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初开无相宫前的广场上号角震天人头攒动。
九千僧兵神态威武、严肃维持着四周秩序偌大的广场几乎全部爆满足足涌入了二十多万人。
最里一圈是千多名以红衣法王为的高级僧侣一个个神态庄严、身披袈裟盘膝静坐。
僧侣之外则是来自各国的王公大臣有些路远的还可搭乘飞舫近些的就只能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至圣城唯恐错过半天的时间那张扛在两个肩膀之间的吃饭家伙未免会有点不安稳。
再有就是圣城附近的豪门贵族和富贾巨富。这些人平日威风惯了碰上今天这样的盛典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待得远远的连高坛的影子都捞不着。
最外头人山人海尽皆是普通庶民黑压压的一片接着一片人数最多。
难得的是二十多万人居然始终保持鸦雀无声连低声咳嗽的都没有。这样奇异宏大的场面花纤盈与邓宣亦是生平仅见。
他们随同容若蝶一起留了下来暂住在无相宫外的贵宾馆中。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人叫起由腾格负责将他们安置在王公大臣堆里连带尚未开灵的喇巴次仁也在此间隔着千余僧侣将高坛上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鼓角稍定无相宫中门大开一艘楼船沿河道徐徐驶向高坛。
稍顷船停锚落众人屏息注视只见数十名手转经纶的僧侣簇拥中一名身材修长、头戴七迭金冠的老僧身披白色法袍缓步下船。
尽管周围有那么多僧侣围拥着但所有的目光都只聚焦在他的身上。
白衣老僧气度雍容充满出尘无瑕之姿柔和的目光直视前方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值得他去留恋、顾盼。
他的右手握着一柄刚刚高过头顶、象征至高无上权势的金色法杖杖端七◇金环叮当轻响犹如西天佛乐。
他的左手合执胸前五指晶莹如玉正位于脖间垂下的一◇朱红佛珠中心。
一双赤足走在金色的绒毯上不染片尘让人看着他情不自禁升起景仰崇慕之情。
花纤盈可不吃这套向邓宣传音入秘道:“你看那白衣老和尚头顶戴的金冠像不像一◇用冰糖做的小宝塔?那顶上的红珠子是一颗小樱桃。”
邓宣不由得气苦如此肃穆的气氛中也只有自己身边的这位大小姐有此奇思妙想。
还好她用的是传音入秘否则不用白衣法王动手周围的王公大臣就能用唾沫把自己和花纤盈淹死。
他暗自叹了口气传音入秘道:“别胡说人家可是西帝别东来堂堂的秘宗至尊!你可千万不要口无遮拦在秘宗的地盘上万一触犯了人家的忌讳咱们想逃命都难。”
花纤盈哪里听得进劝撇撇小嘴道:“放心吧我不过是想瞧个热闹谁有心思和他们作对?别老当我是三岁小孩好不好?”
邓宣心道你比三岁小孩其实也大不了多少脑子一热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无计可施之下唯有自己多加小心了。
思忖间别哲法王已登上高坛第三层鼓角再次如雷鸣响几乎震破人们的耳膜。
待鼓角齐止一个苍老雄劲的嗓音响亮道:“佛驾到─”
这声音自高坛第二层的一名红衣法王口中传出在场二十多万人个个觉得仿佛他是在自己的耳边说话连最外圈的人都听得清晰异常。
邓宣心下惊异道:“这和尚好深厚的功力!”
他光顾着惊叹人家的修为了得猛然察觉四周无数道目光夹杂着惶恐与愤怒齐齐朝自己这边射来而且方向都是自下而上。
这是怎么回事?邓宣楞了下现自己前方的视野豁然开朗无遮无拦直抵高坛敢情所有人都已朝着别哲法王的方向匍匐下跪唯独自己和花纤盈、容若蝶、筝姐几个人傲立原地显眼夺目。
花纤盈满不在乎地东张西望:“哈真是太壮观了!”越可气的是她还好奇地转回身去好似背后那些王公大臣是在朝她跪拜一般。
喇巴次仁脸色苍白赶紧拽着身边最近的筝姐道:“快跪下快跪下!”
莫说筝姐听不明白他说的西域梵语就算听懂了没有容若蝶的吩咐她也绝不可能下跪。
需知她是灵仆之体除了敬畏东帝释青衍外便只对容若蝶唯命是从。白衣法王又怎么样砍了头也是不跪的。
唯一稍稍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容若蝶竟也安之若素从容而立。小金蹲在她肩膀上小眼打量四方居然龇牙咧嘴地吱吱恶笑起来。
邓宣见状把心一横暗道:“我说什么也是堂堂的金牛宫一宫之主若是在此五体投地的向西帝下跪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大不了打一场闯出去大丈夫可杀不可辱难道我连容若蝶、花纤盈也不如么?”
