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没有按照道士的想法来,这个素来以刘神仙自居的刘万山,此时完全是手足无措,再加上田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打心底里发寒。
看样子,这次是踢到铁板了,想不到他行走半生,却要在这小阴沟里翻船。
“道士,你现在还有话说吗?”田苗不给他多想的机会,手上又是一个使劲,那剑刺得更深了些,那呢喃的声音,就像是一个魔咒一般,萦绕道士的脑海。
“啊,你这是要干什么?”道士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一时大惊着将手上的剑拔了出来。
“道长,我一个小孩子,与你无怨无仇的,你怎么就对我下这狠手?”田苗几乎与他同时开口。
“这是咋回事儿?”田有金的怒吼声,在耳边响起。
他和田占财刚把木材运到储木场,就见到田朵和田杏哭着跑来送信儿,于是爷俩及众劳力,纷纷向田家院子跑来,正好看到田苗受伤的坐在地上。
那个穿着旧道袍的男人,手上提着带血的桃木剑,见到这样的情景,田有金岂会不怒?立刻站在了田苗的前面,挡在了她与道士之间。
刘道士刚才被田苗的反应惊到了,可是现在却也平静了下来,多年来行走江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就不信自己收拾不了这个小丫头?
“稍安勿躁,贪道刚才与捻魅缠斗,若不刺中苦主的身体,捻魅是不会离开的。”道士的话一出口,差点把田苗给气死。
“臭老道,你别在那里信口开河,明明就是你故意伤的我,哪有什么鬼魅?快说你收了谁的银子,上我家来捣乱的?”田苗这才知道,感情他是个老油条。
“莲花,这是咋回事儿?”田占财跟在田有金的身后,看到田苗受伤,立刻上前去检查她的伤口。
刚才田苗在田有金与老道对峙时,小声对爷爷说了两句话,然后才站起来和道士对视。
“鬼魅岂是你们可以看到的?”道士自然有应对的法子。
“那么说来,你知道你肩上坐着的小孩儿是谁了?”田苗冷笑出声,她的话让付氏和田莲花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信口雌黄,我身上哪有什么小孩儿?”道士也是一惊,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眼前的小丫头可不简单,不能上了她的当。
“够了,我只是要问你,谁让你来的?不把话说明白,咱们就官府见,总不能让你平白伤了我孙女。”田占财一把揪住那个牛鼻子老道。
“是你家大闺女请我来了。”刘道士见状,也不自称贫道了。
“那我再问你,我孙女身上真的有鬼魅?捻魅是何来历?你敢不敢当着我们田氏一族的面说?要是有一丝虚假,我们田氏一族定不会善罢甘休。”田占财自从整起来了储木场,那身份地位明显与之前不同了。
现在他的话,不只是在村里,就是在族里也是有着不小的分量。
那个道士见他们的态度,就想着速速离开,他也不过就是为了求财,犯不上把事情闹大。
于是他立刻软了下来,跪在哭求田占财放过他,说什么上有老下有小那一套,还说是田莲花的婆婆请他来,他本不想来,是她们婆媳苦求云云……
田占财并没有多难为那个道士,这种人还真是不能得罪狠了,可是对于没事儿找事儿的田莲花,他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了。
话说那个刘道士从田家出来,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挡住了他的路,于是向旁边避了下,可是那个人却也移动了,还是挡在他的前面。
“这位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刘道士行走江湖,看人的眼力那是一点不差。眼前的年轻人可不是他这个江湖混子,能够招惹的。
“我家主子有请。”顺子见他还算是识相,也就没有为难他。
刘道士心里虽说不愿意,可嘴上却是一点口风也不敢露,只能乖乖的跟着顺子进了门……
因为田苗伤的是心口位置,所以只好让李氏给上点草药,村里的人大多不太请郎中,所以家家都备着些常用的草药。
“这个黑心的道士下手也太狠了,落下疤可咋整啊?”李氏一边给田苗上药,一边哭。
“娘,你别哭了,眼泪都掉我伤口上了,老沙挺了。”田苗夸张的说,果然李氏立刻止住了泪。
田苗今天真是失算了,本想着好好的利用这个伤口,把那个道士狠狠的收拾一番。
结果却是这样,让她再一次的认识到了,这个时代人们的迷信思想,明知道他是个骗子,也不太敢得罪他。
就怕他作法祸害他们家,只是语言上强硬些,打发他走时还给了银子。这样的做法真是让她气得不行,要不是因为不想让那个鬼上身的传言,走出家门去,她真是忍不下这口气。
兀自憋气的田苗,并不知道,那个刘道士,被白易然给请了去。多年后的某天,她才知道这事儿,更加使她认定了,白易然就是个笑面虎。不过这些全都是后话,等以后再细细道来。
上好了药的田苗,扶着坚持要参与的李氏,一起来到了堂屋,一进门就看到田莲花正在哭爽她为田家付出的一切光荣事迹。
田有金见到李氏来了,忙起身把媳妇扶到炕上,付氏看到她那样子,心中有气。
“你出来干啥?这要是受了寒,那药不是白吃了?”付氏这个有时候吧,好话也不会好好说,一句关心的话,生生说成了这样。
“奶,我娘是担心我的伤势。”田苗不等李氏开口,就抢先说道。
“奶,我娘都多长时间没出屋了,今天要不是我姐受了伤,她也不会挺着出来。”田杏补充道。
“大人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儿?”付氏气得就要开骂,却是被田占财给拦住了。
“都别说了,我有话要说。”田占财一直没有开口,任闺女把心中的委屈述出来,直到她停下来,他才开口。
“莲花,你为咱家做的,咱们心里都有数。可也不能因为这个,你就可以不把爹放在眼里吧?”田占财并没有发怒,而是语重心长,像是话家常的语气,只是脸色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