕的父亲说着说着，又动怒了。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我家也是反对的。他们就怕我们家高攀不上他们家，嫁过去受委屈。我也是运气好，婆家对我不差。可是普通人家跟有钱人家，终究是不一样的。燕子可以轮着今年在娘家过年，明年在婆家过年，我却不行。我这辈子都没法子在我娘家过年了。”落遇说着话，眼眶湿润了。
“婚都结了好多年了，在这讨论这干嘛？”陈浩淼岔开话题，“燕子，护士说让我们少留几个人。这样，我们三个去看看晓白的媳妇就走了。叔叔、阿姨，你们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