想到这里他把腰杆挺得笔直昂然望向高坛。
广场上死寂无声前面的人隐隐猜知后头定是出了状况但没有一个敢回头张望。
别哲法王高踞坛上不动声色对邓宣等人的无礼恍若未见似乎连看一眼都懒得。倒是那位红衣法王目光如炬直射过来沉声喝道:“佛驾到你们为何不跪?”
他已从邓宣等人的穿着装束上看出这些人的来历故此用的是纯正的中土官话。
花纤盈抢先道:“奇了本小姐跪天跪地跪父母凭啥要跪一个和尚?”
话一出口千万道愤怒无比的目光立刻从四面八方瞪视而来花纤盈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把一双明眸睁到最圆与那红衣法王对视。
红衣法王怒极喝道:“拿下他们乱杖打死扔下谷底喂天鹰!”
周围一群王公大臣争先恐后起身朝花纤盈等人扑来。哪知花大小姐随手一挥两个脑满肠肥的废物便震飞而去。
这两人自高而落倒没觉着什么可怜的反而是身下那些保持五体投地姿势的人莫名其妙成了普天下最无辜的肉垫子被砸得浑身冷汗却不敢呼痛还得规规矩矩继续五体投地。
喇巴次仁高声叫道:“佛爷开恩他们是从中土来的外乡人并不晓得咱们的规矩!”
不懂规矩就可以乱来了?这算什么理由?那红衣法王并不认得喇巴次仁只当作寻常的小国王子更不愿理睬再次喝令道:“拿下!”
这回上来的是一群气势汹汹的僧兵邓宣见事闹大了当下低声招呼道:“容小姐纤盈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说罢双手“喀喇喀喇”两记金石脆响将一柄三截金枪稳稳接上全身释放出强劲气势。
他得蒙金裂寒仙逝前以毕生功力相授近两年又在金褐四雁的倾力指点下苦修金典梵章一身修为远非昔日吴下阿蒙否则也不会贸然独自陪同花纤盈西来圣城。
容若蝶朝邓宣浅浅一笑道:“不打紧先让我和别哲法王说几句。”
邓宣一楞暗自焦灼道:“说几句?在西帝的地盘上砸人家的场子难道可以轻描淡写说几句话就打了?”
但他晓得容若蝶睿智若海说不定此举另有深意故而手提金枪虎视众僧兵却不再催动。
好在他们四周趴满了王公贵族那些僧兵冲上来时多少有些顾忌毕竟那些脂肪过厚的腰杆或者屁股也不是踩完就算的因此脚步不得不加倍小心放缓许多。
容若蝶抬头悠然问道:“别哲法王请问你此次亲自主持祈雨大典是想求得天上之水还是地下甘霖?”
这句话她故意用中土官话问出在场二十多万人能听懂的不过千余而真正能领会其中深意的只有一人。
他便是傲然伫立在高坛之上的秘宗白衣法王别哲。
容若蝶娓娓道来的轻声细语如同一个惊雷轰然震启别哲半合半开的双眼两束空渺出尘的目光似挣脱了时空的禁锢射落在容若蝶淡雅若仙的秀颜上。
深深一眼之后别哲法王缓缓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那些僧兵已冲到近前好在率队之人并非笨蛋急忙抬手阻止部下难只将容若蝶他们围在当中静观其变。
容若蝶悠然吟道:“佛从西天来我往东方去。别哲法王大智大慧晚辈难及万一岂敢妄言见教二字?”
别哲法王心中一动嘴角露出一缕奇异笑容道:“然则姑娘西来又为何故?”
他早年曾以“别东来”为号游历中土名川大山创下了西帝的盛名。
一般人们只道此名取自于“紫气东来”之意却极少有人晓得其实他这“东来”二字中的真正内蕴。如今容若蝶一语道破天机不由令别哲惊异之余又大生激赏之意。
容若蝶恬静浅笑缓步走向高坛徐徐说道:“请教法王哪里是西?”
花纤盈听着容若蝶的禅机一头雾水地望着邓宣低声问道:“容姐姐在干嘛?”
邓宣摇摇头道:“咱们跟上去别让容姑娘一个人落单。”
这么一个连五、六岁小孩也能回答的问题别哲法王竟沉思良久直到容若蝶已穿出僧兵的包围才回答道:“我朝东去背后是西。”
容若蝶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二十万人的广场上只有她与别哲法王的存在。
两人的目光奇妙地交织风静到了极点。
她从容不迫地紧接问道:“法王回身而行西又在何方?”
别哲法王淡然而笑回答道:“仍在我背后。”
容若蝶迈步登坛无视两旁诸多僧侣的咄咄眼神又问道:“”我“在哪里?”
