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炎恨不得第一时间把落遇怀孕的消息散布得让全天下都知。落遇说,怀孕前三个月,一定要隐藏消息;因为老天爷会妒忌。她制止了邵炎想要买各种婴儿用品的行为。她告诉他,小孩子的东西,等胎儿五个月后才能采购。邵炎被落遇弄得,抓耳挠腮,每天一有空闲,就在网上查看育儿攻略,采购攻略。
落显打来电话,说他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通过了。他告诉落遇,他已经搬回学校去住了,打算专心考博。他跟孙若岚原先租住的房子退了。孙若岚去了一个高考补习班,会参加明年的高考。孙若岚的父亲病情稳定,每个月医药费两千,由陈浩淼支付。孙若岚的妈妈找了份清洁工的工作,每天只需要两次跟着垃圾车装垃圾,不耽误她妈妈照看她爸爸;而一个月八百的收入,也够他们两口子一个月的生活费。
挂了电话,落遇甚是欣慰。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年底了。这会,落遇怀孕已经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
邵炎把沙发搬到了落地窗窗前。落遇窝在沙发上,隔着透明玻璃窗晒太阳。
“老婆,今年不去你家过年了成吗?”邵炎端来牛奶递给落遇,小心翼翼说。
落遇接过牛奶,皱了下眉。
“老婆,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想去你家。可是去你家,得坐车五六个小时。我怕你累着。我跟咱妈联系了。我说,让她和爸爸、弟弟来越阳市过来。就在咱们家。”邵炎解释说。
“我妈怎么说?”落遇略一思索,问。
“妈妈说,她要跟爸商量下。”
“然后呢?”
“后来妈妈回电话,说,他们会住在咱哥家里。常远叔、琳姨也会来越阳市。两家一起在越阳市过年。”
“他那房子够大吗?”
“不够。所以显住咱家。”
落遇看着邵炎,说:“老公,谢谢你!”
见落遇没有责备他先宰后奏,邵炎高兴起来。他笑着说:“等下要不要去楼下散步?”
落遇缩了缩脖子,说:“不去。外面那么冷。”
“穿暖点就行了啊。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咱娃需要新鲜空气!”邵炎说。
“不去!”落遇动了动身子,说。
她端起牛奶,一口气把牛奶都喝了,把杯子递给邵炎。
邵炎接过杯子放在窗台上,说:“老婆,我前几天跟咱弟聊了几句。我叫他考博考月牙大学。你觉得怎么样?”
“月牙大学?他能考得上吗?”落遇疑惑道。
“可以的。他的专业知识扎实着呢。我给他推荐了博士生导师。”邵炎说。
“你费心了。”落遇由衷说。
“你看你,说着说着就又见外了。我是你老公。我不帮着操心,谁操心?我在想啊,等显毕业了,也可以留在靓都工作。咱不是在那买有房子吗?那房子到时候送他好了。如果他毕业后想回越阳市来工作就更好了。到时候,把咱爸妈也一起接来。咱们一大家子的人,就可以住一起了。”邵炎规划着“宏伟蓝图”。
“我爸妈不会来的。”落遇说。
“到时候显有了孩子,他们肯定会来的。你不知道,那些老一辈的人,对孙子看得多重。”邵炎说。
“你觉得,显跟他那个小女友能成吗?”
“不好说。”
“为什么?”
“但凡父母不看好的情侣最后能成的,大多是因为父母反对得太厉害,让他们反而心靠得更近,以为彼此是真爱。可是若父母不反对了,他们回过神来,却会发现,姜还是老的辣。父母反对的理由,往往是切中了要点。”
“我倒是希望,显能跟他那个小女友成。这样就不会有人心伤。”
“老天自有安排呢,顺其自然吧。”
“老公。”
“嗯?”
“你的那些兄弟中,跟你关系最好的,是秦风吗?”
“不是。”
“那是谁?”
“萧速。”
“萧速?”
“对。”
“如果小舒嫁给萧速,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小舒,萧速。”
邵炎在落遇旁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说:“你怎么会这么说?”
他旋即说:“我不知道他们相互间有没有意思。不过,我三叔三婶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萧速是个孤儿。”
“什么?”
“他跟小李一样,是个孤儿。”
“他跟小李一样?”落遇惊讶坐起。
“他跟小李一样,是个孤儿。不过他跟小李又不一样。他不是受我们邵家庇护长大的。说起来,他是我自己交来的朋友。我上幼儿园时,有一回,我们学校组织去福利院玩,我就遇上他了。我们两个很玩得来。”
“他是越阳市人?”
“嗯。被你一提醒,我倒觉得,他喜欢小舒倒也不是不可能。记得有一回,他提过我那个妹妹——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执意要留靓都工作。看来,他是在逃避这件事。”
“你觉得,小舒知道这件事吗?”
“小舒这么聪明,如果速真的喜欢她,她应该能察觉出来的——”邵炎若有所思,说。
“女孩子不能太优秀。不然,很难嫁出去。”
“哈哈哈,你是在为自己晚嫁找完美的理由吗?”
“我像是那么自恋的人吗?”
“像。”
“老公。”
“嗯?”
“你信命吗?”
“将信将疑。不过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命的话。我对老天如此安排,十分感恩。你呢?”
“我跟你一样。”
“难得,我们居然有一天,意见统一。”
“我们一向意见统一好吧?”
邵炎耸了耸肩,说:“反正我是第一次感觉到,我说话你二话不说附和。你知道吗?我早已不在乎什么是真理什么不是真理了。这世上很少有什么东西,是非黑即白的。多的是灰色地带。多的是利弊共存双刃剑。我想找跟我意见同一的,不想找矛盾的另一面。那样做起事情来,会很困难。因为他总会拉扯,拖进程。”
“啧,我看你有暴君的潜质了。亡国之君,多半是聪明到自负,不想听人劝的。”
“亡国,是因为历史的需要,是趋势,是变革。不是因为某个人。再有能耐的人放在历史的变革浪尖上,都会亡国。”
“没有力挽狂澜的人吗?”
“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没有上帝。有的只是,历史所趋。顺者昌、逆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