别哲法王久久不语待到容若蝶独自踏上第三层高坛才悠然笑道:“不正在姑娘面前么?”
容若蝶嫣然一笑向别哲法王欠身一礼道:“无你无我无东亦无西;无众生则无法王无法王却还有别哲。晚辈当向别哲一拜。”
别哲法王怀抱金杖双手合十肃容道:“多谢姑娘指点这法王别哲不跪也罢。”说着他与容若蝶相视而笑抬手示意万民平身。
至此邓宣等人这才暗松了口气没想到容若蝶寥寥数语即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天大的危机却未曾料到真正的更大的危机尚未揭幕。
容若蝶转过头看到了身侧的那一潭秋水。
在早晨的阳光照耀下潭水幻动着五颜六色的流光异彩与四条水渠泾渭分明绝不越雷池半步。
她的心跳猛然不由自主地加因着上苍的指引、因着那怪异的梦她终于来到这潭前。是否自己该向梦境中所展现的情景那样将手伸入清冽的潭水里?
别哲法王默默注视她眼神平静而有些高深莫测;邓宣、花纤盈、筝姐乃至小金也在底下一层的高坛上翘以望眼里都有迷茫;台下喇巴次仁在看着她数千僧侣在看着她成千上万的人都在看着她。
她最后眺望了一眼远方静默千万年的皑皑唐纳古喇山纤手慢慢地触向水面。
“哗─”
她依稀听到涟漪绽开的轻响蓦然有一股洪潮般的力量从水下升起破体而入涌进她的脑海。
轰然一声她的意识刹那像地震了的海剧烈地晃动咆哮被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席卷起无数的惊涛骇浪。
她的眼前竟幻化出数不胜数的奇妙场景看见了传说中仙境里的楼宇琼台看到了一个奇异的面容熟悉而又陌生看到了大地干涸雪峰静伫的圣域草原也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然而这些画面实在太快就像从指尖透入的那股潮水浮光掠影中起了又沉注入她的心头又迅沉淀尘封不知所踪。
潭水幽静如初没有一丝的异样外人更觉察不到容若蝶此时此刻脑海中的汹涌暗流。
只瞧见她的袖口中爬出了一只玲珑可人的小乌龟慢悠悠懒洋洋地游入潭中。
水汩汩流动了起来滴淌进干涸的水渠又没入坛底的水池。广场上突然响起不可抑制的骚动所有人纷纷抬头仰望天空。
那天上那刚才还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天上竟霍然凭空涌动起团团墨黑乌云。
“喀喇喇”雷声夹杂着闪电在天幕中驰骋呐喊天色瞬即黯淡无光恰如黑夜提前降临。
狂风骤起刮得人们的衣衫猎猎作响。
别哲法王深邃的眼眸里陡地亮起复杂莫名的光芒深深注视着容若蝶和她那纤秀白晰的手指。
容若蝶却已全然没有了意识她仿似在一个又一个奇异的梦境中漫游像一个匆匆的过客还未看清眼前的景物却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向新的风景。
水潭深处徐徐焕出神奇的异彩像一束束缤纷的光柱不停转动着将容若蝶的娇躯笼罩。
玲珑龟遨游在水中猛然抬起头朝着苍茫天宇不可思议地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吼。
“轰隆隆─”
倾盆大雨应声而落豆大的雨珠砸在人们的头上、衣服上。
二十多万人没有命令更没有任何人在指挥激动而虔诚地再次匍匐拜倒叩拜这千古神迹叩拜这场突如其来而又众望所归的滂沱豪雨。
四野晦暗风啸雨狂但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见在那座高高耸立的法坛上有位紫衣少女如仙子般屹立在绚光缭绕中。她触摸圣泉的手带来了雨。
恍惚里她看见自己已站在了一处深不见底的云渊前身后有人在呼唤。她回过头看见了那个男子。巨大的悲哀与凄楚还有那一抹刻骨铭心的温情油然而生。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听到他在问。
她的樱唇泛起一缕淡淡的哀怨微笑轻轻地问道:“你决定了?”
“决定了什么?”那个男子怔了怔又道:“你能不能往里走些?”
她摇摇头微笑道:“来生若能再见记得告诉我你是谁……”然后她回过头沉静地纵身一跃向着云渊深处坠落坠落……
于是她彻底失去了意识周围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是黑暗仿佛不会有尽头。
“小姐小姐─”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容若蝶朦朦胧胧听到有声音在焦灼地呼喊吃力地徐徐睁开眼一蓬淡淡的金色光晕炫目令她好半天才逐渐看清筝姐的脸。
金色的光晕是从她头顶帘帐中央悬挂的一片金色佛牌内散出佛牌的正面是一尊菩萨的画像背面则是秘宗的六字真言。
屋子里没有风佛牌却用保持不变的匀悠悠转动把光晕洒落四周。
头好疼她无力地抬起手按在额头上回想昏迷前的情形却只记得她最后是在潭中看见了一面五光十色的绮丽镜光然后便坠入一个可怕的梦境。
梦里她坠入黑洞洞的云渊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梦始之山唐纳古喇用一种奇妙的方式实现了她两年来屡屡梦见的幻景却又给了她一个新的梦新的谜。只是后来的梦中云渊之后还站立着一个男子!
容若蝶慵懒疲惫的心弦情不自禁地颤动了一下手指缓缓下滑握住她胸前的那枚玉玦喃喃低语道:“为什么?”
是的这只是一个梦。可前一个梦已然成为现实那新的这个噩梦呢?会否在某个不可知的未来她真的会站在云渊之旁向着渊底纵身跃下?
她的心底不由自主生出一缕莫名的寒意似乎头顶佛牌照射出的柔和金芒也不能给予她丝毫的暖意面色也显得更加的苍白可怕。
过了许久容若蝶才听到筝姐一次次在焦急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请别哲法王来。”
容若蝶软弱疲倦地摇摇头轻轻阻止道:“不必了筝姐。我睡了有多久?”
筝姐见她的神色渐渐恢复常态稍稍把悬着的心放下些许回答道:“你昏倒在高坛上被别哲法王接入无相宫休养已经有两天了。今早喇巴次仁已举行过开灵仪式可惜小姐未能见着。”
“两天啊?”容若蝶轻吐一口芳息道:“还好不算太久。”
是的的确不算太久。比起她以往动辄昏迷十数日的遭遇两天已是短的了。然而只有她知道同样的昏迷之间却隐藏着天差地远的不同。
筝姐安慰道:“没事就好再休息几日等身子好了我们便离开这里吧。花小姐和邓宫主这两日也住进了无相宫里他们担心着小姐的病情所以将寻找水母石莲的行程一延再延。”
正说着这两人就听花纤盈在门外问道:“筝姐容姐姐醒了没有?”
声比人先到是花纤盈的一贯作风。或许她还不知道自己最让熟悉她的人喜爱的地方就在于她那充满青春亮丽的嗓音总会带给人生命的活力。
容若蝶不禁淡淡一笑心底的寒意也逐渐地减弱退去。她招呼道:“两位快进来吧。”
她猜的没错花纤盈身边果然时时刻刻都跟着邓宣。有时候容若蝶甚至觉得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能够成立。
花纤盈兴高采烈地走入屋内说道:“太好了!容姐姐这下咱们可以一块儿前往唐纳古喇深山里找寻水母石莲了你说好不好?”
邓宣微笑道:“容姑娘有所不知你昏睡的这两天里咱们的花大小姐也没闲着。她整日缠着无相宫里几位精通中土官话的僧侣查找水母石莲的线索把人家逼得一见她就躲简直就像见着了母老虎。”
花纤盈呸道:“你才是母老虎呢!”
邓宣笑笑回答道:“对不起就算我是老虎也只能是公的那头。”
容若蝶不觉樱唇边逸出笑意脱口而出打趣道:“那两位岂不是刚好般配?”
花纤盈脸一红立刻娇哼道:“才不要呢!哥们儿就是哥们儿对不对邓宣?”
邓宣大力一拍花纤盈的肩点头道:“不错咱们是最铁的哥们儿。”
容若蝶含笑不语筝姐搬过两张金锦蒲团请了他们落坐。
门开处别哲法王率着两位身着灰褐色袈裟的老僧走了进来。他满面慈和望着容若蝶道:“容小姐醒了我也可放下心来。
你是圣城的救星万万不可再出意外。“
花纤盈与邓宣的屁股还没坐稳当又得站起来相迎。
花纤盈偷眼打量别哲法王身后的那两名灰袍老僧他们既没有佩戴法冠身上袈裟的质地更是连无相宫普通的僧侣都不如枯黄削瘦的老脸就像两具干尸般地晦涩。
容若蝶由筝姐搀扶着坐起谢道:“别哲法王过奖晚辈愧不敢当。”
别哲法王微笑道:“容小姐何必自谦?而今你的神迹已随风传送到西域四方圣城子民更是将你当作万家生佛一般的供奉祭拜。每日在无相宫外广场上为小姐燃香转经祈福的人络绎不绝连我这个做了那么多年的白衣法王都觉得羡慕。”
容若蝶道:“法王说笑了晚辈不过适逢其会岂敢贪天之功?”
别哲法王摇了摇头道:“适逢其会?莫如说容小姐乃是有缘之人。只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你又如何知道那日祈雨大典所求并非天上之水?”